第一章
第一章:血火重生这个是冬天,寒冷凌冽。
宁氏婉清,勾结外戚,意图谋反,赐毒酒一杯,即刻上路。
尖细的太监声音刺入耳膜,宁婉清睁开眼,发现自己蜷缩在冷宫潮湿的地上。面前站着宣旨的太监和两名面无表情的侍卫,其中一人手中托盘上,白玉杯里的液体泛着诡异的光。
不...不可能...宁婉清挣扎着爬起来,双腿却因长期囚禁而无力,我要见太子殿下!我为殿下付出一切,他不可能这样对我!
太监冷笑一声:太子殿下呵,如今已是新皇登基,哪来的太子殿下宁家满门已于午时三刻在菜市口问斩,就等着娘娘您上路后,一家团聚呢。
什么!宁婉清如遭雷击,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父亲、母亲、幼弟、祖母...全都没了
那个曾握着她的手说得婉清相助,实乃临渊三生有幸的男人,那个她倾尽医术、动用外祖兵权扶持上位的男人,竟在她助他登基后,转身就灭了宁家满门
请娘娘速速上路,别让奴才们难做。太监使了个眼色,两名侍卫立刻上前按住她。
夜临渊!你不得好死!宁婉清凄厉的诅咒回荡在冷宫之中,若有来世,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毒酒入喉,灼烧般的痛楚从咽喉蔓延至全身。宁婉清倒在地上,眼前浮现出家人惨死的画面,最终陷入永恒的黑暗。
啊!
宁婉清猛地坐起,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毒酒的灼烧。然而入目的却是熟悉的闺房——绣着兰花的纱帐,窗边的药碾,案几上摊开的医书...
这是...她在宁府的闺房
小姐,您怎么了丫鬟青竹急匆匆推门而入,可是梦魇了
宁婉清怔怔地看着青竹——这丫头不是三年前就被太子府的人打死了吗
青竹...现在是什么年份她声音颤抖。
天启十七年啊,小姐您怎么了青竹担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莫不是昨夜研读医书太晚,着了凉
天启十七年!她竟然回到了五年前!
宁婉清强压下心中惊涛骇浪,挥手让青竹退下:我没事,你先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待青竹离开,宁婉清冲到铜镜前,镜中是一张年轻五岁的脸——没有冷宫的憔悴,没有毒酒的痛苦,只有惊魂未定的苍白。
她重生了!回到了悲剧开始的那一年!
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这一年,太子夜临渊遇刺重伤,太医院束手无策。她因医术高明被召入宫,以金针之术救回太子一命,从此被卷入夺嫡漩涡。她为夜临渊笼络朝臣,甚至说动外祖父动用边关兵权支持他。而夜临渊也承诺登基后立她为后,共享江山。
可结果呢
宁婉清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这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小姐!青竹慌慌张张跑进来,宫里来人了,说太子殿下遇刺重伤,太医治不了,皇上听闻小姐医术高明,特召您入宫救治!
果然来了!宁婉清眼中寒光一闪。
前世她听闻这个消息,急得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就赶去东宫。而这一次...
知道了。她平静地应道,先替我准备沐浴更衣,再把我的药箱取来。
慢条斯理地沐浴更衣后,宁婉清仔细检查药箱中的每一味药、每一根针。前世她倾尽全力救治夜临渊,而这一次...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东宫外,侍卫林立。宁婉清刚下马车,就听见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
这位就是宁小姐吧久闻宁小姐医术高明,今日有幸得见。
宁婉清抬头,看见一位身着月白色锦袍的男子站在宫门侧。他眉目如画,气质清冷,与夜临渊有三分相似,却多了几分书卷气。
七皇子夜容瑾宁婉清心中微动。前世这位七皇子几乎与她毫无交集,只在宫宴上远远见过几面。传闻他醉心书画,不涉朝政,最后被封了个闲散王爷,早早离京就藩。
见过七殿下。她福了福身,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夜容瑾微微一笑:宁小姐不必多礼。太子兄长伤势危急,宁小姐快请进去吧。
奇怪的是,宁婉清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关切——不是对太子,而是对她的。这在前世绝无可能。
压下心中疑惑,宁婉清跟着引路太监进入东宫。这一次,她不仅要救活夜临渊,更要让他付出代价!
第二章:医女锋芒
东宫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与血腥气。宁婉清跟在太监身后,步履沉稳,丝毫不见前世此时的慌乱。踏入内殿,几位太医正围在床前低声商议,见她进来,纷纷让开一条路。
宁小姐,您可算来了!东宫总管李德全急得满头大汗,太子殿下伤势危急,太医们束手无策,皇上特命您来诊治。
宁婉清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床榻上的夜临渊身上。他面色惨白,胸口缠着的白布已被鲜血浸透,嘴唇泛着不祥的青紫色。这张脸,曾让她魂牵梦萦,也曾让她恨之入骨。
取我的药箱来。她声音平静,丝毫不见焦急。
前世她一见夜临渊伤重至此,心疼得几乎落泪,不顾一切地施展最耗费心神的金针渡穴之术。而今日,她冷静地诊脉、查看伤口,动作娴熟却不带半分急切。
箭伤及肺,毒素已侵入心脉。她抬眸扫过众太医,诸位大人想必已用了清毒散
正是,可殿下体内毒素顽固,清毒散收效甚微。太医院院判擦着额头的汗。
宁婉清轻轻点头,从药箱中取出一个青瓷瓶:这是我特制的解毒丹,先服下护住心脉。她倒出一粒暗红色药丸,交给一旁的宫女。
眼角余光瞥见殿内阴影处立着一道身影——月白色衣袍,正是方才在宫门外遇到的七皇子夜容瑾。他安静地站在角落,目光却如有实质般落在她手上。
宁婉清不动声色,继续处理伤口。她手法娴熟地清理创面,缝合伤口,每一针都精准无比。但在无人注意时,她指尖轻弹,将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药粉混入伤药中。
这药粉不会立刻致命,却能让人伤口愈合缓慢,每逢阴雨天便疼痛难忍。这是她送给夜临渊的第一份礼物。
还需施针通络。她取出金针,在烛火上消毒。
前世她为救夜临渊,不惜动用师门秘传的九转还魂针,施针后自己元气大伤卧床半月。而今日,她只用了寻常针法,看似高明,实则留了三分力。
最后一针落下,夜临渊的呼吸明显平稳了许多。宁婉清收针时,察觉到一道审视的目光。转头望去,正对上夜容瑾深邃的眼眸。那眼神仿佛能洞穿她的每一个动作,让她心头微颤。
宁小姐医术果然名不虚传。夜容瑾缓步上前,声音低沉悦耳,太子兄长能得您救治,实乃大幸。
宁婉清垂眸:七殿下过誉了,臣女不过尽己所能。
殿下情况如何一道威严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天启帝大步走入,身后跟着几位重臣,其中就有宁婉清的父亲宁丞相。
宁婉清恭敬行礼:回皇上,太子殿下已无性命之忧,但需静养月余方能痊愈。
天启帝面露欣慰:好,好!宁爱卿,你养了个好女儿啊!
宁丞相连忙谦辞,眼中却掩不住自豪。前世这一幕曾让宁婉清满心欢喜,而今日她只觉讽刺——父亲可知,正是这份医术,将来会害得宁家满门抄斩
婉清。离宫时,宁丞相叫住她,为父与你同车回府,正好说说太子伤势。
马车内,宁丞相捋须问道:依你看,太子此番遇刺,是何人所为
前世她天真地分析可能是三皇子党羽所为,还建议父亲全力支持太子。而今日,她谨慎道:女儿只懂医术,朝堂之事不敢妄言。不过...她故意顿了顿,太子体内毒素奇特,似有北疆断肠草的成分。
北疆宁丞相眉头一皱,难道是...
宁婉清不再多言。让父亲怀疑北疆势力足矣,不必明说北疆守将正是三皇子的岳父。有些种子,埋下就好。
马车突然剧烈颠簸,外面传来打斗声与马匹嘶鸣。
有刺客!保护相爷!侍卫高喊。
宁婉清心头一紧——前世回府路上并无此劫!难道她的重生已开始改变事情走向
一支箭矢破窗而入,直取宁丞相咽喉。宁婉清来不及思考,本能地扑过去推开父亲。眼看箭矢就要射中她,一道黑影闪过,箭被击落在地。
宁小姐受惊了。一个蒙面人立在车前,属下奉主子之命,特来保护。
外面打斗声很快平息,蒙面人拱手一礼后迅速离去,快得宁婉清甚至没来得及问他的主子是谁。
直到回府安顿好父亲,宁婉清才在自己的院落里发现线索——窗台上放着一枚白玉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瑾字。
七皇子夜容瑾他为何派人保护她前世他们几乎毫无交集啊!
小姐,表小姐来看您了。青竹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宁婉清眼神一冷——柳如烟,她亲爱的表妹,前世太子最宠爱的侧妃,也是构陷宁家的重要推手。
快请。她扬起笑容,眼中却无半点温度。
柳如烟一袭粉色衣裙,娇俏可人:表姐,听说你去给太子殿下治伤了没受伤吧我听说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刺客,可担心死我了!
宁婉清浅笑:多谢表妹关心,我没事。
太子殿下伤势如何听说很严重柳如烟眨着大眼睛,一脸天真,表姐的医术真是越来越好了,将来太子殿下登基,一定会重重赏你的!
前世她会被这番吹捧哄得心花怒放,如今却听出了试探之意。宁婉清故作疲惫:殿下已无大碍,不过我需要休息了,表妹改日再来吧。
柳如烟面露失望,又说了几句关心话才离开。宁婉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冷笑一声——这么急着打探太子情况,看来柳如烟与太子的勾结,比她想象的还要早。
夜深人静,宁婉清取出一个小木盒,将今日收集的太子血液样本小心保存。这将成为她未来计划的重要一环。窗外月光如水,她望向皇宫方向,眼神冰冷。
夜临渊,这一世,我要你亲眼看着你最在乎的东西,一点一点失去。
第三章:暗棋初布
天光微亮,宁婉清已坐在书案前,面前摊开着从父亲书房悄悄取来的几份奏折副本。她纤细的手指在一行行字句间游走,寻找任何可能与太子党有关的蛛丝马迹。
果然...她轻声呢喃,指尖停在一份弹劾北疆守将的奏折上。奏折字迹工整,内容却极尽诋毁之能事,落款是兵部侍郎周明德——太子奶娘的儿子,夜临渊的心腹之一。
前世北疆守将被贬后,三皇子势力大减,如今想来,这一切都是夜临渊精心设计的棋局。宁婉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将关键内容誊抄下来。
小姐,该用早膳了。青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宁婉清迅速收起证据,藏入贴身的荷包中:进来吧。
早膳后,宁婉清照例去给祖母请安。刚踏入松鹤院,就听见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快请大夫!老夫人晕过去了!
宁婉清心头一震——前世祖母就是在天启十七年秋突发心疾去世的!她提起裙摆冲进内室,只见祖母面色灰白地倒在榻上,呼吸微弱。
都让开!她厉声道,一把扣住祖母手腕。脉象沉涩而结代,与前世一模一样。
快去我房里取药箱来!她一边吩咐丫鬟,一边解开祖母衣领,从发髻上拔下一根银簪,在烛火上烤了烤,对准祖母的人中穴刺下。
老夫人猛地抽了口气,却仍未醒来。
药箱取来后,宁婉清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三粒朱红色药丸,捏碎后以温水送服。这是她重生后根据前世经验特制的护心丹,专治心脉瘀阻。
老夫人今早用了什么她一边施针一边问。
贴身嬷嬷颤声道:只用了平日里的燕窝粥和药茶。
药茶是谁煎的
是...是柳小姐身边的春桃,说是在家时跟名医学的养心方子...
宁婉清眼神一冷。柳如烟!前世祖母去世后,柳如烟还假惺惺地哭得最伤心,没想到竟是她下的毒手!
施针完毕,她借口检查药渣,悄悄藏起一些茶叶。仔细辨认后,发现其中混入了少量与茶叶颜色相近的蛇衔草——此物少量可安神,过量则会导致心脉阻滞。
好一个养心方子...宁婉清冷笑,将证据小心收好。
傍晚时分,老夫人终于醒来,宁婉清亲自煎了药服侍她喝下。
婉清丫头,多亏了你...老夫人虚弱地握着她的手。
宁婉清眼眶发热。前世祖母去世后,她失去了最疼爱自己的长辈,也失去了宁家最睿智的掌舵人。这一世,她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老夫人,七皇子殿下来访,说是听闻您身体不适,特来探望。管家在门外禀报。
宁婉清一怔——夜容瑾他来做什么
老夫人也有些惊讶:快请。
夜容瑾一袭靛青色长袍,气质清冷如霜。他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听闻老夫人身体欠安,容瑾特地带了些药材来,希望能有所帮助。
宁婉清垂眸行礼,眼角余光却打量着他。夜容瑾与夜临渊有三分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夜临渊如烈火般耀眼夺目,夜容瑾却似深潭般沉静内敛。
七殿下有心了。老夫人虚弱地笑道。
夜容瑾打开木盒,里面整齐摆放着几味珍贵药材:这是长白山百年野山参,西域雪莲,还有南海珍珠粉,都对心脉有益。
宁婉清惊讶地抬头,这些药材确实对症,而且极为罕见。他是如何得知祖母病症的又为何如此用心
婉清,你送送七殿下。老夫人吩咐道。
两人默默走在回廊上,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宁婉清斟酌着开口:多谢殿下厚赐,只是不知殿下如何得知家祖母患的是心疾
夜容瑾侧目看她:宁小姐忘了昨日你为太子兄长诊治时,曾提到北疆断肠草。我恰好知道,断肠草与蛇衔草相克,而蛇衔草过量会导致心脉瘀阻。
宁婉清心头一震——他竟能从一句话推断出这么多!而且...他是在暗示知道祖母被人下毒
殿下博学。她谨慎回应。
夜容瑾忽然停下脚步:宁小姐似乎对太子兄长...不甚热络
宁婉清心跳漏了一拍:殿下何出此言
直觉。夜容瑾目光深邃,昨日你救治太子兄长时,手法虽精妙,眼中却无半分关切。而今日救治老夫人,却是拼尽全力。
宁婉清攥紧了袖中的手。这个男人太敏锐了!她勉强一笑:殿下说笑了,太子万金之躯,臣女岂敢有半分懈怠。
夜容瑾不置可否,转而道:北疆今年大旱,百姓流离失所,而朝廷拨去的赈灾银两,十不存一。
这话题转得突兀,宁婉清一时不解其意:殿下心系百姓,实在难得。
宁小姐可知这些银两去了何处夜容瑾声音渐冷,大半进了兵部侍郎周明德的私库,用于收买太子党羽。
宁婉清猛地抬头,正对上夜容瑾如炬的目光。他是在告诉她,他知道她在调查什么!
殿下为何与我说这些她声音微颤。
夜容瑾轻轻拂去落在她肩上的花瓣:因为我相信,宁小姐与我是同道中人。
这句话如惊雷般在宁婉清心头炸响。前世几乎毫无交集的七皇子夜容瑾,这一世为何对她如此了解又为何要与她说这些
时候不早,容瑾告辞。夜容瑾拱手一礼,老夫人若有需要,尽管派人到瑾王府传话。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宁婉清心乱如麻。她原以为这一世只需专注复仇,却不想半路杀出个夜容瑾,打乱了她所有计划。
这个男人,究竟是敌是友
第四章:情愫暗生
小姐!不好了!青竹慌慌张张冲进院子,差点被门槛绊倒,少爷...少爷他...
宁婉清手中的医书啪地掉在地上:煜儿怎么了
少爷在赌坊欠了五千两银子,现在讨债的人堵在大门口,说再不还钱就要...
宁婉清脸色骤变。前世宁煜确实有过一段荒唐岁月,但那是两年后的事,怎会提前发生她提起裙摆就往前院跑,心中警铃大作——这绝不是巧合!
前院已乱作一团。五六个彪形大汉堵在门口,为首的刀疤脸正挥舞着一张借据。宁煜被家丁护在身后,脸色惨白。
宁少爷白纸黑字画了押,今日若不还钱,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刀疤脸狞笑着。
我看看。宁婉清强自镇定,接过借据。只一眼,她就看出了问题——签名笔迹虽像,但宁煜从不写煜字时加点。这是伪造的!
这借据是假的。她冷声道。
刀疤脸脸色一变:小娘子别信口雌黄!今日不还钱,我们就...
就怎样一道清冷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人群自动分开,夜容瑾一袭墨蓝色锦袍缓步而来,身后跟着两名侍卫。他目光扫过刀疤脸,那人竟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七殿下...宁婉清惊讶地望着他。
夜容瑾微微颔首,接过借据看了看:确是伪造。他转向刀疤脸,知道伪造借据敲诈朝廷命官之子,是什么罪名吗
刀疤脸额头冒汗:这...这...
还不滚夜容瑾声音不重,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群人灰溜溜地跑了。宁煜如释重负,却听夜容瑾道:宁公子,借一步说话。
宁婉清想跟上去,却被夜容瑾的侍卫礼貌地拦住了。她只能焦急地等待,直到两刻钟后,宁煜红着眼睛出来,径直走到她面前跪下:姐姐,我错了...
原来宁煜是被太子的表弟设计,对方假意与他交好,引他入局。宁婉清心头一凛——前世太子就是用类似手段一步步控制宁家的!
多谢殿下相助。她向夜容瑾行礼。
夜容瑾摇头:宁公子年少单纯,容易被人利用。若宁小姐不介意,容瑾愿教他些防身之术。
宁婉清一怔。前世夜临渊也说过类似的话,结果却是把宁煜培养成他的死士。可看着夜容瑾清澈的眼神,她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就有劳殿下了。
三日后,宁婉清去练武场看弟弟进步如何,却见夜容瑾亲自示范剑法。他身形如行云流水,一招一式干净利落,与平日温润形象截然不同。
姐姐!宁煜兴奋地跑过来,殿下教我了好多!
夜容瑾收剑走来,额角挂着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宁婉清不自觉地递上帕子,他愣了一下,接过时指尖相触,两人都像被烫到般迅速分开。
殿下的剑法...很精妙。宁婉清低头掩饰泛红的脸颊。
略懂皮毛而已。夜容瑾声音有些哑,宁小姐可有兴趣学两招防身
鬼使神差地,宁婉清点了头。夜容瑾站到她身后,一手轻扶她的手腕调整握剑姿势。他身上的松木香萦绕鼻尖,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宁婉清心跳如鼓,剑几乎握不稳。
放松。他的声音近在耳畔,手腕不要太僵硬。
宁婉清试着按他说的做,却在他靠近时一个踉跄。夜容瑾迅速揽住她的腰,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他深邃的眼眸中似有星辰大海,让她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没伤着吧夜容瑾轻抚她脸颊检查,拇指不经意擦过她的唇瓣。两人同时一震,他迅速松开手,耳尖泛红。
我...我去看看煜儿的箭术。他仓皇离开,留下宁婉清站在原地,指尖轻触刚刚被他碰过的唇,心乱如麻。
又过了几日,太子夜临渊亲自登门道谢。他锦衣华服,气色红润,丝毫看不出曾重伤垂危。
多亏宁小姐妙手回春。夜临渊笑容迷人,不知宁小姐可愿做东宫太医令
前世她欣喜若狂地接受了这个职位,从此被绑在太子战车上。而今日,她婉言谢绝:臣女医术粗浅,恐难当大任。
夜临渊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很快又笑道:那改日宫中赏花宴,宁小姐一定要来。
赏花宴那日,宁婉清一袭淡紫色衣裙,清丽脱俗。柳如烟恰好穿了同色衣裙,娇笑着挽住她手臂:表姐,我们像不像亲姐妹
宁婉清心中冷笑,前世柳如烟就是用这招让她出丑——在众人面前不小心泼她一身茶水。果然,行至湖边时,柳如烟脚下一滑,手中茶杯朝她倾来。
宁婉清早有准备,正要闪避,一道身影挡在她面前。夜容瑾用袖子接住了全部茶水,滴水未溅到她身上。
七弟对宁小姐真是体贴啊。夜临渊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语气意味深长。
夜容瑾面不改色:举手之劳。
宴席间,宁婉清借口透气走到花园角落。月光如水,她轻抚胸口,试图平复见到夜临渊时翻涌的恨意。
宁小姐。
宁婉清转身,夜容瑾站在月光下,俊美如谪仙。他一步步走近,最终停在一臂之距:你似乎...很讨厌太子兄长
宁婉清心头一跳:殿下多心了。
夜容瑾凝视着她:每次见到他,你的眼神都像在看仇人。
宁婉清攥紧了拳头。她该否认的,可面对夜容瑾洞悉一切的目光,她竟说不出谎话。
如果我告诉你...夜容瑾声音极轻,我与太子兄长,也并非一条心呢
宁婉清猛地抬头。他这是在向她坦白立场为什么
夜容瑾忽然抬手,摘下落在她发间的一片花瓣:小心柳如烟,她与太子关系匪浅。
他转身欲走,宁婉清鬼使神差地拉住他的袖子。夜容瑾回头,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月光下,他的唇近在咫尺...
小姐!原来您在这儿!青竹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两人如梦初醒,迅速分开。宁婉清脸颊发烫,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夜容瑾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消失在花影中。
回府的马车上,宁婉清轻抚着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夜容瑾的气息。她本该一心复仇的,可这个男人的出现,却让她冰封的心开始动摇...
第五章:迷雾重重
兵部档案宁婉清指尖一颤,茶杯差点脱手,殿下确定那里会有证据
夜容瑾站在窗前,月光为他侧脸镀上一层银边:三年前北疆军饷贪墨案,所有文书都存放在兵部密室。若能找到周明德与太子的往来信件...
就能证明太子党构陷忠良。宁婉清接上他的话,心跳加速。这正是她需要的——前世宁家被指控的罪名之一就是克扣北疆军饷。
但兵部守卫森严...她迟疑道。
夜容瑾唇角微扬:三更时分,守卫换岗有半刻钟空隙。他从袖中取出一张图纸铺在桌上,这是兵部布局。
宁婉清俯身查看,发丝垂落,不经意间擦过夜容瑾的手背。两人同时一僵,她急忙拢起头发,却瞥见他耳尖泛起的薄红。
殿下为何冒险助我她终于问出心中疑惑。
夜容瑾目光深邃:我说过,我们志同道合。
三更的梆子声远远传来,宁婉清紧了紧身上的夜行衣。夜容瑾带她绕到兵部后墙一处隐蔽角落,墙头布满尖刺。
我先上。他纵身一跃,灵巧如猫,伸手将她拉上来。两人翻入院墙,贴着阴影前进。夜容瑾忽然按住她肩膀,一支巡逻队从前方经过,火把的光亮几乎照到他们藏身的灌木。
宁婉清屏住呼吸,后背紧贴夜容瑾胸膛,能清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他的手臂环在她腰间,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巡逻队走远后,夜容瑾带她闪到一扇小门前。他从怀中取出一把精巧钥匙,门锁应声而开。里面是向下的阶梯,潮湿阴冷。
跟紧我。他低声说,牵起她的手。
宁婉清任由他拉着,掌心传来的温度莫名安心。密室中档案架林立,尘封的卷宗散发着霉味。夜容瑾准确无误地找到北疆军饷案的架子,两人迅速翻阅。
找到了!宁婉清抽出一封信,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信中周明德明确提到将部分军饷转交东宫使用,还附有太子印鉴的收条。
夜容瑾凑过来看,呼吸拂过她耳际:果然如此。他忽然握住她手腕,有人来了!
远处传来脚步声和钥匙转动声。夜容瑾迅速将信件塞入怀中,拉着她躲到架子后面。宁婉清紧贴着他,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
听说太子殿下最近在查北疆旧案一个声音说。
嘘,这事少提为妙。另一人压低声音,周大人吩咐今晚要取走一些档案。
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照进密室。宁婉清心跳如鼓,夜容瑾的手悄悄覆上她的,十指相扣。
那两人在附近翻找一阵,取走几份文件后离开了。直到确认安全,两人才长舒一口气。
看来太子也在销毁证据。夜容瑾冷笑,我们得赶快离开。
回程比来时更危险。刚翻出围墙,暗处突然射出几支弩箭!夜容瑾反应极快,一把将宁婉清拉到身后,却听嗤的一声,一支箭擦过他手臂。
殿下!宁婉清惊呼。
没事,走!夜容瑾护着她疾奔,穿过几条小巷后甩开追兵,躲进一处废弃茶楼。
月光从破窗照入,宁婉清看到他左臂衣袖已被鲜血浸透。她撕开布料,伤口狰狞,箭上竟还淬了毒!
别动。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金针和解毒药,手法娴熟地处理伤口。夜容瑾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却始终凝视着她专注的侧脸。
宁婉清清理伤口时,无意间看到他身上还有其他伤疤——一道剑伤从左肩贯穿至胸口,还有几处箭伤旧痕。
这些...她忍不住问。
五年前北疆平叛时留下的。夜容瑾轻描淡写,我并非表面那般闲散皇子。
宁婉清心头一震。前世此时她满心只有夜临渊,竟不知夜容瑾曾上过战场。她指尖轻抚那些疤痕,忽然意识到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了解太少。
好了。她包扎完毕,抬头正对上夜容瑾灼热的目光。两人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呼吸交融。宁婉清心跳漏了一拍,急忙后退,却被他握住手腕。
婉清。他第一次唤她闺名,声音低沉,我知道你在查什么。
宁婉清浑身僵硬:殿下什么意思
宁家前世满门抄斩,你重生归来复仇。夜容瑾一字一句道,我都知道。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宁婉清猛地站起,打翻了药瓶:你...你怎么会...
因为我也是重生者。夜容瑾苦笑,前世你死后,我花了十年追查真相,最后与夜临渊同归于尽。再睁眼,就回到了现在。
宁婉清脑中一片空白。难怪他对她如此了解,难怪他能预知那么多事!
前世你为何...她声音颤抖。
为何不救你夜容瑾眼中闪过痛楚,那时我被派往南疆,回来时宁家已经...我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一滴泪不受控制地滑落。宁婉清转身想逃,却被他从背后抱住。夜容瑾的下巴抵在她肩头,声音哽咽: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的怀抱温暖坚实,宁婉清僵立片刻,终于放松下来,靠在他胸前。这一刻,她不再是孤独的复仇者。
夜容瑾轻轻转过她的身子,捧起她的脸。月光下,他的眼神虔诚如信徒仰望神明。他缓缓低头,唇瓣轻触她的,如蜻蜓点水,却让宁婉清浑身战栗。
给我时间。她最终推开他,声音微弱,我...我需要想一想。
夜容瑾点头,眼中虽有失落,却仍温柔:我会等你。
回府后,宁婉清彻夜未眠。夜容瑾是重生者这个事实打乱了她所有计划。更让她心乱的是那个轻如蝶翼的吻,竟让她辗转反侧。
清晨,她取出藏在暗格中的证据盒,将昨夜找到的信件小心放入。盒中已有不少证据——柳如烟给祖母下毒的药材样本、太子党贪污的账目副本...但还远远不够。
她需要更多铁证,需要确保一击必杀。可每当她试图集中精力思考复仇计划,眼前总会浮现夜容瑾受伤时仍护着她的样子,还有那个月光下的吻...
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青竹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松鹤院内,老夫人气色已好了许多。她拉着宁婉清的手:婉清啊,七殿下昨日又派人送了些补药来,这孩子真是有心。
宁婉清勉强笑笑:是啊。
你与七殿下...老夫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近来走得颇近
只是...寻常往来。宁婉清低头掩饰泛红的脸颊。
老夫人轻叹:祖母老了,但眼睛还亮着。七殿下看你的眼神,与当年你祖父看我一模一样。
宁婉清心头一颤。她该否认的,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祖母觉得...七殿下为人如何
内敛沉稳,不似太子张扬。老夫人拍拍她的手,最重要的是,他看你时,眼里只有你。
宁婉清眼眶发热。前世夜临渊看她时,眼中永远带着算计。而夜容瑾...那个吻温柔得让她心碎。
离开松鹤院,宁婉清在花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一抬头,发现自己竟站在那日夜容瑾教她剑法的练武场。木人桩上还留着剑痕,她鬼使神差地抚上去,仿佛能感受到他握着她手时的温度。
小姐!青竹气喘吁吁跑来,七殿下在前厅等您,说是有要事相商!
宁婉清心头一跳。自那夜分别后,她还没想好如何面对他。可脚步却不听使唤地向前厅走去。
夜容瑾站在厅中,一袭月白色长衫,见她进来,眼中瞬间亮起光彩:婉清。
这一声呼唤,让宁婉清筑起的心墙又塌了一角。
殿下有何要事她强作镇定。
夜容瑾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我刚得到消息,夜临渊已经怀疑有人在查北疆案,正在加紧销毁证据。
宁婉清心头一紧:那我们...
我们需要加快行动。夜容瑾目光坚定,三日后皇上在清凉寺祈福,夜临渊必会随行。那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宁婉清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复仇大计当前,她必须暂时放下那些纷乱心绪。
可当夜容瑾告辞时,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那触感却久久不散,如同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