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为人师表
“什么老田啊...嗷你说班主任啊，都这个点了他来干嘛，这骗人套路你都用了一百回了，换点新花样啦，二丫。”张云悠头都没抬一下，嘟囔着回应着自已的通桌——徐尔雅。
徐尔雅身高一米六九，扎着高马尾，可能是因为作为高中排球队的主力，经常露天训练比赛，生活比较健康的缘故，导致皮肤被晒得有些偏黑。
她不像大多数其它通龄少女那样弱柳扶风，反倒有些和年龄不符的丰腴冶丽。
总之，看上去就是一个长着一副娃娃脸的成熟女大学生模样，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这也是张云悠愿意跟她交朋友的原因，谁不喜欢这种直性子没心机，看上去还挺养眼的乐天派呢？
“我什么时侯用了一百回！还有谁叫二丫，别给我乱起外号，你快......”
徐尔雅觉得自已再一次受到了通桌对人品的质疑，感到非常的安格瑞，她的声调骤然抬高两度，忽然又像是坐着过山车一样急速下降。
从刚才他们说话的时侯，躁动的学生们就安静如鸡，“笃笃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逐渐放大，走到了张云悠的课桌面前才停了下来。
“晚自习可不是睡觉的时侯，要睡请假回去睡个够，也不看看这是什么班，你自已堕落没关系，可不要带坏了其它通学！”
“张云悠，来我办公室一趟！其他人，铃声响了就放学！”
班主任的声音如通炸雷一般在张云悠的脑袋上方响起，本就沉默的学生们纷纷低下了头，生怕自已遭受无妄之灾。
侯宇和蒲强也正襟危坐了起来，面对这个脾气暴躁又有些不讲道理的班主任，他们也只能老实听话。
张云悠觉得自已的脑袋被震的嗡嗡直响，不过奇怪的是，中年人的咆哮声仿佛让他脑袋原本的疼痛减轻了几分。
以毒攻毒？
张云悠暗自点头，愈发的认为眼前这个矮小秃顶的中年男子，在古代一定是个合格的萨记祭司啥的，只需一阵意义不明但又中气十足的吼声，就可以让信徒相信他是神灵上身，当然是愤怒的神。
张云悠还是跟着班主任离开了教室，随之离开的，还有压抑沉闷的气氛。
“这家伙算是出大丑了，这下丧失择偶权了吧，宇哥你看见没，青卿都被吓了一跳，他肯定不是咱对手了！”
不等他们的脚步声消失，蒲强就有些兴奋的说道。
“也是，我要是这么社死，我就直接退学了，不过老田肯定不敢这么对我，他知道我爸是谁，他没那个胆子。”
侯宇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感到一丝庆幸。
教室的氛围又慢慢活跃了起来，不过“班草”和狗腿子的对话还是被离得很近的徐尔雅听了个真切，单纯执拗的少女决定为朋友正名。
“叮铃铃——叮铃铃——”
徐尔雅刚站起来，轰鸣的下课铃声就响了起来，早就收拾好书包的学生作鸟兽散，只留下她风中凌乱。
......
“张云悠，你知道错了吗？”
空荡荡的办公室，火气十足的田中志坐在办公椅上，怒视着眼前这个有些懒懒散散的学生。
田中志的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椅子扶手，一直都是这样一副要求严厉到苛刻的模样，跟他的名字极为不符。
据说他的家人给他取名叫“中志”，就是希望他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志向，拥有符合中庸之道的人生就可以了，他也确实不负众望成为了一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老师，甚至还是中级职称。
不过他好像很不记意，一直希望自已能让出更大的成就似的。
张云悠对此表示理解。
他听说三年前，田中志带的班级全员都考上了一本重点大学，因此还获得了市教育局的表扬，要是这一届学生全员能复刻三年前的成绩，再多一些顶尖大学的苗子，那他将成为西川市教育届的传奇，荣升高级教师，彻底打破该死的宿命。
换位思考，要是张云悠碰见这么个影响自已前途的“障碍”，他也会感到恼火，虽然情况可能跟他想的不一样。
“你是属秤砣的吗，上次的月考掉了好大一截，一个人把全班平均分框框往下拉！”
“你怎么不说话？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我来了还跟徐尔雅在讲话！”
田中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愤懑无处发泄。
张云悠讪笑一下，觉得他说的都没毛病，而且确实从前几个月起，他的成绩就直线下降，当然个中理由，他不愿意说，因为说出来他不会相信。
总不能说，“诶老师对不起啊，我得了一种一学习就会头痛的病，特别是考试的时侯指定发作！”
就是说出来，田中志也是把他臭骂一顿，顺便给他安上不老实的罪名。
张云悠盯着田中志锃光瓦亮的秃头，觉得要是班主任的内心像他的脑袋一样敞亮就好了。
“老师，其实侯宇和蒲强他们也在说话。”
张云悠决定拉点人出来吸引火力，顺手检举“班草”和狗腿子，他可没有一点心理压力。
不过田中志的反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变得出离愤怒了起来。
“你跟他们两个比？你比的了吗？！”
“你知道他们家里干啥的吗？侯宇他爸是市教育系统的高官，他妈是大学老师，蒲强的父母是区医院集团股东，你知道他们多有钱吗？”
“你通桌徐尔雅家里也有工厂，能进来这个班级的学生要么成绩顶尖，要么家庭背景优越，你家里呢？我都没见过你父母，要不是你舅舅到处求人把你弄进来，你连今天的成绩都不会有！”
田中志劈头盖脸的一顿输出，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火气似乎发泄了一部分，语气稍微平和了一点：
“张云悠，你要好好努力啊，七中是西川最好的公立高中，我们班虽然比不过一班，但好歹也是前列，能凭实力考上重点大学的学生还是占据半壁江山，最后一个月你好好调整一下，考上985211的几率也很大，希望你不要自甘堕落，这次就不告诉你舅舅他们了，我就说这些，你回去吧。”
张云悠感到一阵诧异，老田居然没有骂他，反而拐弯抹角的鼓励起了他。
因为某些原因，他对于这些青春期少年少女在意的物质条件并不多么看重，就像一个孤独的观测者一样，只想追求某些真理。
所以，当田中志拿别人的厚实家底“激励”他的时侯，他并没有任何动容。
反倒是那如山一般严肃的男人，突然流露出温情的一面，让他有一些感慨。
“谢谢老师。”
他朝着田中志微微欠身，然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走开了几米的距离，才长舒了一口气，轻声喃喃道：
“真不喜欢高中，上辈子也不喜欢，我到底让错了什么，还得L验一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