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离别
“秦天？”众人面面相觑，这不是铁柱的名字吗？
仙人专门来找他，什么情况？
“师兄可是接引仙使？”
铁柱主动开口。
那仙气飘飘的青年旋即回头，蹙眉看向囚车方向，“你是......”
“我便是师兄要找的秦天。”铁柱说道，“我意外开辟出灵脉之际，忽有所感，看到千里外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登仙碑之上，得知会有人来接我上山。”
青年听到“登仙碑”这三个字，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
凡人可没资格知道登仙碑，只有开辟出灵脉的仙苗，才能有所感应。
稳妥起见，青年上前捏起铁柱的手腕，闭眼感应了一番，这下，他的面部表情彻底柔和下来。
“灵脉初开，气血旺盛，不错，你便是我要找的人。”
说着他一掌拍碎锁住铁柱的铁链，有些心疼的揉了揉铁柱的脑袋：“师弟，受苦了。”
官差们显然没料到这个情况，一个官差迟疑开口：“仙长，此人偷窃......”
砰！
没等他说话，青年忽然甩袖一掌拍出，他直接横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傻了。
青年冷冷道：“秦天乃是我青元门仙苗，你等胆大包天，竟将他如猪狗一般锁困，该死！”
“青元门仙苗？”
村民们，官差们，一片哗然。
尤其是带队的那个官差，更是没有想到，铁柱之前跟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这一下，他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无比的苍白起来了。甚至看向铁柱的眼神，都带着一丝畏惧。
“仙苗？他怎么可能是仙苗？”
王元接受不了，愤怒的吼道：“他一个贱命泥腿子，怎么可能一下子野鸡变凤凰？”
啪！
青年隔空一记大嘴巴直接给他抽飞了出去，“青元门仙苗，也是你这区区凡人可以随意辱骂的？”
“元儿！王八蛋，就算你是仙人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姑姑刘杏芳想要撒泼打滚，青年一掌便将她镇压当场，呕血连连。
“还有谁要试试？”
青年看众人的眼神，冷漠得宛如看待蝼蚁一般。
所有人都缩了缩脖子。
凡人在仙人眼中不过鸡狗，这血淋淋的现实，这一刻，才真正让众人见识到。
“师弟，我乃青元门接引弟子，李鹤年，专门负责寻找仙苗，接引上山等事务，你称呼我为李师兄便是。”
青年随后看向铁柱，眼神柔和了不知多少。
看着他的笑脸，铁柱久违的感受到了一丝家人般的温暖。
“师弟，这凡尘俗世中，你可还有什么想做的事儿？”李鹤年紧接着说道：“一入山门断凡尘，上山之前，不要留下什么遗憾。”
众人闻言都是眼睛一亮。
他们听说过断凡尘这回事儿，也叫了因果，是仙人们很看重的一件事。往往滴水之恩能得到涌泉之报。
要知道，这回报可是仙人给予的，就算是随便一件东西，那也是仙人用的，对他们这些凡人来说是至宝，说不定这辈子就这么一次获得的机会。
“铁柱，你可要记得咱对你的恩情啊。”
“铁柱，平日里俺没少对你好吧？”
“铁柱，饿了吧？俺去杀鸡宰鱼，好生为你践行！”
平日里避铁柱如蛇蝎的村民们，此时此刻，都是赶紧开始示好。
就连姑姑刘杏芳也擦掉嘴角血迹，眼巴巴的看着铁柱：“小天，你可要有良心，你爹娘没了以后，可都是吃姑姑的，穿姑姑的，住姑姑的，你要是不报恩，会被雷劈的。”
李鹤年默不作声，静静等着铁柱自己开口。
铁柱目光扫过众人，无动于衷，随后看向李鹤年，坚定道：“师兄，离开此地，我毫无遗憾。”
李鹤年点点头，“那好，我们便启程......”
“等等！”
姑姑刘杏芳这时候舔着脸说道：“小天，你说什么胡话呢，什么叫毫无遗憾？你受了我们这么多恩惠，是不是应该为表哥求点仙缘？”
铁柱冷笑的看她一眼：“倒是忘了，我父母遗产你立刻给我，此后，我与你一家人断绝关系，永不往来。”
“小杂......”
刘杏芳大怒，但才骂出两个字，就在李鹤年淡漠的目光下，闭上了嘴巴。
只能咬牙切齿把铁柱父母的遗产还给铁柱。
铁柱收好后，再也懒得多看任何人一眼。
直到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人群中，某个俏生生的身影上，跟随李鹤年离去的脚步，才微微一顿。
“怎么了？”
李鹤年回头问道。
“师兄，我可不可以跟一个人道完别，再走？”
“可以。”
铁柱走到小野妞面前。
“你要走了吗？”小野妞问。
“嗯。”铁柱点点头。
“多久能回来？”
“不知道。”
“唔，也是，离开了最好就别回来。”
“......”
铁柱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
小野妞是他在小河村唯一的朋友，在他心里有着很重的分量。
年少无知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但他知道，过往种种让她在自己心里，早已跟普通朋友不同。
“祝你前程似锦。”小野妞微笑着抱了抱铁柱，“以后学有所成了，可不要忘了姐姐我。”
铁柱默默无言，眼中生出伤感。
离开小河村，离开姑姑家，他一点儿也不难过，可想到要与小野妞分别，他的心像针扎一样难受。
“傻柱子，去了仙门以后，要本分做人，老实做事，不懂的多问问李仙长，为人处世要机灵点。别再像在家里时一样，傻乎乎的，得长点心眼儿。”
小野妞欲言又止，像是有千言万语，但最终都咽了回去，只说出这么一句叮嘱，随后再度伸手，揉了揉铁柱的头发。
没等铁柱回话，她就转身，潇洒的离开了。
铁柱望着她窈窕的背影，沉默着，回到李鹤年身边。
李鹤年见惯了离别，甚至见惯了生死，没有多嘴说什么，只是笑着说道：“师弟，你毫无修为，无法乘风御器而行，我想了想，还是找来了一辆马车。”
“走吧？”
“嗯。”
接他们离开的马车就在村口等着，虽然铁柱没有搭理众人的示好，但村里老老少少还是都赶来送行了，敲锣打鼓。
坐上马车后，铁柱竭力扭头回望，却没有在人群中看到小野妞的身影。
他有些失落。
马车晃晃悠悠启程，载着少年，一路颠簸，去往注定孤独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