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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闹剧后的一年,

    那些曾经在我世界里掀起滔天巨浪的人和事,如今都成了报纸上几行冰冷的铅字。

    陆家破产了,被我哥,苏宸,干脆利落地狙击,连一片瓦都没剩下。

    林雅勉强保住了性命,商业犯罪,数罪并罚,据说在狱中因为那张被毁掉的脸,过得生不如死。

    至于陆景深,他被鉴定为精神失常,关进了戒备森严的疗养院。

    这些消息传到我耳朵里时,我只是平静地嗯了一声,再无其他。

    它们像是另一个平行时空的故事,与我无关。

    我哥为我找到了最合适的角膜,手术安排得很快。

    我躺在手术台上,最后感受到的,是哥哥握着我的手,掌心传来源源不断的热度。

    再之后,便是漫长的,包裹在纱布里的黑暗与等待。

    拆纱布那天,我哥紧张得手都在抖。

    当厚重的纱布一层层被揭开,一丝刺眼的光线先是蛮横地扎了进来,我下意识地闭眼。

    然后,我试着,慢慢地,睁开了眼。

    模糊的光影逐渐聚焦,窗外的阳光,碎金一样洒在绿色的叶片上,明媚得不像话。

    我转过头,清晰地看见了我哥的脸,他眼眶通红,却咧着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眼泪却毫无征兆地滚落。

    出院前,我收到了一封信。

    信封上没有署名,只写着我的名字,邮戳来自那家精神病院。

    我拆开信,里面只有一张信纸。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

    像是三岁孩童的涂鸦,通篇都是三个字——我错了,以及两个字——念念。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张纸,然后将它,连同信封一起,揉成一团,精准地丢进了墙角的垃圾桶。

    哥哥推门进来,恰好看到这一幕,他什么也没问,只是走过来,将一个保温桶放在桌上。

    念念,该喝汤了。

    我没有去见陆景深,一次也没有。

    我的律师倒是定期会向我汇报一些废料信息。

    他说,陆景深在偶尔清醒的时候,谁也不认识,什么也不说,只是像疯了一样,用自己的头去撞墙。

    他会一边撞,一边声嘶力竭地嘶吼。

    我的眼睛......

    把我的眼睛还给我......

    我挂了电话,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追逐嬉闹的孩子。

    阳光正好,世界清晰而温暖。

    我的眼睛不,那从来不是他的。

    我独自一人去了郊外的宠物墓园。

    在巧克力小小的墓碑前,我放下了一束它最喜欢的向日葵,金灿灿的,像一个个小太阳。

    我蹲下身,用指尖轻轻拂去墓碑上的灰尘,轻声开口,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

    巧克力,我看见了。

    这个世界很漂亮,阳光也很好。谢谢你陪我走过那段最黑的路。

    我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张可爱的照片,转身离开。

    再见了,我的眼睛。

    后来,我重返舞台。

    我哥动用了一切关系,为我在维也纳金色大厅,举办了复出后的第一场个人钢琴演奏会。

    我走到钢琴前坐下,修长的手指落在冰凉的黑白琴键上,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我弹奏的,是我重见光明后,写下的第一首曲子。

    它没有悲伤,没有仇恨,只有新生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一曲终了,我站起身。

    台下是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万千光芒中,我一眼就看到了第一排正中央的座位上,我哥站着,为我骄傲地鼓掌,眼里的光比舞台的灯光还要璀璨。

    我朝着他的方向,微笑着,深深鞠躬。

    过去的一切,无论是爱是恨,都已尘埃落定。

    我的世界里,从此以后,只有琴声、阳光,和爱我的人。

    至于陆景深是谁

    我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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