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持蛊上位,换嫁夫君俯首称臣/ 第22章 夫君哪有自己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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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夫君哪有自己重要?

    刚刚在柳家歇下,云珈蓝便被宫灯晃醒了。

    "王妃恕罪。"来传旨的老太监腰弯得极低,灯笼却举得极高,"陛下急召。"

    云珈蓝仔细回忆前世,实在想不出来今天发生了什么。

    唯有裴嬴川今日进宫了,难道是裴嬴川出事了。

    惊蛰捧着朝服的手在抖:“公主,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云珈蓝换了条从王府拿来的月白织金纱衣,叫惊蛰给自己挽了个单髻,又含了口脂,总算显得庄重了些。

    “不慌。好事不用躲,坏事躲不掉。”云珈蓝宽慰着惊蛰,又抬头看向老太监,“公公,王爷可在宫中?”

    “回王妃,在宫中,和陛下一处呢。”老太监笑道,“放心,王爷不在,陛下不会私下召见命妇的。”

    听到裴嬴川在,云珈蓝松了口气。她往老太监手中塞了一锭金子:“劳烦公公打点。”

    烛火摇摇晃晃,将林子昂清瘦的身影投在青砖墙上。

    他眉头紧锁,指尖在书卷上反复摩挲。

    “林哥哥,”云绫罗笑盈盈地走进来,“喝点茶吧,醒醒神吧。”

    他的脸上,还有那日壮汉留下的伤痕,整个人鼻青脸肿,比平时看着肿了不少。

    "谁让你进来的?"他"啪"地合上书卷,"我说过亥时后不许打扰。"

    茶盏在托盘中轻轻一颤。云绫罗咬了咬唇:"妾身见灯还亮着"

    "亮着便是要你管?"林子昂突然起身,袖口带翻了砚台。墨汁泼在云绫罗裙裾上,"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我已经够烦了,你还来添乱!"

    云绫罗愣在原地许久。

    书页散落一地,墨迹在地砖上蜿蜒成溪。她再抬起头看向林子昂时,眼眶里的泪差点落下来,唇抿得发白,嘴角却还强撑着向上弯,维持着自己摇摇欲坠的骄傲。

    林子昂盯着云绫罗。她那么娇贵,心思脆薄得像张纸,仿佛方才他那一吼的余音就能将她震碎。

    他忽而后悔了。

    "……绫儿。"

    他终于哑着嗓子开口,却见她浑身一颤,眼泪簌簌落下:"你居然凶我"

    “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居然凶我”

    林子昂猛地攥紧了拳头。

    自己在干什么?难道不顺心就能把气撒在她身上?

    他虽迂腐,却也晓得心疼自己的妻子。

    “绫儿,为夫错了,你想让为夫怎么跟你道歉?”

    云绫罗擦擦眼泪:“绫儿什么也不想,只要哥哥安心中了状元,给绫儿出了这口恶气。”

    林子昂对自己一直没什么自信,然而眼前这个女子一直笃定自己能考中,这让他感觉胸口憋闷,却也心存希望。

    “好,为夫答应你。”林子昂允诺道。

    两人黏腻了半晌,云绫罗突然道:“夫君,绫儿努力了好久,终于给太傅府递上了帖子。”

    林子昂闻言,眼前一亮:“你说的,可是真的?”

    云绫罗嗔怒道:“讨厌我还能骗你不成?”

    前世,也不知道云珈蓝是怎么攀上的太傅府。

    不过无所谓,她以父王的为名递帖子,想必太傅不敢不收。

    青砖上凝着未干的雨,倒映出两排玄甲禁军。

    这不是云珈蓝第一次进宫了。

    前世林子昂封侯拜相,她以命妇的身份入宫,见过裴天佑几次。

    当时命妇众多,裴天佑并未注意到她。所以两人交集不多。

    但云珈蓝知道,裴天佑并不是什么心肠慈软之人,跟裴嬴川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这么想着,轿辇已经悄悄落在了殿外。

    司礼太监的声音震碎宁静的夜色:“北安王妃入殿————”

    “宣。”裴天佑懒懒道。

    云珈蓝踏入殿内的刹那,鎏金兽首灯台上的烛火齐齐一晃。

    裴天佑原本斜倚在龙椅上,指尖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一枚青铜虎符,却在抬眼的瞬间骤然收紧手指。

    眼前女子只着口脂,长发只以一根素银簪松松挽着单髻。衣着不起眼,偏生样貌浓艳,眼尾血红上挑,勾魂摄魄。最妙是那双眼睛,明明带着戒备,却无端叫人心生怜爱

    裴天佑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悔意。

    "陛下。"

    裴嬴川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仍低头批着奏折,"臣的王妃,好看么?"

    殿内空气骤然凝滞。

    云珈蓝看了看裴嬴川,又看了看裴天佑,深吸一口气,福身行礼:“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天佑抬手,让侍女把扇子扇得更快些,道:“弟妹,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如此拘谨。”

    裴嬴川发出一声难以察觉的嗤笑。

    云珈蓝在裴嬴川身侧落了座,三人闲谈了一会儿。

    “云珈蓝,你跑到柳宅做什么?”裴嬴川低声询问。

    想起母亲的银箭,云珈蓝眉心微蹙,嘴上却道:“这几日没有什么事情,便去看看舅舅舅母。”

    裴嬴川侧眸看向云珈蓝,眼底暗芒浮动:"哦?只是看看舅舅舅母?"

    云珈蓝端茶的手稳如磐石,连睫毛都没颤一下:"不然王爷以为呢?"

    "朕倒是好奇——"裴天佑忽然插话,"柳家那株雪棠,今年开得可好?"

    殿内陡然一静。

    云珈蓝心头微震——雪棠是柳朝阳生前最爱的花,柳家那株是她亲手所植。

    皇帝怎么知道?

    "谢陛下关心。"她浅啜一口茶,任由热气模糊了神色,"可惜舅舅说,今年春寒,花苞都冻坏了。"

    裴嬴川忽然冷笑一声。

    "冻坏了好。"他状似随口道,"省得招来些不长眼的蜂蝶。"

    裴天佑忽然起身,居高临下地睨了裴嬴川一眼:“蜂蝶?朕看是有人连自己府里的花都看不住。"

    说罢转身向内殿走去,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裴云氏,随朕来。"

    云珈蓝指尖一颤,茶汤在盏中荡出细小涟漪。她不着痕迹地瞥向裴嬴川,却见对方正慢条斯理地合上奏折。

    “裴嬴川。”云珈蓝小声呼救。

    “陛下让你去,”裴嬴川皮笑肉不笑,“你没听见?”

    云珈蓝:“”

    她暗暗掐了裴嬴川一把,抬头间又满脸堆笑,起身随裴天佑进了内殿。

    裴嬴川眼里涌起一股冷意。

    几息后,内殿。

    珠帘一挑,浓腻的甜香扑面而来。

    云珈蓝脚步微滞——鎏金狻猊炉里青烟缭绕,映得满室昏朦。

    裴天佑已斜倚在龙纹软榻上,身侧两名美人罗衫半解,雪白肩头在纱衣下若隐若现。

    "陛下~"着杏红肚兜的美人娇嗔一声,指尖捻了颗樱桃,含住半颗俯身渡去。另一名碧衫女子则跪在榻边,细白手指按在皇帝太阳穴上,轻轻给他按摩。

    裴天佑就着美人的唇咽下樱桃,喉结滚动间,目光却死死锁住云珈蓝:"怎么?弟妹看呆了?"

    樱桃汁液从美人唇角滑落,在雪肤上拖出艳红痕迹。

    云珈蓝善蛊,对毒药也颇有涉猎,自然晓得殿中有迷情香。

    迷情香的分量不大。乌兰善蛊,皇帝只是在试探她。

    “回陛下,”云珈蓝笑意盈盈,“人的性命,说直白点,是又一口气吊着。邪淫散气,陛下还是禁欲些好。”

    裴天佑知晓她闻出来了:“涉猎几何?”

    云珈蓝道:“如陛下之于国事。”

    裴天佑眸子一暗。

    他屏退左右。待宫人走尽后,裴天佑道:“那弟妹,有没有闻出别的什么?”

    他近妖的眼如同鹰隼,直直盯着云珈蓝。

    云珈蓝其实嗅出了香炉中,除了迷情香,还有少量的毒香。

    但她没有说,只笑道:“还有臣妾看见陛下的恐惧。”

    裴天佑一挑眉尾:“你怕朕?”

    “天子之威,孰人不怕?”云珈蓝道。

    裴天佑道:“朕倒觉得,你那夫婿,就不怕朕。”

    云珈蓝道:“他嘴上不说,实则十分关心陛下。”

    "朕听闻"他停在云珈蓝面前,俯身时龙涎香混着甜腻的果香扑面而来,"裴嬴川在你体内下了毒,每月十五发作时,会痛得生不如死?"

    那个毒在下了同心蛊后,裴嬴川就给她解了。云珈蓝没说,只道:"陛下消息灵通。"

    “那你知不知道,香炉里除了迷情香,还有让人筋脉寸断的毒药?”

    云珈蓝佯装讶异,浮夸道:“啊臣妾不知。”

    "做个交易吧。"裴天佑从袖中取出一只青玉小瓶,"每月一瓶解药,换你"

    他俯在她耳边,气息冰冷如蛇信,"把裴嬴川的一举一动,都告诉朕。"

    云珈蓝蹙紧双眉。

    殿内熏香忽然浓烈起来。

    "陛下就这么忌惮王爷?"云珈蓝问道。

    "忌惮?"裴天佑把玩着药瓶,突然将它悬在烛火上,"朕只是好奇,当你在他和性命之间选一个时"

    瓶底被烤得"噼啪"作响。

    "会怎么选?"

    云珈蓝莞尔一笑:“陛下,你这个问题问得就不对了。”

    裴天佑出声道:“哦?”

    云珈蓝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王爷的命矜贵。但在臣妾心里,是什么也比不过臣妾自己重要的。”

    “我只会选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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