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她觉得不亏
顾怀薇将三套礼服递给希恩，他小心翼翼地接过，一时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轻抚着礼服的袖角，像是怕弄脏了一样。他眼眶悄悄泛红，声音哑了些：“我上一次穿礼服，已经是一百二十年前了……”
“一件衣服而已。”那衣服的口袋里，还有顾怀薇放的额外惊喜。
一百毫升的新鲜人血，装在透明试管里，还扎上漂亮的蝴蝶结，像是特别为他准备的小甜点。
顾怀薇想，希恩看见这个小礼物应该会更念着她的好。
“不是的。”希恩强调，“这是一件礼服。”
礼服面料柔软，上面还有淡淡的熏香。
香料是很昂贵的东西，他只在大哥的礼服上闻到过。
希恩想起学院舞会时，他因为没有体面的礼服，只能站在远处，满眼欣羡地看着别的学生翩翩起舞。
莱茵家族里已经没有魔法石再够希恩订做一套体面的礼服，之前学院里的好多正式活动，希恩因为缺少礼服，都没有办法参加。
为此，他饱受嘲讽。
家族里大部分资源，都集中在西蒙的身上。
希恩作为次子，能进入圣罗兰学院已经是家族对他的恩赐，他知道自己不能奢望太多。
顾怀薇看着希恩泫然欲泣的表情，放软了声音：“你喜欢就好，这是我家乡的高定秀款，还没有公开对外出售，我朋友通过自己的人脉帮我拿到的，很适合你。”
“谢谢，我很喜欢。”希恩话语里多了几分真诚，“这件礼服对我而言意义非凡，我会好好珍惜的。”
顾怀薇笑道：“不用这样，买回来就是穿的，破了就换新的，你要是喜欢，我下次还送你。”
“好。”希恩笑起来。
他总是忍不住盯着顾怀薇看。
这种感觉很奇怪。
就好像是他血族的身份和人类的身份调换过来一样。
血族的长相都很出挑。
西蒙的五官深邃，安妮美艳，希恩有迫于少年感。
血族作为狩猎者，长着符合人类审美的脸，他们身体里的基因决定了他们对人类的吸引力。
但希恩在顾怀薇面前完全反了过来。
他总是被顾怀薇吸引。
她不是他见过最美的人类。
但她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光。
她笑起来的时候，会让他联想到他从未体验过的阳光。
越是靠近，越是饥渴难耐。
因为忍得太辛苦，他的眼睛越来越红。
顾怀薇注视着他泛红的眼角，问道：“你们血族，会哭吗？”
“嗯？”希恩不知道顾怀薇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回答，“会。”
“和人类一样流眼泪？”
“我们淌出的不是泪水，是血。”
顾怀薇轻声呢喃：“那你刚才，是不是差点感动的要哭了？”
希恩一怔，有些别扭地说了一句：“才没有。”
顾怀薇低头笑了一下。
她那该死的恶趣味又浮出心头。
她开始想象血族的眼泪，是否真的如传说那般……妖异又美丽。
想弄哭他。
礼服送出后的第二天，顾怀薇照常开店。
天色阴沉，奶茶店一整天都冷冷清清。
因为奶茶店门口有学生会的血族把手，店内空荡荡的，无一位客人敢进入。
墙上的钟表指向下午，奶茶店门口响起高跟鞋的声音。
安妮风姿摇曳地走了进来。
她如此堂而皇之地进店里找她，摆明了驳夏娃的面子。
“你要是想见我，可以邀请我去你的庄园。”顾怀薇很贴心地为对方立场考虑。
安妮则是无所谓地摆摆手：“希恩口袋里的那管血是你放的吗？”
顾怀薇唇角翘起来：“小礼物。”
对莱茵家族而言，这可不是什么小礼物，哪怕是再珍贵的宝石，也比不上这一小管人血。
这更加坚定了安妮想要结交顾怀薇的心。
“那管血和你身上的味道不一样。”
“我从别人那里弄的。”
“你还认得其他人类？”安妮的话语里有一股古怪的兴奋，那天顾怀薇离开庄园之后，安妮私底下调查过她的这家奶茶店。
这家店里除了顾怀薇，并没有其他的人类。
顾怀薇挑了挑眉，锋芒毕露：“很多，我认识的人类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很多。”
安妮一寸一寸亮起来。
她此次前来，是为了送圣罗兰学院舞会的请柬。
他们家族一共有两个参加舞会的名额，一个给了家主西蒙的，还有一个是她自己的。
家族答应过带顾怀薇参加舞会，安妮就得放弃自己的那一个名额。
她觉得不亏。
如果顾怀薇真的认得那么多人类，又能和王室搭上关系的话，莱茵家族也能沾上光。
这几天，顾怀薇的一举一动，监视她的人全部都汇报给了夏娃。
夏娃正在涂着红色的指甲，她听到手下的汇报，微微皱眉：“她身后真的只有莱茵家族吗？”
“会长大人，目前我们只检查到她和莱茵家族的人有联系。”
“怪了……”夏娃指尖在桌面上轻敲，红色指甲像滴血般鲜艳，那她店里的那些违禁品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她的视线落在那杯还未喝完的黑咖啡上，语气一贯慵懒：“继续查，莱茵家族没这个本事。她背后不可能没有其他势力。”
学生会成员点头离去，夏娃却只是侧过头，眼神落在一份名单上。
名单上列着“血月之夜”舞会的嘉宾名单，上面王室成员的名字用金粉特别标注出来。
同时，夏娃接到了另外一个线报。
圣庭的残党要在这个舞会上搞事情。
舞会开始的前夕，希恩坐着马车来绿洲奶茶店接顾怀薇，他换上了顾怀薇赠与给他的那套礼服，礼服已经调整过袖长和肩宽，更贴合，衬得希恩比平日里更加贵气。
顾怀薇把事先做好的奶茶放进了黑色布包里，偷偷交给了希恩。
希恩把布包藏好，绅士地伸出手，拉着顾怀薇上马车。
他们坐在车厢内。
希恩将车内的窗帘拉下，低声说道：“薇薇安小姐，舞会会场没有邀请函我进不去，我会在外围的花坛附近等你。”
“行。”
“舞会用酒来自王室特供酿坊，你的店现在还不允许对外经营，想推销人造血，要注意分寸。”他离得很近，马车内光线很暗，他皮肤苍白的像是一具尸体。
顾怀薇点头：“放心，我不会傻到在别人的地盘里堂而皇之的叫卖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