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无面法
“李叔!”张年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李叔费劲从地上撑起身子,在张年的搀扶下,走到江县令的尸体旁。
江县令的脖子以上已经彻底成为一地碎肉,只剩下下半身,可却也成了一堆石块。
“啊年,去,去找王御史!”
李叔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叔,那你?!”
张年看着李浚站着都打颤的双腿,有些不确定。
“放心,死不了,而且,你李叔,要升迁了!”
李浚说话都有些漏风,边说,还边喘着粗气。
“行!”
张年把李叔往地上一放,转身向县衙的方向奔去。
此刻县衙门前,王御史带着守诚和田荣,抬头看着天空,一脸凝重。
看到张年到来,王御史迎了过来,“张道长!”
“御史大人,青阳城中,有清净教妖孽!”
王御史点点头,但反应并不是很大,甚至可以说,毫无反应。
“道长,看天上!”
张年不解,缓缓抬头,眼神猛地一缩。
两个老者,正浮在半空相持不下。
一个一身青衣儒袍,白发苍苍,弓着身子,但却显得精神抖擞,身上一股股白气环绕。
与其对峙的,也是一个老者,穿着黑衣,站得笔直,脸上没有任何遮挡,但却又像有一团迷雾附着,让张年看不真切。
“你是清净教七窍长老中的哪一窍?”儒袍老者缓缓开口,声音在整个青阳城中荡开。
黑衣人低头看了看张年,又朝着江县令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清净圣教,左目使,陈寻!”
说完一句,黑衣人一抖黑袍,就要离去,却被儒袍老者直接拦下。
“你动乱一方,杀我学生,只为测试邪法。
这就想走,岂不是太过轻松了!”
黑衣人面色平静,好像没听见儒袍老者的话一样,径直向前迈了一步,却转瞬出现在数百米开外。
“光凭你一个四品大儒,拦不住我的。
你们鹤鸣书院的山主来了,还有些可能!”
话音刚落,黑衣人就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
儒袍老者只是静静的看着,没有出手,过了许久,才落下身来。
“见过李夫子!”
县衙前的四人同时弯腰,对着青袍老者行了一礼。
儒袍老者,正是江县令的师傅,鹤鸣书院的大儒,儒教四品李博渊!
对待张年等人,李博渊没了之前应对黑衣人的锋芒,异常的祥和。
“诸位大人客气,我还要多谢这位道长,替我报了弟子惨死一仇!”
儒袍老者转身面对三人,也回了一礼,之后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几人。
终于,王御史最先忍不住,开口问道:“夫子,那位是清净教的长老?”
李夫子点点头,“清净教有七位长老,与人身七窍相合,那位就是左眼长老!”
“这种人物为何会到青阳县这么一个小地方来?”
李夫子眼神有些悲伤,望着天边看了一会,声音极其苍凉:
“只是为了研究邪法,随意在清净教中招了一人,杀了我学生,李代桃僵!
许个护法,随意从教中抓几个任务,安排下去,便骗得那人忙上忙下!
盗采青阳矿如此,杀王御史也是如此!
自以为为教中出了大力。
殊不知,邪法失败还好,只不过一死。真成了,怕是要被那左眼使抓去,研究一番。
只是可怜我那学生,通经明史,却因此而死!”
张年今日还是第一次听说“清净教”这个教派,但从李夫子的话中,不难猜出,这个教派的作风。
“夫子,这邪法可是那假城隍?”张年问道。
李夫子微微点头,“不错,但其真名为无面法,假城隍只是附属物。
其真正作用是,吸食神道香火,供给鬼物,融于人身,锻人体为神体!
不过我看那陈寻始终未出手,此法应当是未成!”
说完,李夫子又对着王御史拱手道:“还请御史大人赶快通报朝廷,我要先回书院。
清净教再次出世,怕是会出大乱子!”
说罢,整个人就循入空中,缓缓离去。
李夫子这边一走,王御史脸色就立刻沉了下来,“守诚道长,你可有话说!”
“这,这,贫道有何话该说啊?”守诚面色苍白,身子微微发颤。
当听到李夫子说清净教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副样子。
“说吧,你何时投靠的钱尚书?又怎么敢跟清净教合作?”
守诚道长嘴巴不断上下开合,憋了半天,往地上一跪,“大人饶命啊!”
“回答我!”王御史猛地向前踏了一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守诚抬头,正好看到在原地站着的张年,直接爬了过来,抱住张年的右腿,声泪俱下:
“道长,道爷,咱们都是道人,你劝王大人饶了,饶了我!”
张年低头看了眼丝毫没有之前傲气的守诚,猛地踢了一脚,将他踹飞在地。
“说不说?”
王御史也是气急,一把拔出田荣腰间的长刀,架在了守诚的脖子上。
“大人,是江县令主动找上的我。
他说帮我杀大人您,而我只需要夜间离开一段时间。
换我动用身后关系帮他隐瞒青阳矿盗采一事。
但我发誓,我只知道他不是原本的县令,不知道他是清净教的啊。
我一直认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贱民,冒充朝廷官运,私吞青阳矿,不知道清净教的事啊!”
王御史听完,脸上怒火又盛几分,一刀砍在守诚的脖子上,硕大的人头滚落而下。
“让道长见笑了!”
处理好守诚,王御史对着张年轻轻开口。
“大人怎知是他?”张年有些好奇。
“我来巡视,身边只有他与田荣护卫。
我轻信于他,安排田荣白日护我,他则负责守夜!
道长既然说,我夜间遭了妖魔,那必然和他有关。
但本也不确定,刚才只是想诈他一下,谁知这蠢货,自己抖落了个清楚!”
王御史面色阴冷,任谁身边人出了叛徒,都不会多好受。
清净教长老离开,实验品被张年打死,陆城隍,守诚也死了。
被盗采的青阳矿估计也早就被江县令送往了清净教,难以追回。
王御史也要继续巡视。
后续对无面邪法的探究,对清净教的追捕,也都上报了大乾京师,由京城监天司总司负责。
传闻,那日逃离的陆寻被一个道人堵了正着,打成了重伤。
但这些和张年已经没关系了。
他在青阳县的旅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束了。
而在数万里之外的大乾京城中,一栋大院的深处。
一个人静静地坐着,看向窗外。
身后来了一人,站在身后,耳语一番:
“大人,守诚死了,王怀瑾还活着。”
“清净教呢?”
“守诚不知道咱们和清净教的关系!”
“我知道了,退下吧!对了,那批青阳矿赶快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