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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赤色月光

    这个中年男子,年逾五十,不怒自威,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此人正是杜家之主,官拜胶东郡守,杜渐。

    “逆子,你怎可目无尊长,乱了纲常?”

    杜渐脸色发黑,厉声训斥道,“军儿是你的兄长,你怎可动手打他?你,咳咳!”

    说到这里,杜渐气得咳嗽了起来。

    “老爷,这都怪我管教无方!”

    杜渐身旁的宠妾赵艳,心疼地看了杜军一眼,她压着心底的怒意,反而帮着杜哲开脱道,“哲儿生母刚刚过世,他定是思母心切,一时有些情绪过激罢了!”

    可她心里想的却是,奇怪,军儿方才怎么没打死这个野种,反而被他打败了呢?

    这个现任主母赵艳,四十出头,浓妆艳抹,风韵犹存,却显得有些尖酸刻薄。

    “哈哈,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

    杜哲指着头上的伤口,大声笑道,“我刚才快被杜军打死之时,你们身在何处?”

    看到杜渐等人眼神躲闪,杜哲继续吼道,“这畜生方才在我娘的灵前,扬言要到她坟前鞭她的尸,你们说,我该不该打他?”

    “此事,奴婢可以作证!”

    看到杜渐等人兴师问罪,小翠连忙站了出来。

    她这么做,既为报答林婉儿的恩情,也不想杜哲因此受到委屈。

    “军儿,你可曾说过此言?”

    “我没说!”

    在杜渐的厉声询问下,杜军直接摇头否认。

    “你们当时也都在场,可曾听二公子说过?”

    那些围观的下人们,全都选择了闭口不语。

    “逆子,你竟敢无中生有,造谣生事?”

    杜渐面色阴沉似水,“还有小翠,帮这逆子做假口供,你这贱婢该当何罪?”

    “来人,将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其实,能够做到郡守之位,杜渐可不是什么昏庸之辈。

    相反,他看得比谁都清楚。

    在他的印象中,杜哲是从未撒过谎的。

    之所以偏袒杜军,无非是为了讨好赵艳。

    说白了,赵艳的干爹赵高,也是他的干爹。

    这也是杜渐纵容宠妾灭妻的根本原因。

    “我看谁敢动手?”

    杜哲将小翠护在了身后,横眉怒视走来的两个壮硕家丁。

    “杜大人,你真是断了一手好案啊!”

    只见他不怒反笑,“我娘林婉儿被害一案,您老也是如此断的吧?”

    听到杜哲提起此事,赵艳的目光有些闪烁。

    “混账,你说什么?”

    被杜哲戳到痛处,杜渐有些恼羞成怒,“你可知诬陷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四弟,你误会爹了!”

    身材肥胖的老三杜商,揉了揉大肚子,“你娘是生前积劳成疾,才导致病重不治,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何来被人所害一说?”

    在关于如何虐待杜哲的事情上,杜商扮演的便是军师的角色。

    “三弟所言极是!”

    一脸正直的老大杜仕也帮腔道,“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四弟,你如此诋毁爹,那不是寒了他的心吗?”

    好一个官官相护,倒是让他用得信手拈来。

    杜哲见状心中了然,生母绝对是被宠妾害死的。

    “杜军,你可敢在我娘的灵前发誓,说你刚才未曾辱骂过她?”

    说着,杜哲拍了一下杜军的肩膀!

    【逆天神咒术,撒谎吐血咒,已生效!】

    “有何不敢?”

    杜军冷笑,继而郑重地说道,“苍天在上,倘若我杜军说过半句对林母不敬之语,就让我···”

    噗!

    然而,杜军话还未说完,便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接着倒在了地上,不知死活!

    静!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得现场鸦雀无声!

    什么情况?违背誓言便要吐血的吗?

    啪!

    杜哲抬手一个大逼兜,将昏迷过去的杜军抽醒,“杜大人,各位,我想我勿须再多言了吧?”

    打脸!

    这记响亮的耳光,不仅抽在了杜军的脸上,也抽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脸上!

    究竟谁在说谎,谁在做假口供,现在全都真相大白!

    “就算军儿辱骂你娘,你也不该打他!”

    杜渐双眼微眯,“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二哥犯错,自有爹来惩戒!”

    被杜哲当众挑衅权威,杜渐有些下不来台了。

    这只纵横官场多年的老狐狸,岂能轻易被杜哲绕进坑里?

    “杜大人的意思是说,就算杜军把我打死了,我也不能还手?”

    “没错,这便是杜家的家规!”

    杜渐手指杜哲,一字一句,“逆子杜哲,当众殴打兄长,依据家规,杖责一百!”

    其实,大秦哪有这样的家规?

    杜渐为了讨好赵艳,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哈哈,野种,这回你还不死?

    杜仕杜军和杜商,看到杜哲那近乎着火的眼神,同时各种幸灾乐祸!

    “老爷,这可使不得啊!”

    赵艳假装担忧地劝道,“哲儿身子骨弱,岂能经受家法折磨,您这样会打死他的!”

    看着对面那一张张虚伪的面孔,杜哲将拳头攥得咯吱作响,面色却非常平静。

    “去你妈的狗屁亲情!去你妈的杜家礼法!从此刻起,我杜哲不再是杜家之人!”

    杜哲这一嗓子,如同闷雷炸响,立刻吸引了很多路人的围观。

    “慢着!”

    宠妾灭妻,逼子离家,如果传到始皇帝的耳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如果放任这逆子离开,肯定会坏了我的好事。

    现在人多眼杂,当众打死他,也绝非明智之举。

    先把他留下来,听话就继续子孝父慈,不听话可就怪不得我了。

    “哲儿,方才爹有点过激了!”

    杜渐有了思量,翻脸如翻书,和颜悦色地说道,“你虽已成人,但无固定营生,若离家出走,岂不要饿死街头?”

    “那可真要谢谢杜大人了!”

    杜渐能想到的事情,杜哲又如何想不到。

    断亲离家,迟早要做,现在却还不是时候。

    生母被宠妾害死的证据,他必须要拿在手里!

    金手指在手,谁敢搞我,我就捅死谁!

    “我可以不走,但我娘的嫁妆财产,我有权继承!而且,你们现在就得还给我!”

    来了,这才是杜哲真正的目的。

    他现在身无分文,必须要先搞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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