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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好像只要周岚上了车,裴景川就会放了她。

    姜媚动摇了一瞬,很快清醒过来。

    裴景川连张明瑶都看不上,怎会对周岚动心,不过是借机试探,看她会不会不自量力地把他推给别人。

    姜媚搂紧裴景川的脖子,讨好地说:“别让她上来。”

    夜色浓烈,此时正好起了风,周岚被吹得直发抖,车帘在这时晃动了下,姜媚的心高高悬起,好在今夜没有月亮,马车里的光线实在昏暗,她又穿着裴景川的衣裳,周岚并未发现异样。

    “大人,能不能让民女上车说话,外面风好大啊。”

    周岚撒着娇,声音夹得细软可怜。

    裴景川的手顺着姜媚的脊椎上下滑动,气定神闲地问:“凭什么?”

    凭什么她说不许,他就不让?

    这一刻姜媚终于明白,裴景川昨夜给她解药,并非不想碰她,而是要她清醒的沉沦。

    当初是她骗了他,如今该她主动讨好、逢迎谄媚。

    姜媚仰头,轻轻咬住裴景川的喉结。

    横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掐了一下,姜媚克制不住溢出一声低吟。

    周岚惊愕地瞪大眼睛,没想到车上竟然已经有其他女人了,那她方才所言岂不是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

    周岚有些气恼,下一刻却听到裴景川森寒的声音:“滚!”

    只一个字,却蕴含着雷霆之威,周岚难堪不已,慌乱逃跑。

    第24章

    毁了他的名声

    床榻之上,裴景川总是喜欢掌握主动权的。

    哪怕是姜媚存心讨好那些日子,也只需要撩拨几下,裴景川便会夺回主动权。

    今晚裴景川却格外的沉得住气。

    一路上任由姜媚又亲又抱,他却冷得像是断情绝爱的佛子,不为所动。

    下了马车,冷风一吹,旖旎的氛围顿时消散,姜媚不免生出侥幸。

    也许,裴景川只是想看她惊慌害怕,并不是真的要做些什么。

    这点儿侥幸在白亦给浴桶灌满热水退下去之后荡然无存。

    裴景川偏过头,欲念很重地睨了姜媚一眼。

    姜媚只能上前帮他宽衣。

    这种事姜媚之前做过很多次,但时隔两年再做,已然物是人非。

    裴景川高大的身躯山一样地笼罩着她,压迫性极强,衣衫褪去后,挺阔的肩背和虬结的肌理更是危险十足。

    两年不见,他的体魄更强悍了。

    姜媚有些害怕,等裴景川坐进浴桶,立刻拿了帕子帮他搓背。

    存着逃避的心思,姜媚搓得很认真,鼻尖都冒出汗来,裴景川却只觉得痒。

    他忍了又忍,到底不喜欢姜媚一直闷头躲在他背后,扣住她的手腕命令:“进来。”

    姜媚呼吸一滞,而后顺从地解开腰带。

    原本八分满的水哗啦啦地从浴桶里溢出来,姜媚整个人像是掉进水里的树叶,随着水波浮浮沉沉。

    不知过了多久,灯油燃尽,黑暗袭来,裴景川抱着姜媚站起来。

    突如其来的冷意让姜媚打了个冷颤,她艰难寻回意识,小声道:“我去拿衣服。”

    “不急。”

    裴景川的声音哑了些,行走间,姜媚察觉到了熟悉的酸胀感,她有些骇人的睁大眼睛,耳垂陷入一片湿热之中。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美色,坏了我的名声,还给我惹了这么多麻烦,一次怎么够?”

    明明是他故意让人看到衣服上的褶皱,怎能把罪名安在她头上?

    姜媚想要辩驳,却没有机会说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只记得裴景川着魔似的,要她一遍一遍唤他三郎。

    一如两年前无数个抵死纠缠的夜晚。

    姜媚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身边空荡荡的,裴景川早就去了府衙,姜媚有些恍惚,好像一切又回到原点。

    她始终被困在小小的房间,连四季变换都无法窥知,只能等着裴景川的宠幸。

    身体酸痛得厉害,像是磨了一夜的豆腐,姜媚倦怠得不想动弹,过了会儿屋里却进来个小姑娘:“姑娘醒了吗?”

    小姑娘声音细软,带着关心和些许胆怯,姜媚没想到还有人,连忙坐起来。

    小姑娘立刻上前帮忙挂起床帐,轻快道:“奴婢橘叶见过姑娘,锅里煨着粥和葱饼,奴婢先伺候姑娘洗漱,然后再用饭。”

    说着话,橘叶拿了一套崭新的衣裙过来。

    余光瞥见姜媚身上红紫的印迹,橘叶的脸瞬间红透。

    衣裙很合身,料子也很柔软保暖,即便是冬装,也能显出姜媚的腰身,而且颜色鲜艳,就算未施粉黛,姜媚也娇美了两分。

    “姑娘真好看。”

    橘叶说着要帮姜媚梳头,姜媚轻声说:“我自己来吧。”

    橘叶立刻紧张起来,忐忑地问:“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好惹姑娘生气了吗?”

    “没有,你做得很好,”姜媚以指为梳,将头发拢起,“我只是不想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变成什么都不会做的废物。”

    橘叶松了口气,端来早饭给姜媚,又要开始忙活午饭。

    姜媚连忙叫住她:“我吃完这些就够了,你别忙了。”

    橘叶眨眨眼,一脸认真:“可是大人要吃午饭的呀,姑娘不去给大人送午饭吗?”

    “……”

    姜媚心虚地垂下眸子。

    昨日她是亲眼见识了裴景川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的,但多的是人想讨好他,她没想过往他跟前凑。

    但橘叶是裴景川的人,姜媚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为自己找借口:“昨晚太累了,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一会儿你代我去送饭吧。”

    她现在毕竟还是周鸿远的妻子,这么明目张胆的去送饭,若是被人看见算什么?

    “姑娘哪里不舒服?”橘叶顿时紧张起来,急急道,“奴婢这就去找大人!”

    橘叶拔腿就要跑,姜媚连忙拦住她:“我也没有特别不舒服,就是腿有点儿软,这点儿小事不用惊动他。”

    昨夜裴景川折腾了她许久,只是因为憋狠了,并不意味着她可以恃宠而骄。

    橘叶还是很不放心,姜媚最终只能答应亲自给裴景川送饭。

    不成想,刚到府衙,就看到了李氏和周岚。

    “这位大哥,麻烦你通融一下,我就进去探望一下我嫂嫂,与她说说话,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周岚说着拿出一块碎银塞到那差役手里。

    那块碎银挺大的,周岚出手很大方,然而那差役却像是碰到什么烫手山芋,飞快地把碎银又还给周岚。

    “大人有令,此案牵涉甚广,在结案之前,任何人不得探望案犯,不然皆以同犯论处!”

    那差役说得义正言辞,眼神隐隐带着杀气,周岚和李氏皆被吓得后退。

    周岚忍不住害怕:“娘,现在怎么办啊,我们根本见不到那个贱人,要是她咬死我们不放怎么办?”

    “她不会这样的,”李氏十分笃定,“她对远儿死心塌地,什么事都愿意做,我是远儿的亲娘,她若害我入狱,远儿绝不可能原谅她!”

    “可她杀了人,若她不把罪都揽下来,哥哥也会被牵连的。”

    “你都知道的道理她难道不知道?放心,她不会连累你哥的。”

    李氏非常自信,成婚这大半年来,她就是认准这一点,才敢肆意拿捏姜媚。

    周岚仍是不安心,小声抱怨:“又不是第一次了,她突然发疯杀人做什么,还害哥哥又入了狱,要是死的人是她就好了。”

    是啊,要是姜媚死了,哥哥的绿帽子没了,那一百两也到手了,更不会有人知道是她和娘联手把姜媚卖了的。

    周岚越想眼神越是恶毒。

    姜媚安静听了一会儿,提着食盒下了马车。

    她戴着纱帽,周岚和李氏并未认出她,只见她衣着不俗,身边还跟着个小丫鬟,连忙噤声退到一旁,生怕冲撞了贵人。

    姜媚目不斜视,缓步从她们面前走过。

    第25章

    可以滚了

    接下来几日,姜媚都会去府衙给裴景川送饭。

    这天她刚送完饭从衙门出来,李氏突然从转角冲出来,一头撞到马车上。

    车夫连忙勒停马车,还没来得及下去查看,周岚便冲出来,抱着李氏哭天喊地:“娘!你怎么了,哥哥还没救出来,娘你不要丢下岚儿啊!”

    周岚哭得伤心欲绝,路人很快围过来,都觉得是马车撞了人。

    橘叶出去问了车夫情况,回来对姜媚说:“有个老妇突然冲出来要讹咱们,奴婢这就去找大人,姑娘莫怕。”

    橘叶说着便要回府衙,姜媚低声道:“不用,请她们上车。”

    “可是……”

    橘叶不赞同,姜媚与她附耳低语了几句,橘叶这才下车和周岚一起把李氏扶上来。

    上了车,李氏很快醒转过来,哼哼唧唧地喊了两声疼,又让马车停下:“快停车,我要去击鼓鸣冤救我儿子!”

    “娘,您都伤成这样了,还怎么救哥哥呀?”

    周岚抱着李氏痛哭不已,她们一个要下车,一个死活拦着不放,配合的相当默契。

    橘叶狐疑地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一出,李氏和周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你一言我一语地哭诉起来。

    李氏说她早年丧夫,拉扯一双儿女长大有多艰难不易,周岚说她哥哥寒窗苦读,悬梁刺股有多辛苦努力,结果好不容易盼到春闱要出人头地,却被一个女子毁了。

    李氏恨恨咬牙:“那女人只身一人来到祁州,又生了一张狐媚子脸,我一看就知道是个祸害,可我儿已经被她勾了魂,非要娶她,我也只能答应,谁知她记恨我不让她和我儿圆房,就与人通奸,给我儿戴绿帽子不说,竟还杀了奸夫连累我儿。”

    李氏说着捶胸痛哭,懊恼不已。

    周岚更是愤愤不平:“我哥对她体贴有加,事事都想着她,她做出这等丑事,竟还有脸活在世上,真是不要脸!”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狼心狗肺之人?”

    姜媚柔柔开口。

    她戴着纱帽,声线变得极柔极媚,李氏和周岚并未认出她,以为她被说动,越发激动地列举姜媚的“恶行”。

    姜媚拼命赚钱养家,在她们口中成了不知廉耻、抛头露面勾引男人。

    洗衣做饭这些事都是姜媚在做,在她们嘴里却成了不孝婆母,欺负小姑子的恶人。

    李氏和周岚说得泡沫横飞,恨不得用这些字句把姜媚杀死。

    姜媚安静听着,不再搭话。

    不知过了多久,李氏和周岚终于骂够了,周岚打量着姜媚,试探着说:“这位姐姐气质脱俗,定是心善之人,我们今日不是故意要冲撞姐姐的,更不会讹姐姐的钱,不知姐姐可有办法帮帮我们?”

    李氏和周岚这几日都蹲守在府衙外面,她们根本没有机会接近裴景川,却发现这位戴着纱帽的女子似乎与裴景川关系不俗,这才故意撞上来。

    姜媚没有直接拒绝,柔柔地问:“二位想让我如何帮?”

    “我哥哥是无罪的,若姐姐能让他无罪释放就好了,”周岚脱口而出,怕这个要求太高,又补充了句,“若是姐姐觉得为难,让那些衙役通融一下,放我们进去见哥哥和那个女人一面也好。”

    姜媚那个贱人爱惨了哥哥,只要能说服她揽下罪名,哥哥定然也不会有事。

    周岚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姜媚嘲讽地勾了勾唇,颔首道:“这倒也不难,但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周岚愣了一下,而后熟练地画饼:“若是姐姐能帮我们,我和娘这辈子都会记得姐姐这份恩情的,日后哥哥若是金榜题名,亦会报答姐姐。”

    刚刚才被骂得狗血淋头,这会儿姜媚的心冷如寒冰,她凉凉地打断:“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现在州府衙门不好进,求人办事不是光靠两片嘴皮子就可以的。”

    到底跟了裴景川三年,姜媚摆起姿态时,也挺像模像样。

    周岚没想到眼前人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要钱,她撇撇嘴角,委委屈屈地说:“姐姐,我父亲早亡,娘一个人拉扯我们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能不能行行好……”

    “不能。”

    姜媚答得太快,周岚噎了一下,而后恶狠狠地威胁:“今日这么多人都看到你的马车撞了我娘,你若不肯帮我们,明日我们就发动街坊到处宣扬你故意伤人!”

    她们也是有策略的,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她们打听过了,裴景川并未娶妻,眼前这女子不过就是个没名没分的玩意儿,若是惹出大的祸端,裴景川应该也会厌弃她。

    姜媚笑出声,笑着笑着眼角带了泪。

    上一次周鸿远入狱,周岚和李氏也是这样跪在她面前哭求的,她心软把自己送去张家,得到的便是她们的猜忌辱骂还有出卖,若不是她阴差阳错又遇上裴景川,尸体恐怕都臭了。

    她真是太傻了,竟然会相信这两个人的鬼话把自己送上别人的床榻。

    姜媚擦了擦眼角,幽幽道:“既然谈不拢,你们可以滚了。”

    橘叶见识了周岚的变脸,对两人的印象跌到底,听到姜媚让她们滚,立刻让车夫把人撵下去。

    回到院子,橘叶才发现姜媚的眼眶红了,心疼地问:“姑娘怎么哭了?”

    “没怎么,只是觉得她们说的那个女人蠢得有些可怜。”

    又是忙到深夜,裴景川才从府衙回来。

    姜媚已经睡下,他简单洗漱了一下,便掀开被子把人揽入怀中。

    姜媚被他身上的寒气冻得打了个哆嗦,整个人瞬间清醒,身子立刻讨好地往他怀里贴了些。

    “大人回来了。”

    刚从睡梦中醒来,姜媚的嗓子有点哑,带着股子软绵绵的慵懒劲儿。

    裴景川很喜欢她这副毫无防备的样子,大掌越过里衣贴着她温软的腰,薄凉的唇同时落在她眼角,然后姜媚听到他问:“为什么让周家的人上马车?”

    橘叶是他的人,跟他汇报她的行踪也是应该的。

    姜媚并不意外,软着声说:“当时离府衙不远,我怕闹大了给你添麻烦,而且她们欠我的东西,我也想拿回来。”

    “没别的?”

    黑暗中,裴景川的目光带着审视,姜媚主动亲了亲他,坚定道:“嗯,没别的。”

    第26章

    夫人,没事吧?

    连着忙了好几日,第二天裴景川没去府衙,和姜媚一起睡到了日上三竿。

    姜媚其实很早就醒了,但裴景川还躺着,她也只能陪着。

    天气越来越冷,裴景川的身体却跟个火炉子似的,即便是睡着了,他的手也一直横在姜媚腰间不曾放开。

    姜媚实在躺得无聊,目光不自觉落在裴景川下巴处那道疤上。

    他的身份尊贵,不管什么时候出门,都有白亦暗中保护,就算受了伤,也会请御医用最好的药医治,却留下了这样一道疤,也不知道经历过怎样凶险的事。

    “有这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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