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我是天选嫡长女/ 黄毛小儿,老娘占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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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小儿,老娘占你便宜?

    方礼言出必行,每日一日三餐之时必达钟昀院内伺候。

    一连半月过去,从无一日怠慢。

    钟昀觉得,这人似在催着她早日好起来,能早点把他母亲的事情解决了。

    但奇怪的是,方礼自打主动担起照顾自己的活,就没再提起过一句有关方家大娘子的事情,仿佛事不关己。

    钟昀私下向何妈妈打听过,方佑慈是兢业勤勉之人,自打供职中书,不说这内院,连家门都是极少回的。

    如今钟昀归家,又身负重伤,这才让方佑慈抽空,多往家里跑了几趟。

    至于这家中丑事,方佑慈严令不许外传,也不许再议,更不许他人因此再打扰钟昀。

    此事便这么悄无声息的打住了。

    但钟昀知道,这种事便像是小时候在荒地里放野火一般。

    明明拿草堆掩住了,那里面火星还燃着。

    等他日风起,必定火光四起,那周遭的野草也定将遭殃。

    ——“那大郎怎么这样得空?”钟昀将身子探前,盯着那端着瓷碗吹走热气的方礼,“你可正是读书的年纪,不该呆在学堂里吗?”“我”不等方礼回话,钟昀掩面叹息,声色哀婉,“大郎还是快走吧,莫叫人见着了,说是我这无用的残废耽搁你大好的年华”接着她抬腕抹泪,“更何况大娘子亦是卧病在床,你这个做长子的却不去她床前尽孝。

    哎,说起来,那又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是了。

    ”钟昀心想,这下亲娘都被我搬出来,也该方礼急眼了吧。

    谁知方礼放下碗来,亦是跟着叹息,“即是自幼苦读圣贤书,将来考取功名,能够官运泓达,也难换长姐康健快乐。

    若无长姐相伴,无喧便是位极人臣,也是独坐高台,无依无靠,孑然一身。

    ”“况且母亲厌我无能,又两位弟弟侍奉左右便是足以,”方礼凑到钟昀身前,面泛潮红,露出一双含情脉脉的细眼,言语真挚道:“还望长姐能给无喧机会,让无喧相伴左右,也好让我这无能之人,也能做些什么,可以吗?”钟昀在心中感叹,多亏之前她道出“一见如故”这是个大字,能让这认识不过半月的弟弟把他的“情真难舍”表达的如此有理有据,现下自己反驳都难。

    也不知眼前这人精方礼是吃什么长的,为何事事都轻易拿捏,让自己想恶心他不成,反而被恶心了一道。

    “长姐?”见钟昀不说话,方礼将放凉的甜汤递了上来,一勺一勺的喂给钟昀。

    方礼日间照顾钟昀,为年迈的何妈妈分担了不少。

    每逢夜里,何妈妈都忍不住地夸赞方家大郎孝顺懂事,钟姑娘能恢复得这样好,也是多亏有他。

    即便不为大娘子之事,钟昀也知自己该好好感谢这位与她毫无血缘的“弟弟”。

    只是现在她身负萩露山庄钟氏一族灭门之仇,不得不先苟且于这方府养好身子,旁的事都必须放放。

    可如今答应了方礼,全了这儿郎的孝心,又能得他照顾,也算得上是两全之策。

    不过钟昀只希望方礼止于此,老老实实做个弟弟便好。

    若他再要深究于她为何回归方家一事了,这场“姐弟游戏”就没得玩了。

    甜汤见底,方礼笑道:“之前长姐不喜甜物,现在倒习惯了不少。

    ”“绥城在西,好用辛料。

    帝都在南,好用甜浆。

    我这是入乡随俗罢了。

    ”“都说武林八大派都在帝都以西,绥城、宥城都是英雄侠士聚集之地,”方礼面露神往之色,“真想有机会,到那真正的江湖看看。

    ”钟昀不解,方礼说自己曾多次到往绥城,想接钟昀回方家。

    按理说,他该有机会去那些地方。

    方礼又摆出那张真诚的脸蛋,“每每西行,接长姐回家便是无喧的第一要事,也是父亲的第一要事,无喧怎敢因私耽搁。

    ”钟昀无语。

    看来这方礼不是刻意恶心,而是生性就如此恶心。

    ——二人交谈之间,听闻胡姨娘登门,便有意保持了些距离。

    好在胡姨娘似是很喜欢方礼,上来便寒暄了半晌,全然不顾坐在一旁偷听的钟昀。

    直到她身旁的妈妈提醒,胡姨娘才从那热聊之间抽出了魂。

    胡姨娘笑咧红唇,佯装嗔怒,“哎哟,都怨你这小郎君,瞧我把正事都忘了!”“钟姑娘,这日子渐寒,主君命我给各院送些御寒的衣物被褥,”胡姨娘接过管事刘妈妈手中的量尺,“只是姑娘的尺寸我不知道,可否?”“不劳姨娘动手,老妇来便是,”何妈妈挡在胡姨娘前,生怕她手脚没有轻重,弄疼了体弱的钟昀。

    话将说完,便一把夺走了量尺。

    胡姨娘身边的几个妈妈见了,各个厉声责骂何妈妈无礼僭越。

    管事刘妈妈更是唤来小厮,说要拉何妈妈下去挨板子。

    这十多日的日夜照顾,钟昀不敢同何妈妈交心,但能确认这位妇人是位难得的忠仆。

    更何况即便胡姨娘掌有管家之权,她终归是个妾室,还无权对钟昀的人动刑。

    钟昀仅能动的左手食指和拇指之间轻轻一捻,旁边的方礼像是被石头砸中了右腿一般,踉跄站不稳,单膝跪下了地。

    上次钟昀装心口疼的手段已经用过了,再来一次怕人不信。

    那就只好委屈一下跟胡姨娘要好的方大郎,转移一下众人视线咯。

    众人跟着胡姨娘拥到方礼前,却不见这玉面郎君喊一声疼。

    钟昀心想不好,难道我这手骨断裂,连着把功法也废了?不会呀,若指力不到位,他也不会摔得这样重呀?这好小子真能忍,若我没受伤,这样一击,可是会死人的。

    “哎呀,大郎你这是怎么了?”方礼不吭声,那钟昀便替他张嘴。

    “大郎你若是在我这出了什么事,长姐我便抹了脖子随你去了!也好给爹爹一个交代……”当然无人理会钟昀的哭嚎,胡姨娘叫来小厮急匆匆将方礼抬走。

    嘈杂的院落也随之静了下来。

    “何妈妈,我觉得我这左手可以拆板子了。

    ”钟昀冷不丁地这一句可把何妈妈吓得不轻,她自不会同意钟昀私自拆卸纱布,赶忙着出府请大夫去了。

    ——是夜,钟昀得偿所愿,拥有了一只可以活动的左手。

    依大夫所言,她左手伤势较轻,困束久了反而不利于恢复。

    “宁大夫来了,”门外方礼声响起,“正巧,劳烦也给我把这夹板拆了。

    ”钟昀见方礼右腿困着纱布,右手撑着拐杖的样子着实滑稽,一时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这是,大郎得胡姨娘厚爱啊。

    ”宁大夫左右瞧着,方礼最多只有一小处皮外伤,这样扎实的包裹着实是夸张了。

    他正抬手拆纱布的时候,方礼又止住他。

    “纱布劳烦留点给我。

    ”见宁大夫不解,方礼接着道:“得有个样子,让长姐心疼我。

    ”方礼此话让钟昀顿觉反胃,只恨重伤在身,否则她定跳起来将这个小子切成肉糜。

    宁大夫只是平康坊的一个普通大夫,高官亲眷的话也不敢反驳。

    他按方礼之言,麻溜地处理好手上的活,便匆匆告辞。

    “有劳宁大夫,”方礼叫来何妈妈,“这天黑路不好走,妈妈,您同得闲为大夫掌灯,好生将大夫送回去。

    ”——钟昀以为方礼将人都支走,定是为白日的事兴师问罪。

    于是她歪在榻上,说自己乏了,要请大郎也早点回去休息。

    谁知方礼稳坐于凳上,还牵过钟昀的左手,想瞧瞧是何等厉害的手骨,能恢复得如此之快。

    烛光昏暗,夜色正浓。

    钟昀一面说着你我二人未有血缘之亲,姐弟关系不过是面上的罢了,这样拉着手,怕是不妥。

    可一面又顺势把左手递给了方礼,欲迎还拒似地任由他拉了过去。

    此话一说,方礼耳后潮红,刚牵上钟昀的手指想要松开,却不料被钟昀的手指回勾住。

    方礼不知钟昀何意,本就嫣红的面颊更似过了热水般发烫,直到钟昀的手指探至他的右手掌心,他方知钟昀本意就是不是为了撩拨他。

    而钟昀猜测,方礼的本意,该只是想查看自己的伤情而已。

    可这一下,却给了钟昀探他的机会。

    可惜,钟昀什么也没探到。

    “长姐,无喧的手腕怎么了”钟昀抬眼,正对上方礼那双秋水明镜般动人的双眸,不由地也红了脸。

    而直到方礼的声音响起,钟昀才意识到,她已经抚过方礼的掌心,伸到了他的手腕处。

    方礼袖袍宽大,若钟昀再向前行,便直至方礼衣袍之内了。

    方礼的右手指节修长,掌心平滑,毫无茧痕。

    应是平日少有做过粗活,也未曾拿捏过利器。

    再则,他脉象稳健有力,并无修练运气之象。

    莫不是这方礼,只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仕家子弟?被方礼打断,钟昀也不好意思继续要下去,她借口说是为方礼把脉,也是为了关心他。

    “啊,原来长姐还懂脉象,长姐好厉害。

    ”“没有没有,习武之人,多少都懂点。

    ”“那正巧我这几日干咳咽痛,不如长姐再帮我看看?”“刚刚帮大郎瞧过了,你这脉象从容和缓、节律均匀,身子康健着呢。

    ”“不,我是说”方礼垂下眼眸,将脸撇过,不与钟昀直视。

    “我是说长姐手如柔荑,冰肌玉骨,能再被长姐占个便宜,无喧喜不自胜”黄毛小儿,老娘占你便宜?方礼见钟昀嘴角抽搐,眉骨跳跃,识趣地起身告辞,满意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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