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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她说完之后,便抬眼观察着裴奈他们的表情,担心雷家无法治愈曲老前辈,失去了价值,被他们拒绝。

    可裴奈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

    裴奈竟拍了拍曲前辈的肩膀,笑说道:“看见没有?真的有解药,要么在雷来翁的药藏室等你,要么在食人花的根须下面等你。”

    曲前辈也配合她笑着摇摇头,“是,我离活下来,又近了一步。”

    雷希蕊正因他们的乐观而讶然。

    达奚安又在旁边质询道:“有关即将到来的大战,你们还有哪些信息?”

    雷希蕊正色,严肃地回答道:“雷来翁替邬族神君培养了一千多个可听从命令的特殊毒人,这些毒人的体质、力量都非同一般,而且碰之即染毒,以一抵百不成问题。”

    “而且,他们还专门关押了上万名他国的俘虏,准备在战场上制造毒人大军,分拨排遣,打乱你们的军阵部署。”雷希蕊缓缓说着。

    她的话语让众人骇然。

    这是多么惨无人道的阴招,将人类变成怪物,当做战斗的武器?

    雷来翁为了复活厉三娘,已经丧心病狂,彻底没了人性......

    可是只有在人存活,尚有意识时,浑树片才能发挥作用,倘若生前并未使用过浑树片,那已死之人根本没有任何希望复生。

    雷来翁被越苍骗得失去了心智。

    为了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辜负雷家,背叛岐鲁,滔天罪行,罄竹难书!

    紧接着,雷希蕊的视线投向顾瑾珩,解释道:“只有丹道神炁能够从雷来翁手中控制住毒人,希望你们可以早做准备。”

    这一点倒是无可非议。

    大家都心知肚明,大战一旦打响,顾瑾珩将是唯一能对抗雷来翁和其毒人军团的人。

    “至于邬族其他的情报,雷来翁不会告诉我们,我们的能力也有限,因此不甚了解。”雷希蕊实话实说道,接下来只能寄希望于他们的决定。

    裴奈注视着雷希蕊的眼睛,对她一笑,“我相信你,但我需要为其他人的生命着想,因此在最终大战结束之前,你和族人不可以离开顾瑾珩的一里范围外,是否能够做到?”

    “可以,没有问题。”雷希蕊凤眸微睁,略显激动。

    裴奈抬起手,却没有接过象征雷家掌权物的圣纹药杵,而是将雷希蕊的手指合拢,令她握紧圣纹药杵,对她道:“那,欢迎回到东境!”

    第二百五十章

    银票与黄金

    入驻东境战时大本营的这段时间,小的战事不断。

    东境各军在探查的过程中,常常会撞到西境的斥候部队,双方随即展开遭遇战,但彼此损失都不算惨重,均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毕竟双方都有数,皆在养精蓄锐,准备相时而动。

    只是东境一些国家派遣军队参战,在前往大本营的过程中经常遭遇西境军队的伏击。

    因此韩睿泽和邵历然他们最近大多时候都率军待在外面,去接应路上的各国盟军,避免他们伤亡过重。

    所以这日裴奈正在营区大帐里画作战图的时候,韩睿泽遽然掀开帘帐进来,她一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诶?你今天没有出去吗?”裴奈抬眸,愣了愣问道。

    韩睿泽今日未着铠甲,只穿着军装便衣,大步朝她走过来,“嗯,大多数同盟军都已经抵达了,公羊子笙和岐鲁的军队方才也到了,正在安置。”

    大帐里就他二人。

    韩睿泽走到她身侧,低头看了看她画的作战图,笑说道:“不错啊,有进步。”

    “那肯定,就是这么天赋异禀。”裴奈心思放在图上,又细细绘了两笔。

    韩睿泽递给她一张银票,提醒她:“喏,给你的。”

    裴奈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放下手中的笔,接过他给的银票,仔细打量,却见票面上标明的银两数是六百五十两。

    是他们在卢国秘境时,裴奈受伤后与韩睿泽玩笑,让他补偿的银子。

    甚至还包括她最后多讹的那五十两。

    “哇!”裴奈惊叹,抬头看他,“我赚钱啦!”

    韩睿泽低头注视着她,忍俊不禁,“嗯,你赚钱啦!”

    她捏着银票,轻叠了一下,高兴地收进怀里,忽地又想起来一件事,“啊,差点把那个忘了。”

    “什么?”韩睿泽接着她的话问道。

    “你等等我啊,我待会儿去找你。”裴奈这样说着,迫不及待地跑出营帐。

    韩睿泽望着她匆忙的背影,轻笑一声,无奈地摇摇头。

    见她已经离开,韩睿泽的目光才转移到桌面的图上,执起她的笔,弯腰替她将作战图缺出的部分补全。

    ......

    裴奈这边,一溜烟儿跑到了达奚安的营帐。

    她在门口打了招呼。

    许是达奚安提前交代过他的近卫,又或是鶈环的缘故,他的近卫们并未阻拦,直接掀开帘帐放她进去。

    达奚安正在里面同下属交谈,转头看见是她进来,眼眸里现出惊喜,“明枝,你怎么来了?”

    他的两位下属也向裴奈行礼,又简单同达奚安说了两句,随即退了下去。

    “坐这里,”达奚安起身迎她,又去营帐另一边拿茶具,“明枝想喝什么茶?我来煮。”

    甚至为裴奈泡茶,都不想假借他人之手。

    “都可以!你给我攻挥鞭。”

    顾予礼虽然长相与顾瑾珩相似,但从很多角度来看,他的性格却像极了裴奈。

    韩睿泽经常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明日吧,今天太晚了,你吃完饭好好休息。”韩睿泽同他说道。

    “可以。”顾予礼兴奋地点点头。

    或许是因为韩睿泽承诺了次日将传授他新的招式,又或许是因为喝了不少茶水,晚上顾予礼在床榻上激动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等到东方露白,他跳下床,穿好衣服,溜进了韩睿泽的卧房。

    他刚一进入,韩睿泽就睁开了双眼。

    韩睿泽看清是他,无奈极了,叹了口气,“予礼,你不睡觉吗?”

    “天都亮了。”顾予礼用无辜的眼睛望着他。

    “还早呢,将士们也在歇息,你再睡会儿。”韩睿泽往里面躺了躺,将床榻外侧的位置给他留出来。

    顾予礼小时候也偶尔和他睡,此刻不忍打搅他休息,便乖乖脱了鞋,躺在他旁边。

    顾予礼保持安静,却不成想,因整宿未眠,他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韩睿泽已经不在身旁。

    顾予礼穿好衣服,快速漱洗,自己把头发扎好,拿着他专属的特制短鞭冲出营房。

    “予礼少爷,早上突然有个急报,韩将军召集将领们开会去了,他让你先去兵营一起晨练。”门口的卫兵对他说道。

    顾予礼也不生气,“唔”了一声,便朝新兵营跑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当他刚跑完步,站在队伍最后面做武操时,邵临钰出现在他身边。

    邵临钰是邵历然和达奚尚乐的长子,比顾予礼小半岁。

    此刻他小脸铁青,气呼呼地站在顾予礼旁边,加入晨操。

    他瞪了顾予礼一眼,却什么也不说。

    番外三十八

    韩睿泽带娃日常(二)

    顾予礼有点纳闷,开口问道:“你是前两天来军区的?怎么,谁惹你了?”

    “你还好意思问。”邵临钰十分恼火。

    “啊?我干什么了?”顾予礼努力回想,却找不到缘由。

    邵临钰答道:“我皇舅前些天颁布了御诏,他将选择一位拥有皇室血统的后辈,作为岐鲁的未来储然后呢?”

    “我最好的朋友若久律阑,和我绝交了。他的家族必须要拥护另一个主族的皇位候选人,他不可以再和我有交际,否则家人会被牵连。”邵临钰说着说着,眼睛有些红了。

    顾予礼知道他还有话没说完,就静静听着。

    邵临钰又道:“我娘的母族,这几天也不停地上门,问她未来的计划。我娘说她不想让我们争什么皇位,我的外奶和舅爷们就陆续过来劝她,以家族之名给她压力。”

    “让尚乐姨姨骂回去啊,他们哪来的胆子?!趁邵姨父远在军部,欺负人是吗?”顾予礼也替他感到生气。

    邵临钰接道:“所以我来找我爹,他明日休沐就会带我一起回去。”

    “那不就好了?没事的,你爹回去,他们就不敢放肆了,达奚伯父的御旨已下,你不想做储君,就和他说呗,没什么大事。”顾予礼奶声奶气,认真地宽慰他。

    邵临钰的脾气却被这句话引爆。

    他不做晨操了,停下来对顾予礼喊道:“哪有那么容易?而且你凭什么像旁观者一样安慰我?!明明事情就是由你而起!”

    顾予礼被他骂得一头雾水,“不是,他们的错,你干嘛把气撒我身上?”

    “皇舅起初想把皇位给你的,但你跟了韩将军学鞭子,再加上因为你娘,皇舅才不纳妃,没有后裔,因此颁布这个诏令,明明你们才是源头!”

    邵临钰年纪太小,母亲受了委屈,他又被顾予礼的事不关己刺激到,已经失去理智。

    队伍前面的新兵们听见他们俩在吵架,陆续有人停下来回头看。

    顾予礼紧紧皱着眉头,神情变得严肃,“关我娘什么事?那是达奚伯父自己的选择,你少听岐鲁那边的宗亲们给你灌耳!”

    “我就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没人强迫你娘做她不情愿的事?”邵临钰委屈极了。

    顾予礼讶然,“你那不是废话吗?这世上谁敢给我娘压力?”

    他话音刚落,彻底惹恼了邵临钰。

    小少年年轻气盛,两眼汪了泪,一片赤红,拔出后背上没开刃的刀就冲过来揍他。

    顾予礼忙后退两步,然后取下腰际别着的鞭子,一甩便敲迎上他的短刀。

    两个小孩的招式都很连贯,互不相让。

    明明都只有五六岁大,个子也没多高,可下手却很果决。

    武器砸身不知轻重,二人乱斗片刻,脸上都挂了彩。

    营部的副官赶过来,让人把他俩的武器没收了。

    士兵问副官:“要把他俩拉开吗?”

    副官摇摇头,不予制止,“让他俩打,练练手,在兄弟面前受伤,总好过他日在外面吃大亏!”

    两个团子般的男孩没了武器,像两匹小狼一样,再次扑向对方。

    他们赤手空拳地搏击,把对方按在地上捶。

    小小年纪,就充满血性。

    等韩睿泽和邵历然听到消息赶来时,外圈已经围满了人。

    顾予礼和邵临钰脸上都见了血,多处地方青紫斑驳,明显受伤不轻。

    韩睿泽和邵历然过去将他们拉开。

    邵历然看着自己儿子脸上的伤,不悦地质问他俩:“你们俩为什么打架?”

    邵临钰抹开嘴角的血,准备如实回答。

    顾予礼突然抢先一步说道:“就是交手切磋,打起来之后没刹住。”

    邵临钰原本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没想到顾予礼替他编了话。

    顾予礼也不再多说,拉着韩睿泽离开,“走,上药!”

    韩睿泽挑了下眉,看着小大人一样的他,没说什么,只和邵历然对视一眼,然后和顾予礼一起回去。

    邵临钰看顾予礼往远走了,忽然鼻子一酸,大喊道:“抱歉!”

    为他不该说的话。

    顾予礼没有回头,就摆了摆手。

    韩睿泽在后面差点笑出声。

    一直等回到韩睿泽的营楼厅堂,顾予礼才拿出帕子开始擦血。

    他也不喊疼,就沾了白水硬擦,顺带清理伤口周围的脏东西。

    “感觉你也不是很气?”韩睿泽一边找药箱,一边聊道。

    顾予礼反问:“气什么?”

    “他说了你娘,我以为你会很恼火。”韩睿泽答道。

    顾予礼有些惊讶,瞪大了他的圆眼,“你怎么知道?”

    “士兵去找我们的时候,就有人向我禀报了。”韩睿泽把箱子放在桌上,取出药水和白纱棉布。

    顾予礼了悟,继续答他刚刚的问题:“没什么好气的,他还是个孩子,而且我娘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生气。”

    “那怎么又跟他打架?”韩睿泽不解。

    因为顾予礼向来不是鲁莽冲动的性子,这个架打得没有道理。

    顾予礼坐上椅子,挪了挪屁股,把姿势摆正,解答他:“为了让邵临钰发泄出来,不然气憋着很难受的。”

    韩睿泽看他坐好了,便拿着药水蹲下来。

    此刻他细细瞧过顾予礼的伤,才觉得有些严重,紧锁了眉头。

    韩睿泽一边给顾予礼上药,一边道:“你娘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能同时打六个同龄人,毫发无伤。”

    顾予礼有理有据地驳他:“邵临钰那是普通的同龄人吗?他爹那么天才,他也没差到哪里去。而且你要不要听听,你现在在拿谁和我比?你在拿当世第一和我比诶!”

    裴奈的儿子,绝不自怨自艾。

    韩睿泽敲了下他脑门,“起码你要记得避开对方的攻击,别受这么多伤!要是真对上敌人,你全身至少有五处致命伤。”

    “好吧,这点你说得有道理,我错了。”顾予礼能屈能伸。

    韩睿泽顺着伤口仔细给他涂着药,又让他揭开衣服,检查身上的伤。

    韩睿泽直叹气,“你这次在我这多住一段时间吧,把伤养好再回去,我怕你娘看到你的伤会心疼。”

    “那我是不是能多学几招了?”这是顾予礼的关注点。

    韩睿泽瞥他一眼,眼里却带着纵容。

    顾予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拍拍他,又道:“其实你想多了,我娘无所谓的,我小时候学走路摔了,我爹都被惊到,然后过来扶我,我娘却在后面哈哈哈地笑。”

    韩睿泽忍俊不禁,“像是她能做出的事。”

    顾予礼盯着面前韩睿泽的脸庞,忽然问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对了泽哥,你和我妈他们,为什么都不变老啊?我看你的样子也几乎没变,还有不少人说我娘和尚乐姨姨依然像十几岁的少女。”

    “你也发现了?”韩睿泽玄而又玄地说出这句话,却不正面答他。

    顾予礼也只是问问,韩睿泽不说,他转头便忘记了。

    韩睿泽终于将药替他涂好,丢了抹药的纱布,然后将药瓶和药箱都收起来。

    “走吧,去教你‘伏龙撕云’!”韩睿泽忽然改口。

    顾予礼不可思议地抬头,拢好衣服,激动地从椅子上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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