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星星 陆青青怀中抱着琵琶,也被他带了上去。
晚些时候,江揽月睡醒后,想来想去不知道要吃些什么。他趴在团花枕头上,墨发散乱,又经他一滚,轻软的罗袍贴着肩背腰胯,从上而下隐约勾勒出修健的身躯,一如浮浪无所事事的膏粱弟子。
陆青青站在边上,听他磨叽了好大半天,便开口道:“教主,厨房里有蟹肉饺子,不如您吃一些?奴婢再给您端碗樱桃露,泡一盏桑菊凉茶。”
江揽月:“那便这些吧……”
“是。”
去厨房取饭回来的路上,陆青青想了想,又走了经过清泉山洞的那条路。
上次差点被雷断风得逞,她便不敢再往这边走了。只不过,她不找他,看样子他迟早会来找她的,倒不如趁着从竹林逃走之前,主动‘送上门去’。
即便真的失了身,那又怎么样呢……
清泉石山后面是一片花木,一棵粗壮高大的榕树长在石山一旁,榕树枝叶繁茂,几乎将整座假山覆盖住了,雷断风就在假山上坐着喝酒。
石山旁边还有石制桌凳,桌上放着一把寒刀。
陆青青瞥眼看见上面的人,没想到他真在,略一思索,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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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石桌边,将手中端着的饭菜放下,伸手在那把刀上轻轻地、来回抚摸了几遍,接着一转身,便看到了落在了她身边的雷断风。
他用惊奇又暧昧的的目光看着她,视线随即落到那把刀上,那是他的刀。
“雷护法……”陆青青退后两步,声音略有些哀婉,神情凄恻,“奴婢还以为…………我中箭后活不成了,会再也见不到你了…………”
雷断风脸上的神情变了几遍,走近两步,盯着她的脸,笑道:“哦?你会这样想?”
陆青青点点头,‘深情’的望着他,正色道:“雷护法,您不是说过要将我从教主身边讨要过去的么?我想通了…………我前日还问了穆老前辈,他说您还未曾娶妻,像您这样久经江湖的大侠,身边一定需要一个贴心可意之人的服侍照顾。我如今成了囚徒,承蒙雷护法看得起我,对我有心有意,能跟着雷护法是我莫大的荣幸……”
说到这儿,她话语一转,一副伤怀的样子,轻声道:“我也曾是官家之女,琴棋书画皆通,若雷护法当真喜欢我,不若娶我为妻吧,等教主练成般若神功,就让他为我们二人做主证婚,明媒正娶,也不算辱没了彼此,您看呢?我不是樊灵依,我想你和教主早晚会查出来还我清白的。”
雷断风一时间心情大悦,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为她的大胆感到迷惑和吃惊。
他一手晃着酒葫芦,站在她面前,看到她绞着两手,微微低头不与他对视,似乎在紧张忐忑,真是个温婉乖巧的美人儿啊!相貌也很合他的胃口。
“你并不是樊灵依,教主早就知道了。既如此,那咱们现在就成就好事?”他将头挨近了,手掌按在她的肩上。
陆青青虽然厌恶他满身酒气,但对他说的话很是惊愕,他说江揽月早就知道了!既是知道,却又为何始终不说?!让她忍受诸多折磨。
“既然教主知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找真正的樊灵依?”陆青青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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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断风冷笑一声,“真的也一直派人在找,只是始终未能找到!”
陆青青心想,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便微微一笑,向他道:“我清白还在,我们陆家家风甚是严明,虽然我爹娘没了,但我自小循规守矩,把清白看得比命还要重…………雷护法不会连这短短的时间都忍耐不住吧?倘若你夺了我的清白,却又不肯娶我,我将怎么办呢?去死么?我可是铁了心的要嫁你的。”
雷断风将搭在她肩上的手放下去,大笑几声,仰头喝了一口酒,快活的道:“那好!就再等一个月!一个月后咱们洞房!”
“雷护法说话可一定要算数啊。教主那边若有什么事,奴婢也会时刻注意,暗中及时转告雷护法。想必教主在找奴婢了,奴婢得走了。”
“去吧!”
陆青青向他一点头,端起托盘,匆匆朝前走去。
没想到雷断风还真的暂时放过了她,可见他对阮苏禾的执念很深啊……
回幽兰殿的时候,她冷凝着唇角,秀丽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觉得恶心的很。
入夜后,江揽月在园子里迆迆然走上一圈,又飞身上了幽兰殿的殿顶。
陆青青怀中抱着琵琶,也被他带了上去。
她心中模糊的感觉,自从揭露了柳妃宜,又在红莲别院里替江揽月挡了一箭之后,他肯给她些好脸色看了,对她的‘恨’意似乎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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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揽月半躺半坐在碧色琉璃瓦上,手中适意的摇着折扇,微眯眼眸,望着浩瀚遥远的星河,仿佛沉醉其间,面上一派畅然。
陆青青则紧张的坐在他旁边,不敢往下看,生怕一个不小心从房顶上摔下去。
她手抚弦轻轻拨弹几下,看着江揽月恭声道:“教主,您是不是该去练功了,奴婢盼望教主能早日练成神功。”
“不急…………弹几曲你拿手的。”
“是。”
陆青青略一思索,弹起了春日里坊间相传的朝云逐梦,曲风轻快,令人雀跃,三四月间出城踏青时,她总能听到公子小姐们在弹奏此曲。
一曲毕,她抿唇看着江揽月,装作无意的道:“教主,这支曲子在洛城流传已久,相传是女子弹给心爱的男子听的。后来男女都会了,遇着喜欢的人,便弹奏此曲示爱。我爹说,洛城哪里都好,适于长久居住,就是民风有些浮浪。”
江揽月听完嗤嗤的笑了起来,笑得胸膛颤动,扭头看她一眼,道:“你爹说的没错。果然有些浮浪。”
陆青青红着脸。
她的意思是,她和家人在洛城住,且已经住了很久,提醒他她是另外一个人。至于朝云逐梦的含义只是恰好说到而已,这次并非有意为之,却令他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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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青见他不再言语,还闭上了眼睛,便又换了一支曲子继续弹下去。
过了有半刻的时间,江揽月忽然睁开眼睛,对她道:“不是喜欢本教吗?我允许你亲我一下。”他想到了江湖上英雄难过美人关的传言,还有流传的许许多多侠男侠女们之间的爱恨情仇的故事,脑子里便浮现出了白日在密室时她嘴唇红艳的样子。
陆青青:“………………”
“奴婢不敢。”
“这是命令。往这儿亲。”
江揽月指了指唇,又闭上了眼睛。
陆青青停下了拨弄琵琶的手,摸不着头脑的看着江揽月,又不敢多言惹他发怒,迟疑着,只好一手按着瓦片,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江揽月又睁开了眼睛,手摇折扇,平静的看着远方的夜色,心道,女人不过如此,就是嘴唇甜软一些。想不通那些英雄豪杰们为何会被女人羁绊住手脚,全然不顾大业,甚至愿意为了女人去死……雷断风就是很好的例子,当年他对阮苏禾的炽烈追求闹得全江湖人皆知,阮苏禾却流连于男人间对他不屑一顾…………
他看一眼垂眸不语的陆青青,心道,情情爱爱的东西实属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