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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继承一家古董店。

    叔叔的葬礼在下着小雨的星期三举行。

    作为他唯一的亲人,我——林默,一个二十八岁的普通上班族,突然成了古今斋古董店的新主人。

    律师宣读遗嘱时,我甚至记不清上次见到叔叔是什么时候了。

    你叔叔特别嘱咐,店里的东西一件都不能少,尤其是二楼储藏室的那面铜镜。

    律师推了推眼镜,递给我一把古旧的黄铜钥匙,他说你会明白的。

    我不明白。

    我对古董一窍不通,对叔叔的了解也仅限于童年时他给我讲的几个鬼故事。

    但失业半年的我别无选择,只能接受这份意外的馈赠。

    古今斋坐落在老城区一条偏僻的巷子里,三层的老式砖木结构建筑,门楣上挂着的木质招牌已经褪色。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一股陈旧的霉味混合着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我打了个喷嚏。

    店内光线昏暗,各式古董杂乱地陈列在玻璃柜和木架上——青花瓷瓶、铜佛像、绣品、怀表...每一件都仿佛凝固了时间。

    我的手指拂过一张红木桌面的灰尘,突然感到一阵刺痛,一滴血珠从指尖渗出,落在桌面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暗红色圆点。

    该死。

    我吮吸着手指,却没注意到那滴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桌面吸收,消失得无影无踪。

    二楼是叔叔的起居室,简陋但整洁。

    我放下行李,想起律师提到的铜镜,便拿着那把黄铜钥匙走向走廊尽头的储藏室。

    钥匙插入锁孔时出奇地顺畅,仿佛经常被使用。

    储藏室里堆满了各种蒙着白布的物品,唯有正中央一面等身高的铜镜毫无遮盖地立在那里,在从高窗透入的夕阳下泛着诡异的橘红色光芒。

    我走近那面铜镜,镜面出奇地清晰,不像一般古镜那样模糊。

    镜中的我面色苍白,眼下是长期失眠导致的青黑。

    我伸手触摸镜面,指尖传来异样的冰凉感,不是金属的凉,而是像触摸尸体般的阴冷。

    就在那一刻,我确信看到了镜中的自己眨了眨眼——而现实中的我并没有。

    我猛地后退几步,心跳如擂鼓。一定是旅途劳顿产生的幻觉。

    我安慰自己,决定明天再来整理这些古董。锁门时,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背后盯着我,但回头时只看到那面铜镜在暮色中幽幽发亮。

    第一夜我睡得极不安稳。

    半梦半醒间,我听到楼下传来轻微的碰撞声,像是有人轻轻挪动家具。

    凌晨三点,我被一阵清晰的脚步声惊醒——那声音从一楼慢慢爬上楼梯,停在我的卧室门外。

    我屏住呼吸,盯着门把手,生怕它会突然转动。

    但什么也没发生。

    当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时,我几乎要以为那只是场噩梦。

    直到我下楼发现柜台上的一个青瓷花瓶位置变了——我清楚地记得昨天它放在左侧的架子上,现在却端正地摆在柜台中央。

    大概是记错了。

    我自言自语,却无法解释花瓶底部那一圈水渍从何而来,就像有人刚给它换过水。

    接下来的几天,奇怪的事情越来越多:账本上的数字会自己变化,明明锁好的门第二天发现开着,夜里总能听见女人的啜泣声...

    最让我不安的是那面铜镜,每当我经过储藏室,都能感觉到它在注视我。

    周五的下午,店里来了第一位顾客——一个穿红色旗袍的年轻女人。

    她自称苏雨,说话时眼睛总往二楼瞟。

    这店开了多久了她纤细的手指抚过一个玉镯,指甲涂着和旗袍同色的红。

    几十年了吧,我刚接手。

    我回答,注意到她手腕上有一道奇怪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割伤的。

    你叔叔没告诉你关于这店的事她突然凑近,我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腐臭味,掩藏在浓重的茉莉香水下。

    什么事

    她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问:我能看看二楼的那面铜镜吗听说很特别。

    我脊背一凉:你怎么知道有面铜镜

    这行的人都知道。

    她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明亮,古今斋的镇店之宝——能照见另一个世界的镜子。

    我正想追问,门口的风铃突然剧烈晃动,发出刺耳的声响,尽管根本没有风。

    苏雨的脸色变了,她匆匆放下玉镯:我改天再来。

    说完便快步离开,红色旗袍在门口一闪而逝。

    我追出去,巷子里却空无一人,只有地上几片枯叶打着旋儿。

    那天晚上下起了暴雨。

    我坐在叔叔的老式书桌前整理文件,忽然听到储藏室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我拿着手电筒走过去,发现门开了一条缝——我明明记得锁好了。

    推开门,手电筒的光束照在铜镜上,镜面竟泛着水波般的纹路。

    我走近一看,差点惊叫出声——镜中映出的不是我,而是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红色衣服,长发披散。

    谁

    我颤抖着问,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

    镜面突然清晰,人影消失了,又变回我的倒影。

    但我惊恐地发现,镜中的我身后站着一个红衣女人,而现实中我身后空无一人。

    我转身就跑,却在门口被什么东西绊倒。

    手电筒滚落在地,光束照向天花板,在那一瞬间,我看到储藏室角落里蹲着一个黑影。灯光闪烁间,黑影消失了。

    我跌跌撞撞地回到卧室,锁上门,缩在床上发抖。

    雨点拍打着窗户,像无数手指在抓挠玻璃。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睡着了,梦见一个穿红衣的女人站在铜镜前梳头。

    她的脖子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镜中的倒影却正常地微笑着。

    第二天,我在储藏室门口发现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铜镜前一直延伸到门口,然后凭空消失。

    更诡异的是,铜镜的位置变了——原本靠墙摆放,现在却倾斜着面向门口,仿佛在等待什么人进入。

    我决定查清楚这面镜子的来历。

    叔叔的档案柜里有一本发黄的账本,记录着每件古董的收购信息。

    翻到铜镜那页时,我的血液凝固了——

    民国二十三年购于西山古墓,据传为陪葬品,镜有灵,慎用,得主需以血饲之,否则...

    后面的字被某种液体污渍模糊了,只能辨认出几个零散的字:怨气、替身、不得安息。

    账本最后一页夹着一张黑白照片,是年轻时的叔叔站在铜镜旁,镜中却映出两个人——叔叔和一个穿旗袍的女人。

    照片背面写着:与婉容,1935。

    奇怪的是,照片上叔叔的表情充满恐惧,而那个叫婉容的女人却笑得诡异,她的右手搭在叔叔肩上,左手却从镜中伸出,仿佛要抓住什么。

    我翻遍叔叔的遗物,在床垫下找到一本日记。

    大部分内容都是古董交易的记录,但有几页被撕掉了。

    仅存的一页上写着:它越来越贪婪了,今天又看到了婉容,她说时候快到了,我必须找到下一个...

    日记在这里中断。

    我浑身发冷,突然意识到叔叔的死可能并不像律师说的心脏病发作那么简单。

    当天下午,苏雨再次出现。

    这次她直接上了二楼,站在储藏室门前。

    你终于明白了。

    她看着散落的账本和照片说,这面镜子需要宿主。

    什么意思我问,声音干涩。

    古今斋的每一任主人都死于非命,你叔叔是第七个。

    苏雨的眼睛死死盯着铜镜,镜子里困着一个怨灵,它需要活人的身体才能回到阳间。

    那为什么你不早说

    因为...

    苏雨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我想看看它选择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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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猛地推开门,铜镜在阳光下泛着血红的光。

    镜面开始扭曲,浮现出一个穿红衣的女人身影,正是照片上的婉容。

    她的眼睛缓缓睁开,直勾勾地盯着我。

    你流了血在店里,苏雨在我身后低语,它已经认准你了。

    我转身想跑,却发现苏雨的脸正在变化——她的皮肤像蜡一样融化,露出下面腐烂的肌肉。

    她不是人!

    为什么...

    我退到铜镜前,后背抵在冰凉的镜面上。

    因为我们需要一个新的看守者。

    苏雨的嘴巴咧开到不可思议的宽度,你叔叔撑了三十年,现在轮到你了。

    我感到背后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镜面像水一样波动,有什么东西正试图把我拉进去。挣扎中,我抓起旁边的铜烛台砸向镜面。

    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镜子裂开一道缝隙,苏雨——或者说那个伪装成苏雨的东西——发出非人的嚎叫。

    整个房间开始剧烈震动,古董纷纷从架子上掉落。

    我趁机冲出房间,跌跌撞撞地跑下楼。

    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和女人的笑声,多重声音重叠在一起,说着同一句话:你逃不掉的...

    我跑出古今斋,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路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个满脸惊恐的年轻人。

    我拦了辆出租车,让司机随便开去哪里都行。

    在后视镜中,我看到古今斋的二楼窗口,一个穿红衣的女人站在那里,朝我挥手告别。

    三个月后,我在另一座城市租了间小公寓,试图忘记那场噩梦。

    直到那天晚上,我洗完脸抬头看浴室镜子时,发现镜中的自己露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诡异微笑...

    找到你了。镜中的我说。

    我盯着浴室镜中那个陌生的自己,血液仿佛凝固在血管里。

    镜中的我嘴角上扬到一个正常人不可能达到的弧度,眼睛里泛着诡异的灰白色。

    找到你了。

    它又说了一遍,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沉闷而扭曲。

    我踉跄后退,撞翻了洗手台上的玻璃杯。碎裂声让我回过神来,再看镜子时,里面只有我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但我知道那不是幻觉——它跟着我来了。

    三个月来,我以为自己逃出了那个噩梦。我在城郊租了间简陋的公寓,白天在便利店打工,晚上用酒精麻痹自己。

    但现在看来,古今斋的诅咒从未放过我。

    我颤抖着从药柜里拿出安眠药,倒了两粒在手心。

    自从离开古董店,我就开始做同一个梦:一个穿红衣的女人站在铜镜前梳头,她的脖子扭曲着,嘴里哼着一首民国时期的老歌。

    每次梦醒,我的喉咙都像被扼住般疼痛,枕头上散落着不属于我的长发。

    吞下药片,我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

    它像极了那面铜镜上的裂痕——就是我逃跑前用烛台砸出的那道。

    半梦半醒间,我听到浴室传来水声。

    理智告诉我要起来查看,但身体却像被钉在床上一样动弹不得。

    水声渐渐变成了女人的哼唱,正是我梦中那首曲子。

    夜来香...我为你歌唱...

    我拼命挣扎,终于从梦魇中挣脱,浑身冷汗地坐起来。

    窗外已经泛白,浴室门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

    我鼓起勇气走过去推开门——洗手台上积了一滩水,镜面上用雾气写着两个字:回来。

    那天上班时我魂不守舍,打碎了三个玻璃瓶。

    店长让我提前下班,我鬼使神差地去了市图书馆。

    古籍部的老管理员听我描述那面铜镜后,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民国二十三年...西山古墓...他喃喃自语,带我走向最里面的书架,你说的可能是阴阳镜。

    他取下一本发黄的《奇物志》,翻到某一页:据传明代有道士制阴阳镜连通两界,后因困住怨灵而被封入古墓,镜分阴阳,阳镜照形,阴镜摄魂...

    书页上的插图让我倒吸一口冷气——那面铜镜的纹路与古今斋里的一模一样,镜框上刻着细小的符文。

    更可怕的是,插图中镜面反射的不是画师的倒影,而是一个模糊的女人形象。

    如果这镜子真的存在,老管理员压低声音,那么它的每个主人都不得善终。怨灵需要一个替身才能完全来到阳间...

    我谢过他,匆匆离开。

    在图书馆门口,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苏雨。

    她依然穿着那件红色旗袍,站在马路对面冲我微笑。

    我冲过马路,她却转身走进一条小巷。追到巷子深处,苏雨突然停下,背对着我。

    你到底是谁我气喘吁吁地问,为什么那面镜子——

    你看到了《奇物志》,对吗

    她打断我,声音出奇地平静,那上面没说完整,阳镜需要九个替身才能完全解开封印,你叔叔是第七个。

    她慢慢转身,这次没有用香水掩盖,腐臭味扑面而来。

    更可怕的是,她的脸正在变化——皮肤像蜡一样融化,露出下面溃烂的肌肉,但转瞬间又恢复成美丽的面容。

    我是第八个。

    她说,三十年前,我是你叔叔的学徒,那时镜子刚找到第六个替身,你叔叔以为能控制它...

    她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我。

    照片上是年轻的叔叔和一个穿旗袍的姑娘站在古今斋门前,两人中间摆着那面铜镜。

    我认出了那个姑娘——是苏雨,或者说,是年轻时的苏雨。

    那天晚上,镜子里的她选中了我。

    苏雨的声音颤抖着,你叔叔试图阻止,但太迟了,我被困在镜中三十年,直到找到下一个替身才能偶尔出来...

    她卷起左袖,露出那道狰狞的疤痕:这是镜子留下的印记,现在,它选中了你。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照片背面的字迹说与婉容,但照片上却是苏雨——婉容是镜中怨灵的名字,而它附身在苏雨身上拍照!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后退一步,随时准备逃跑。

    因为我不想再有人受害。

    苏雨的眼睛里突然涌出黑色的液体,她急忙用手帕擦拭,听着,镜子被你砸出一道裂缝,这是我们的机会,月圆之夜,用最初的血可以暂时封印它!

    最初的血

    第一个受害者的血。

    她指向自己的疤痕,我的血,但需要有人自愿成为新的看守者,否则怨灵会彻底逃脱。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苏雨突然痛苦地弯下腰,她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她知道我告诉你了!苏雨的声音变得扭曲,月圆之夜,古今斋,带上镜子碎片!

    说完这句话,她的身体像坏掉的电视机一样闪烁起来,然后凭空消失了,只留下地上的一滩黑水和刺鼻的腐臭味。

    回到公寓,我发现浴室镜子上又多了一行字:你以为逃得掉吗

    旁边是一个血手印,大小像是女人的。

    那晚,我故意没吃安眠药,在床头放了把水果刀。

    午夜时分,房间温度骤降,我听到浴室传来梳头的声音。

    我握紧刀子,悄悄走过去,从门缝中看到——我自己正背对着门,对着镜子梳头,身上穿着那件红色旗袍。

    婉容我颤抖着问。

    镜中的我转过头,脸已经变成了那个民国女人的样子——惨白的皮肤,血红的嘴唇,没有瞳孔的眼睛。

    很快我们就是一体的了。

    她笑着说,声音像指甲刮擦玻璃,就像我和苏雨...

    我尖叫着冲过去,将刀子插进镜子。

    我的身影扭曲着消失了,但镜面流出了暗红色的液体,像血一样顺着墙壁流下。

    第二天,我收拾行李准备离开这座城市,却在行李箱底部发现了一片铜镜碎片——正是我从古今斋那面镜子上砸下来的。

    无论我怎么扔,它都会重新出现在我身边。

    更可怕的是,我开始在白天也看到幻象:路人的脸突然变成婉容的样子,商店橱窗反射出我穿着旗袍的模样。

    有一次在便利店,顾客惊恐地指着我说你的眼睛!,我照镜子发现自己的左眼变成了灰白色。

    月圆前一天,我决定回到古今斋。

    与其被慢慢折磨致死,不如拼死一搏。

    火车上,我做了个短暂的梦:苏雨站在镜子里向我伸出手,她的半边身体已经腐烂。救救我们...她哀求道。

    古今斋比记忆中更加破败,门上的锁已经锈蚀。

    推开门,灰尘在阳光下飞舞,所有古董都蒙着白布,唯有那面铜镜依然立在储藏室中央,镜面上的裂痕像一道闪电。

    我拿出苏雨给我的小瓶子,里面是她留下的血——黑色的,粘稠的,散发着腐臭。按照古籍记载,我需要将自己的血与第一个受害者的血混合,涂在镜面裂缝上,同时念出封印咒语。

    但当我划破手指,将血滴入瓶中时,整个房间突然剧烈震动。

    铜镜发出刺眼的白光,镜面像水面一样波动,一只手缓缓伸出——是苏雨!

    她拼命想爬出来,但有什么东西在后面拽着她。

    现在!她尖叫着,把血涂在镜子上!

    我冲上前,将混合的血液抹在镜面裂缝处。

    镜子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苏雨的身体被猛地拉回镜中,但在最后一刻,她将一个东西塞进我手里——是一块小铜镜,上面刻着符文。

    永远...不要...照镜子...她的声音随着镜面恢复平静而消失。

    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直到转身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影——是我。

    另一个林默穿着我离开时的衣服,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谢谢,他说,现在我是你了。

    我惊恐地低头看手中的小铜镜,里面映出的不是我的脸,而是婉容狞笑的面容。

    我突然明白过来:真正的我被困在了镜中,而镜中的我已经逃了出来。

    不!我扑向那个冒牌货,却穿过了他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我看向自己的手——它们正在变得透明。

    好好享受镜中的永恒吧。

    假林默笑着说,拿起地上的背包,我会替你好好活下去的。

    随着最后一丝意识消散,我感到自己被拉入一个无尽的黑暗空间。

    远处,苏雨和六个模糊的人影向我走来,他们全都穿着红色旗袍,脖子上都有勒痕。

    欢迎成为第九个看守者。苏雨悲伤地说。

    黑暗中,一面巨大的铜镜缓缓亮起,映出外面的世界——假林默正走出古今斋,迎着阳光伸了个懒腰。

    在镜子的角落里,我看到储藏室的门慢慢打开,一个穿红衣的女人身影走了出来,站在假林默身后,将手搭在他肩上...

    而在古董店门外,一个新的顾客正推门而入,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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