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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要走一起走!

    宫墙内的金砖地被正午的日头晒得发烫。

    宁清玥跟在陆砚之身后,汗水顺着背脊滑下,浸透了素青色的衫子。

    太和殿前侍卫林立,刀戟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为首的侍卫长却拦住了她的去路。

    ”侯爷,皇上有旨,只准您一人入内。"

    陆砚之眉头一皱:"夫人精通医术"

    ”侯爷恕罪。"侍卫长压低声音,"太医院已经诊治过了,说是邪气入体,需要清净。"

    宁清玥敏锐地注意到侍卫长腰间挂着的香囊——金线绣的并蒂莲,与王侍郎那个一模一样!

    她悄悄扯了扯陆砚之的袖子,示意他看。

    陆砚之眼神一凛,突然捂住胸口闷哼一声:

    "本侯旧伤发作夫人,快取药来!"

    宁清玥会意,连忙扶住他,趁机将一枚药丸塞进他手中。

    陆砚之假意服药,实则将药丸捏碎在指尖,任由粉末飘散在风中。

    "下官去通传一声。“侍卫长见状,匆匆转身入殿。

    待他走远,陆砚之立即低声道:”香囊有问题。"

    "不止。"宁清玥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今早我在阿满衣领上发现这个。“

    她展开纸包,露出少许暗红色粉末,”是血竭和曼陀罗的混合物,能让人产生幻觉。"

    陆砚之面色骤变:“你的意思是"

    ”皇上可能根本没病。”宁清玥将纸包收回袖中,“有人想借血瘟之名控制皇室。"

    正说着,侍卫长快步返回:

    ”侯爷,皇上宣您即刻觐见。夫人请随我去偏殿等候。"

    宁清玥福了福身,目送陆砚之进入大殿。

    转身时,她故意将药箱碰翻,药材撒了一地。

    “哎呀,真是抱歉。”她蹲下身收拾,趁机将一枚香丸滚到殿前石缝中。

    这是苏婉娘特制的"千里香",气味寻常人闻不到,但经过训练的猎犬能追踪数里。

    偏殿阴冷潮湿,宁清玥刚坐下,就听见屏风后传来细微的响动。

    她佯装整理药箱,悄悄取出一根银针。

    "夫人好敏锐。"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柳如烟竟从屏风后转出!

    宁清玥浑身紧绷——这女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眼前的柳如烟脸色苍白如纸,脖颈处有一圈明显的缝合痕迹,分明是被斩首后又接了回去!

    "很意外?"柳如烟咧嘴一笑,嘴角的缝合线崩开少许,渗出黑血,”玄阴子大师的傀儡术,可比你的医术高明多了。"

    宁清玥强忍恶心,银针藏在指间:“你想怎样?"

    “做个交易。”柳如烟歪着头,这个动作让她的脖子发出可怕的"咔咔"声。

    "把九转还魂丹的配方给我,我告诉你一个关于陆砚之的秘密。"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信一个死人?"

    “就凭这个。”柳如烟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正是陆砚之随身佩戴的那块,上面沾着新鲜的血迹。

    "你的好夫君现在正被太医院的人‘诊治’呢。"

    宁清玥心头一紧,但面上不显:"太医院若敢对侯爷不利"

    "太医院?"柳如烟怪笑一声,“现在控制太医院的,可是玄阴子大师的人。”

    她突然凑近,腐臭的气息喷在宁清玥脸上:

    "你知道为什么每次轮回你都活不过永昌二十五年吗?因为陆砚之身上有"

    "砰!"殿门突然被撞开,陆砚之满脸是血地冲了进来:"清玥!快走!"

    柳如烟尖叫一声,像提线木偶般猛地向后跃去,转眼消失在屏风后。

    宁清玥来不及追,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陆砚之:"怎么回事?"

    ”皇上不是皇上。"陆砚之喘息着说,"是个替身!真的皇上可能已经被"

    ”侯爷好大的胆子!"

    殿外传来一声厉喝,太医院院使李德全带着大批侍卫包围了偏殿,"竟敢行刺皇上!"

    宁清玥这才看清,陆砚之手中的剑上沾满鲜血,而他的胸口插着半截断箭。

    "你"

    "走!"陆砚之猛地推开她,转身迎向追兵,"去找陈老!他知道真相!"

    宁清玥被侍卫逼到墙角,眼看就要被擒,突然从袖中撒出一把药粉。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侍卫顿时捂住眼睛惨叫起来。

    她趁机撞开窗户跳了出去,落地时脚踝传来一阵剧痛,却不敢停留,一瘸一拐地沿着宫墙阴影处逃去。

    身后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宁清玥拐过一处假山,突然被一只大手拽进暗门!

    "嘘。“一个熟悉的老者捂住她的嘴,”是老夫。"

    陈济仁!宁清玥差点哭出来。

    老院判示意她噤声,带着她在幽暗的密道中穿行。

    密道尽头是一间简陋的石室,墙上挂满了各种药材,角落里躺着一个人——赫然是真正的皇帝!

    "陛下?"

    皇帝面色灰败,但神志清醒:“宁夫人朕被下了毒"

    "是血瘟的症状,但非真正的血瘟。”陈老快速解释道。

    “有人用药物伪装出血瘟表象,实则是为了控制皇上。"

    宁清玥仔细检查皇帝的症状,突然发现他手腕内侧有一个细小的针孔:”这是"

    "锁魂针。"陈老声音发颤,"玄阴子的独门邪术,中针者会渐渐失去神智,任人摆布。"

    宁清玥想起陆砚之胸口的断箭,心头一紧:”侯爷他"

    "暂时无碍。"陈老递给她一块染血的布条,"他让老夫转告你,记住第七世的约定。"

    第七世?宁清玥猛然想起陆砚之说过,这已经是第七次轮回了!他到底还隐瞒了什么?

    "夫人请看这个。“陈老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正是太医院的密录。

    ”这是近三个月来太医院的用药记录。"

    宁清玥快速翻阅,很快发现了问题:“曼陀罗、血竭还有这个!”她指着一味名为"梦魂香"的药物,“这些合起来就是"

    "就是制造假瘟疫的配方。”皇帝虚弱地说,“朕查到这里时,就被他们暗算了。"

    宁清玥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皇上,这药方是不是需要童子血做引?"

    皇帝与陈老对视一眼,缓缓点头:“夫人如何得知?"

    明远和阿满!宁清玥浑身发冷。

    难怪柳如烟要抓两个孩子,原来是为了

    "我必须回府!”她转身就要走。

    "等等!“陈老拉住她,“拿着这个。“他递过一个玉盒,”这是先帝时期从玄阴子身上搜出的解药,或许对侯爷有用。"

    宁清玥刚接过玉盒,密道另一端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从这边走!“陈老推开一扇隐蔽的小门,”直通宫外护城河!"

    宁清玥犹豫地看向皇帝。

    "朕没事。"皇帝勉强坐起身,”救侯爷和孩子们要紧。若有机会替朕查清太医院的叛徒。"

    宁清玥郑重一拜,钻入密道。

    黑暗中她只能摸着潮湿的墙壁前行,耳边是自己的心跳和远处模糊的水声。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亮光。

    爬出密道口,宁清玥发现自己竟在护城河边的芦苇丛中。

    远处宫门处火光冲天,隐约能听见喊杀声。她咬咬牙,转身向侯府方向奔去。

    夜色降临时,宁清玥终于回到侯府。

    府中出奇的安静,连个巡夜的家丁都没有。她悄悄从侧门潜入,直奔明远的院子。

    院子里一片漆黑,宁清玥刚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明远?"她颤抖着点燃火折子,眼前的一幕让她魂飞魄散——

    阿满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明远不知所踪。

    角落里,春桃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已经昏死过去。

    "阿满!"宁清玥扑到孩子身边,手指颤抖地寻找脉搏。

    还好,虽然微弱但还在跳动。她迅速给孩子止血包扎,又去解开春桃。

    "夫夫人"春桃醒来,泣不成声。

    "是柳如烟她带走了小少爷说要用他的血完成什么阵法"

    宁清玥心头一紧:“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时辰前"春桃突然抓住她的手,”对了!阿满少爷昏迷前说说让您去祠堂找侯爷"

    祠堂?陆砚之回来了?

    宁清玥安顿好春桃照顾阿满,抓起药箱就往外跑。

    夜色如墨,祠堂周围弥漫着诡异的雾气。

    宁清玥刚推开腐朽的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打斗声。

    借着月光,她看见陆砚之正在与一个黑衣人缠斗,而明远被绑在供桌上,小脸惨白!

    "清玥!别过来!“陆砚之厉声喝道,同时一剑刺穿黑衣人肩膀。

    黑衣人闷哼一声,竟是李德全的声音!

    ”晚了阵法已成"他狞笑着扯开衣襟,露出胸口诡异的符文,"玄阴子大师万岁!"

    符文突然迸发出刺目的红光,李德全的身体像充气般膨胀起来。

    陆砚之见状,猛地扑向供桌,用身体护住明远。

    "砰!"

    巨大的爆炸声中,宁清玥被气浪掀翻在地。

    等她爬起来时,祠堂已经陷入火海,横梁不断砸落。

    "陆砚之!明远!"她哭喊着冲进火场,浓烟呛得她睁不开眼。

    "这里"微弱的声音从供桌下传来。

    宁清玥扒开废墟,看见陆砚之浑身是血地蜷缩在那里,怀中紧紧护着明远。

    孩子昏迷不醒,但胸口还有起伏。

    "快走"陆砚之将明远推给她,“房梁要塌了"

    "一起走!"宁清玥去扶他,却摸到满手温热的液体——他的后背插着好几根木刺,鲜血已经浸透了衣衫。

    陆砚之摇摇头,从怀中掏出那块沾血的玉佩:

    “拿着去找陈老他知道怎么破解轮回"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

    ”这次一定要活下去"

    "不!"宁清玥死死拽住他的手,”要走一起走!"

    房梁发出可怕的断裂声,陆砚之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将她与明远推出门外。

    宁清玥踉跄着摔在院中,回头只见熊熊烈火吞噬了整个祠堂

    "陆砚之!"

    凄厉的喊声划破夜空,回应她的只有轰然倒塌的房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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