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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

    每扣禅关,即晚归。

    书房灯亮着。男人靠在椅子上,神色肃穆,只是低头把玩着手里的书签。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声纹波动,是华尔街某个对冲基金的电话会议。此刻彼岸正是十点,会议刚刚开始。会议采用特别号码拨通,所有人都禁止开视频,所以此刻屏幕上,只有基金方声波起伏的冰冷线条,再无其他。

    “鉴于这次C国的银根收缩,以及发布的XXXX年规划,我们预计能源行业和高端制造都将会遭受影响……”

    “对于新能源行业,市场上对于盈利预测分歧依然较大。目前已有实验室出具安全报告,但是我们依然不认为短期内能达到民用安全标准……”

    声波通过卫星,跨越半球而来。那边此刻主持会议的,是华尔街颇具盛名的基金大佬,常人根本难得一见,更不得而知。其人年轻,英俊,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下手狠辣。此刻那边正在向自己的客户例行公布着大量的分析结论,语速极快,语气冰冷,却又隐隐的蕴含着不知道哪里来的疯癫和激情,“单边做多策略基金在港股依然表达了强烈的买入意愿——”

    能够公开的信息,都是,“处理之后的信息”。

    男人沉默的看着手里的书签。信息一层层的传递,处理,分析,加码。传到民间早已经失效及失真。但是,当然,这种“顶级对冲基金层级”的电话会议,传递的信息和预测依然相当的保真和及时,也许这场电话会议之后,很多信息和策略,都会悄悄的蔓延和改变。

    胸口突然一闷,男人眉目冷硬,抬起手又咳了咳,是身体还未痊愈的余韵。

    他又低头,眯眼看着手里的书签。银质的材质,馥郁的香气。晚归两个字大开大合,其实若是仔细瞧了,又能让人看出一些女孩的秀气来。配图的画手是有些功底的,寥寥几笔,已经勾勒出落叶和禅室,意境蹁跹。

    外面漆黑如墨。

    已经十点了。

    早上说要过来的女人,还没有过来。

    放下书签,男人伸手,再次拿起了手机。

    “嘟——嘟嘟。”

    “喂?”

    书房里,这次女人的声音很快从那边传来,十分的快活,但是又好似有些沙哑。那边背景声有些轻微,好似有些风。

    “白秋你到哪里了?”

    电脑里的声音还在继续,男人把音量调小了一些,压下了喉咙的咳嗽,声音没有什么泄露什么情绪,“要不要派人去接你?”

    “啊,不用啊,”女人的声音在那边,“我都快到了。”

    .

    什么都没做。

    白秋和张文,什么都没做。挂了电话,白秋握着方向盘,看着前面的路。张文喝醉了,她照顾他。也许刚刚的某一刻,张文也许是想吻她——他头靠了过来,唇已经近在咫尺,她却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轻轻一扭头,于是那个吻,轻轻的落在了她的脸蛋上。

    然后他看着她很久。然后他抱住了她。

    然后就那样,把头埋在她脖颈上,睡着了。

    白秋任由他抱了很久,这才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把他放平在沙发上。然后她又从卧室拿来了被子,盖在他身上。她在他屋子里向来如入无人之境,所以这次看见她高中送他的蓝精灵玩偶摆在他的床头,玩偶已经十分破旧,之前这个玩偶还被他某几任前女友剪过丢过,不知道他又什么时候捡了回来;她还看见了他摆在书桌上的草人盆栽——头上绿油油的,养得还不错。

    这是她去年送给他的。

    她养不了花,只能养养草,所以当初买了几个草人盆栽准备自己练手。结果如今她自己养的几个已经全军覆没,倒是送给他的这个倒是还幸存着。

    把被子给他盖上,然后她又俯身看了他很久。本来是想再往他脸上狠狠来几巴掌的,但是想想又算了。于是她起身离开了。这段时间里,她的手机好像响过几次?等红绿灯的时候白秋翻了翻手机,居然也是陈敬打的,打了三个。

    刚刚已经接通了,好像他也没什么事。是说来接她。他应该是在关心她,可是这三个未接的来电,却又让白秋觉得有些隐隐约约的约束。她独立惯了,不习惯被人催回家——想起了什么,她又抖了抖,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陈敬,可别是把她当成陈甜了。

    虽然她是小了他十岁,可是显而易见,她需要的是男人,不是需要Daddy。

    这边一个病人,那边一个醉鬼。

    把手机丢到一边,白秋看着前面的红绿灯又想,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把妈妈昨天的新年祝福搞反了——老人家的愿望是,今年要有人“对她”知冷知热,不是她天天给人贡献知冷知热。

    她能照顾男人,但是不能照顾“太多的”的男人,她做不了贤妻良母。

    .

    再次把宝马停在车库,白秋出了电梯,佣人看见她,一路问好。如今管家到位,佣人也回来一部分,昨天那宅子里刺骨的寒意似乎也早已经消祢。等她熟门熟路的推开卧室的门,卧室灯火通明,她听见了书房里的声音。

    “byebye。”

    “bye~”

    一连串的告别声,都是英文。可能会议刚刚结束,那边是一片下线和说再见的声音。白秋走到书房门口,一眼看见了坐在书桌前的男人。

    男人也看了过来,他穿着睡衣,脸上的线条却很冷硬。

    脸色看起来,到底已经好多了。

    “这个点了还要开会呢。”她微笑,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书房,只是探头看了看。

    大佬会议那么多,也真的是辛苦。

    “搞到这么晚?”

    男人却开始问,声音倒是平和的。

    不是质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带了冷风进来,他又抬起手,咳了咳。

    第045章

    45.白秋你现在给我生几个

    45.

    “是啊,忙呢。”

    女人站在门口,笑吟吟的说话。

    男人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你下午按时吃药了没?”

    等他关了电脑起身出来了,她又站在书房门口问他。女人刚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是那件黑色的大衣。头发好像是重新挽过了似的,露出了结白的耳垂,红色的耳钉就在耳珠上,红白互衬,红的红的滴血,白的白的发光,在灯光下好似发着诱人的光。

    “吃了。”他眯眼顶着那里,喉结滚动。

    突然觉得全身好像来了一点力气似的。

    女人笑了笑,转身去了衣帽间。黑色的大衣脱下了,露出了她不堪一握的细腰。她拿起衣架把自己的大衣挂起来,又伸手把他的外套拨到一边——把她自己的大衣挂到了他的衣柜里。

    自然而然的模样。

    让人心思一动。

    男人往前一步,从后面贴住了她,双手轻轻掐住了这盈盈一握的细腰。这腰肢,他年前几天没少掐——甚至这腰肢上,曾经有他的指痕;那时候她是那么的白,卧室里好似都是一片炫白色的光。

    女人的腰肢被他掐住,似乎微微的一顿。

    然后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的身体贴着她,那么的贴近,女人微微往后一靠,靠在了他的怀里。

    “你还没好呢。”

    慢慢的她已经感觉到了后腰上的什么滚烫,靠在他怀里扭头回笑。

    “生病py?”他喉结滚动。

    这耳垂,那么的白。

    男人低下头,低头也含住了这颗耳珠儿,却又觉得鼻尖哪里好似有些隐隐约约的酒气。怀里的身体一顿,又一下子瘫软了下来。似乎一下子被抽走了力气了似的,她软在他怀里,就连人都细细的吸起气来。

    “Benson你还没好——”

    过了一会儿,衣帽间有了女人低低的声音,有些沙哑。她似乎是咬了唇,声音里似乎带着水,“不急这一时。”

    “你昨天不是说想试试烫的?”男人声音低低,还有些哑。

    “我不想竭泽而渔。”

    女人低低的笑了起来,衣帽间外很快出现了人影,是男人被人推着后退了几步,“这样很容易诱发心肌炎的,”

    掌心贴着他的胸膛,她抬头看他,又咬唇笑,灯光落在她漂亮的脸上,“我是想和Benson你,长长久久。”

    下午是吃过药的。

    可是晚上没吃。男人坐在床边,任由女人摸他的额头,又顺从的就着她的手,顺着水吞下了药。他的舌头似乎舔过了她的手心,女人缩回手,咯咯的笑了起来。男人伸手掐了掐她的腰,抱住了她。

    女人摸了摸他的头,却想起了什么。她把他推开,自己走开了几步,拿起自己的黑色小手包转身掏了起来。

    “诺,给你。”

    她似乎找到了什么,神秘兮兮的过来,手掌在他面前摊开,笑吟吟的。

    一颗糖。

    男人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她手心的糖,又看看她,神色不动。

    “给你吃的。”她笑。

    “我不吃。”男人摇头拒绝。

    “吃吧,生病的人都要吃糖的。”

    女人笑了起来,自己剥开糖,不顾他扭开的头强行塞到了他紧抿着的嘴里。男人躲了几下,到底躲不开,被迫屈服。嘴里含着糖果,他皱着眉头,却似乎连脸上一惯冷峻的线条,都柔软了几分。

    “好吃吗?”女人抱住他的头笑。

    这个人,其实是能吃点甜食的。他爱吃的饭菜口味都是带点甜味,就连女儿,也都取名字叫陈甜。

    不过鉴于他冷酷的大佬身份和气质,每次酒会应酬的时候大家都只会给他上红酒白酒雪茄,倒是没人想起来给这颗申城最亮的星几颗糖果尝尝。

    男人含着糖,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眉头紧皱,看起来不乐意的样子。

    可是到底也没吐出来。

    刚刚被他吮吸过的耳垂还热着,今天的耳垂真的是饱受摧残——白秋笑了起来,看着床边的男人,自己过去,抱着他的脖颈,一下子面对面的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身上一沉,男人嘴里咬着糖果,还在皱眉看她。

    “我也要吃,给我吃一点。”

    她咬唇笑,低头一下子咬住了他的唇角。

    满嘴的奶香。

    一颗糖果,在他的嘴里已经化开了一半,却又被女人卷到了自己的嘴里。失去了糖果的男人唇舌侵入,凶狠地掐着她的腰肢,寻找着那股甜味——糖果在两人的争夺纠缠之间,慢慢的化掉了,他却又还没满足似的,继续又在她嘴里细细的搜寻探索了一番,把剩余的甜味都一点点的吮了自己的嘴里。

    呼吸越发的粗重了。

    “真的不行。”女人松开了他的嘴,咯咯的笑,拿掉了某人为非作歹的手。

    “我已经好了。”手又落在了腰肢上,男人声音沙哑。

    “还没好全呢!”

    两个人扯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

    “dy。”

    看了看来电人,男人坐在床边已经接起来电话。白秋吧唧了一下亲了一下他的脸——声音很大,是故意的。然后她又慢慢从他身上退了下去,站起来重新撩了撩自己已经微乱的头发。

    “要多少?”

    男人的衣裳,也有些乱了。白秋走过去,帮他理了理衣衫。

    “不是才给了你两百万?”男人皱了眉。

    初三吵架的父女,初五再次和好。等白秋洗完澡出来,被女儿要钱的男人已经接完了电话,坐在床边看着手机,脸色好了很多。

    聪明的“后妈”,此刻才不应该去管这些事。

    已经很晚了,白秋打了一个呵欠,关了自己这侧的灯,又拉上被子盖上了。她刚刚躺下,身后的人也放下手机关了灯,贴了过来。

    很烫。

    白秋闭着眼睛,往他怀里挪了挪,热量环绕着她,像个火炉,她满意的叹了一口气。

    她需要男人。

    大冬天的,一个人睡,真的太冷了。

    身后有什么东西顶着她的腰。有人的手放在了她胸前,慢慢的捏着。

    “我其实去很少管dy,白秋你其实也不用管她。”黑暗里,身后有人和她说话,气流打在她的脖颈,麻麻痒痒,“她奶奶管就行了。”

    “嗯。”白秋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好困。

    今天跑了太多地方了。

    明天还约了人呢。

    不想管这对父女的事。

    “养她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男人的声音还在后面,“她一年到头就吃吃喝喝买点东西,花不了几千万。”

    “嗯。”

    “而且她都在美国,影响不了我什么。”男人的声音还在后面,“过几年她大了,我就贴点嫁妆,把她嫁出去就行了。”

    这个好爸爸。

    原来是这么想的。

    “你不培养培养她,让她做你的继承人什么的?”黑暗里也许更适合聊天,白秋打了一个呵欠,声音有些困意。

    他要聊,那就聊吧。

    “她没这本事。”

    胸前一紧,是被人捏了捏。男人贴在她身后,没有被冒犯的意思,反而还笑了笑,“她心性太差,沉不了气,做不来这个。”

    “唔。”

    “这边,要搞政府关系。”女人想睡了,男人却聊性正浓,声音低低的,“美国那边,也要到处斡旋。我老师那边的关系,也留不了给她。”

    “她自己也没这个能力,和想法。”

    “我看她挺有想法啊。”

    白秋打了一个呵欠。没想法,能和他吵成这样?

    “她的那个想法,不是我想要的那种想法。”男人在背后说着话,揉着手里的柔软,很是平静,“谁想要这些财产,那就都得证明自己有本事把这些财产捏住了,捏稳了,我才会给。”

    “要是证明不了自己有这个本事,我就不会给。”

    “而且我还这么年轻,也完全没必要现在就想继承人的问题。”

    白秋又打了一个呵欠,男人却正在兴头上,他重重的搂了一下她,让她更贴近自己。掌心往下,熨帖着她的小腹,男人凑在她耳边,声音低低,“白秋你再给我生几个儿子。等孩子长大,到了三十——我也才七十,那时候再来看继承人,那不是正好?”

    第046章

    46

    看果园

    46.

    企业家的青春,还真的是长久。

    三十五的打工人已经老的没人要了,七十的企业家才正值青春。白秋是真的很想继续和陈总聊天的,比如聊一聊他的生儿子计划什么的,可是实在是太困,最后就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已经不知道了。

    再次起床,已经初六。等白秋醒来起床,身边早已经没人了。她慢慢起床洗漱,在楼下的活动室找到了陈总,陈总应该是好了,虽然还有点咳嗽,可是整个人精神焕发,看起来神采奕奕。

    “待会和我一起去松江打高尔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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