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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结婚第五年,我发现老婆身上总带着奇怪闪粉。

    >手机里还存着魅影舞蹈工作室的预约短信。

    >跟踪她到昏暗的舞蹈教室,我隔着玻璃看见她攀着钢管旋转。

    >腰肢软得像没骨头,汗水把发梢黏在锁骨上。

    >原来你喜欢看这个身后突然响起带笑的声音。

    >我慌乱回头,撞见老婆似笑非笑的脸。

    >下周结婚纪念日,本想给你个惊喜。

    >她凑近我耳边:现在嘛……要不要提前验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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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婚五年,日子像杯被反复冲泡的茶,越来越淡,越来越没味儿。我和林薇,我的老婆,就在这杯温吞水里泡着。每天睁眼是房贷车贷,闭眼是彼此疲惫的呵欠,连吵架都懒得吵了。生活这艘船,平稳得令人心慌,连个像样的浪头都拍不起来。有时半夜醒来,看着身边熟睡的她,那张熟悉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平静,心里却空落落的,像缺了点什么。

    直到最近,一些细碎的、闪着光的粉末,开始像入侵者一样,悄悄粘附在我们的日常上。

    第一次发现,是在洗衣机滚筒里。她换下的那条米色亚麻休闲裤裤脚内侧,粘着几粒细微的、近乎透明的亮片,像被揉碎的星星屑。它们混在棉絮和灰尘里,几乎看不见,可偏偏被我这个习惯性检查洗衣机过滤网的人逮着了。指尖捻起那点微不足道的闪光,我皱了下眉,心里莫名划过一丝异样。她平时连睫毛膏都懒得涂,哪来的这种亮晶晶的玩意儿大概是新衣服的装饰掉了吧我没多想,随手把那点闪光连同脏污一起冲进了下水道。

    第二次,是在浴室地砖上。她刚洗完澡出来,湿漉漉的脚印一路从淋浴间蔓延到门口。就在那一串水印旁边,清晰地嵌着几粒更大些的银色亮粉,在白色瓷砖上格外扎眼。我蹲下去,用指甲抠了抠,黏得很牢。林薇擦着头发走出来,看到我蹲在那儿,随口问:干嘛呢地上有金子啊

    没,我站起身,把那点亮粉给她看,这什么东西亮晶晶的。

    她凑近看了看,眼神有那么零点几秒的飘忽,随即一脸嫌弃:啧,烦死了!肯定是我那件新买的针织衫掉的金线!质量真差!洗了一次就掉成这样了。她扯过旁边的拖把,三两下就把那些亮粉连同水迹一起抹掉了,动作快得像在销毁证据。她穿着宽大的旧T恤,头发还滴着水,素面朝天,跟任何时髦精致的元素都扯不上关系。我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里那点疑窦被针织衫掉线这个解释暂时压了下去。

    第三次,就在前天晚上。她侧身对着我睡,睡衣卷上去一小截,露出一段后腰。昏暗的床头灯光下,那片光滑的皮肤上,赫然印着一小块硬币大小的、深紫色的淤痕!像被人狠狠掐过。我心头猛地一跳,手指下意识地伸过去想碰一碰。指尖刚触到那片皮肤,温热的、带着她体温的触感传来,她却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一颤,整个人惊醒过来,迅速拉下睡衣盖住,眼神带着刚睡醒的茫然和一丝……警惕

    怎么了她声音有点哑。

    你腰上……怎么了我问,声音有点干。

    她愣了一下,随即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哦,你说那块青的啊别提了,倒霉!下午去超市,推购物车转弯的时候,不知道哪个缺德的把货架伸出来一截金属边,我直接撞上去了,痛死了!当时就青了。她翻了个身,背对着我,没事,过两天就好了,睡吧。

    黑暗里,我睁着眼。购物车撞的那痕迹的形状,边缘清晰,颜色深重,更像是反复撞击或摩擦留下的。那几次闪粉,加上这块淤青,像几块拼图碎片在我脑子里乱撞,却怎么也拼不出一个合理的画面。一个声音在心底嘶嘶作响:不对劲,林薇,你到底在干什么

    第二天早上,她照例比我早起,在厨房弄早餐。我假装上厕所,经过客厅时,她的手机随意地放在茶几上充电,屏幕亮着,显示着一条未读短信的预览。

    发件人:魅影舞蹈工作室。

    内容:【林薇女士,您预约的今晚19:00-20:30的钢管技巧进阶课(单人小课)已确认,请准时到…】

    后面的字被折叠了,但魅影舞蹈工作室、钢管技巧进阶课、单人小课这几个词,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钢管舞单人小课晚上七点到八点半

    我僵在原地,厨房里传来煎蛋的滋滋声和她哼着不成调的歌的声音。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血液冲上头顶,又瞬间褪去,手脚冰凉。那些闪粉,那块淤青……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一个被精心隐藏的世界,在我眼前轰然洞开。羞耻、愤怒、还有被欺骗的尖锐痛楚,瞬间淹没了我。她在我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地去跳那种舞为了什么给谁看

    发什么呆呢快洗漱,蛋要焦了!她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平日常有的催促。

    我猛地回神,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冲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扑脸。镜子里,我的脸色难看至极,眼神里翻滚着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阴郁。魅影舞蹈工作室……我记住了这个名字。今晚七点好,很好。我倒要看看,这魅影之下,究竟藏着什么!

    白天在公司,我像个行尸走肉。文件上的字迹模糊不清,同事跟我说话也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那两个字——钢管舞。那些在夜店灯光下、在暧昧氛围里扭动的身体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最后都替换成了林薇的脸。她的腰,她的腿,被陌生男人的目光肆意打量……这想法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愤怒的火焰越烧越旺,几乎要把理智烧穿。她怎么能这样我们五年的婚姻,难道抵不过这种寻求刺激的欲望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六点,我抓起车钥匙就冲出了办公室。引擎轰鸣着,车子汇入晚高峰的车流,像一尾焦躁的鱼。手机导航冰冷地报出魅影舞蹈工作室的地址,在一个我从未去过的、看起来有些老旧的创意园区角落。

    六点四十五分,我把车停在园区对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熄了火,摇下车窗,眼睛死死盯着园区入口。时间一分一秒,像钝刀子割肉。每一辆驶入的车,每一个走进园区的人影,都让我的心跳加速几分。六点五十八分,那辆熟悉的、我们家银灰色的小POLO终于出现了。它熟练地拐进园区大门,消失在建筑群里。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园区里灯光昏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旧厂房特有的、混合着灰尘和油墨的味道。循着手机上查到的模糊定位和直觉,我绕到一栋红砖楼的后面。这里更僻静,只有高处几扇窗户透出零星的光。一楼的某个房间,拉着厚厚的深色窗帘,但窗帘并未完全合拢,留下了一道几厘米宽的缝隙。缝隙里,透出里面明亮、甚至有些炫目的灯光。

    就是这里了。

    心脏在喉咙口疯狂跳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我像个小偷,屏住呼吸,踮着脚尖,一步步挪到那扇窗户下。墙壁冰冷粗糙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我微微侧身,眼睛凑近那道狭窄的光缝,望了进去。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里面空间不大,却异常明亮,四面墙都贴着巨大的落地镜,反射着刺眼的顶光。房间中央,立着一根锃亮的银色钢管。而钢管之上,是林薇!

    她穿着我从未见过的衣服——一件极短的、黑色的运动背心,露出一截紧致的腰腹,下面是同样短得惊人的黑色热裤。汗水在她裸露的皮肤上流淌,在强光下闪闪发亮。她的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但几缕湿透的发丝挣脱出来,黏在她修长的脖颈和凹陷的锁骨窝上。

    她正背对着窗户的方向。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整个身体像一张被拉满的弓,充满了惊人的力量和……一种近乎妖异的柔韧。她的双手紧紧握住钢管,身体猛地向后一仰,柔软的腰肢向后弯折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几乎平行于地面!紧接着,她以腰腹为核心发力,双腿瞬间绞紧钢管,整个人借力腾空而起,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绕着冰冷的金属杆飞速旋转!那速度,那力量,那在空中完全舒展开的肢体线条……流畅、狂野、美得惊心动魄!

    旋转几圈后,她猛地定住!一条腿高高抬起,绷紧的小腿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足尖笔直地指向天花板。汗水顺着她绷紧的下颌线滴落,砸在地板上。她微微喘息着,胸口起伏。然后,她开始变化动作。身体贴着钢管缓缓滑落、缠绕、再起……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有力,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原始的生命力。那根冰冷的钢管,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成了她肢体延伸的一部分。她不再是那个穿着宽松家居服、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妻子,也不再是那个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眼神里偶尔带着疲惫的林薇。她像一团燃烧的火,一个充满征服欲的女战士,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女人。

    愤怒呢猜忌呢那些汹涌的情绪,在我看到她用尽全力在空中旋转的那一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住、揉碎!巨大的震惊像海啸般席卷了我,瞬间冲刷掉所有阴暗的揣测。眼前的景象太过震撼,太过……纯粹。没有想象中的暧昧挑逗,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对身体极限的挑战和对力量美学的极致展现。汗水,是唯一的装饰;力量,是唯一的语言;那根钢管,是她唯一的对手和依靠。我像个被施了定身法的木头桩子,死死钉在窗外,连呼吸都忘了。眼睛贪婪地捕捉着窗内那个光芒四射的身影,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视觉带来的巨大冲击,一下又一下,猛烈地撞击着我的心房。

    就在这时——

    好看吗

    一个带着清晰笑意的、无比熟悉的声音,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扎进我几乎停止运转的听觉神经。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全身的汗毛唰一下全部立起!巨大的惊恐攫住了我,比刚才看到林薇跳舞时的震惊还要强烈百倍!我猛地、无比僵硬地转过头,动作机械得像个生锈的机器人。

    身后,距离我不到两步远的地方,林薇就站在那里。

    她刚跳完舞,浑身蒸腾着热气,脸颊红扑扑的,额角和鬓发都被汗水浸湿,几缕发丝黏在皮肤上。她身上还穿着那件极短的黑色运动背心和热裤,勾勒出运动后紧绷而优美的线条。外面随意地套了一件宽大的、半透明的白色防晒开衫,拉链敞开着,露出里面性感的装束。她怀里抱着一个运动水壶和一条毛巾,正微微歪着头看我。那双平时温顺柔和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星辰,里面清晰地映着我此刻狼狈不堪、惊慌失措的影子。

    嘴角,正勾着一个玩味的、洞悉一切的、带着浓浓调侃的笑容。

    世界彻底安静了。园区里远处的噪音、房间内隐约的音乐、我自己的心跳……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林薇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和她唇边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像烙铁一样烫在我脸上。

    完了。

    这是我脑子里唯一能冒出来的词。血液疯狂地冲上头顶,脸颊和耳朵火烧火燎,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红成了猴屁股。手脚冰凉僵硬,恨不得当场刨个坑把自己埋了。跟踪被抓现行,还被她用这种眼神看着……简直是社死瞬间的究极体!

    我……我……喉咙像是被砂纸狠狠磨过,干涩得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眼神躲闪着,不敢再对上她那洞若观火的目光,只能死死盯着她运动鞋的鞋尖,仿佛那上面刻着宇宙的终极答案。

    哦她拖长了调子,声音里那股促狭的笑意更浓了。她不仅没走开,反而朝我又走近了一步。沐浴露混合着剧烈运动后独特汗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灼人的热度,瞬间将我包围。那距离近得我能看清她锁骨上滚落的汗珠,近得让我头皮发麻,只想立刻原地消失。

    陈默先生,她微微踮起脚,温热的、带着喘息的气息,羽毛般轻轻拂过我的耳廓,痒得我浑身一个激灵。那声音压得低低的,却像带着钩子,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里,带着一种慵懒的、戏谑的魔力,下周……是咱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对吧

    我像被点了穴,僵硬地点了点头,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跟不上她的节奏。

    她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唇边的笑意加深,眼波流转间,带上了一丝狡黠和……难以言喻的妩媚。她的目光在我烧红的脸上逡巡了一圈,然后,又凑近了些,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用气声低语,那气息烫得我半边身子都麻了:

    本来呢,想那天再给你个惊喜的……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我呆若木鸡的表情,然后才慢悠悠地,带着点恶作剧得逞般的得意,吐出了最后那句让我灵魂出窍的话:

    现在嘛……既然都被你发现了,还看得这么‘专心’……

    她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钩子,要不要……提前验收一下成果

    验收……成果!

    这四个字像带着高压电,瞬间把我从脚底板到天灵盖劈了个外焦里嫩!脑子里轰的一声,彻底炸成了一片空白!什么尴尬、羞愧、愤怒,全都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句炸得灰飞烟灭!只剩下最原始的震惊和一种被巨大荒谬感击中的茫然。

    她说什么纪念日惊喜钢管舞……是给我的……惊喜!

    我猛地抬起头,撞进她带笑的眼睛里。那里面没有心虚,没有躲闪,只有恶作剧成功的狡黠、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还有……坦荡荡的期待她甚至调皮地冲我眨了眨眼,仿佛在说:怎么样,没想到吧

    巨大的信息量像海啸一样冲垮了我刚刚建立起来的认知堤坝。我像个傻子一样张着嘴,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啊……啊……声,大脑彻底宕机,完全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前一秒还沉浸在抓奸失败的社死地狱里,下一秒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神转折直接抛上了九霄云外这剧本是不是拿错了!

    傻了林薇伸出手指,在我完全僵硬的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指尖带着运动后的温热。看你那表情,跟见了外星人似的。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清脆,带着点小得意,像风吹过檐下的风铃,瞬间打破了刚才几乎凝固的空气。真以为你老婆在外面干坏事呢嗯跟踪技术也太差劲了吧我出来接个水的功夫就逮着你了!

    她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她怀里的运动水壶。原来她是出来接水的……而我像个蹩脚的私家侦探,趴在人家窗户上看得如痴如醉,结果被目标人物当场活捉!这尴尬程度,简直突破了天际!

    我……我……我脸烫得能煎鸡蛋,舌头依旧打结,那个短信……还有你身上的伤……那些亮粉……

    我语无伦次,试图拼凑起之前那些让我疑神疑鬼的证据链,为自己这愚蠢的跟踪行为找一块遮羞布,哪怕是最小的一块。

    笨死你算了!林薇翻了个白眼,嗔怪的语气里却没什么真正的怒气,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她举起自己的手臂,指了指上臂内侧一小块淡淡的青紫。喏,看见没这钢管可不认人,磕磕碰碰太正常了。你以为跳舞是喝下午茶呢至于那些亮粉,她无奈地撇撇嘴,是练习室地胶上粘的,每次跳完都沾一身,烦死了,洗都洗不干净。她顿了顿,目光在我脸上扫了一圈,眼神忽然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和……小心翼翼还有啊,陈默,你就没发现……我这段时间,心情好了很多吗

    她这句话,像一根细针,轻轻扎破了笼罩在我心头的巨大尴尬气泡。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她的眼睛。那双眼睛亮晶晶的,眼下的疲惫青黑确实淡了很多,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是啊……最近这几个月,她抱怨腰酸背痛的次数少了,偶尔哼歌的时候多了,晚上睡觉似乎也安稳了些。只是这些细微的变化,都被我淹没在日复一日的麻木和对那些可疑痕迹的猜忌里,从未真正留意过。

    一丝迟来的、混杂着心疼和愧疚的情绪,悄悄爬上心头,冲淡了刚才的窘迫。

    所以,林薇往前又挪了小半步,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没有缝隙。她微微仰着头看我,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眼神清澈又带着点执拗的认真,这个,就是我想送给你的五周年礼物。她的声音轻了下来,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意味,陈默,我不是想学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只是……只是觉得我们好像被困住了。她吸了口气,仿佛在汲取勇气,困在房贷里,困在柴米油盐里,困在……越来越像室友的日子里。她的声音有点发颤,眼神却异常坚定地锁着我,我不想这样。我想找回点……不一样的东西。找回那个让你当初会心动、会不顾一切想娶回家的林薇。

    她顿了顿,目光微微下垂,落在我胸前皱巴巴的衬衫扣子上,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瞬间闪过的脆弱,声音轻得像叹息:跳这个……很累,很疼,真的。每次磕到都疼得想哭。但是……她猛地又抬起头,眼底重新燃起那团我在窗内看到的、炽热的光芒,每次完成一个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动作,那种感觉……特别痛快!好像把身体里积压了很久的闷气,都一股脑儿甩出去了!她的脸颊因为激动又泛起红晕,眼神亮得惊人,我就想着,等纪念日那天,好好跳给你看。让你看看,你老婆……还没老呢!还能让你心跳加速!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带着点运动后的微喘,但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火星的小锤子,重重地敲打在我心上最坚硬也最柔软的地方。那些关于亮粉和淤青的猜忌,此刻显得那么可笑、那么卑劣。原来,那些隐秘的疼痛,那些沾在衣服上的微光,不是为了取悦任何人,而是她笨拙又倔强地,在生活的泥沼里,为自己、为我们,奋力凿开的一道光。

    巨大的震动和难以言喻的心疼瞬间攫住了我,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又酸又胀。我看着她额角未干的汗珠,看着她锁骨处被汗湿的发丝,看着她亮得惊人的、带着一丝忐忑和无限期待的眼睛,一股汹涌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

    傻瓜……我哑着嗓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声心疼的低唤。我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想把她紧紧抱进怀里。

    哎,等等!林薇却像只敏捷的小鹿,突然笑着往后跳开一小步,躲开了我的拥抱。她脸上刚才那点脆弱和认真瞬间褪去,又换上了那种熟悉的、带着点小恶魔气息的狡黠笑容。她微微歪着头,眼睛里闪烁着促狭的光,目光意有所指地在我脸上转了一圈,尤其是在我依旧泛红的耳朵上停留了片刻。

    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陈先生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撩人的风情,提前验收成果……到底要不要啊她微微倾身,靠近我的耳朵,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气声,带着笑意低声诱惑,独家首演哦,错过可就没有了。

    轰的一声,刚刚好不容易降温的脸颊再次爆红!血液直冲头顶,耳朵尖烫得快要冒烟。这个妖精!刚刚还沉浸在感动的心疼里,下一秒就给你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看着她近在咫尺、带着得意笑容的脸,看着她眼底那抹熟悉的、属于我的林薇的狡黠光彩,之前所有的猜忌、不安、愤怒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和一种被彻底点燃的燥热。心底那头沉寂已久的野兽,被她这明目张胆的挑逗和眼底那簇火焰彻底唤醒,开始蠢蠢欲动地咆哮。

    要!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什么尴尬,什么矜持,统统见鬼去吧!我猛地一步上前,不再给她任何闪躲的空间,手臂用力一揽,直接将她带着汗水和热气、散发着惊人活力的身体狠狠箍进怀里!那力道之大,撞得她低低地唔了一声。

    怀里的身体柔软而充满弹性,带着剧烈运动后的微颤和灼人的温度,还有她身上特有的、混合着淡淡汗味的馨香。我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鼻尖,呼吸急促地交织在一起。我的眼睛死死锁住她带着笑意的眸子,那里面清晰地映着我此刻燃烧的、不再掩饰任何欲望的脸。

    当然要!我咬着牙,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直接迸出来的火星,现在!立刻!马上!让我看看……我老婆到底有多厉害!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唇边,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占有欲和失而复得的狂喜。

    林薇在我怀里,仰着脸看着我。她没有丝毫退缩,反而迎着我灼热的目光,笑容一点点扩大,像一朵在夜色中骤然绽放的、带着致命诱惑的玫瑰。她的眼睛里,倒映着园区高处昏黄的路灯光,也倒映着我眼中熊熊燃烧的火焰,璀璨得令人窒息。

    好呀,她轻轻应着,声音像裹了蜜糖的钩子,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无尽的诱惑和期待。她抬起手,指尖带着运动后的微热,轻轻拂过我依旧滚烫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令人战栗的电流。

    那……跟我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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