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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宋喻咽下米饭,抬头。

    看到从门口众星捧月走进来一个女生。在所有人穿校服的时候,她看起来特别显目,大概走的也是清纯路线,黑发垂腰,一身价格不菲的无袖白色连衣裙。

    无视所有人的视线,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

    奚博文嘴巴张大,人都快要吓到了。

    旁边人的窃窃私语传过来。

    “那是白雪欣?”

    “她不是一直司机接送,从来不来食堂的吗。”

    “诶诶,往那边去了。”

    “找人的?谁啊,那么有艳福。”

    宋喻只看了一眼就继续吃饭。

    直到一道身影坐在他对面。

    少女用温柔的语气笑着说。

    “你好,我叫白雪欣。”

    宋喻的恋爱对象早就变成了学习,掀眸淡淡看她一眼,回答尽显直男本色:“哦,你坐吧,那没人。”

    奚博文:“……”

    说完就专注吃饭,没在理过她。

    白雪欣深呼一口气,勉强维持着笑容,她从小就长得好,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长相,也知道怎么的性子招男生喜欢。

    心里烦躁得不行,那么没礼貌没教养的人,谢绥怎么和他玩到一块的。

    但表面功夫还是做足,用手指点了下桌,好气又好笑的,带点撒娇口吻。

    “喻哥,你能不能看我一眼呀,我专门为了见你才来这里的。”

    宋喻对同学还是很正常的,给她提建议:“那你见到了,还要做点别的吗,这是食堂,可以吃饭。”

    “……”

    白雪欣。

    白雪欣要气死了。

    奚博文吞了下口水,在桌子底下,用手扯了扯宋喻的袖子,小声说:“喻哥,人家可能是喜欢你,你话别说的那么绝,我看她要气疯了。”

    宋喻吃饱了,那筷子随便拔了下剩下的饭,嗤笑一声。

    得了吧,看眼神就知道,绝对不是喜欢他的。

    目的不明不白。

    但他还是给奚博文一个面子。

    抬眼问她。

    “有事吗?”

    白雪欣对宋喻的耐心可就没对谢绥那么好,脸色覆上寒霜,也没了笑,就是她惯常在学校的清傲模样,“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有关谢绥的事。”

    这次宋喻没开口。

    奚博文先不满地嘀咕起来:“问谢神的事不去找他,找喻哥干什么?”

    白雪欣朝宋喻露出一个笑容来:“就是有点好奇罢了,我和谢绥虽然没血缘关系,但我姑妈嫁去了他妈妈的本家,某种意义上也是亲戚,我想关心关心他。”

    亲戚?

    奚博文一愣,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白雪欣家世非常好。

    敢情谢神还是个隐藏的贵公子?

    宋喻听到这里,握着筷子的手也是一顿,眼神微冷。

    “好,你问。”

    白雪欣满意地勾起唇角,“在整个一中,好像也就只有你和他走的比较近了,宋喻你是转学过来的吧,也不是和他初中同学,我挺好奇,开学前发生了什么的,让他这样一个人对你这么好。”

    奚博文一头雾水,书呆子懵头懵脑,偏头问宋喻:“喻哥,她在问什么?”

    宋喻淡淡道:“问我怎么跟谢绥打好关系。”

    奚博文:“……啊?”

    他就这么直白说出来,让白雪欣都愣住,然后尴尬又咬牙切齿地微笑,也不否认。

    “对。”

    宋喻看她一眼,眼皮很薄,瞳孔很浅,随随便便道:“谁知道呢,大概就是一见如故吧。”

    白雪欣挑眉,重复他的话:“一见如故?”

    宋喻:“一见面就感觉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差不多这种感觉。所以我对他好,他对我好,没什么理由。”

    宋喻愿意听她说话,还是在她口中的信息上。稍微蹙了下眉,视线里泛出一点冷意。

    “谢绥不愿意回去的家,我希望你别到处乱说。”

    从食堂出来,奚博文都是梦幻的,半天理清楚了这个逻辑。校花要追谢神,过来找全校和谢神关系最好的喻哥,问怎么追?

    “……每一步都很合理,但我感觉总结下来完全不对头啊。一个女生追男生,怎么会去问男生的兄弟要怎么处好关系?这友情和爱情能一样吗!”

    宋喻说:“别理她,她有病。”

    晚上的时候,下起雨来,景城九月份的天气,变幻莫测。

    大概是月考在即。

    宋喻也特别严肃,毕竟他是真的想搞好学习。下了晚自习,直接去谢绥那边写作业。

    公寓里有一间房专门被谢绥理出来做书房。

    打着台灯,坐在书桌前,宋喻咬着笔跟一道他做错无数次的函数题,做斗争,眉头紧皱着,

    谢绥坐在他旁边,把台灯调暗了点,问:“要写到多久?”

    外面是雨声淅沥。

    宋喻一到下雨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容易犯困,眼皮已经在打架了,但是固执地想把这题写出来。

    “等等,我马上求出来a是多少了,就差几个公式套数据。”

    谢绥看了一眼题,说:“a是5,回家睡觉。”这小孩知不知道晚睡对身体不好?

    宋喻恹恹:“你告诉我没意思,我再解个二元一次方程,就出来了。”

    他做累了,干脆就趴着,拿笔在草稿纸上算,因为是很基础的计算,宋喻特别困,觉得脑袋昏昏沉沉,随口扯着话题,嘟囔着:“校花好像打算追你,问到我这里来了。”

    谢绥合上手里在看的书,心里丝毫不在意,却还是接他的话。

    淡淡道:“是吗。”

    雨声仿佛成了最好的催眠曲,宋喻视线渐渐模糊,写字都开始有点歪,声音也越来越小,跟自言自语似的。

    “是啊,我觉得她脑子有病,追一个人还有什么方法,对他好,不就行了,追不追的上另说,但这一点起码要做到吧。”

    “还有,她问我干什么,我又没追你。”

    谢绥听了只觉得喉咙有点痒,想要发笑,轻声说。

    “是,你没追我。”

    宋喻眼睛一下睁一下闭的,二元一次方程写到最后,歪歪扭扭求出一个5,支撑他的精神动力一下子没了,满意地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台灯的光是暖色的,照在少年的脸上,皮肤细腻奶白,睫毛投下阴影,他的呼吸深深浅浅,睡颜安静而乖巧。

    外面下着雨,天气在慢慢转入秋。

    谢绥放下书,往外面望了一眼。

    沉郁的夜色,无尽的雨,明明是很讨厌的天气,这一刻心却异常柔软。

    他偏头,俯身靠近宋喻的耳边,微笑,轻声喊了一句:“喻喻?”

    少年没回答他。

    谢绥垂眸,漆黑的眼里似带笑意,如沉星河。

    清冷的声线放低,有种融于夜色的温柔。

    “你没追我,是我追你。”

    甚至一开始,那个女的因果就猜错了。

    不是宋喻对他好,他才喜欢宋喻。

    而是他喜欢宋喻,才允许这份好。

    大概,也算是一见钟情。

    第44章

    月考

    睡在桌子上不舒服,谢绥将他抱去了床上。

    睡着的宋喻远没有白日的那份张扬,睫毛小扇子一样垂下,呼吸也轻。被抱起来时,半梦半醒还有点反应,手臂挣扎了下。但太困了,隐隐约约察觉是谢绥,也就没怎么用力。

    鼻息打在他手臂上,又热又软。

    乖的让人心痒痒。

    谢绥俯身靠近他的耳朵,唇几乎贴着那块细腻的肌肤,低声笑问:“今晚睡我这吗,喻喻。”

    宋喻迷迷糊糊,就感觉耳边有人在说话,听不清。

    他高强度学习了那么久,满脑子都是考试,梦呓:“……没进前一百……把你们都杀了……”

    谢绥听清楚后,低笑出声。

    这小孩还真是霸道。

    不过对月考也真的是上心过头了。

    景城入秋后,夜晚转凉。

    谢绥将他抱进自己的卧室。

    少年脑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睡容干净无害,纯的要命。

    谢绥弯身,低头,黑眸却深不可测,欲望和邪念被压抑,只有温柔的笑意浮在表层。

    轻声说。

    “那么信任我?”

    不过——他也确实不会对宋喻做什么。

    谢绥上辈子清冷禁欲,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活在A城上流社会,见过的糜烂浮醉数不胜数,不想玩罢了,玩起来自然疯也狠。

    只是那些,不是他想要带给宋喻的。

    他曾经被一群男人癫狂而热烈的追求过。那些人看向他的眼神是露骨的占有欲和偏执,炙热的欲望快要流出。

    追求的方式霸道又神经病,

    人人为他疯狂,那种感觉恶心又无聊。

    他能年纪轻轻接管谢家,成为新的掌权人,手段怎么可能干净,单靠他爸那点微薄的歉疚,估计早在谢家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少年时的干净温软,粉碎在深夜里。

    所以之后,哪怕被三个男人联手迫害、困在孤岛。

    对谢绥来讲,也犹如一场并不好笑的闹剧。

    荒海之上。

    他开枪,用鲜血结束这个笑话。

    惹上三个疯子是很不幸?

    但这份不幸是相互的。

    毕竟,某种意义上,他也是个疯子。

    病状比他们只重不轻。

    外面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模糊了月色灯光,安静而美好,把他从一些灰暗的回忆里唤回来。

    景城夏季的夜晚还是有些凉。

    微暗的灯光下,宋喻睡得很香。他五官清秀柔和,唇角抿着,很难想象,睁开眼,会是那样明亮帅气的少年。

    犹如温暖的金色阳光,又像盛夏薄荷味的风。

    谢绥眼眸一暗,心中的阴郁戾气,看他一眼就散了。

    给他盖上被子,关掉台灯。

    室内归于一片黑暗。

    在窗外不停的雨声中,他微笑,俯身,轻轻吻上少年的额头。

    声音微哑。

    “,我的彼得潘。”

    *

    宋喻这一觉睡得挺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具身体一到下雨就特别神经疲惫,什么都恹恹。

    一觉睡到天亮,幸好是周六,不然就上课迟到了。

    床很软,有种特别淡特别淡的香,但不是他熟悉的茉莉花的味道。

    孟外婆在他来校前,给他放了一些自制的安神的香袋,茉莉香,他就挂在床边,久而久之也就习惯那股味道了。

    ……不是我的卧室?

    宋喻起来,揉揉眼,还没清醒。

    门把手一扭,已经有人推门进来了。

    谢绥一身清爽,白体恤,黑长裤,语气非常自然,“醒了就出去吃早餐。”

    宋喻愣愣看着他,浅色的瞳孔有点懵,眼尾微红,是刚睡醒的样子。

    没搞清楚状况。

    谢绥停了几秒,盯着他,笑问:“你睡我的床睡上瘾,不肯下来了?”

    宋喻:“……”

    搞清楚状况了。

    他几乎是掀开被子跳下床的,穿上鞋,飞快跑进厕所后,脑子冷静不下来。

    结果发现谢绥已经给他准备了一套洗漱用品。

    毛巾,牙刷,牙膏,杯子,都有。

    心情复杂地刷完牙洗完脸,坐到桌前,看着自己眼前的白粥和油条,宋喻拿着勺子,迟疑半天,直接问:“所以我昨天写数学题写睡着了?是你把我送到床上去的?”

    谢绥淡淡说:“没,你睡后可乖了,自己梦游上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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