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 陆青青迷惑的收回视线,心想,这妒意还分人的不成?
江揽月身为魔教的教主,看在陆青青眼里,日子过得枯燥且乏味,不是练功,就是睡觉,偶尔欣赏欣赏歌舞。陆青青在跟前小心伺候的同时也跟着无聊透顶。
晚上江揽月从练功密室里出来,叫人在殿内摆开了宴席,又大手一挥赏赐给长老们许多金银珠宝。
盛宴上,他歪坐在贵妃榻上,眼眸闭着,一手撑着头,一手执了玉杯,晃动着杯中的葡萄美酒,静静地聆听弦乐之音。
而陆青青跪坐在长几一侧,眼睛盯着桌角,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时不时地提壶为他倒酒。
过了一会儿,她转头看向下面,圣阳教里的大人物都在,许多面孔她是第一次见到,左右护法,五位长老,十位堂主,十几个香主……甚至连刚走没几天的紫电堂堂主柳妃宜也回来了。
不少侍婢与男仆在一旁伺候着,歌声乐声笑声汇成一片,看在陆青青眼里,犹如群魔乱舞,恶鬼遍地。
就在她暗暗地观察那些人,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时,冷不防与雷断风对上了视线,但仅仅那么一瞬,她很快就转开了脸,心里的厌恨感随之而来。
江揽月忽然睁开了眼睛,问陆青青:“樊家人是不是该死?”
陆青青温然点头,“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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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罡派被灭门是不是大快人心?”
陆青青又顺从的点头:“是。”
江揽月指尖摩挲着杯壁,风流蕴藉的一张脸上满是发自内心的愉悦,仰头大笑几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大殿正中央立着四扇黑漆嵌玻璃绘牡丹的屏风,两旁灯架上红烛高照,将屏风后舞姬们玲珑曼妙的身影映在上面,妖娆的舞姿中透漏着神秘感。
少顷,随着一阵急促的鼓点声响起,舞姬们的舞步忽然加快,纷纷旋转着裙摆从屏风后绕了出来,个个花枝招展,美艳动人。
其中最中间的一个舞姬姿貌最为倾城艳丽,水蛇般的腰肢款款摆动着,令人移不开视线。她脸上笑容娇俏,眉目含情,勾魂摄魄的妖精一般看向江揽月,摆动着宽大的荷叶裙边,渐渐地旋到了江揽月面前,随着轻笑一声,忽然‘跌’坐在江揽月身旁。
江揽月手臂顺势一拉,将美人儿拽进了自己的怀里,令那舞姬仰躺在他的腿上,两人面对面相视着。
“教主……”美人儿声音娇软,含羞带怯,一手抚上江揽月的胸膛。
在这样风流浪荡的情形下,不少人往这边看,陆青青却转头看向了下面的柳妃宜。
只见柳妃宜擎着酒杯放在唇边浅啜,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并没半分嫉妒生气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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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青迷惑的收回视线,心想,这妒意还分人的不成?
由于离的近,她看到江揽月忽然钳住了舞姬的手,沉声问那舞姬:“是谁安排你来引诱本教的?!”人人都知道他在练般若神功,不碰女人。
“教、教主说的话……奴婢听不明白……”
舞姬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声音颤颤巍巍的,一时不敢造次。
陆青青则吃了一惊。
下一刻,江揽月将怀中的女子一掌拍飞出去,那女子犹如风中落叶一般,惨叫着摔落在大殿上。
乐声戛然而止,翩翩起舞的舞姬们惊慌失措的停了下来,大殿里一时间落针可闻。
“将她带下去严加审问!”江揽月拍了拍手,吩咐道。
然而不等魔教弟子上前,那舞姬朝着江揽月冷笑一声,嘴里喷出一口血,头一歪,死了。
下人上前查看了一下,起身禀告道:“教主,她服毒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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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揽月眼眸眯了眯,“拖下去!给我仔细查!”
“是。”
看那舞姬死相惨烈,鼻端又闻到了血腥味儿,陆青青胃里一阵翻腾,连忙垂下眸子,口中低念几句佛经:久远劫来,流浪生死,六道受苦,暂无休息……
这时柳妃宜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拱手道:“教主,属下这次回来,有要事禀告!”
“说!”
柳妃宜目光在大殿内扫视一圈,面色极其严肃的道:“经属下探查得知,咱们圣阳教内有个位高权重的叛徒在暗中和罗王教联络,为罗王教办事!可惜属下未能查明究竟是谁!据说紫霞山庄的阮一春也花钱买通了教里的人,想叫人杀了令他蒙羞的樊灵依,甚至是,刺杀教主您!”
低头盯着桌角的陆青青睫毛颤动一下,心道:阮一春还真是狠心啊。
柳妃宜接着道:“想必……方才那舞姬就被人买通了,才胆大包天的接近教主!”
柳妃宜话说完,殿内一片哗然,大家纷纷猜测谁是叛徒,看向彼此的眼神儿都带着怀疑且满含深意。
雷断风道:“柳堂主,你可知叛徒是男是女?”说完还看右护法罗曳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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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妃宜摇头,“属下无能,当日潜入罗王教后,只隐约听到罗王教教主穆立兴说与那叛徒暗中有书信往来,具体是男是女,属下未曾得知。”
罗曳冷笑一声,道:“小小金钱就能诱之,又岂能成就大事?!此事若是真的,还望教主明察!教内一些无用蝼蚁与卑鄙小人是该清理一番了!”说‘卑鄙小人’四个字时她的语气加重,目光落在了雷断风身上。
两人的眼光犹如刀枪剑戟,在空中无声的激烈厮杀。
其余的长老、堂主们见此情形,慌乱不已,纷纷表明自己的忠心与诚意,起誓发咒,说自己一心一意追随教主,绝对不是叛徒,更不会做出对教主和圣阳教不利的事情来。
江揽月背靠着贵妃榻,神色幽冷,身上一点一点积聚着寒意。
陆青青心道,看来名门正派们还是有所作为的。罗王教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教派,行事果然深谋远虑,在魔教里早就安插了他们的人,从内部分裂魔教,似乎容易得多。
只是,不知道那正义的‘叛徒’是谁?能不能救她出去?
江揽月敛去怒意,站起身道:“柳堂主,你继续派人密切盯着罗王教和紫霞山庄。雷护法,十日之内,肃清教内的叛徒!”
“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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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发下去以后,江揽月唇角上扬,语气也随之变得轻松可亲了,“好了,诸位尽情享用,本教在这儿恐大家不自在,先行离去了!”
在众人的齐声恭送下,江揽月从后殿走了出去,陆青青也自觉地跟上。
清风明月,灯火星星点点,茁壮的花木静静地舒展着枝叶,亭台楼阁妆点其间,断魂谷内的夜色迷离且静谧。
陆青青盯着前面修长的身形,心中暗自把宴席上看到的人都回忆了一遍,他们的神态,举止,衣貌……都没有奇怪到引起她注意的地方…………
自从她来到断魂谷后,没有任何人试图接近她并有救她的打算,难道那些侠义之士就这样将她撒手不管了么?
在路过一座石拱桥的时候,江揽月的步子忽然慢了下来。
他闲散的甩动着玉扇上的扇穗,像个悠游夜色的文雅的年轻贵公子一般,一级一级的走到石桥最上面,双手扶着桥栏杆,望着月色映照下的波光粼粼的水面。
陆青青则停在了下面的石阶上。
沉静片刻,江揽月嘴里念道:“是诸众等,久远劫来,流浪生死,六道受苦,暂无休息。以地藏菩萨广大慈悲,深誓愿故,各获果证。既至忉利,心怀踊跃,瞻仰如来,目不暂舍。尔时,世尊舒金色臂,摩百千万亿不可思、不可议、不可量、不可说…………”
声音不高不低,不愠不怒,行云流水,停顿得当,《地藏经》仿佛已经烂熟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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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遮掩了陆青青突如其来的惊恐。
他竟然听到了她在圣阳大殿里轻声吟诵的几句佛偈!还能顺着背下去!她自认为当时的声音几不可闻,又或许,他能读懂唇语……
事实上,武功高强的人,耳力也优于常人……
他既熟知经文而不向善,可见罪孽深重到连世尊菩萨都度不了了。
江揽月摇着扇子转过身,高高在上的睥睨着她,嘲弄地道:“神佛若是有用,你也不会到这儿来了!”
陆青青连忙跪在地上,解释道:“教主,奴婢当时心生惶恐,随口念了几句佛经,并无他意。”
江揽月哼了一声,不再看她,举着扇子伸了个懒腰。
回想起舞姬惨死的一幕,陆青青不得不在心中提醒自己,以后还应更加谨慎才是,这魔头很可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儿而杀人,人命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