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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裴景川之前已经说过不会插手查案,京兆尹只能把话憋回去,默默退下。

    既然那婢女说等一等裴景川并未呵斥,那他就等吧。

    京兆尹走后,裴景川继续问姜媚:“你觉得要等到什么时候?”

    “公子一日不归家,京兆尹就一日不能懈怠查案,这流言也就越多,幕后之人必然寝食难安,奴婢斗胆猜测,最迟明日,便会有人投案自首。”

    “若有人自首,你当如何?”

    他闹出这样大的声势为她撑腰主持公道,她若表现得太软弱,丢的是他的脸。

    姜媚垂眸,柔声答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奴婢自然盼着罪魁祸首能遭报应。”

    姜媚答得坚定,眸子晶亮。

    裴景川看得意动,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欣赏地说:“你的胆子比我想象中的大,我还以为经此一遭,你会害怕留在我身边。”

    姜媚心头一滞,忍不住仰头问裴景川:“如果奴婢说害怕呢?”

    公子会放我走吗?

    第88章

    想好了再说

    “我会帮你抓到真凶,别想太多。”

    裴景川揉了揉姜媚的脑袋,没有要因为她害怕就放她走的意思。

    姜媚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姜媚料得没错,的确很快有人来自首了,但她没想到那个人会是橘叶。

    她给过橘叶机会离开瀚京这个是非之地,但橘叶没有领情。

    橘叶刚开始还哭着哀求,见姜媚不肯为她求情,就大声咒骂起来。

    骂着骂着,竟掏出一把匕首要杀了姜媚。

    她当时离姜媚很近,突然暴起,连京兆尹都吓了一跳,好在裴景川反应及时,一脚把橘叶踹飞,橘叶没能刺中,反手将匕首送进了自己的心窝。

    橘叶死不瞑目,眼睛睁得大大地瞪着姜媚,满是怨毒。

    她恨姜媚不肯听她的话争宠还把她赶出裴家,更恨姜媚招惹叶青苑,害她也被卷入这样的风波中。

    她要在奈何桥上看着姜媚年老色衰后,下场会有多凄凉。

    姜媚看着橘叶的眼睛有些失神,眼前忽地一黑。

    裴景川捂住了她的眼。

    “别听她胡说,害死她的是她自己,她说的那些话永远都不会发生。”

    裴景川就站在姜媚身后,姜媚可以清晰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视线虽然一片漆黑,他掌心的温度却让人很有安全感。

    姜媚眼睛眨了眨,轻声问:“公子的意思是,就算奴婢日后年老色衰,也不会不要奴婢么?”

    她没用喜欢,只说不要。

    字面差别不大,背后的含义却相差甚远。

    裴景川察觉到了,却没有纠正,淡淡应了一声:“嗯。”

    就算她年老色衰,他也要她。

    橘叶有杀人动机,也有证人见过她前几日去找柳夫人,如今两人都已经死了,裴景川也没揪着不放,这案子便算是结了。

    京兆尹在心底把列祖列宗都谢了一遍,第一时间去向叶青行赔罪。

    裴景川和姜媚也打道回府,不过坐上马车后他没有急着让车夫赶路,而是安静等着,没有一会儿,叶青行便出来了。

    “三郎为了个女子闹出这样大的声势,是准备为她与叶家绝交吗?”

    已经见识了裴景川对姜媚的重视,叶青行这次只是站在马车外面说话,并没有掀帘。

    饶是如此,姜媚的身子还是僵了僵。

    她几乎是紧贴着裴景川坐的,裴景川立刻察觉,长臂环住她的腰,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的腰窝。

    他也没有掀帘去看叶青行,没什么温度地开口:“如果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

    叶青行沉着脸走了。

    “回家。”

    裴景川一声令下,车夫却提醒道:“公子,那位周郎君过来了,像是有话要说。”

    “不用理他,走!”

    裴景川加重语气,车夫不敢耽误,用力抽了一鞭子,风驰电掣地从周鸿远面前驶过。

    周鸿远本来很担心姜媚受伤,想过来问问的,见马车飞驰而去,只能把满腔的关心都憋回去。

    好好的满月酒成了鸿门宴,被扣押了两日的宾客全都骂骂咧咧地离开,等屋里没人了,赵行知立刻砸了东西,指着吴芳妍怒骂:“贱人!看看你做的好事,好好的机会都被你毁了!”

    女儿被吓得哭起来,吴芳妍背转过身柔声安抚,并不与赵行知争辩。

    赵行知见状更加生气,扬手想要打人,白亦突然出现,不客气地将他掀到一边,温声问吴芳妍:“夫人,你没事吧?”

    吴芳妍连连摇头,既惊喜有人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帮自己一把,又害怕白亦走后遭到赵行知更加疯狂的报复,正煎熬着,又听到白亦说:“姑娘说这次宴席因她被破坏,她愿意承担所有损失,夫人若是愿意,也可暂住在裴家,等赵郎君得了任命再做打算。”

    吴芳妍的眼泪涌了出来。

    她没想到姜媚经历了这样凶险的事竟然还能帮她一把。

    赵行知顿时变了一副嘴脸:“夫人,对不起,刚刚是我太着急了,我不该凶你,你才刚坐完月子,可不能哭啊。”

    赵行知说着用袖子帮吴芳妍擦泪,温柔体贴极了。

    白亦捏了捏拳,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没有一拳砸在这个伪君子脸上。

    ——

    马车里,裴景川环在姜媚腰上的手一直都没松开。

    他上瘾似的摩挲着姜媚的腰窝,姜媚感觉有点痒,忍不住想离他远一点,刚动了一下,就听到裴景川问:“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叶青行?”

    裴景川之前只是猜测,刚刚叶青行一出现在马车外面姜媚就僵了身子,这样的反应让他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奴婢……”

    姜媚还想含糊过去,刚开了个头,下巴就被捏住。

    她被迫偏头和裴景川对视。

    “有些事,你自己说出来,和我审出来是截然不同的,想好了再说。”

    裴景川的眸子幽深如渊,姜媚看不穿他在想什么,他却像是能轻易知道她全部的想法。

    姜媚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来。

    她想了想,反问:“公子不是都知道了么,何必还要奴婢再说一遍?”

    她不知道裴景川问的和自己想的是不是同一件事,只能用这种方式试探。

    话音刚落,裴景川突然欺身压来。

    姜媚下意识地往后躲,后背很快抵在马车壁上,退无可退。

    环在她腰间的手很自然地下滑,钻入裙摆。

    “公子!”

    姜媚抓住裴景川的手,语气有些慌。

    自从到了瀚京,裴景川再怎么折腾都是在屋里,突然在马车上这样,姜媚不免羞耻紧张。

    她右手受着伤,仅靠一只手完全阻挡不了裴景川。

    裴景川实在是太了解她了,姜媚没一会儿就软了身子,呼吸也跟着急促,眸底含了水光。

    这姜媚模样瞧着实在太好欺负了,裴景川没忍住,压着她狠狠吻住。

    他都这么光明正大地给她撑腰了,她究竟还在顾虑什么?

    呼吸被尽数掠夺,姜媚的脑袋一阵空白,根本无法思考。

    好不容易等裴景川放开她,她感觉舌尖都是麻的。

    灵魂好像都被吸走了。

    裴景川的呼吸亦是不稳,但他还记得正事,克制着欲念哑声问:“现在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吗?”

    姜媚整个人被他圈在马车壁和胸膛之间,鼻尖全是他的气息,她无法再逃避,只能低声说:“奴婢骗了公子,奴婢赎身之前,曾被老鸨送给一位客人,奴婢身上的疤就是那位客人留下的,奴婢当时被蒙住了眼睛,并未看到那位客人的脸,但那位客人的声音奴婢一直铭刻于心。”

    那夜的回忆袭来,姜媚还是害怕。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接着说:“叶大公子的声音和那位客人很像。”

    第89章

    我没问就是相信

    姜媚说完,马车里陷入沉寂。

    马车正驶过闹市,外面是各式各样的吆喝声,这寂静便格外的沉重迫人。

    但他们的姿势还很亲昵,裴景川的手甚至都没有收回去。

    良久,裴景川才再度开口:“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裴景川的眸子越发的暗了,深邃无边,似要将她沉溺其中。

    姜媚望着他,声音有些飘忽:“奴婢被蒙了眼,只能听声辨人,除此之外奴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而叶大少爷与公子有一臂之恩和多年的交情,公子会信奴婢吗?”

    这几次见面,叶青行表现得都很温和有礼,若不是他的声音和姜媚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她也不会怀疑这样的翩翩公子竟然会有如此可怖的施虐欲。

    裴景川终于收回手。

    他用汗巾慢条斯理地擦掉手上的濡湿,不冷不热地反问:“你不问怎知我不会信?”

    姜媚并拢双腿,不敢看裴景川的动作,乖顺道:“奴婢知错。”

    她嘴上认错总是快的,心里却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们的关系从来都不是对等的,她所有的尊严体面都来自裴景川的施舍。

    裴景川喜欢她,她才有资格委屈。

    但人对玩物的喜欢都是有限的,三年前裴景川连为她赎身都不曾,她怎敢豁出命去赌他的相信?

    姜媚表现得很乖巧,裴景川却很清楚她是口是心非。

    他复又抬起姜媚的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她:“今日我若不问你,你会如何应对?”

    叶青行若真是那个神秘客人,一眼就能认出她,一旦妓子身份被揭穿,裴家定然是容不下她的。

    她不向他求助,还能怎么办?

    电光火石之间,裴景川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逃!

    她那样害怕叶青行,如何能安心待在他身边,唯有逃得远远的她才会觉得安全。

    毕竟两年前她就是这样子做的。

    裴景川眼神太过锐利,姜媚眼皮一跳,飞快答道:“奴婢只是觉得声音很像,并不肯定,而且就算那位神秘客人是叶大少爷,奴婢平日就待在院子里,根本不会和他有什么碰面的机会,有公子在,奴婢很安全。”

    最后一句话,带着刻意的讨好。

    裴景川却一点儿也不相信。

    光是最近几天,她和叶青行就有好几次险些碰面,她分明一直如履薄冰,何来安全可言?

    但她昨日刚受了惊吓,手还伤着,脸也苍白惨淡,裴景川没有揭穿。

    “嗯,有我在,你会很安全。”

    说完这句话,裴景川再度覆上姜媚的唇。

    这一次他吻得很温柔,不再急着入侵,带了两分安抚的意味。

    姜媚怔住,讷讷的启唇回应。

    这就结束了吗?裴景川这么容易就相信她了?

    他……不生气吗?

    姜媚被这个吻弄得有点懵,回过神来,衣襟已被拨开大半。

    昏暗狭小的空间全是涌动的欲念,她无力阻挡,甚至有些渴望,却开口说了一句很煞风景的话:“公子怎么不问那位客人除了留下那块烙印,还有没有对奴婢做什么?”

    裴景川动作一顿,放开她的唇,埋在她颈间,湿热的呼吸激得皮肤战栗。

    姜媚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腰肢被紧紧箍住,然后是裴景川喑哑冷沉的声音:“你知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有多危险?”

    任何正常男人都是无法忍受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染指的,更何况裴景川还如此的尊贵骄傲。

    姜媚后脊发凉,正要解释,颈间就是一痛。

    裴景川咬住了她。

    姜媚咬紧牙关,微微仰头,纤细的脖子毫无保留地送到裴景川嘴边。

    只要他想,就可以咬断她的脖子。

    好在裴景川并未失去理智,他很快松口,啃咬变成了吮吸。

    像是茹毛饮血的凶兽,在标记好自己的猎物后,为其舔舐伤口。

    痛意变成酥麻,却越发叫人难以忍受,姜媚颈间的血管都绷了起来。

    “公子……”

    姜媚忍不住唤了一声,声音带了哽咽,期望裴景川能停止惩罚。

    裴景川抓住她没受伤的那只手,强行地与她十指交握,下一刻,姜媚听到他说:“我没问就表示我相信。”

    心脏被狠狠撞了一下,姜媚猛然睁大眼睛看向裴景川。

    他说他相信她。

    他已经看到她身上的烙印了,那至少代表她被别的男人看过身子,可他还愿意与她亲昵,甚至连一句解释都不需要就愿意相信她是清白的。

    姜媚又想起在祁州的时候,她说她没有和周鸿远圆房,他也是很快就相信了的。

    似是看出姜媚的疑惑,裴景川难得解释:“在张家那天晚上,你都敢杀人自戕,他如果真的做了什么,你应该也不会放过他。”

    况且那个人如果真的有胆子,就不会蒙住她的眼睛,连脸都不敢露了。

    姜媚还是怔怔地没有说话,裴景川擦掉她唇上的水光,沉沉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和那个没脑子的窝囊废不一样。”

    一会儿就要到家了,裴景川放开姜媚,调整呼吸平复欲念。

    姜媚也低着头整理衣襟,眼眶却控制不住发酸发热。

    好像又回到两年前在花楼的时候,她曾无数次地怨恨裴景川只是把自己当玩物,连赎身这样简单的事都不肯做,却又不可自抑地贪恋他不经意间漏出来的温柔。

    想就此堕落,乖乖做他的玩物。

    要是裴景川能一直像在祁州的时候那样凶她就好了。

    姜媚忍住了眼泪,但下车的时候眼眶还有点红,裴景川忍不住问:“还很疼?”

    姜媚有些茫然,全然不知自己脖子上有个猩红显眼的牙印。

    门房快步迎上来,一眼就看到了姜媚脖子上的印记,他不敢多看,飞快地低下头,恭敬道:“公子,你可算回来了,老爷和夫人都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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