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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上卷·破局

    第一章

    狭路

    苏晚的高跟鞋碾过会议室的大理石地面,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凌晨两点的律所只剩她的办公室亮着灯,玻璃上倒映着她的影子——黑色西装裤裹着笔直的腿,白衬衫第二颗纽扣松着,露出锁骨下一道淡粉色的疤。

    那是三年前在傅沉公寓摔碎的红酒杯划的。

    苏律师。助理小周抱着文件从转角跑来,额角沾着汗,傅氏集团法务部刚发邮件,说并购案要加附加条款。

    苏晚接过平板,邮件标题刺得她眯眼——《关于世纪医药并购案的补充协议(第17版)》。

    屏幕蓝光映着她的脸。三年前傅沉在她床头留的分手信也是这种冷白的光,他写:苏家要攀附陆家,你爸需要我手里的地契。可她明明拒绝过陆家的联姻,明明在暴雨里敲了他公寓门整夜。

    小周,把傅氏近三年的财务报表调出来。苏晚的指尖在平板上划过,重点看药品研发投入。

    苏律,傅沉亲自来了。前台的声音从内线传来,在接待室,说要见你。

    苏晚的呼吸顿了半拍。她对着玻璃整了整领结,疤痕被遮住,却遮不住心跳——像当年在法庭上对峙时那样,快得要撞穿肋骨。

    接待室的门开着。傅沉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深灰西装熨得没有一丝褶皱,后颈那道淡青的疤还在,是大学时为她挡醉酒学长的啤酒瓶留的。

    苏律师。他转身,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听说你接了陆家的并购案

    苏晚把平板放在茶几上,动作很慢,慢到能数清他喉结滚动的次数。傅总记错了,是世纪医药主动找的我。

    傅沉的指节叩了叩桌面,声音低得像在说情话:三年前你爸求我买苏家的地,说晚晚最怕下雨天。他忽然笑了,现在陆家要吞我的医药集团,你就来当这把刀

    苏晚的指甲掐进掌心。三年前暴雨夜的记忆涌上来——她浑身湿透站在傅沉公寓楼下,保安说傅先生出差了,可第二天新闻里,他正和陆家千金在巴黎看秀。

    傅总,她扯出职业微笑,并购案看的是商业价值。傅氏这两年研发投入下降40%,仿制药占比超70%,世纪医药要的是创新药专利。

    傅沉突然倾身,离她不过十公分。他身上还是雪松香水味,混着一丝尼古丁——以前他说律师熬夜费脑子,我戒烟。

    苏晚,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垂,你真以为陆家是要药

    警报在苏晚脑海里炸开。她后退半步,撞在沙发扶手上。傅沉的手指划过她锁骨,停在那道疤上:这道伤,我替你找陆家养的疯狗讨回来。

    接待室的门被推开。小周举着平板站在门口,脸色发白:苏律,微博热搜爆了,并购律师苏晚插足傅氏少奶奶婚姻。

    第二章

    反击

    苏晚盯着手机里的照片——三年前她在傅沉公寓的背影,被拍得像极了小三。配图文案是:世纪医药并购案关键律师竟是傅氏前总裁的旧情人,商业公平何在

    傅总这招不错。她把手机推给傅沉,舆论战拖慢并购进度,争取时间转移专利。

    傅沉靠回沙发,跷着腿的模样像在看一场戏:苏律师要怎么证明清白

    不需要证明。苏晚抓起外套,小周,联系公关部,把我三年前的行程单和傅氏财务漏洞做成通稿。她转身时裙摆扫过傅沉的裤脚,傅总,我爸当年求你买地,是因为你找人断了苏家的资金链。

    傅沉的瞳孔骤缩。

    苏晚走出律所时,天刚蒙蒙亮。她在自动贩卖机买了罐冰咖啡,凉意在掌心蔓延。三年前也是这样的清晨,她在医院守了昏迷的父亲整夜,手机里躺着傅沉的分手信,和一条匿名短信:傅氏收购苏家地块的资金,来自陆家海外账户。

    苏律师。

    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晚转身,看见傅沉靠在黑色迈巴赫旁,西装搭在臂弯,领带松着,像刚从酒局里逃出来。

    三年前我在巴黎,他说,陆家拿你爸的病历威胁我,说他心脏手术需要的进口支架,只有他们能搞到。

    苏晚的咖啡罐捏变形了。记忆里父亲躺在ICU的画面涌上来——监护仪的滴答声,护士说再晚半小时,人就没了。

    所以你就用分手信当刀她的声音发颤,你知不知道我在你公寓楼下站了一夜知不知道我爸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是别恨小傅

    傅沉的喉结动了动,伸手要碰她的脸,又收了回去:苏家的地契在我保险柜,密码是你生日。他把车钥匙塞进她手里,去傅氏总部,陆家的人要转移专利。

    苏晚的手机震动起来。小周的语音带着哭腔:苏律,傅氏研发部说专利系统被黑了,所有核心数据都没了!

    第三章

    局中局

    傅氏总部的电梯里,苏晚盯着楼层数字跳动。傅沉的体温还留在车钥匙上,烫得她掌心发红。三年前他也是这样,用最狠的方式保护她——替她挡酒喝到胃出血,替她顶下实习时的文件错误,最后用分手信把她推远。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研发部的玻璃门大敞着,几个穿黑西装的人正在搬服务器。为首的男人转身,是陆家的法务总监陈凯。

    苏律师,陈凯笑出一口白牙,来晚了。

    苏晚的目光扫过他身后的服务器——上面贴着世纪医药的封条。她摸出手机,按下录音键:陈总监,傅氏和世纪医药的并购案还没签,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陈凯的脸沉下来:苏晚,你以为傅沉真会帮你他昨天还和陆小姐在酒店吃饭。他晃了晃手机,照片里傅沉和陆瑶坐在餐厅,陆瑶的手搭在他臂弯。

    苏晚的心脏漏跳一拍。三年前傅沉也是这样,用和别的女人的照片逼她放手。

    陈总监,她的声音突然甜得发腻,你说的酒店,是丽兹的总统套房吧她调出监控截图,昨晚十点,陆小姐的未婚夫从后门进去了。

    陈凯的瞳孔骤缩。苏晚乘势逼近:陆家要的不是专利,是傅氏的医疗资质。他们在东南亚搞的非法器官移植,需要国内的正规医院背书。她把平板摔在桌上,傅氏近三年的药品采购单,有27笔来自东南亚黑市药厂。

    研发部的门被撞开。傅沉站在门口,衬衫皱巴巴的,脸上有道红印——像是被扇的。

    苏晚,他的声音带着哑,专利数据在我私人云盘,密码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日子。

    陈凯抓起服务器要跑,被傅沉拦住。苏晚看着两人对峙的背影,忽然想起大学时傅沉为她和校霸打架的样子——也是这样护着她,鼻青脸肿却笑得像赢了全世界。

    苏律师。傅沉转身,眼里有她从未见过的脆弱,能再信我一次吗

    苏晚摸出手机,打开傅沉的云盘。数据一条一条跳出来,最上面是份医疗事故报告——2019年,陆瑶的私人医院发生患者死亡事件,责任人是陆家养的医生。

    傅总,她把平板递给他,这局,该我们反击了。

    窗外的阳光穿透玻璃,照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苏晚想起三年前暴雨夜,她蹲在傅沉公寓楼下,手机突然收到他的短信:等雨停了,我就来接你。

    现在雨停了。

    中卷·对垒

    第四章

    赴宴

    苏晚站在衣帽间的穿衣镜前,指尖抚过那条酒红色鱼尾裙的锁边。傅沉让人送来的礼盒里,除了裙子,还有一对珍珠耳钉——和她大学时丢在他公寓的那对一模一样。

    苏律,傅总在楼下等。小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说...要像三年前毕业晚会那样。

    三年前毕业晚会,她穿的就是酒红色连衣裙。傅沉喝了半瓶香槟,在后台吻她时说:晚晚,等我拿到律师执照,我们就去领证。

    电梯门开的瞬间,苏晚的呼吸顿住。傅沉倚着黑色劳斯莱斯,穿深灰西装,没打领带,领口松着两颗纽扣,露出锁骨下那道淡青的疤——和她锁骨下的疤隔着三年光阴,像两朵未开的花。

    好看。他伸手替她理了理碎发,指尖在她耳垂的珍珠上顿了顿,和当年一样。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上了车,故意把话题扯回正事:陆老的寿宴,陆家所有核心成员都会到。我们要在今晚把医疗黑幕钉死在台面上。

    傅沉发动车子,目光扫过她攥紧的手:怕

    怕陆瑶狗急跳墙。苏晚望着窗外倒退的霓虹灯,她手里可能有当年我爸手术的把柄。

    傅沉的车速慢了些:当年陆家给的支架是仿冒品,我让人留了样本。他从西装内袋摸出个U盘,在瑞士实验室的检测报告里。

    苏晚接过U盘,触感冰凉。她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傅氏总部,他衬衫上的红印——是陆瑶扇的吧为了护着这个U盘。

    第五章

    刀光

    陆家老宅的水晶灯把宴会厅照得晃眼。苏晚挽着傅沉的胳膊进门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刺过来。陆瑶穿着宝蓝色礼服站在楼梯口,耳坠是南非蓝钻,和她脖子上的项链连成一片,像淬了毒的鳞片。

    傅总,她踩着细高跟走过来,香水味浓得呛人,带女伴也不提前说,我好让人加副碗筷。她的目光扫过苏晚的珍珠耳钉,这对珍珠...看着像我去年丢的。

    苏晚笑了:陆小姐记错了,这是傅总大学时送我的。她挽紧傅沉的胳膊,那时候他穷,攒了三个月生活费。

    陆瑶的指甲掐进掌心。人群里传来窃窃私语:傅总和苏律师当年不是说苏小姐插足

    晚晚,傅沉的声音突然放软,像在说情话,去拿杯香槟我和陆小姐说两句话。

    苏晚转身时,听见陆瑶压低的声音:你以为她真信你当年那封分手信,她看都没看就烧了。

    香槟塔前,苏晚的手在发抖。她想起三年前在医院,她把傅沉的信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护士来换药时说:姑娘,你先生刚走,眼睛红得像兔子。

    苏律师。

    陆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人穿深紫唐装,手里拄着玉拐杖,目光像刀:听说你帮世纪医药抢傅氏

    苏晚端起香槟杯,杯壁上的水珠滑进掌心:陆老,傅氏的医疗资质,和东南亚那家仁爱医院的器官移植记录,是不是该查查

    陆老的瞳孔骤缩。他身后的陆瑶冲过来,抓起苏晚的手腕就要拽:你算什么东西——

    陆小姐!傅沉的声音像冰锥,苏律师是我女伴,你碰她一根汗毛,陆家在东南亚的账户明天就会被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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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瑶的手悬在半空。苏晚看见她耳后暴起的青筋,想起三天前陈凯说的陆小姐的未婚夫——此刻那男人正站在宴会厅角落,和个穿红裙的女人碰杯。

    第六章

    揭幕

    晚宴进行到一半时,傅沉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眼屏幕,对苏晚使了个眼色。

    各位,他举起香槟杯,今天是陆老寿辰,我备了份薄礼。他朝助理点头,宴会厅的投影屏亮起——是仁爱医院的手术记录,患者姓名栏全是乱码,手术时间却和傅氏药品采购时间完全吻合。

    这是傅氏和东南亚仁爱医院的交易记录。苏晚的声音清晰有力,他们用傅氏的正规药品包装,掩盖非法器官移植的麻醉剂流通。

    陆瑶冲过去要砸投影仪,被保安拦住。她尖叫着:你血口喷人!傅沉,你和苏晚睡过,当然帮她说话!

    陆小姐,苏晚调出监控截图,昨晚十点,你未婚夫在丽兹酒店和陈总监的妹妹见面。她点开一段视频,酒店走廊的监控里,男人搂着红裙女人进了房间,需要我把床照放出来吗

    宴会厅炸开锅。陆老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瑶瑶,你先回去!

    爸!陆瑶的眼泪掉在礼服上,是傅沉先骗我!三年前他说娶我,是为了苏家的地!

    苏晚的呼吸停滞。傅沉的目光扫过来,带着疼惜的慌乱。

    陆小姐,苏晚摸出U盘插进投影仪,三年前苏家的地契,在傅总保险柜里。她点开瑞士实验室的检测报告,你给我爸的支架是仿冒品,傅总偷偷换了正品。

    投影屏上,仿冒支架的检测结果刺得人眼疼。陆瑶的脸白得像纸,突然从手包里摸出个牛皮纸袋:苏晚,你爸知道你今天来砸我场子吗他当年签的《手术风险免责书》,我还留着!

    苏晚的太阳穴突突跳。她接过纸袋,里面是份泛黄的文件,最后一页是父亲的签名——2019年3月12日,心脏手术前。

    上面写着,陆瑶笑出眼泪,如果手术失败,苏家不得追究陆家责任。可傅沉换了支架,手术成功了,你爸该谢我!

    苏晚的手指捏皱了纸页。记忆里父亲躺在ICU的样子涌上来——他插着喉管,却用手指在她掌心写小傅是好人。

    陆小姐,傅沉的声音突然低哑,那份协议是我让你爸签的。他走向苏晚,把她护在身后,我怕陆家报复,逼他签了免责书。

    苏晚抬头看他。他的喉结动了动,像当年在法庭上替她顶罪时那样。

    晚晚,他说,三年前我在巴黎,是去拿仿冒支架的证据。陆瑶威胁要曝光你爸手术用了非法器械,我只能...用分手信把你推开。

    第七章

    信笺

    宴会散场时,雨又下了。苏晚坐在傅沉的车里,望着车窗外的雨幕。他递来条毛巾,是她大学时落在他宿舍的,洗得发白,却还带着阳光的味道。

    去我公寓他说,你爸的地契,还有...那封分手信的原稿,都在那。

    傅沉的公寓还是老样子。玄关的鞋柜上摆着她的毛绒拖鞋,客厅茶几的玻璃下压着他们的合照——大学时在海边拍的,她穿着白裙子,他的手搭在她腰上,笑得像个傻子。

    在书房。他打开保险柜,取出个铁盒,这是你爸的地契,这是...我写的分手信。

    苏晚打开信。字迹是傅沉的,却和三年前她收到的那封截然不同:晚晚,我要去巴黎查支架的事,可能要很久。别等我,别恨我。信的背面用铅笔写着:等雨停了,我就来接你。

    我怕你担心,傅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助理抄了封绝情的信给你。他摸出个打火机,这封原稿,我藏了三年。

    苏晚抢过打火机。火焰舔过信笺,等雨停了几个字先卷了边。她想起三年前暴雨夜,她蹲在他公寓楼下,手机突然亮了——是他的短信:等雨停了,我就来接你。

    傅沉,她转身,眼泪砸在他西装前襟,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三年的雨停

    他的手轻轻环住她,像当年在后台吻她那样:现在雨停了,晚晚,我们回家。

    窗外的雨真的停了。月光透过纱窗,照在茶几的合照上。苏晚望着照片里的自己,突然笑了:当年你说等拿到律师执照就领证,现在...你执照还在吗

    傅沉从抽屉里摸出个红本本,封皮有些旧,却是新的结婚证——照片是三年前在海边拍的,日期是2019年3月13日,他爸手术成功的第二天。

    我找朋友代办的,他说,怕来不及。

    苏晚的眼泪滴在结婚证上。她抬头吻他,像当年在后台那样,带着三年的委屈和想念。

    傅沉,她贴着他的唇说,这次换我护着你。

    下卷·终局

    第八章

    暗网

    苏晚把车停在老城区巷口时,手机屏幕亮起——是傅沉的消息:在法院等你,陆瑶的上诉状我看过了,漏洞百出。

    她回了个OK的表情,指尖却在发抖。三天前她收到匿名快递,里面是段监控视频:陆瑶的私人医生在废弃医院搬运黑色行李箱,箱子缝隙里露出带血的手术剪。

    苏律

    沙哑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苏晚转身,看见穿清洁工制服的女人,口罩上沾着铁锈味。她刚要开口,后颈一痛,眼前的巷口招牌陈记糖炒栗子慢慢模糊成重影。

    傅沉在法院大厅转了第七圈时,小周的电话打进来:傅总,苏律的车在老城区巷口,车门没锁,手机掉在地上。

    他的呼吸停滞。三年前暴雨夜的恐惧涌上来——那时他在巴黎酒店接到苏晚的未接来电,27个,最后一个是我在你公寓楼下。

    调监控。他的声音像碎冰,查最近三天接近苏律的可疑人物。

    监控画面里,穿清洁工制服的女人往苏晚后颈贴了片东西——是迷药贴。傅沉放大画面,女人耳后有道青紫色胎记,和陆瑶的私人护士阿琴一模一样。

    定位苏律的手机。他抓起车钥匙,通知张队,带防暴组去废弃医院。

    苏晚是被冷水泼醒的。她躺在生锈的手术台上,手腕脚腕被铁链锁着,头顶的吊灯晃得人发晕。陆瑶站在旁边,礼服换成了黑色卫衣,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红得像兔子。

    苏晚,她举起个银色优盘,傅沉要的东南亚交易记录,在我这。她蹲下来,指甲掐进苏晚的脸,你让他拿瑞士的检测报告换,不然...我让人把你肾摘了,卖给中东的富豪。

    苏晚的心跳得厉害。她瞥见陆瑶身后的手术车,上面摆着带血的手术刀——和视频里那把一模一样。

    陆小姐,她扯出笑,你以为傅沉会为了我放弃证据三年前他能为我爸换支架,现在就能为我送你进监狱。

    陆瑶的耳光甩过来,打得苏晚偏过头。她尝到血腥味,却看见墙角的摄像头——红灯在闪,是傅沉去年送她的微型监控,缝在大衣内衬里。

    阿琴,陆瑶喊,把手术灯打开。

    强光刺得苏晚闭紧眼。她听见器械碰撞的声音,听见陆瑶的喘息:你知道吗我爸今早说要送我去国外,说陆家不要疯女儿。她的手指划过苏晚的手腕,可我不想走,我要让傅沉看着你死。

    苏晚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她知道是傅沉发来的消息——三天前他们约好,只要她超过半小时不回消息,他就启动定位。

    陆瑶,她突然说,你未婚夫昨天在仁爱医院签了器官捐赠协议。她看着陆瑶的瞳孔骤缩,他说瑶瑶疯了,我要自保。

    陆瑶的手术刀掉在地上。苏晚趁机踹翻手术车,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医院里炸响。

    抓住她!陆瑶尖叫。

    阿琴扑过来,苏晚抬腿踢中她的膝盖。阿琴惨叫着摔倒,苏晚扑向墙角的摄像头,用额头撞碎镜头——这是和傅沉约好的行动信号。

    第九章

    破笼

    废弃医院的铁门被撞开时,苏晚正被阿琴掐着脖子。她看见傅沉冲进来,西装被扯得乱七八糟,手里举着枪——是张队的配枪。

    放下她!他的声音在发抖。

    阿琴松开手,苏晚瘫在地上咳嗽。陆瑶抓起手术刀冲向傅沉,刀尖离他心脏只有十公分时,张队的警棍砸在她手腕上。

    都别动!警察蜂拥而入,手电筒的光扫过满地的黑色行李箱。张队拉开一个箱子,里面是带血的器官保存箱,标签上写着心脏·A型·2025-06-25。

    陆瑶,张队掏出逮捕令,你涉嫌非法器官交易、绑架,跟我们走。

    陆瑶突然笑了,笑得眼泪横流:苏晚,你以为赢了傅沉的检测报告在我律师那,他敢交出来,你爸当年用非法支架的事就会曝光!

    苏晚的呼吸顿住。傅沉蹲下来,把她抱进怀里:晚晚,检测报告里写得清楚,是陆家调换了正品支架,我换回来的。他摸出个文件袋,我让人把你爸的病历和手术记录都公证了。

    陆瑶的脸白得像纸。她突然冲向窗边的汽油桶,打火机在指尖跳动:大不了同归于尽!

    苏晚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看见傅沉的手悄悄摸向口袋——那里装着她送他的防狼喷雾。

    陆小姐,她喊,你爸在监控里看着呢。她指了指墙角的摄像头,他说瑶瑶,别让陆家断后。

    陆瑶的手颤抖起来。打火机啪嗒掉在地上,溅起的火星引燃了地上的汽油。苏晚扑过去拽她,却被火势逼得后退。

    傅沉把苏晚护在身后,消防队员从窗口冲进来,高压水枪的水柱扑灭了火焰。陆瑶被按在地上,头发沾着黑灰,还在喃喃:我爸不会不要我...不会的...

    第十章

    破晓

    急救室的红灯灭了时,傅沉在走廊里站了三小时。他的西装前襟沾着苏晚的血,手里攥着结婚证,边角被汗浸得发皱。

    患者轻微脑震荡,无大碍。医生摘下口罩,就是受了惊吓,需要多休息。

    傅沉冲进病房时,苏晚正靠在床头吃小周买的糖炒栗子。她的额角缠着纱布,却笑得像当年在海边:陈记的栗子,还是甜的。

    他坐在床沿,手轻轻碰她的脸,像碰易碎的瓷器:晚晚,我怕了。

    怕什么她剥了颗栗子塞进他嘴里。

    怕来不及。他的喉结动了动,三年前在巴黎,我收到你27个未接来电,以为...以为你要恨我一辈子。他摸出结婚证,这证我藏了三年,怕你看见就烧了。

    苏晚的眼泪掉在栗子上。她接过结婚证,封皮内侧有他的字迹:晚晚,等雨停了,我们就回家。

    傅沉,她握住他的手,以后换我走在前面。

    好。他吻她的额头,明天就去补婚礼,在银杏树下,你穿白裙子。

    第十一章

    归期

    银杏树下的婚礼是小周策划的。苏晚穿着三年前的白裙子,傅沉的西装口袋里装着结婚证,胸花是她亲手别上的银杏叶。

    苏律,小周举着拍立得跑过来,傅总把陈记糖炒栗子摊盘下来了!她指着巷口的招牌,他说晚晚最怕下雨天,以后下雨也能吃栗子。

    傅沉牵起苏晚的手走向礼台。阳光穿过银杏叶,在他们身上投下金色的光斑。他想起大学时在海边说的等拿到律师执照就领证,现在执照在口袋里,爱人在身边,雨真的停了。

    我愿意。

    我愿意。

    掌声响起时,苏晚看见人群里的陆瑶——她穿着囚服,被两个警察架着,却在笑。苏晚摸出手机,打开刚收到的邮件:陆氏集团宣布退出医疗行业,所有资产用于公益器官捐赠。

    看什么呢傅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看一个故事的终章。苏晚靠在他肩上,也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风掀起她的头纱,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远处传来糖炒栗子的甜香,混着阳光的味道,像极了爱情该有的模样。

    全文终

    番外·糖霜

    十二月的风裹着糖炒栗子的甜香钻进车窗时,苏晚正翻着傅沉的西装口袋。

    找什么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她椅背上,结婚证在保险柜,户口本在书房,你昨天刚查过。

    苏晚捏出颗皱巴巴的水果糖,糖纸是她大学时最爱的红:这颗糖在你口袋里三年了吧她记得大三那年暴雨天,傅沉蹲在便利店门口等了半小时,就为买她爱吃的糖,当时你说晚晚别哭,吃颗糖就不冷了。

    傅沉的耳尖泛红。他把车停在陈记糖炒栗子摊前,铁锅里的栗子噼啪作响,老板娘抬头笑:傅先生苏小姐,今天要两斤

    三斤。苏晚摸出手机扫码,给我爸带一斤,小周一斤,剩下的...我们当宵夜。

    傅沉弯腰从后备箱拿保温桶,深灰大衣下摆扫过她的手。苏晚望着他的背影,想起三天前在书房整理旧物时,翻出本泛黄的日记本——2019年3月12日那页写着:晚晚在ICU外哭,我攥着换好的支架,想冲进去告诉她别怕,我在,可陆家的人说你开口,她爸就活不过今晚。

    走了。傅沉把保温桶塞进她怀里,你爸今天要喝莲藕排骨汤,凉了该念叨我手艺退步。

    市立医院的电梯里,苏晚数着楼层数字。

    三年前她也站在这里,手里攥着傅沉的分手信,听护士说苏先生可能醒不过来。现在电梯停在三楼,走廊飘着饭香,她爸的病房门虚掩着,能听见《新闻联播》的声音。

    爸。苏晚推开门,保温桶的热气模糊了眼镜,傅沉熬的汤,你尝尝——

    苏父正坐在轮椅上,膝头盖着苏晚织的灰毛衣。他手里举着张照片,是婚礼当天拍的:傅沉抱着她跨过银杏树下的火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两株并肩的树。

    小傅,苏父抬头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光,你俩的结婚照,该挂在客厅正中央。

    傅沉把汤盛进瓷碗,吹了吹递过去:爸说挂哪就挂哪。他的手在发抖,苏晚知道——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听见爸这个称呼。

    苏父喝了口汤,突然说:三年前那夜,我醒过一回。他摸出个旧药瓶,护士给我喂药,我听见小傅在走廊打电话,说就算她恨我,只要她活着就好。

    苏晚的鼻子发酸。她握住傅沉的手,他的掌心全是汗,像大学时第一次见家长那样。

    晚晚,苏父把照片塞进傅沉手里,当年是我糊涂,信了陆家的商业联姻,没看出小傅的真心。他拍了拍傅沉的手背,以后,你们替我多去海边走走。

    傅沉的喉结动了动。他弯腰替苏父盖好毯子,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钟:下个月就去,爸。

    从医院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银杏叶铺了满地,踩上去沙沙响。苏晚挽着傅沉的胳膊往停车场走,转角处突然传来咳嗽声——陆老扶着墙站在路灯下,穿件褪色的蓝布衫,手里提着个布包。

    苏律师,他的声音比秋风还轻,我替瑶瑶来道歉。他打开布包,里面是串檀木佛珠,这是她奶奶的遗物,她说...她对不起你们。

    苏晚的脚步顿住。傅沉把她往身后带了带,却没说话。

    我老了,陆老的眼泪掉在佛珠上,瑶瑶在监狱里学法律,说要考律师证,替那些被她害过的人申诉。他抬头看苏晚,她说...她羡慕你和小傅。

    苏晚摸出手机,翻出陆瑶上周发来的邮件:苏姐,我在图书馆看到本《合同法》,里面有个案例像极了你和傅沉——两个傻子,用最笨的方式爱对方。

    替我谢谢她。苏晚把佛珠放进陆老手里,告诉她,法律不止是刀,也能是桥。

    陆老弯腰鞠躬时,布包里掉出张照片——是陆瑶小时候,骑在他脖子上笑,扎着两个羊角辫。

    傅沉蹲下身捡起照片,递给陆老:人都会犯错,能改就好。

    苏晚望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突然想起婚礼当天陆瑶隔着铁窗发来的视频,她哭着说:苏晚,你让我信了,这世上真有雨停了的那天。

    回到家时,小周的电话打进来,声音里带着笑:苏律,我通过律师资格证考试了!

    小周真棒!苏晚把手机开成免提,明天来家里吃饭,傅沉说要做你爱吃的可乐鸡翅。

    还有我!电话里传来个男声,我是小周男朋友,她总说苏律和傅总像里的主角,我今天非要见见真人。

    傅沉在厨房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面粉:让他来,我正好缺个试菜的。

    苏晚笑着挂了电话,转身撞进傅沉怀里。他的衬衫还带着洗衣机的清香,混着厨房的烟火气,像极了家的味道。

    晚晚,他吻她的发顶,记得我们大学时租的那间破公寓吗

    苏晚当然记得——八平米的小房间,马桶会漏水,厨房只能放个电磁炉。但傅沉会在冬天用暖水袋给她捂脚,会在她熬夜改稿时煮姜茶,会把唯一的风扇对着她吹,自己满头大汗地说我不热。

    我让人把那间公寓买下来了,傅沉从抽屉里摸出钥匙,明天我们去看看

    老小区的楼道还是老样子,墙皮掉了块,露出里面的红砖。

    傅沉开了门,屋里却不是记忆里的破落——地板擦得发亮,旧书桌刷成了奶油色,墙上挂着他们的大学合照,连当年漏水的马桶都换了新的。

    我让人按原样收拾的,他指了指窗台上的仙人球,这盆是你养死的那盆,我找花匠救活了。

    苏晚的眼泪掉在仙人球上。她想起毕业那年,这盆花被她忘在窗台晒了半个月,她哭着说它肯定死了,傅沉却偷偷拿到实验室,每天用喷壶给它浇水。

    傅沉,她转身抱他,你藏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他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个铁皮盒,里面全是她的东西:大学时的错题本,染了咖啡渍的围巾,还有张皱巴巴的电影票根——2019年3月13日,《雨过天晴》。

    这是我们领证那天看的电影,他说,你在我肩上睡了整场,我连片尾曲都没敢动。

    苏晚翻开错题本,内页夹着张便签,是傅沉的字迹:晚晚,今天在法庭上,你反驳对方律师的样子真好看。日期是2017年11月2日,他们在一起的第100天。

    我总说你笨,她戳他的胸口,原来最笨的是你。

    傅沉笑着把她抱起来转圈圈,旧地板吱呀作响,像在唱首古老的歌。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戒指闪着温暖的光——是用苏父地契的尾款打的,刻着雨停两个字。

    深夜,两人窝在沙发上剥糖炒栗子。

    电视里放着《新闻联播》,傅沉突然说:晚晚,我今天去了趟傅氏总部。

    嗯她把剥好的栗子塞进他嘴里。

    董事会决定,把今年的利润拿30%做器官捐赠基金,他摸出份文件,陆瑶是顾问,她说要从最基础的普法讲座开始。

    苏晚靠在他肩上,看着窗外的银杏叶被风吹得打着旋儿。她想起三年前暴雨夜,她蹲在傅沉公寓楼下,手机突然亮了——是他的短信:等雨停了,我就来接你。

    现在雨停了,风里都是甜的。

    傅沉,她抬头吻他,我们要个孩子吧

    他的瞳孔骤缩,手里的栗子啪嗒掉在茶几上:真...真的

    苏晚笑着点头。傅沉突然站起来,手忙脚乱地翻抽屉找体温计,又蹲下来给她盖毯子,最后红着脸说:我...我去给你煮红枣粥。

    苏晚望着他慌乱的背影,笑得直不起腰。茶几上的铁皮盒敞着,露出半张照片——是大学时他们在海边拍的,她穿着白裙子,他的手搭在她腰上,笑得像个傻子。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风掀起窗帘,飘进几片银杏叶,落在他们脚边,像撒了把金色的糖霜。

    番外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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