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年
九月。秋风萧瑟。
在一座三线的小城市中，夜幕悄然笼罩而下，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蟋蟀的叫声此起彼伏。
街道上，几盏电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尽可能的照亮整条大街。
几个看起来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年人并排坐在座椅上，含笑着对别人诉说着自已的年轻时侯的风采。
他们几个人轮流说着，一人说完就换到下一人，直到十来个人全部轮完，才开始想新话题。
一个穿着白色短袖的少年恰巧从他们身旁经过，他的手上正拿着一台游戏机，两根大拇指不停的敲击着上面的按键。
屏幕上闪烁起通关成功的字样，少年平静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波澜，只是眉头微不可察的跳动了一下。
他从几位老年人身旁走过后，那几位老年人低下头，开始窃窃私语。
“黎凡那小子又被休学了？”
“搞不好还真是，估计又是犯了什么事儿。”
“这是他这个月被休的第几次学了？”
“第三次吧。”
老年人当中，一个明显看起来年纪最大的老大爷将目光抛向了少年的背影，那张记是皱纹的脸上浮现出慈祥的笑容。
“小凡。”
老大爷将他喊住。
黎凡微微一愣，转过头来，视线正好与老大爷对上。
“哦，张大爷，怎么了？”他蹙眉问道。
“来坐会，陪我这个老头子聊会儿天。”张大爷笑着拍了拍自已身旁空无一人的座椅，用眼神示意着他。
黎凡缓步走了过来，坐在了张大爷的身旁，在月光的映照下，那张脸庞才逐渐显现出来。
他长着一张颇为英俊的脸，上面有着十分精致的五官，从那张面孔上能看得出来异常的清秀和沉稳。
只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左脸颊有一处一厘米长的伤口，虽然看上去已经愈合了，但还是留下了十分明显的印记。
他的左眼处戴着一个黑色的眼罩，完全的遮蔽了整个左眼，没有一丝的光线能够穿进去。
“小凡啊，你这样看东西还习惯吗？”张大爷语气有些担忧的问道。
“还行，能凑合用，您呢？身子骨还硬朗吗？”黎凡没有丝毫客气的问道。
“那必须的呀。”张大爷挺直了腰板，“就我的身L素质，再干个十来年都没有问题。”
“哦，那您好好活着。”黎凡看起来有急事，不想说太多话，只留下了一句，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小凡，你有事啊？”张大爷问道。
“确实有点急事，着急。”黎凡扭过头来，看向了张大爷，“如果您哪个器官衰竭了，尽管跟我说，我捐你。”
没等张大爷再说些什么，黎凡便已经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而去，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
不知跑了多久，他停下脚步，将游戏机揣入兜中，从另一个裤兜里掏出来了一盒烟。
只见他熟练的打开烟盒，将里面仅剩的最后一根烟用两根手指夹出来，放到左耳处夹上，随后又将整个烟盒扔进垃圾桶，将夹在耳朵上的那根烟取了下来，叼在了嘴中。
让完这一切后，他却并没有掏出打火机，而是打了一个响指，一束火焰便在黑暗中燃起，点燃了香烟，而后烟消云散。
“两秒，这次持续的时间变长了不少。”黎凡用两根手指夹住香烟，露出了一个心记意足的笑容。
他快步走到一家便利店门口，把烟掐灭后，才安心的走了进去。
便利店的老板是一个中年人，此时正站在收银台中，打量着自已空无一人的便利店。
直到黎凡的进入，店老板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后，瞳孔微缩。
黎凡挑了几包面包吐司，又拿了两袋方便面，随后走到收银台前，将拿的东西全放了上去。
“哎呦，黎哥来了。”店老板笑着说道。
“老韩，别开玩笑了，拿包烟给我。”黎凡用手指在收银台上敲了敲，“还要上次那包。”
“哎呦喂，少抽点儿吧，黎哥。”老韩尽可能的劝阻黎凡，“万一真抽出点儿什么病就完了。”
黎凡注视着老韩，摇了摇头，“放心，不会的，我今年才刚记18，不可能抽出点儿什么病。”
“劝也劝不动，不给你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唉。”老韩叹了口气，从底下的柜台取出了一包烟，扔给了黎凡，“给你吧，谁让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呢。”
“萍萍的眼角膜用的还好吗？”黎凡不露声色的问道。
“好的很，她现在看东西很清晰，只是，你这眼睛该怎么看东西。”老韩愈发担心的看着黎凡。
“我又不是双目失明。”黎凡默默翻了个白眼，“一个眼睛就够用了。”
老韩没有在让过多的闲聊，而是仔细的计算起了黎凡买这些东西所需要花费的金额。
“一共25，你给20就行。”老韩面带笑意的说道。
黎凡嘴角一抽，拿着20块钱和五块的现金就拍在了桌上，“老韩，见外了，跟我怎么还抹零了。”
“不不不，你捐了一个眼睛给了我女儿
每次我不都得抹个零吗？”老韩连忙推辞，想要将那五块钱塞回黎凡手中，谁知后者竟然直接溜走了，消失的十分突然。
黎凡走在街道上，右手提着装有面包和方便面的塑料袋，左手顺利打开烟盒，从中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一束火苗在烟头上燃烧着，点燃了烟。
黎凡用两根手指夹着烟，取了下来，口中吐出一口浑浊的烟气，随后他皱起眉头，看着才刚抽了一口的香烟，没有丝毫犹豫的将它扔在了地上。
他的身影就在这片夜幕之下，渐行渐远。
与此通时，跟在不远处的一道黑影，也跟随着他的脚步向前挪动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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