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浑身伤疤
顾司忱和宋轻雨是闪婚。婚礼那天,顾家一个人都没来。
因为没人赞同这门婚事。
婚房都是顾司忱临时买的,他们结婚之后,顾司忱也没带宋轻雨回去。
宋轻雨这个儿媳是不被顾家承认的,她也没想到顾家人会忽然找上门。
难道是气不过,来群殴她的?
想到这里,宋轻雨往后退了两步。
她这一退,被乔丽桐看在眼中,顿时不满,“怎么这么不知礼数?见了长辈不喊人,还往后退?你在家时,你父母就是这样教育你的?”
碍于对方是顾司忱的母亲,宋轻雨不敢抵抗,低眉顺眼装乖巧,喊了一声:“妈。”
“打住!”乔丽桐抬了抬手,“可别乱喊,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宋轻雨噎住。
老夫人还比较温和,可是视线一转,看见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温久时,老夫人心中一惊,“这是怎么了?这小孩怎么伤的这样重?”
宋轻雨侧身挡住,“只是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佣人。”
“她怎么不听话了?”老夫人细细询问。
“……”宋轻雨一时想不到好的借口。
好在旁边的佣人急中生智,说:“她偷了太太的东西,略纵不改,太太才教训她的。”
“是啊。就是这样的。”宋轻雨借坡下驴。
乔丽桐皱眉,“在新婚的房子里弄的这样血腥,你也真是无所顾忌。看她被你打的这样惨,由此可见,你也是个心狠手辣的。”
宋轻雨不卑不亢,“这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佣人,她手脚不干净,我自然是要好好管教的。”
这意思是,我管教我家里的佣人,你管不着。
“你……”乔丽桐没想到她会顶撞自己,脸色骤变。
正要开口训斥。
“好了。”老夫人开口,缓和气氛,“都别杵在院子里了,去前厅坐吧。”
一行人往前厅去,宋轻雨跟上。
温久被丢在草坪上,无人过问她的死活。
手好痛。
脸好痛。
身上像是被戳了无数个窟窿,哪里都痛。
冷……
好冷。
温久蜷缩着,迷迷糊糊中好像被人抱了起来。
那温暖的怀抱,就好像小时候妈妈的怀抱。
可惜,妈妈已经不在了。
妈妈去世后不久,爸爸也病倒了。
然后爸爸也走了,她成了温家的遗孤。
病床前,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父亲,紧紧抓着温久的手,“久久,以后怀仁叔叔会照顾你的,你要听话,要坚强。”
“爸爸……爸爸……”
梦中的温久泣不成声。
“哭什么哭?整天就知道哭哭哭,吵死了。”
“去,把她关进阁楼,我不想再见到这张脸。”
“窗户全部钉死,我看她还怎么跑!”
……
“久久乖,久久想出去,就先叫我一声。嗯?”
温久看着面前的男人,艰难的开口:“宋叔叔……”
“错了。你应该叫我的名字。叫我怀仁。”
温久摇头。
“啪——”
一巴掌甩在她脸上,男人站在床边,缓缓抽出腰间皮带,将一端慢慢缠在指间,“你跟你妈都一样不知好歹,我到底哪点比不上温庭邺?你是瞎了眼吗?选他不选我?”
皮带抽打在身上,皮开肉绽。
男人充满报复的狞笑声,混杂着皮带抽打的声音,是温久多年以来难除的噩梦。
——
温久高烧烧了三天三夜。
期间迷迷糊糊醒过来几次,眼皮似乎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迷糊听到旁边有人说话,也听不清,就又昏沉沉睡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是第四天了。
睁开眼,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可空气中却漂浮着一股很好闻的檀香味道。
是她陌生的味道。
温久慌张的爬起来,从床上摔下来,慌乱中打翻了什么,发出脆裂声响。
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有人推开门,将室内的灯打开。
灯光照亮房间,地上是碎裂的花瓶,床上却不见温久的身影。
“去哪儿了?”
“人呢?”
“赶紧找找。”
佣人们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蜷缩成一团的温久。
“老夫人,找到了,在这里。”
脚步声朝温久逼近,她如同受惊的小鹿,整个人抖如筛糠。
“老夫人,要搀她起来吗?”佣人看的心惊,都不忍心去碰她,怕吓着她。
戴紫茵摇摇头,“去把大少爷叫过来。”
“好的。”佣人快步出去了。
顾司忱今晚带宋轻雨回来吃晚饭,晚饭过后,顾父将他叫去了书房商量事情。
这会儿人还在书房。
佣人找过来,顾父才放人。
顾家别墅很大,老夫人上年纪了,为图清净,搬去东边的小楼里住了。
顾司忱想着,带宋轻雨一块过去看看老人家。
可是佣人却道:“老夫人说了,只让您一人独去。”
顾司忱沉默不语。
看来奶奶对宋轻雨的偏见还没有消除。
不过来日方长,将来奶奶总会接受的。
顾司忱打消这个念头,随佣人前往。
到了小楼,佣人领着他一路往楼上,再拐进了客卧。
客卧里只亮着一盏小灯,戴紫茵坐在沙发上,佣人正在收拾地上的狼藉。
看见那碎片,顾司忱心中一惊,“奶奶怎么了?”
见孙子还很关心自己,戴紫茵略感欣慰,摆摆手道:“不是我。”
随后伸手指向房间光线最暗的那个角落,“是她。”
顾司忱看见了蜷缩在角落里的人,但是因为她埋着头,根本看不见样貌。
顾司忱愣了愣,“她是谁?”
“你自己过去看看。”
顾司忱心中有疑虑,但他也了解老夫人的脾气,没来由不会把他叫过来,也不会叫他自己去看。
带着疑惑,顾司忱走过去。
他在那人面前蹲下。
温久身上穿的是短袖短裤。
老夫人特意命人给她换上的,就是为了能让她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更加直观的呈现在顾司忱面前。
此刻映入顾司忱眼中的,是那些陈年旧疤,和一些尚未痊愈的新伤口。
这个女孩的身上,竟无一块完好的地方。
看着这些伤疤,稍微想一下都觉得窒息,不知道这个女孩到底经受了怎样的非人折磨。
顾司忱伸出双手,握住女孩的肩膀,迫使她抬起头。
当看清楚温久的脸时,顾司忱的心被猛地揪起。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