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妈妈：还跟男朋友在外面庆祝吗？孙若曦：嗯，在火锅店吃饭，还没吃完。
妈妈：知道了。
孙若曦有些大喜过望，没想到妈妈今天居然这么好说话。
她都做好劈头盖脸挨一顿骂然后被喊回家的心理准备了。
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说谎。
刚有些放松，手机突然再次响了一下。
妈妈：对了，之前我们两家不是在商量彩礼吗，你跟他说声，咱家彩礼要三十万。
孙若曦皱了皱眉，她想不通为什么妈妈要突然提起这个，她只好继续点击屏幕：
妈……三十万太多了吧。
屏幕那头依旧如同往常那样决绝：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给。”李思年把水杯放到桌上，然后紧张兮兮的坐到了旁边。
犹豫片刻，他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孙若曦身旁靠了靠，伸手把她搂进怀里。
两边家长都见过面了，怂个毛。
刚才上楼前已经借着买饮料的名义把那东西买好了，虽然从来没研究过……
但他相信自已身为男孩子的本能。
孙若曦把头靠在他肩上，思量再三后还是说道：“那个，妈妈说我家彩礼要三十万。”
李思年刚扬起来的嘴角突然僵在那。
“多少？”他几乎是下意识重复。
孙若曦声音有些颤抖，“三十万......”
李思年顿了顿，“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妈妈的意思？”
“这是我妈定的。”
“可这是咱俩结婚呀，这个没必要听你妈的吧。你回去跟她商量一下？哪怕稍微少一些呢。”
“我妈她不会听的，思年，你想想办法好不好？”女孩眼里噙着泪，语气里仿佛带着些许恳求。
李思年很是无奈的咂了下嘴，“你不要什么都听你妈的啊。”
“我，我没办法……要不就照她说的办吧？”
“可是我家里里外外加起来都凑不出三十万！！”
李思年忍不住喊道，瞳孔瞪得溜圆。
他考公两年没出来赚钱，他爹就已经要加班加点跑出租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了。
全家人一天天就盼着他能考个好编制，不求大富大贵，起码工作和收入都稳定。
他啃两年老已经够出生了，再问家里要钱还不如去死。
三十万，别说他才毕业一年多，就算再工作几年，又怎么攒得出来？
或者说......去哪抢？
发觉自已刚才声音有点大，他突然又卸了力气，朝女孩小声道：“我不是冲你吼的……”
孙若曦红着眼眶没说话。
房间里静了一会儿。
见孙若曦似乎没要走的意思，李思年有些好奇，犹豫片刻，他还是选择站起身，吸了吸鼻子，道：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
“现在我跟陈路手头上的钱加起来都他妈没这么多！她那xx老娘在这卖女儿呢？怎么不去抢？”
和预料的一样，电话那头传来了江超骂骂咧咧的吼声。
李思年站在阳台，看着外面的夜色，只是静静地听着。
“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自觉的长出一口气，“我刚才把孙若曦送回去了。”
“合着你还完璧归赵了......”江超咂咂嘴，又问道：“你是猪吗？”
李思年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我就是，我就是太喜欢她了。”
“什么臭毛病，她妈要这么多明显就没打算等结婚给你小两口用，真他妈出生！”
“都是独生女，她闺女身上镶钻了啊，值五个柳妍？……嘶，疼死了！你别揍我，我说正经事呢。”
江超在那头一个劲吐槽，李思年依旧一言不发地听着，任由那喧嚣和自已繁杂的心绪一起在夜色中逐渐消散。
......
孙若曦换好衣服，等自已眼眶没那么红才鼓起勇气来到客厅。
烫着一头卷发的中年妇女正坐在沙发上，单盘着一条腿，神情冰冷的看着电视。
“妈，咱家不要那么高彩礼了行不行？”
她缓步走到自已母亲面前，看着这个面色冷峻的女人，小声试探。
“不行。”女人依旧盯着电视，连表情都没变一下。
意料之中的答复。
这些年里，她不知道自已听了多少遍不行，如果不是这次情况特殊，她甚至都懒得再问了。
“为什么啊？思年他对我很好，我很喜欢他......”
“他连三十万都拿不出来，以后怎么给你更好的生活？”
孙若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妈，反正彩礼最后还是要给我和他用的，要那么多干嘛啊？”
“你傻啊，这钱我肯定要替你保管的。你和他拿去花了，以后他不要你了怎么办？”
孙若曦愣了愣，低下头道：“这是我自已的事。”
“你说什么？”
“我说......”只是被瞥了一眼，她就仿佛一下子没了力气，只是小声道：“这事我想自已做主。”
“我一个人把你拉扯这么大，你就学会了跟我犟嘴？”中年妇女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声泪俱下的说着，“妈妈就你一个孩子，就是怕后爸欺负你我才没有再找，结果你就这样对我！
你爸那么早就跟我离婚了，妈妈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
孙若曦感觉自已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皱了皱眉，红着眼眶道：
“你别哭了，我听你的。”
深夜。0338
听到客厅的挂钟脆响两声，一直没睡着的孙若曦睁开眼睛，再次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两人的聊天界面依旧停留在李思年最后说的那句早点睡。
期间她没有再给李思年发消息，李思年也没有找过她。
她沉吟良久，也没想好自已还能说什么。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一想到如果什么都不说她突然更想哭了，只好泪眼婆娑的给李思年发了四个字。
祝你幸福。
刚想关掉手机，她突然又在列表里看到一个泡泡机头像。
她有听李思年讲过梁芷柔的家庭状况，感觉两个人某些方面还挺像的。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孙若曦鬼使神差的发了个消息过去。
梁芷柔回复的很快：“当然可以呀。”
孙若曦：如果你妈妈问陈路要三十万彩礼，但陈路给不起怎么办？
梁芷柔：嗯......我应该会哭着求我妈吧。
孙若曦：如果求了也没用呢？
她等了很久很久。
就在孙若曦以为梁芷柔不会回复的时候，她又收到了一条消息。
梁芷柔：我会和他私奔。
第394章
折翼
孙若曦看到这条消息猛地恍惚一会儿。
随后整个人慢慢蜷进被子里，嘴巴死死咬住被子，突然泣不成声。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做这种事的勇气都没有。
她根本不敢。
......
琼州。
“哇，跟我私奔？这么果断啊。”
陈路趴在旁边吃瓜，轻笑着朝梁芷柔打趣。
他没跑去问李思年到底啥情况，哪怕关系再好，这种事也只能等对方亲自过来找他帮忙，直接凑过去问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总不能看到同桌不及格，人家甚至都没想告诉你这事，结果你先来一句：‘一次考不好没关系，下次努力就行’吧？
那也太欠了。
梁芷柔这才发觉陈路一直在看，脸颊顿时爬上一抹红晕，往床边挪了挪，把脸蒙进被子里，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感觉......她好可怜。”过了一会儿，女孩又挪回来趴到他身上，轻轻叹了口气。
陈路沉吟良久，“她如果真的继续听妈妈的话才可怜。”
他对孙若曦母亲还有点印象，当时只是相处了一会儿，就感觉那控制欲病态到让人觉得不舒服。
如果孙若曦稍微再聪明点就能发现，她妈妈给她套的那些枷锁到底有多脆弱不堪。
“如果阿姨一哭二闹三上吊呢？你还舍得跟我走吗？”
“那也会和你私奔的。”
“为什么？”
“私奔和报答妈妈不冲突呀。”女孩清澈漂亮的眼眸一眨一眨，低头一根根掰着手指，“我只是不顾妈妈反对跟你结婚而已，又不会放下妈妈不管，这从开始就是两码事。
而且如果妈妈那样做，那只说明……她根本不是为我好。”
“好像也是。”
陈路一时间不知道是这憨憨脑回路实在太清奇，还是他的脑回路被世俗污染得太严重。
“我发现你有时候还挺聪明。”他认真道。
“哪有你这样说话的。”梁芷柔脸颊鼓了鼓，很不服气的说道，“我明明只是有时候比较傻，大部分时间都可聪明了......”
“好好好。”
陈路翻个身，定定地看着洁白的天花板。
靠，三十万，就算他愿意借，这钱李思年自已花着也觉得窝囊吧。
如果那女生不愿意为此改变的话……
就是死局了。
......
有句话叫，对情侣来说，出去旅游就是换个地方腻歪。
陈路一直不信。
第一天到地方就已经傍晚，两人都很累，也没出去玩的心情，连酒店门都没出。
第二天，两人睡到中午才起床，在酒店起床难免心思萌动，折腾好半天更没精力了，一起缩在被子里看了好久的动漫。
第三天中午，梁芷柔才发现这酒店住一天就小一千块钱，实在受不了了，拽着他就往外跑。
“我们住了两天，点了两天的外卖！”
梁芷柔竖起两根手指，很是无语的说着，稍微算算账她简直死的心都有了。
尤其是昨天晚上，看着陈路在琼州酒店吃麻辣烫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已的心情。
那家店还是全国连锁的，在杭城也吃得到......
“放宽心，你就当养精蓄锐了。”陈路倒是无所谓，出来玩本来就是随心就好，不然每天四处打卡搞得像执行任务一样，反而没啥意思。
而且他这两天也不是啥也没干，联系婚纱摄影也需要时间——梁芷柔单独出镜的照片他准备全由自已来拍，至于合照就只能找别的摄影师了。
在酒店服务人员的问候声中走出酒店，没走多久就来到了沙滩上。
北方的海一般偏绿，就比如胶州，这边的就稍微更蓝一点。
蔚蓝的海面一直绵延到天际，和天际线交融在一起，一眼望不到头。
陈路见周围其他游客不少都光着膀子，他干脆也穿着泳装出来，权当晒晒太阳补补钙，梁芷柔依旧穿得严严实实。
他也没一直劝梁芷柔去换泳衣，毕竟男生嘛，都一个心态，别的女生穿得越少越好，到自已女朋友就恨不得给她再穿两层。
梁芷柔今天穿着一身白色长裙，拉着他的手沿海岸慢悠悠逛着，任由海风吹拂她身后长长的秀发，看起来很有文艺气息。
走到人少的地方，两人不约而同的在这儿驻足，静静地看着海面。
“快过来。”陈路突然走到海里，回身朝梁芷柔摆手。
女孩迟疑片刻，还是提起裙摆，露出白皙柔嫩的脚丫和小腿，缓步上前，踩进温凉的海水里。
“呀——”突如其来的奇特感觉让女孩不由惊呼一声，连忙往陈路身边靠了靠，跟害怕自已被海浪卷走似的。
两人彼此搀扶着重新站稳，海浪一层层朝这边涌来，时大时小，每一次都像是在开盲盒，有着不一样的力道。
女孩能清楚感受到脚下的浪潮反复袭来又褪去，从自已脚边带走泥沙。
她感觉自已光站在这就能玩好久。
过了一会儿，陈路突然伸出食指指向远处，面无表情道：“海的那边......是敌人。”
梁芷柔很是疑惑她老公在发什么癫，怯生生的往旁边挪了两步。
陈路察觉到女孩看傻子般的眼神，忍不住吐槽道：“你一个插画师怎么连巨人都没看过？”
“淼淼也给我推荐过，我不敢看......”
“晚上我带你看。”
“才不呢，你肯定是打算把我吓个半死，然后趁我不抱着你就睡不着的时候再跟我说：‘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陪你睡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