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什么同学?
辛淮月一头雾水,发信息给薛瑾度。
【小薛,你叫哪个同学去家里了?】
【什么同学?我在等电梯。】
【我妈在,也不知道碰见谁了……还说是你同学。】
这条信息发出后,许久都没有收到回复,辛淮月右眼皮直跳,心也不住发慌。从出租车下来时,老妈又打来电话,语气相当严肃:“月月,你什么时候到?”
“我到了,妈,你怎么了。”
苗红停顿了会儿:“上来说。”
门是虚掩的,她推开,老妈坐在沙发上,神情紧绷,小薛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低着头。气氛凝滞而压抑,她不明所以地走进去,先叫了声老妈。
“你们坐在这干嘛?”她又叫了声小薛,他抬起头来看她,漆黑瞳仁中的悲伤快要溢了出来。
生活总是充满着无数的偶然和戏剧性。
苗红把亮着的手机举到她的面前,眼神中蕴藏着种种复杂的情绪,愤怒、震惊、不可置信……还有疼惜与后悔。“月月,你知道的吧?”
手机上是几年前的新闻。
她看了一眼,心跳瞬间停了一拍,嘴里下意识道:“妈,这——”对爸妈坦诚是迟早要做的事,可绝不能是现在这个时机。她心疼地看着耷着头的小薛,对苗红说,“妈,我是知道,小薛是受害者,他从小就被——”
苗红直接打断她的话,看向薛瑾度:“你能先出去吗?”
薛瑾度站起来,像没发生过什么似的对苗红说:“好,阿姨,那我先走了。”
她的心都碎了,薛瑾度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她拉住他,眼里打转着泪水:“小薛,你去哪?”
“辛淮月!”苗红的语调猛然拉高。
门从外面被人轻柔关上,苗红的话紧接着跟来了。
“月月,你跟这个人分手。”
“妈——”
“你不要命了?”苗红的手在发抖,这个新闻她有印象,当年E城电视台放的时候,她还跟老辛感慨过,好好一个家就被一个疯子毁了,要是受害者没有好心拉人一把,他不会死,他老婆也不会突发疾病跟着去了,就剩一个儿子孤零零留在世上。现在这个世道,好人越来越难做了。
“这种丧心病狂的杀人犯能养出什么样的儿子?”光是想象,苗红就开始后怕,浑身颤抖地站起来,拽住辛淮月的手,“不行,你马上跟我一起回家,工作也给我辞了!”
“妈。”她眼泪唰唰地落下来,“我不回去,他对我很好,也从来不会欺负我,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很善良,从来没有害过别人……”
她泣不成声,恳求着自己的母亲:“妈,你相信我好吗。”
辛石在家里接到电话,哭声和说话声混乱地交织在一起,他一瞬间怀疑对方是不是打错了电话,仔细辨认,对方的声音是自己的妻子没错。
而那道抽泣声……是月月?
“阿红,发生什么事了,月月怎么在哭?”
苗红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来,说:“怪不得我上次问她不肯说呢,她找的那个……他爹杀过人!”一讲到这个,苗红的气压就飙了上去,胸膛剧烈起伏,“我叫她分手还不听!你现在给我买最快的火车过来,你这女儿我是管不动了!”
两个小时后,辛石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两夫妻坐在辛淮月对面。
苗红看着女儿哭肿的眼睛,心早就软了,她推了一把旁边的辛石,让他先说。
“月月。小薛这情况爸妈肯定不同意。”辛石注视着女儿,语重心长地说,“你说小薛从小就被他爸打对不对,那你应该也知道,从小在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心里多半是不健康的,长大后有很大的概率有暴力倾向。你说以前没有,那你能保证以后吗?你跟他才认识多久,你了解他真实的为人吗?你在E城工作,爸妈离得那么远,他要是打你欺负你,爸妈看不见也帮不上忙……”
听到这,苗红忍不住抹起了眼泪,靠在辛石肩上哭了出来:“月月,你就听妈的话吧,跟他分了,好不好?”
“妈妈。”辛淮月坐到苗红身边,抱住她的腰,含着泪望她,“你能不能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再看看小薛,他真的是个好孩子,不会打我欺负我的。”
“爸爸,好不好?”
最后,还是一家之主先妥协。
“阿红,走吧。”
苗红:“走了?月月呢?”
“我们先回去吧。”他叹了口气,摸摸辛淮月的头,“月月,你是大人了,该有自己的判断,爸妈替你做不了决定。但是你受伤难过,爸爸妈妈是最为你心疼的人。”
辛淮月点点头,哽咽说:“爸,妈,今天太晚了,你们明天早上再走吧。”
“没事,我们坐你王姨的车走。”辛石说,“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说完便将苗红拉走了。
0044
成为更好的人,还是【2335】
十点,空荡冰冷的房间,她傻坐了好一会,才想起要给他打电话。
电话不接,信息也不回。
想起他走前那双暗淡的黑眸,她的心就仿佛悬在万丈深渊,在床上干躺了十分钟,她决定去E大找他。
临近十一点,还没过门禁时间。宿管员阿姨认识她,看见她红肿的眼睛,还以为她跟薛瑾度吵架了,以过来人的口吻安慰她:“小情侣吵架难免的嘛,小姑娘你也别太难过了,跟小薛好好说说,什么都能解决的。”
“谢谢阿姨,我马上出来了。”
辛淮月跑到四楼,气还没喘匀,便开始敲门,咚咚咚敲了五下,她听见有人穿着拖鞋走过来。
门打开后,她顾不上别的,先焦急地往里面扫了一圈,没看见人,刚稳定下来的情绪又破了一个大口,眼睛红着,抬头看开门的人,哑声问:“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薛瑾度在吗?”
开门的江凯安失神了好几秒,她大概不知道她现在这幅样子有多可怜,整张脸都是红的,红肿的眼睛,红红的鼻尖,绯红的脸蛋。然后就这么抬头,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身体裹在宽大的羽绒服里,头发也是凌乱的,整个人呈现一种奇特的破碎感。
江凯安还没开口,走廊外有人出声:“月月?”他亲眼见着,面前的女人眼中似点亮了漫天繁星,然后转身,归巢的鸟儿般扑向薛瑾度。
“小薛,你怎么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担心死我了。”
“我手机应该没电了。”
他手上还拿着一个水盆,没办法抱紧她。
“月月,你怎么过来了,阿姨呢,回去了吗?”明明是最平常不过的语气,辛淮月听在耳中,却如针扎一般,他被老妈赶出去的画面浮现在眼前,刚止住的泪又溃堤而出,他心里一定很委屈很难受吧。
“小薛,我妈妈刚才是不是骂你了,她脾气很急,知道我瞒了她,一定把气都撒你身上了。”
薛瑾度拍了拍她的背“没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看了一眼宿舍门口不自觉旁观的某人,低头放柔了声音,“月月,我们出去说?”
回到家后,两人穿着衣服躺在床上,抱着彼此。
“月月,你别担心,我没事。”
辛淮月捧着他的脸:“我知道你肯定很委屈。”她慎重的将吻一枚枚印下,似春日中翩跹的蝶,拥有治愈人心的魔力,“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月月,我没关系。”只是很奇怪,月月的妈妈只是礼貌地请他出去,却比以往他所遭受的所有恶毒言论,都要令他痛心。
但没关系,只要她还在。
他抱住了自己生命中的所有,目光真诚而炙热:“月月,只要你一直在,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小薛,可是我不想让你这么难受。”她望进他的眼睛,仿佛能看见藏在最深处那颗哭泣的心灵。
他现在很想吻她,深入的,与她交融。
彼此的目光交织,缠绕,下一瞬,他们吻在一起,唇齿激烈相撞,动情忘我,时间也在这一刻凝住,连灵魂都为对方深深颤动。
短暂的吻是远远不够的。
“小薛,我想要你。”
薛瑾度撑着手肘将她的身躯完全锁住,眼中溢出强烈的占有欲,伴随着激烈的吻,密集落下。她热烈地回应着,手指抓着他光洁的背脊。
“小薛,我爸妈很开明的,只是他们知道的太突然,一时间不能接受。”
“嗯。”他抓着她的腰,腰腹与手掌同时发力,一下下猛凿进去。
她的声音被撞的断断续续,整个人像是被冲到沙滩上的鱼一般,在濒临死亡的界限,翻来覆去,用尽全身力气在干燥的沙面上翻滚跳动,周而复始,直到用力最后一丝力气,她看见面前的世界变得模糊,闪现一片惊人的白光。
她慌乱地找寻。
抓住覆在自己臀上的手掌,哀鸣似的唤他:“小薛,你在哪?”
“月月。”他转换姿势,下来吻她,身体仍是高速地捣着她泥泞泛滥的甬道。她的身体如波浪般泛着,覆上了一层诱人的粉红。
“薛瑾度,我爱你。”身体的起伏中,她断断续续说完这一句话。
他陡然止住,欲望却高涨万倍。
“我爱你。”她紧紧环住他的脖子,脑袋无力地贴着他,柔弱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入他耳中,“我好爱你。”
足足停顿了十几秒,薛瑾度才从愣怔中回过神来。
身下的女人已经软成了一滩水,还在无意识呼唤着他的名字。
欲望还在叫嚣,他停下,却不知道该继续做些什么。最后他轻柔地将她抱起来,轻柔地抹去她眼角的泪,吻她的嘴唇。
“月月。”
他闭上眼睛,抱紧她,感受着人生中从未有过的满足时刻。
——
计算机系的最新公告出炉。
上学期专业排名前二的学生获得N大留学交流的资格。
在列的两个可不就是他的好舍友们,戎正祥把手机放到口袋里,一左一右把两个舍友勾住,语带羡慕:“哎呦,你们两个幸运儿,瞒得可真够紧的啊!怎么样,老师说了什么时候过去?”
似乎从来没考虑过不去的可能性。
世界顶级大学,计科专业全球排名第一,还附属隐形人脉资产。
没有不去的道理。
两个幸运儿沉默着,江凯安瞟了一眼右边的人,率先回答:“我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去。”
项荣忍不住说:“这他妈还要考虑,肯定去啊!”他看见愁眉深锁的薛瑾度,比两个当事人还着急,“小薛,你们两个真的假的?”
下课时间,路上人很多,他们四人慢慢随着人流走向宿舍。快到时,薛瑾度的手机震动了几声,他拿起一看,眼睛倏然发亮,对三人说:“我先走了。”然后捧着书就往校外跑去。
戎正祥看着他奔跑的背影,叹道:“你还别说,就小薛这恋爱脑,脑子一抽,说不定真给拒了。”
“月月,你怎么过来了?”
“想你了。”辛淮月拉住他的手,身体贴过去,“吃过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