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虫墓
“哎哟，秦长老，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老妪的声音有些沙哑。
“可算是盼来一个活人了！”
秦长老脸上露出一丝客套的笑容。
“王婆婆，这位是新通过试炼的弟子，苏辰。”
他侧过身指了指身后的苏辰。
“以后，他便在虫墓当差了。”
王婆婆闻言，目光落在苏辰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
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
“好，好啊！”
“总算不是老婆子我和孙女两个人守着这堆死虫子了。”
“老身姓王，小伙子，你以后叫我王婆婆就行。”
秦长老点了点头又补充道。
“王婆婆，这苏辰天赋不错。”
“能在万虫窟那种地方自行突破启蛰境。”
“你可得好好带带。”
“日后，说不定你那孙女，也能借上些光呢。”
王婆婆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天赋不错？”
她又上下打量了苏辰几眼疑惑道。
“那怎么会到咱们这鸟不拉屎的虫墓来？”
“这地方可是连外门弟子都不愿意多待的。”
秦长老摆了摆手，神色淡然。
“他自己选的。”
“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好了，老婆子，人我交给你了，我便先回了。”
说罢，秦长老也不多做停留。转身便沿着来路离去。
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小径的拐角处。
阁楼前只剩下苏辰与王婆婆两人。
王婆婆看着秦长老离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她转过头重新看向苏辰。
脸上的笑容恢复了些许。
“既来之，则安之吧。”
“小伙子，既然是你自己选的，老婆子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当虫师啊。可不是光有天赋就行。”
“得心细，手稳，还得不怕脏，不怕臭。”
“更不能怕那些奇形怪状的虫子。”
王婆婆絮絮叨叨地说着，像是在提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苏辰的目光，落在那座两层阁楼上。
这里便是他日后在百虫谷的“宿舍”了。
王婆婆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用拐杖指了指阁楼。
“这阁楼啊，是咱们住的地方。”
她顿了顿，又朝着阁楼后方一片茂密的竹林努了努嘴。
那片竹林看起来异常阴森，即使是大白天也仿佛笼罩着一层阴影。
“真正的虫墓，在那片竹林后面呢。”
王婆婆领着苏辰，推开了阁楼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一股淡淡的陈旧木香混杂着些微的草药气味扑面而来。
与外面那股若有若无的腐臭相比，阁楼内倒是显得异常洁净。
地面是磨得有些发亮的青石板，桌椅板凳虽旧，却擦拭得一尘不染。
墙角摆放着几个半旧的陶罐，罐口用布蒙着，不知装着什么。
光线从几扇糊着薄纸的窗棂透入，在屋内投下斑驳的光影，显得有些昏暗。
“老婆子我腿脚不利索，就不送你上去了。”
王婆婆用拐杖点了点通往二楼的木梯。
“二楼左手第一间，便是你的屋子。”
“平日里没什么事，莫要随意乱闯其他房间。”
苏辰点了点头，并未多言，径直踏上了那略显狭窄的木梯。
木梯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仿佛承载了太多的岁月。
二楼的走廊比楼下更显阴暗。
苏辰来到左手第一间房，房门虚掩着，他轻轻一推便开了。
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迎面扑来，让他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房间不大，陈设更是简单到了极致。
一张硬板床，一张掉了漆的旧木桌，还有一把孤零零的木椅。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墙壁是粗糙的土黄色，借着从窗外透入的微弱光线，苏辰隐约看到墙壁上似乎有一些淡淡的纹路。
那纹路极浅，像是某种虫豸爬行时留下的痕迹，又像是天然形成的奇异图案。
苏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摸着冰冷的墙壁。
那纹路触手生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
他心中微动，并未深究。
就在此时，脑海中系统那冰冷机械的提示音再度响起。
【新手任务奖励已发放，是否立刻领取？】
苏辰心念一动。
“领取。”
刹那间，一股庞杂而精妙的信息洪流，如同醍醐灌顶般涌入他的脑海。
那是【初级控虫术】的诸多法门与奥秘。
从如何感知虫豸的细微情绪，到如何下达精准的指令，再到如何与契约虫豸建立更深层次的精神链接。
种种诀窍如同早已演练过千百遍，迅速化为他身体本能的一部分。
苏辰闭上双眼，细细体悟着这股新生的力量。
他能感觉到自己对于虫豸的掌控力，又提升了一个台阶。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他将注意力转向虫巢空间。
三枚散发着不同生命气息的虫卵，正静静地悬浮在其中。
【月影螳螂卵（黄阶上品）】：通体翠绿，表面有淡金色纹路，隐隐散发着锋锐之气。
【铁线火蚁卵（黄阶中品）】：赤红如火，坚硬似铁，透着一股狂暴炽热的能量波动。
【腐毒蠕虫卵（黄阶下品）】：灰褐色，表面布满粘液，散发着淡淡的腥臭与毒性。
加上之前在石缝溶洞中获得的另外三枚月影螳螂卵，他现在共有六枚虫卵。
其中月影螳螂卵足有四枚，这意味着他可以将其中三枚进行【虫巢合成】，尝试获得更高品阶的月影螳螂。
苏辰压下心中的念头，并未立刻进行合成。
当务之急是先熟悉虫墓的环境。
他推开房门，准备下楼。
王婆婆正坐在楼下大堂的木椅上，手中拿着一根细长的骨针，似乎在缝补着什么。
见苏辰下来，她抬起头，浑浊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
“既然来了虫墓，有些规矩老婆子得好好提醒你一下。”
她的声音不紧不慢。
“这虫墓，每日都会有谷中各处送来的虫尸。”
“死的，残的，病的，怪的，什么都有。”
“我们的差事便是将这些虫尸分门别类，妥善处理。有些需要掩埋，有些需要焚烧，有些则要剥取有用的材料上缴。”
王婆婆顿了顿，眼神似乎变得有些深邃：“最重要的是每月底上缴十枚合格的新育虫卵。这些虫卵，品阶不得低于黄阶下品。若少了，或是品阶不够，谷中自会有人来问责。”
苏辰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十枚黄阶下品虫卵，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老婆子我知道，这差事不好当。”
“送来的多是些老弱病残，想从中培育出新虫，难如登天。”
王婆婆叹了口气，像是看透了苏辰心中所想：“不过，你既是自己选的，想必也有自己的法子。”
她不再多言，低下头继续缝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