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个男人又来找我麻烦了。会议室里，林深时一身黑色西装，笔挺得像把利剑。他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冰冷得能结霜。
沈总，关于东区地块的拆迁补偿，您的方案存在严重的法律风险。
我捏着手里的钢笔，恨不得扔到他那张冷漠的脸上。
林深时，人如其名，深不可测，时而疏离。大学时就是法学院的风云人物，如今二十六岁，已经是京城最年轻的金牌律师。
专门接那些针对我的案子，简直就是我的克星。
最要命的是，这家伙长了一张要命的脸。剑眉星目，鼻梁挺直，薄唇紧抿时透着股子禁欲感。每次看见他，我就想起大学时那些荒唐往事。
林律师，我放下钢笔，语气讥讽，您这么关心我们公司的业务，不如直接跳槽过来
林深时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翻着手里的文件。
我只是履行律师职责，为委托人争取合法权益。
委托人那个该死的江承又在背后搞鬼！
江承是恒泰集团的副总，表面上温文尔雅，实际上就是个笑面虎。这几年一直在和我争夺市场份额，手段层出不穷。
而林深时，就是他请来对付我的王牌律师。
那些拆迁户的补偿方案完全合法合规，我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林律师如果没有实质性证据，就别在这里危言耸听。
是吗
他终于抬起头，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看过来。就是这个眼神，当年让多少女生为之疯狂，也让我...
那这份录音您怎么解释
他拿出手机，按下播放键。
里面传来我的声音：这些钉子户太烦人了，找几个人去劝劝他们，别太过分就行。
我的脸瞬间黑了。
这是上个月我在酒吧喝醉时说的话，当时以为只有司机小李在身边。没想到被人录了音。
这段录音涉嫌威胁和恐吓，林深时合上文件夹，沈总，我建议您重新考虑补偿方案。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不敢出声，氛围紧张得像要爆炸。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怒火。
林律师，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这样咄咄逼人，就不怕...
怕什么他站起身，整理着袖口，怕您动用关系报复我还是怕您像对付其他竞争对手一样，对我下黑手
这话说得我火冒三丈。
林深时！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停下动作，终于正眼看我。
我只是个律师，沈总。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说完，他拿起公文包就要走。
我几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腕。
我们谈谈。
他挣脱开，眼中闪过一丝什么情绪，太快了，我没捕捉到。
没什么好谈的。三天后法庭见。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狠狠锤了一下桌子。
该死的林深时！当年在学校时就这样，总是一副清高的样子，仿佛全世界都欠他的。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助理陈浩的电话。
查一下林深时最近的动向，还有他和江承的具体合作内容。
是，沈总。
挂了电话，我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我想起了大学时的那个下午。
那时的林深时还没有现在这样冷漠，偶尔还会对我笑。直到那件事发生...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我的回忆。
是温如玉。
墨言，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想见见你。
她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柔，像春风拂过心田。
当然有空。老地方见。
温如玉是我大学时的初恋，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毕业后她去了国外深造，前不久刚回国，却已经订了婚。
她的未婚夫是个不错的男人，温和体贴，比我更适合她。
但我不甘心。
就像不甘心输给林深时一样。
2
晚上七点，我准时出现在时光咖啡馆。
这里是我和温如玉以前常来的地方，装修还是老样子，连服务员都没换。
温如玉已经在靠窗的位置等我了。
她换了发型，栗色的长发披在肩膀上，温婉动人。看见我，她浅浅一笑。
墨言，你瘦了。
我在她对面坐下，工作太忙。你呢在国外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她低头搅拌着咖啡，听说你现在是商界新星，我很为你骄傲。
骄傲如果真的为我骄傲，为什么要和别人订婚
我压下心中的苦涩，如玉，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
这是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推荐信，希望能帮到你。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份推荐函，署名是林深时。
这...
我知道你们现在关系有些紧张，她轻声说，但深时真的是个很好的律师，也是个很好的人。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化干戈为玉帛。
深时她叫他深时
我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你们很熟
大学时就认识，这次回国后偶然遇到，发现他变了很多。她看着窗外，以前的他虽然清冷，但眼中还有光。现在...
现在怎么样
现在的他像是被什么伤害过，眼中总是带着防备。
被什么伤害过
我想起大学时的那件事，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那是大三的秋天，我和林深时因为一个女生发生了冲突。不，准确说，是我单方面的嫉妒和愤怒。
当时我喜欢温如玉，但她似乎对林深时更有好感。
如玉，我看着她的眼睛，当年的事，你还记得吗
她点点头，记得。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不懂得如何处理感情。
如果重新来过，你会选择谁
这个问题我憋了很多年，今天终于问出口。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答。
墨言，感情不是选择题。我喜欢的，从来都是那个阳光开朗的你，不是现在这个被权势和野心包裹的你。
这话像一记耳光，打得我措手不及。
我没变，我还是我。
真的吗她看着我，眼中有难以名状的悲伤，那个会为了我在雨中等三个小时的男孩去哪里了那个会把零花钱攒起来给我买生日礼物的男孩去哪里了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是对的。
为了证明自己，为了获得成功，我确实变了。变得冷酷，变得无情，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
如玉...
墨言，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她站起身，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在失去更多之前。
她留下推荐函，转身离开。
我坐在原位，看着手中的信封，五味杂陈。
林深时的推荐函，温如玉的良苦用心，还有那些被我遗忘在角落的美好回忆。
突然，我想见见林深时。
不是作为对手，而是作为...老同学。
我拿出手机，翻到陈浩发来的调查报告。
林深时现在独自居住在市中心的一套公寓里，没有女朋友，生活简单到近乎苛刻。
除了工作，他几乎没有什么社交活动。
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我开车来到他住的小区楼下，坐在车里犹豫了很久。
最终，我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
有事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我在你楼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沈总深夜造访，是想威胁我撤案吗
我想和你谈谈，关于当年的事。
又是一阵沉默。
十分钟。
电话挂断了。
3
林深时下楼时，换了一身休闲装。
黑色的毛衣配深色长裤，少了白天的严肃，多了几分居家的温和。
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没有看我。
说吧，什么事。
我发动车子，先找个地方坐坐。
不用，就在这里说。
我看了他一眼，那张侧脸在昏黄的路灯下轮廓分明，依然那么好看。
林深时，你恨我吗
他转过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为什么要恨你
因为当年...
当年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他打断我，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但是我不想让它过去。
你还记得那天下雨吗我握着方向盘，我在图书馆门口等你，想和你解释。但你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走了。
那又怎样
我等了你三个小时。
所以呢他的语气依然平静，你想让我感动还是想让我原谅你
他的冷漠让我火起。
林深时，你能不能别这样
我怎样了
你明明在意，却装作什么都不在乎！
他笑了，是那种嘲讽的笑。
沈墨言，你真是自恋。我为什么要在意在意你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我是假清高的婊子还是在意你把我的情书撕成碎片扔在地上
情书
我愣住了。
什么情书
林深时脸色一变，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没什么。
林深时，你说清楚！什么情书
他不说话，伸手要开车门。
我赶紧按下车锁。
你不说清楚别想走。
松手。
不松。
我们僵持着，车内的气氛紧张得快要爆炸。
最终，林深时妥协了。
高三那年，我写了封信给你。他看着车窗外，被你室友看到了，他们说你把信撕了，还说...
说什么
说你觉得恶心。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
高三那年，我确实收到过一封匿名情书，没有署名。我以为是哪个女生写的恶作剧，就随手撕了。
原来...那是林深时写的
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你的情书。我看着他，真的。
他转过头，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讶。
不可能。我亲自放在你桌子里的。
那封信没有署名。
我...他愣住了，我以为你知道是我写的。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从那以后，林深时就对我爱理不理。怪不得他会在大学里处处和我作对。
他以为我羞辱了他的感情。
林深时，我看着他的眼睛，你在信里写了什么
他的脸微微泛红，不重要了。
对我很重要。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
我说...我喜欢你。
这几个字轻得像羽毛，却重得像千斤。
原来在我暗恋温如玉的时候，林深时在暗恋我。
原来我们错过的不只是友情，还有...
那现在呢我问得很轻。
现在他自嘲地笑了，现在我们是对手，不是吗
我解开安全带，身体倾向他。
如果我说，我想重新开始呢
他瞳孔收缩，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盯着他的眼睛，我想追你。
林深时像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僵在那里。
沈墨言，你疯了
没疯。我很清醒。
你有温如玉了。
她要结婚了，和别人。
那也不意味着...
林深时。我打断他，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他看着我，眼中有挣扎，有犹豫，还有深深的不信任。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我凑近他，因为我想弥补当年的错误。
他的呼吸有些乱，沈墨言，你不要...
话还没说完，我的手机响了。
是陈浩打来的。
沈总，不好了！江承他们准备明天召开新闻发布会，要公开那段录音！
4
我猛地松开林深时，接起电话。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我收到消息说江承已经联系了几家媒体，明天上午十点召开发布会。陈浩的声音很急，沈总，我们要怎么办
我看了一眼林深时，他正整理着被我弄乱的衣服。
你先回公司，召集公关部门连夜开会。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林深时已经恢复了冷静。
看来沈总今晚很忙。
林深时...
我下车了。他推开车门，沈总，有些事情不是说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
他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走向楼门口。
我坐在车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该死的江承！偏偏在这个时候搞事情！
我一脚油门，直奔公司。
公司里灯火通明，公关部的人都在加班。
目前情况怎么样我走进会议室。
很糟糕。公关总监李雯摇摇头，这段录音一旦曝光，对公司形象的打击将是致命的。股价至少会跌掉三成。
有没有办法阻止
我试过联系那些媒体，但江承给的价格太高了。
我在会议室里踱步，大脑飞速运转。
这段录音确实是我说的，想要否认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转移公众注意力，或者找到更大的新闻来压过这件事。
沈总，陈浩走了进来，我刚刚收到消息，温小姐的订婚仪式定在下周举行。
温如玉要订婚了
等等...
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李雯，你联系几家娱乐媒体，就说我要在明天下午召开发布会，宣布重要消息。
什么重要消息
我要公开恋情。
会议室里的人都愣住了。
沈总，您不是单身吗
从明天开始就不是了。我看着他们，记住，一定要造势，让明天下午的发布会热度超过上午的那个。
可是...对方是谁
我想起林深时刚才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个你们不用管，我会处理。
第二天一早，我就出现在林深时的律师事务所。
前台小姐看见我，明显有些紧张。
沈先生，您...
我找林律师。
林律师在会议室，正在和客户...
我直接走向会议室，推开门。
林深时正在和一个中年男人商谈什么，看见我，皱了皱眉。
沈总，我现在在工作。
我知道。我对那个中年男人点点头，不好意思，我需要和林律师私下谈谈。
中年男人看看我，又看看林深时，识趣地离开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你想干什么林深时合上文件夹。
和我交往。
他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到。
什么
我需要一个男朋友，你需要一个机会证明自己比江承强。我们各取所需。
你疯了
我很认真。我在他对面坐下，今天下午江承会召开发布会，公开那段录音。我需要转移公众注意力。
所以你想利用我
不是利用，是合作。我看着他，作为回报，我可以撤销对你的所有投诉，还可以给你介绍更多客户。
林深时冷笑，沈墨言，你以为我缺客户
那你想要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要沈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
我愣住了。
百分之五的股份，那可是好几个亿。
你胃口真大。
这是我的条件。他靠在椅背上，如果你觉得贵，可以找别人。
我想了想，可以。但我也有条件。
说。
你要配合我演完这出戏，至少半年。
半年
怎么，林大律师怕了
他看着我，眼中有复杂的情绪。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会兑现承诺
我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这是我昨晚准备的股权转让书，先签了再说。
林深时接过合同，仔细看了一遍。
你早就料到我会答应
我了解你。我看着他，你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他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了字。
沈墨言，我希望你不会后悔。
后悔的应该是你。我收起合同，因为接下来的半年，你要做我的男朋友。真正的男朋友。
他脸微微红了，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牵手、接吻、上床，情侣该做的事情一样都不能少。
林深时的脸更红了，沈墨言！
怎么害羞了我坏笑，林律师，你该不会还是个雏吧
5
下午三点，我和林深时并肩出现在发布会现场。
记者们早就等在那里，看见我们一起进来，立刻开始拍照。
沈总，请问您旁边这位是
各位，今天我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揽过林深时的腰，这位是我的男朋友，林深时。
现场一片哗然。
记者们疯狂按着快门，闪光灯亮得我睁不开眼。
沈总，您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沈总，您是双性恋吗
沈总，这会不会影响公司经营
我感觉到林深时的身体有些僵硬，轻轻捏了捏他的腰。
我们从大学时就认识，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关系。最近重新联系，发现彼此都是对方想要的人。
林先生，请问您对这段关系有什么看法
林深时微微一笑，我觉得很幸福。
演技不错。
那请问你们有结婚计划吗
这个问题让我们都有些措手不及。
我们会认真考虑。林深时抢着回答。
发布会结束后，我们坐车离开。
演技不错。我看着窗外的风景。
你也是。他摘下眼镜，揉着太阳穴，不过我们这样做，真的能压过江承的新闻吗
当然。我拿出手机，你看。
手机上的热搜榜，前三条都是关于我们的新闻。
沈墨言公开恋情
霸道总裁的律师男友
商界新贵出柜
江承那个录音，现在已经排到第十名以后了。我关掉手机，今晚应该就会消失。
林深时点点头，那我们的合作算是开始了。
正式开始。我看着他，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男朋友。
他没有回应，只是看着窗外。
车子停在一家高档餐厅门口。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庆祝。我解开安全带，庆祝我们的合作开始。
餐厅里人不多，环境很好。我们要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想吃什么我把菜单递给他。
随便。
那我来点。我叫来服务员，一份红酒牛排，一份鹅肝，还有一瓶1982年的拉菲。
先生，这瓶酒需要...
我知道价格。
服务员退下后，林深时看着我。
你平时都这么奢侈
偶尔为之。我给他倒了杯水，你呢平时喜欢做什么
看书，听音乐。
没有其他爱好
没有。
我们聊了一会儿，气氛逐渐轻松起来。
林深时，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为什么要当律师
他想了想，因为喜欢挑战，喜欢在法庭上据理力争的感觉。
还有呢
还有...我想证明自己。他看着我，证明我不比任何人差。
包括我，对吗
我没有说出来，但我们彼此都明白。
红酒上来了，我给他倒了一杯。
敬我们的合作。
敬合作。
酒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沈墨言，林深时放下酒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选择我
因为你最合适。
就这样
我看着他的眼睛，因为我欠你的。
他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当年的误会，我想弥补。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他冷笑，沈墨言，你以为给我钱，我就会原谅你
我不是...
你就是！他站起身，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会因为你一个眼神就脸红的傻子
餐厅里的其他客人都看了过来。
林深时，你坐下。
我不想坐！他拿起包就要走。
我赶紧起身拉住他，你走了，我们的协议怎么办
协议他转过身，眼中有怒火，沈墨言，你以为一切都能用协议解决
那你想怎么样
他看着我，眼中的怒火慢慢变成了别的什么。
我想...他停顿了一下，算了，当我没说。
他挣脱我的手，大步走出餐厅。
我追出去时，他已经上了出租车。
看着出租车远去的背影，我点燃一支烟。
林深时，你到底想要什么
6
第二天，我直接去了林深时的公寓。
按了半天门铃，才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
门开了，林深时一身居家服，头发有些乱，显然刚起床。
你怎么来了
我们需要谈谈。我径直走进屋里。
他的公寓很简洁，黑白灰的装修风格，书架上摆满了法律书籍。
你想谈什么他倒了杯咖啡给我。
昨天你想说什么
他顿了一下，没什么。
林深时，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合作关系他坐在我对面，沈墨言，你真的以为这只是合作
不然呢
你就没想过，也许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这话说得我愣住了。
你说什么
我说，也许我是真的喜欢你。他看着我，眼中有我从未见过的坦诚，从高中到现在，从来没有变过。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林深时...
我知道你觉得不可能，毕竟我们之间有太多误会，太多恩怨。他苦笑，但我就是控制不住。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不想再伪装了。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这些年我一直在等，等你回头看我一眼，等你想起当年的那些美好。但你从来没有。
我也站起身，走到他身后。
如果我说，我愿意试试呢
他转过身，眼中有惊讶，有不敢置信。
什么意思
我想试试和你在一起。我看着他，真正的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我想了想，因为我也想知道，我们之间除了仇恨，还能有什么。
他看着我，眼中的情绪复杂得我看不懂。
沈墨言，你确定
确定。
他突然上前一步，将我逼到墙边。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危险的磁性。
我的心跳更快了。
什么
我想要你彻底属于我。他的手撑在我耳边，身体，心灵，全部。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压抑已久的渴望。
那就拿去。
话音刚落，他的唇就压了下来。
这个吻很轻，很试探，像是怕我会推开他。
但我没有推开。
反而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这个动作似乎给了他勇气，吻开始变得深入。
我感觉到他的颤抖，还有那种小心翼翼的珍惜。
林深时...
嗯
我们是不是疯了
也许吧。他笑了，但我不想停下。
那就不要停。
这次是我主动吻了上去。
门铃突然响起，打断了我们。
我们分开，都有些气喘吁吁。
我去开门。林深时整理了一下衣服。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女孩，看见我有些惊讶。
深时哥，你...她看看我，又看看林深时，你们在做什么
小雨林深时明显有些慌乱，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送汤。女孩提着保温盒，这位是
这是沈墨言，我的...他看了我一眼，朋友。
朋友
我心中有些不快，但还是礼貌地点点头。
你好，我是沈墨言。
我是林雨，深时哥的表妹。女孩很乖巧，我经常听深时哥提起你。
提起我
他说什么了
说你们大学时是很好的朋友，后来因为误会产生了隔阂。林雨看着我们，不过现在看起来你们关系很好呢。
林深时有些尴尬，小雨，你先坐会儿，我去洗个脸。
他走进卫生间，留下我和林雨。
沈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
你是不是喜欢我深时哥
这个问题问得我措手不及。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看他的眼神，就像我看偶像时的眼神。她笑了，而且刚才你们明显在接吻对吧
小丫头观察力真敏锐。
如果是呢
那我很高兴。她认真地说，深时哥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如果有人能让他开心，我会很感激。
辛苦
嗯，他总是把自己关在工作里，很少有真正快乐的时候。她看向卫生间方向，但今天不一样，他的眼睛里有光。
眼睛里有光
这个形容让我想起温如玉昨晚说的话。
也许，我们都需要一个机会，去寻找那个曾经有光的自己。
7
林雨走后，我和林深时坐在沙发上，气氛有些微妙。
她很可爱。我主动开口。
嗯，从小就这样。他看着我，沈墨言，刚才的事...
你后悔了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他苦笑，我等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开始。
什么样的开始
充满了目的性和交易。
我沉默了一下，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开始
我想要...他想了想，我想要你是因为喜欢我，而不是因为需要我。
这话说得我心里一揪。
林深时，感情这种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呢我看着他，也许开始是交易，但结果未必是。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给我们一些时间。我握住他的手，也许我会真的爱上你。
他看着我们握在一起的手，那如果你没有爱上我呢
那我会履行合同，给你应得的一切。
他抽回手，沈墨言，你真的很无情。
我只是很现实。
现实他站起身，那你告诉我，刚才的吻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想了想，意味着...我们的关系进了一步。
就这样
不然你想怎样我也站起身，林深时，你不要太贪心。我已经给了你股份，给了你机会，现在还给了你我的身体，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的心。他看着我，眼中有倔强，哪怕只有一点点。
我被他的坦诚震撼了。
这个男人，明明可以用手段，用计谋，去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但他偏偏选择最直接，最真诚的方式。
林深时...
算了。他转身走向厨房，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随便。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他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动作娴熟地洗菜切菜。偶尔转头看我一眼，眼中还有刚才那种受伤的情绪。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混蛋。
这个男人爱了我这么多年，而我却在用最残忍的方式对待他的感情。
需要帮忙吗我走进厨房。
不用。他头也不回。
我从后面抱住他，林深时，对不起。
他身体一僵，为什么道歉
因为我伤害了你。我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我不应该说那些话。
那你的真心话是什么
我沉默了很久。
我不知道。我说得很轻，林深时，我真的不知道。
他转过身，看着我。
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我对你到底是什么感情。我看着他的眼睛，这些年我一直告诉自己，我恨你，因为你总是和我作对。但现在我发现，也许我只是在逃避。
逃避什么
逃避面对你的感情，也逃避面对我自己的感情。
他的眼睛亮了一下，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我握住他的手，但在这之前，我们可以试着相处，真正的相处。
好。他点点头，那我们从朋友开始
从朋友开始。
他笑了，那是我见过的最温暖的笑容。
那朋友，你想吃番茄鸡蛋面还是牛肉面
番茄鸡蛋面。
好的，马上就好。
看着他重新忙碌起来，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很轻松。
也许这样就很好。
不用想太多，不用计算得失，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相处。
对了，他突然说，明天是周末，你有安排吗
没有，怎么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神秘地笑了，算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约会。
约会
这个词让我的心跳莫名地快了一拍。
8
第二天早上，林深时准时出现在我家楼下。
他换了一身休闲装，白色的衬衫配浅灰色长裤，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你想带我去哪里我上车后问道。
郊外。他发动车子，有个地方我想让你看看。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停在一片山坡前。
这里是
跟我来。
我们沿着山路往上走，路并不难走，但也不算轻松。
林深时，你不会是想谋财害命吧我气喘吁吁地开玩笑。
如果是，你会怕吗
怕啊，怕你舍不得下手。
他笑了，你还真了解我。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我们来到一片开阔地。
眼前的景色让我震撼了。
满山遍野的向日葵，金黄色的花海一直延伸到天际。微风吹过，花海翻滚，像金色的波浪。
这里...好美。
这是我高中时偶然发现的地方。林深时站在我身边，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来这里坐坐。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美好的地方。他看着远方，沈墨言，你被商业世界的勾心斗角困住太久了。
我看着眼前的花海，心中涌起一种久违的平静。
确实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的风景了。
坐下吧。
我们在花海中找了个地方坐下，远处有几只蝴蝶在花间飞舞。
林深时，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你为什么要当律师真正的原因。
他想了想，因为我想保护那些需要保护的人。
包括保护我的对手
包括保护正义。他看着我，沈墨言，你知道吗有时候你的对手，并不见得就是错的。
这话让我沉默了。
你是在指责我
不是指责，是希望你能换个角度看问题。他摘了一朵向日葵，这朵花美吗
美。
那如果我告诉你，它挡住了后面那朵花的阳光呢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想说，我就是那朵挡住别人阳光的花
我想说，有时候退一步，大家都能更好地生长。
我看着他手中的向日葵，但商场如战场，不进则退。
那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一切，你会后悔现在的选择吗
这个问题让我陷入了沉思。
如果失去一切...
我不知道。我说得很诚实，但我知道，如果不去争，我什么都得不到。
包括我
这个问题问得我措手不及。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得到我了吗他看着我，真正的得到。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期待，有试探，还有深深的不确定。
林深时，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我想要真话。
真话就是，我不知道。我看着远处的花海，我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得到，也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爱情。
那你愿意学吗
学什么
学会爱一个人。他把向日葵递给我，学会为了一个人，放下所有的防备和算计。
我接过向日葵，花瓣上还有清晨的露水。
如果我学不会呢
那就慢慢学。他笑了，反正我们有半年的时间。
半年的时间...
这个约定突然让我有些不安。
林深时，如果半年后，我们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呢
那就再给自己半年。他看着我，或者一年，两年，直到我们都想明白为止。
你就这么有信心
我有信心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他站起身，向我伸出手，相信我吗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
最终，我握住了他的手。
我试试。
他拉我站起来，然后突然将我拉入怀中。
谢谢你愿意试试。
在这片金色的花海中，被他抱在怀里，我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柔软了。
也许，这就是温如玉说的那种感觉吧。
那种被真心对待的感觉。
9
从向日葵花海回来后，我和林深时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们开始像真正的恋人一样相处。
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偶尔他会来我的公司接我下班。
员工们都很好奇这个突然出现的男朋友，但没人敢当面八卦。
沈总，今天的合同需要您签字。陈浩抱着一堆文件进来。
放那里吧。我头也不抬地继续看报告。
对了，江承又有新动作了。
我抬起头，什么动作
他在挖我们的设计师，已经有三个人递交了辞职申请。
该死的江承，还真是阴魂不散。
工资给他们翻倍，愿意留下的留下，不愿意的随他们去。
是。陈浩犹豫了一下，还有一件事...
说。
温小姐的订婚仪式邀请函到了。
我的手停在半空中。
温如玉的订婚...
放那里吧。
陈浩走后，我拿起那张烫金的邀请函。
时间是这个周末，地点在市中心最好的酒店。
我和温如玉的过去，真的要彻底结束了。
在看什么
林深时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看见桌上的邀请函，眼中闪过一丝什么。
温如玉的订婚邀请。我没有隐瞒。
他拿起邀请函看了看，你会去吗
不知道。
如果你想去，我可以陪你。
我有些意外，你不介意
为什么要介意他在我对面坐下，她是你的过去，而我希望成为你的未来。
这话说得我心中一暖。
林深时，你真的想成为我的未来吗
想。他回答得很坚定，非常想。
即使我还没有学会爱你
即使。他看着我，沈墨言，爱情不是考试，没有标准答案。你只要跟着心走就行了。
跟着心走...
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我心里很乱。我坦诚地说，关于你，关于我们，关于所有的一切。
那就别想了。他站起身，走到我身后，有些事情想太多反而会迷失。
他的手轻抚着我的肩膀，带着安抚的意味。
林深时...
嗯
我有时候觉得，你对我太好了。
有什么不好吗
我怕我配不上。
他停下动作，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伤害过你，欺骗过你，利用过你。我看着桌上的文件，这样的我，真的值得你这样对待吗
在我眼里，你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他轻吻我的头顶，包括我的爱。
我的眼眶突然有些热。
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即使被我伤害过那么多次，依然愿意毫无保留地对我好。
如果我让你失望了怎么办
不会的。他声音很轻，因为我对你没有任何期待，只有爱。
没有期待，只有爱...
这句话深深震撼了我。
我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
林深时，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说。
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你会不会后悔
他想了想，我可能会后悔很多事情，但绝对不会后悔爱你。
这句话彻底击中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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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明白，什么叫无条件的爱。
林深时...
怎么了
我想试着爱你。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
真的。我站起身，从现在开始，不是因为合同，不是因为交易，而是因为我想。
他紧紧抱住我，沈墨言，你不会后悔的，我保证。
我知道。我也抱住他，因为你不会让我后悔。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温如玉当年的选择。
她选择的不是最优秀的人，而是最爱她的人。
而现在，我也想做同样的选择。
我想选择这个最爱我的人。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我们的拥抱。
是陈浩打来的。
沈总，不好了！江承带人来公司了，说要当面和您谈判！
10
我和林深时匆忙赶到公司，发现江承带着几个律师坐在会议室里。
沈总，终于舍得回来了江承看见我们，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还带着您的律师男朋友
江承，你想谈什么我在他对面坐下。
很简单，我要收购沈氏集团。
这话说得我差点笑出声。
你觉得可能吗
当然可能。他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们调查到的沈氏集团财务状况，资金链已经非常紧张。
我接过文件看了看，确实是我们公司的内部资料。
你从哪里得到这些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解决资金问题。江承靠在椅背上，三十亿，收购沈氏集团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三十亿...
这个价格确实很诱人。
我拒绝。
别急着拒绝。江承笑了，沈总，商场如战场，有时候投降也是一种智慧。
我从来不投降。
是吗他看了一眼林深时，那你把股份转给林律师是什么意思是爱情的力量，还是另有图谋
林深时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沈总很可能是在转移资产。江承恶意地笑着，把股份转给男朋友，然后宣布破产，这样就能保住大部分资产了。
你胡说！我拍桌而起。
是不是胡说，查一下就知道了。江承站起身，林律师，你真的以为沈墨言是爱你吗还是只是在利用你
这话说得林深时脸色煞白。
深时，别听他胡说。我看着林深时，你相信我。
林深时看着我，眼中有挣扎，有怀疑。
沈墨言，你转给我股份的时候，是不是就知道公司资金紧张
我...
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包括和我假装恋爱
不是！我急忙否认，深时，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他苦笑，解释你又一次利用了我
林律师很聪明嘛。江承在旁边煽风点火，看来沈总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闭嘴！我转向江承，这是我们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插嘴！
当然用得着。江承拿出另一份文件，因为林律师现在是沈氏集团的股东，这笔收购他也有发言权。
林深时接过文件，仔细看了看。
如果江总的收购成功，我的股份怎么办
按比例赔偿，你将得到一亿五千万。
一亿五千万...
这个数字让林深时眼中闪过一丝什么。
深时，你不会真的考虑吧我看着他，心中涌起不安。
为什么不考虑他看着我，眼中没有了之前的温柔，反正我在你眼里只是个工具，不是吗
我没有！
没有他冷笑，那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开始筹划这一切的是在我签股份转让书之前，还是之后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说得对。
我确实早就知道公司的财务状况，也确实在转移资产。
但那不是为了利用他，而是为了保护我们共同的利益。
沈墨言，你的沉默就是答案。林深时站起身，我同意收购。
深时！
林律师真是明智的选择。江承满意地笑了，那我们就签合同吧。
等等！我拦住他们，林深时，你真的要这样做
为什么不他看着我，眼中有伤痛，有愤怒，反正你从来没有真心对待过我。
我有！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林深时，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是吗他冷笑，那你告诉我，如果没有这些利益纠葛，你还会选择我吗
这个问题让我彻底愣住了。
如果没有这些利益纠葛...
你看，你自己都不确定。林深时转身要走，这样的感情，不要也罢。
林深时！我抓住他的手，你不能走！
为什么不能
因为我爱你！
这句话脱口而出，连我自己都惊讶了。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林深时愣住了，江承也愣住了。
你说什么林深时转过身。
我说我爱你。我看着他的眼睛，林深时，我爱你。
这是我第一次说出这三个字，也是我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失去的恐惧。
不可能。他摇头，你不爱我，你只是不想失去我这个工具。
如果我只是想要工具，为什么要说爱你我握紧他的手，林深时，我承认我一开始确实是在利用你，但后来...
后来怎样
后来我发现，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是没有股份，不是没有公司，而是真的什么都不是。
他看着我，眼中的怒火慢慢消退。
你确定
确定。我点头，比任何时候都确定。
那你愿意为我放弃这一切吗他指了指周围，愿意为我放弃沈氏集团，放弃这些身外之物
这个问题让我沉默了。
放弃沈氏集团...
这是我奋斗了这么多年的心血，是我证明自己的全部。
但看着林深时的眼睛，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取舍。
愿意。我说得很坚定，为了你，我愿意放弃一切。
真的
真的。我转向江承，三十亿是吧成交。
江承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同意。
沈总，您确定
确定。我看着林深时，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林深时的股份不在收购范围内。他愿意卖就卖，不愿意卖就留着。
这...江承犹豫了。
这是我的底线。我看着他，同意就签合同，不同意就算了。
江承想了想，好，我同意。
深时，你呢我看着林深时，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吗
他看着我，眼中有复杂的情绪。
沈墨言，你真的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我笑了，比任何时候都清楚。
那我的股份...
随你。你想卖就卖，想留就留。我握住他的手，我只要你。
林深时沉默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
好，我陪你。
就这样，我失去了沈氏集团，但得到了林深时。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