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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没想到,祝志行一看到谢绥,眼眶突然就充血,咬着一口气冲了过来,一拳就要打在谢绥脸上。

    吼声在楼道里显得撕心裂肺:“是你对不对!是你把照片和监控发给警察,是你做的对不对!”

    宋喻气得不行,一手掐着他脖子,把他扯开:“你神经病啊!上次放过了你!这次上赶着来挨打?”

    谢绥退后,深不见底的眼眸看着宋喻挡在他前面的背影,唇角微不可见勾了下。

    祝志行理智全无,像条疯狗:“全完了!全完了!你把我一家都毁了!谢绥!你就和你那专门勾引男人的婊子妈一样可恨!”

    宋喻气死了,一拳打过去,拿手里的书塞他嘴:“你是不是有病!闭嘴!”

    祝志行现在已经不怕宋喻了,那种皮肉上的痛苦远没有他今天经历的一切恐怖。

    他视线怔怔地看着谢绥。

    谢绥的皮肤冷白,在月光下更是有一种出尘的清冷,眼眸黑如深潭,视线到现在望过来,还是漫不经心的,冷冷淡淡。

    哪怕背后操纵全部,也没真正把他们放在心上。

    甚至连厌恶的情绪都不屑于给。

    祝志行牙齿打颤,有一瞬间将浑身冰冷,头皮发麻。

    本来不确定的,现在忽然就确定了。

    是啊,谁还能对那一块那么了解。

    “就是你……”他泪流满面,举起手,颤声:“就是你……魔鬼……魔鬼。”

    如果说对宋喻的情绪,只是单纯对恶霸的害怕。

    那么这一刻他对谢绥的,就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宋喻烦不胜烦:“你到底——”有完没完。

    “谢、绥!”

    妇女包含恨意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带着哭腔和愤怒。

    然后宋喻还来不及反应,忽然后背就被人狠狠推了一下。

    他眼睛瞪大,眼看要朝楼梯扑下去,手腕却被人抓住,往旁边一扯,落入一个清冷的怀抱。

    谢绥一手搂过他,一手抓着祝志行妈妈的手,神情在月色下冰冷如霜。

    “你找死?”

    语气里的寒意可以结冰。

    第31章

    因果报应

    祝志行妈妈愣住了,呆呆看着谢绥,眼前的少年是她熟悉又陌生的模样。

    张了张嘴,布满血丝的眼恐惧过后,挣脱开,再次迸发出疯狂的恨意。

    她又哭又吼:“就是你、就是你!如果不是你妈妈那贱人勾引人,我家那老畜生当年怎么会中招,怎么会摔下楼断一条腿。现在又出了这种事,你们一家都是灾星!灾星!”

    宋喻被谢绥拉着站好后,也回过神,紧接着就听到这泼妇的骂声,瞬间怒从心生。

    “说完了没有。”

    也不顾自己还在谢绥怀中,宋喻抬头,脸色颇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看你们才是灾星,谢绥前十几年遇到你们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祝志行妈妈现在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谢绥,有些疯魔诡异,恨恨不休:“你毁了我们一家人,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我这辈子都会缠着你。”

    宋喻被气笑了,浅色的瞳孔折射楼道里昏暗的光,乖戾嘲弄:“别吧阿姨,被你缠上我怕是会做噩梦。”

    他杠起来,真的是不用脸色都火药味十足。

    “你瞧你前面那话说的,你自己像个妖怪,你男人是个变态,怪人家长的好看。”

    “你——!”

    祝志行妈妈气得语无伦次,脸色涨的通红,手指颤抖指着宋喻:“跟婊子孩子一起玩,你也不是个好的,没教养的货色!不是我有病!是谢绥这个小贱人有——!”

    宋喻想到谢绥初中三年的事,顿时冷下脸色:“你再说下去试试?”

    祝志行妈妈怎么会怕他:“艾滋!他有艾滋!那种脏病!会死人的病——啊——!”

    楼道里传出妇女痛苦地惊呼。

    祝志行妈妈被人抓着头发,摁在墙上,狠狠地打了一拳。却不是宋喻和谢绥,而是一个浑身酒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上楼道来的男人。

    他一只腿有点问题,走路一瘸一拐,可是拳头打在女人却丝毫不含糊。头发凌乱,胡茬满脸,揪着祝志行妈妈的头发,声嘶力竭:“臭娘们!老子得了艾滋又怎么样!背着我来办转学手续?你还想离婚?离婚前老子先把你打死!老子坐牢出来后也不会放过你!你这辈子别想摆脱我!”

    祝志行赤红着眼:“爸!”

    祝志行妈妈失声痛哭起来,大喊着救命,在楼道里格外凄惨。

    宋喻呆了两秒,忽然视线一黑。

    却被谢绥忽然捂住了眼睛,眼前狗咬狗的是他的仇人,少年语气却漫不经心:“别看,看了脏眼。”

    宋喻内心忽然有点酸涩。

    这姓祝的一家都是群什么人啊,这就是谢绥以前的生活环境吗,他才是个高中生啊。

    他咬了下唇,抬手抓开谢绥的手。

    “不,我要看,看了解气。”

    宋喻语气里可不是解气而是满满的愤怒,还有自己都察觉不了的委屈和心疼。

    谢绥勾了下唇,漆黑的眼眸再往向那一家人时,视线深冷。

    上次宋喻把他带到那面墙前,勾起了他回忆里的一些灰暗往事,他毕竟不是宋喻,报复的手段那般单纯而稚气。

    当他决定对付祝家,就注定要拖他们入地狱。

    祝志行妈妈的哭喊惊动了班主任。

    班主任从上面下来,就看到祝志行爸爸揪着祝志行妈妈头发拼命往墙上撞的一幕。

    在阴暗的楼道堪比恐惧电影。

    年纪轻轻的班主任吓得脸色苍白,也不敢去惹那个浑身酒气理智全无的男人,打电话叫了学校保安。

    后面保安来了,警察也来了。

    祝志行爸爸神志不清甚至想袭警,被摁在地上压上车。

    祝志行妈妈鼻青脸肿,被打的奄奄一息,已经哭得快断气了。

    而祝志行现在眼泪已经干涸,行尸走肉地站在旁边,看着警察拿纸笔做记录。一夜之间,人生天翻地覆,爸爸妈妈都露出了前所未有狰狞的一面。他整个人如溺在海里,看不见前路,麻木又绝望。

    “我饿了。”

    宋喻都不想在看这糟心的一家子,呆了那么久,终于肚子叫起来。

    谢绥本就是一直在等他,微笑:“好,我们先去吃东西。”

    宋喻说:“我先去拿我的卷子。”

    谢绥都快被他刻苦学习的精神逗笑了。

    “好。”

    宋喻离开后。

    谢绥收了笑意,他身上最后一点温柔也不见,整个人长身立在灯光下,神情漠然,侧脸轮廓清俊,气质优雅又疏冷。

    望了眼墙上的时钟,瞳眸漆黑深渊,神色却是厌倦而无聊的。

    祝志行眼眶无神。

    世界轰踏,灵魂被一只手猛然勒住,拽往窒息的深渊。

    他只是茫然地看着前方:“是你吧,谢绥。”

    谢绥听到声音,偏过头来。

    宋喻不在,他连最后那一点无害纯真都懒得假装,唇角淡淡勾了下:“是啊。”

    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祝志行的眼眶赤红,手握成拳,浑身颤抖。

    但是这一天给他的打击太多,什么力气都没了,他疯了一样的笑起来:“今天警察上门抓人,说我爸爸猥亵女客人,监控和人证都在。下午的时候,不止我妈妈,整条街的人都收到短信,是我爸出去找妓女的照片,然后还有他藏起来的诊断书。确诊艾滋,哈哈哈,艾滋。”初中三年,传了三年的谣言。没想到到头来,落到自己身上。

    祝志行的眼赤红:“收到短信我就知道是有人想害我们,谁那么恨我,果然是你,只有你!”

    谢绥对付他们真的是心思都懒得动,想到刚才祝志行妈妈推宋喻的举动,微笑,从容优雅,“别崩溃得太早了。”

    他语气平静,“才刚开始。”

    祝志行已经不敢去想谢绥一个高中生怎么有能力弄这些,他只是痛苦地捂住脸,缓缓跪了下来:“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们。”

    宋喻已经抱着卷子往这边走。

    谢绥偏头静静宋喻,脸上开始带起笑容,是那种十五岁的他该有的温柔的、清润的笑。

    话却是对祝志行说。

    漫不经心,凉薄危险。

    “至少,也得死一个人才罢休吧。”

    还早呢。

    刻意设下的赌局,巨额的赔偿金,找上门的债主,被所有人都知道的丑闻。

    祝志行爸爸出狱,才是他们一家人真正噩梦的开始。

    不过,这些事他也懒得再分精力。

    比起这些人,他更愿意花时间享受宋喻刻意给他营造的明亮又温暖的高中生活。

    *

    “你想吃什么?”

    宋喻是真的饿了,问的是谢绥,视线却流连在烧烤摊上。

    谢绥看了他一眼,先开口:“不要烧烤,不要奶茶。”

    宋喻:“……”

    话都被你说完了。

    最后宋喻还是乖乖吃了饭。

    他在被留在办公室的时候就给白姨发了消息,让她今天别做晚饭。

    在外面吃完,回公寓的时候。

    宋喻吃饱喝足,心情舒畅,路上谈了起来:“那个祝志行转学也好,这样我们高中三年都不会见到这傻逼了,他们一家搬家最好,简直碍眼。”

    谢绥笑:“放心,他们一家这辈子不会出现在景城。”

    提到祝志行这傻逼宋喻就来气,上次就是看在谢绥面子上才放过他的。

    今天居然恩将仇报,一上来就打人还污蔑人!

    再一想《温柔控制》里谢绥前期,那种习惯性沉默和忍受的性子。

    宋喻扯了下唇角,决定好好给他上一课。

    “以后对付这种人,不要轻易原谅了。你看,你上次那么轻松饶了他,只让他擦了个字就放他走。结果呢,今天跟疯子似的咬上来。我觉他们一家脑子都有病!”

    轻易原谅?

    谢绥心中觉得有趣,却依着他:“好,我下次不会再那么轻易原谅人了。”

    宋喻真是怕极了他重蹈覆辙像原著里一样受伤:“然后不要轻易相信一个人,不要因为他对你好一点点,就死心塌地把他当朋友。”

    谢绥忍笑,偏头看他,漆黑瞳仁带点玩味——喻喻你在说你自己吗?

    当然宋喻毫不察觉,继续:“莫名其妙的接近和示好都是居心叵测!可能是觊觎……”卡壳,想半天,宋喻回忆那三个渣攻的特性,笃定地说:“可能都是觊觎你的长相。”

    谢绥:“……”

    谢绥一下子笑出声来。

    他这笑声搞得宋喻有点尴尬,怒:“我跟你说认真的!能不能好好听听!”

    谢绥问他:“你也是吗?”

    宋喻:“啊?”

    谢绥笑意温柔:“莫名其妙的接近和示好,居心叵测,觊觎我的——长相?”

    他最后两个字顿了顿,颇有点戏谑的味道。

    宋喻:“……”日!!!

    宋喻想要解释,但是自己给自己下的套太牢固,他一时半会出不来。

    张嘴半天,理不直气不壮的心虚说:“我跟他们不一样。”

    算了,破罐子摔碎。

    “不管你信不信,但就是不一样。”

    最后几乎是闭眼瞎扯:“上次你不是也问了我为什么对你那么好?我善良啊,心地善良还不明白吗?”

    谢绥看他那自己差点把自己气死的表情,恶劣地决定再加一把火,慢吞吞说:“其实,你觊觎我的长相,也没关系的。”

    宋喻:“……”

    宋喻:“……”

    这天聊不下去,再见!

    他被自己气到了,大步往前,却在路上过食堂的地方遇到了高丰。

    高丰刚从食堂旁边的小卖部出来,身后跟着一堆小弟,手里拿着一盒泡面。视线一扫,也看到了宋喻谢绥两个人。被体育老师训半天,又被强压着写了三千字检讨,高丰现在看宋喻真的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哟!又是你小子!”

    好巧不巧,宋喻现在心情也不好,冷笑:“好巧,下午没挨的揍现在过来领?”

    高丰:“……”

    高丰的小弟们:“……”

    如果不是手里还端着泡面盒,高丰现在估计已经打过来了。

    他知道自己骂不过宋喻,也懒得骂,阴测测:“谁揍谁还说不准呢。”

    宋喻懒得逼逼,白天就知道跟这种人讲道理没用,挑眉:“你们几个人一起?”

    他需要发泄怒火的时候,居然有人送上门来。

    高丰忍无可忍。

    还是他旁边的小弟拉住了他,小声说:“老大,我们明天跟九班那伙人还有一场架打呢,省点力气,省点力气。”

    高丰把怒火压了下来,视线死死盯着他:“垃圾,你以为我有空跟你打?”

    宋喻嗤了声,理都没理他——这年头的校霸打架还有日程安排的?

    高丰一看他这自带嘲讽技能的脸就来气,手把泡面捏的凹下去,怒:“但你也别以为我会放过你!周五!就这周五!放学后,校门口的书山楼,老子和你干上了!不来是我孙子!”

    宋喻忙着学习呢,道:“你看我理你吗?”

    高丰怒不可歇:“好!我就在那里等你了!你不来就是我高丰的孙子!老子刚才打听清楚你名字了,宋喻是吧!无论你来不来,这脸丢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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