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死去的孩子
新生的血族是非常危险的。作为新生儿，他们没有太强的自制力去控制自己吸血的欲望。
如果没有转化他们的尊长在他们身边控制的话，他们会吸干眼前的一切活物。
人也好，动物也罢。
就算是臭水沟里的老鼠，也会被他们抓出来，粗暴的扭断喉咙，然后把那一点写倒进嘴巴里。
他们胃口很大。
饥饿感会撕碎他们。
野蛮危险，毫无理智。
可顾怀薇在凯莉的眼里看见了一丝挣扎的理智。
那是一种无法掩饰的痛苦，就像深陷自责的溺水者，连呼吸都变得迟钝。
“我不知道，我真的很乱，我不想这样的……”凯莉的眼睛里流出血泪，混杂着雨水，变成淡淡的粉红色，在被冲刷的无影无踪，“是他，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后想要惩罚我，把我和我的孩子关在了一起……”
因为距离远，凯莉怀中的孩子不知是死是活。
她现在虽然还残存着理智，但理智不知何时会消失。
顾怀薇直接拔出圣剑：“把你怀里的小孩给我，我看一下还有没有救。”
“薇薇安姐姐，我可以帮你拿下她。”希恩动了动手指，尖锐的指甲从指尖里冒了出来。
血族的力量来源于鲜血和他们的年纪。
年岁越大的血族力量越强。
他们可以轻易控制住自己的后辈。
顾怀薇笑道：“那看你表现喽。”
凯莉处在情绪崩溃的边缘。
希恩红色的瞳孔收缩，进入狩猎的状态。
他察觉到凯莉因为不停的流出血泪，导致她的饥饿感涌上来，有再次失控的风险。
于是猛地冲上前，在凯莉扑向顾怀薇的瞬间，一个闪身绕到她身后，单手掐住她的后颈。
“冷静点，你要学会克制住自己吸血的欲望。”他低声呵斥，可话音未落，凯莉已经像是发疯的野兽般猛地反扑。
顾怀薇看见凯莉的指甲已变形，在空中胡乱抓挥，像失控的野兽扑向她。
她正准备应对。
下一秒，希恩动了。
他一只手扣住凯莉的手腕，灵活地错位一扭，只听“咔哒”一声，凯莉的一只手软了下来。
凯莉发出一声低哑的嚎叫，牙齿暴露，朝希恩肩膀咬去。
希恩冷笑，伸出手拔掉她嘴巴里的两颗尖牙。
“新生儿不听话，就要遭受惩罚。你的尊长不教你，就让我来教你什么叫做克制和礼貌。”希恩声音平静，“拔掉的牙齿三天之内不会重新生长出来，三天后，如果你再控制不住，我就再拔，直到你清醒为止。”
他把那两颗尖牙抛给顾怀薇。
上演了川剧变脸。
“姐姐，这个牙齿适合做耳钉。”
凯莉捂着不停流血的嘴巴，相比起很快恢复的手臂，她的尖牙恢复的速度却极慢，受伤的地方只有两个血窟窿，一直朝外面流着血。
顾怀薇在凯莉被制服之后，从她的怀里把那个小男孩儿抱出来。
小男孩失血过多。
身体还有一点余温。
她伸出手去探查他的鼻息。
呼吸没有了。
顾怀薇掏出上清丹，塞进那个小男孩的嘴巴里，他没有办法吞咽，顾怀薇并用手指直接把药丹按进喉咙里。
上清丹对死人是无效的。
顾怀薇又把小男孩平放在地上，帮他做心肺复苏。
她跪坐在地上，一下一下往下按。
结果都没用。
这个小男孩儿已经死掉了。
“没救了。”顾怀薇放弃。
凯莉被希恩死死压制在地上，脸颊贴着冰冷的泥水，乌发混着血水散落一地。
听到顾怀薇说“没救了”这句话之后，凯莉的身体猛地一震，开始拼命的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喘息声。
她的双眼原本空洞，只有嗜血的本能，此刻却像是痛楚撕裂，泛起疯狂的红光。
她低低呜咽一声：“还给我……没有人能从我这里夺走他，就连死神也不能……”
指甲死死扣进泥里，在泥地上留下十道长长的抓痕。
“我的儿子……是圣庭的血脉！有救的，光明魔法可以救他！”
该死的雨还是不停，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迹象。
雷雨声吵得顾怀薇有点头疼。
凯莉的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哀嚎，声线尖锐，连带着雷声一起，让顾怀薇逐渐暴躁。
“这令人讨厌的雨天，把他们带回去，回店里之后再安排吧。”顾怀薇只有在家里坐着的时候欣赏窗外雨景的时候，才会喜欢雨天。
她讨厌做淋雨的那个人。
“好。”希恩抬手，在凯莉的两只手腕上划出两条巨大的口子。
鲜血从血管里喷涌而出。
失血过多让凯莉浑身无力，陷入沉眠状态。
刚刚变成血族，失血过多，再加上亲口咬死了自己的儿子，凯莉的一时混乱起来。
凯莉忘了自己是谁，忘了此地为何，又忘了是谁将她害到这种境地。
可她的身体记得。
心里那块最柔软的角落，被痛苦凿出一道道裂痕。
顾怀薇看见，她试图用头去撞希恩的手臂，只为了再靠近那已经冰冷的孩子一点。
那是一种更接近野兽的悲伤。
本能的，又是失控的。
希恩捏住凯莉的手腕，让她失血的速度加剧，她抬起的时候终于垂下，眼睛也缓缓的阖上。
顾怀薇没有爸爸妈妈，她在凯莉的身上看到了伟大的母爱。
于是，她问了一句：“伤这么重，没事吧？”
“不用担心，我们有很强的恢复能力，放她的血只是为了让她失去战斗力，免得误伤了你。”希恩揶揄的笑了笑，“毕竟你说你是人类。”
木兰蜗蒙着纱布的眼睛看向凯莉的方向：“她的灵魂颜色正在改变。”
顾怀薇问：“啊？”
“现在的她，灵魂里有一点点未被污染的金色，那是圣洁之人才会拥有的灵魂色彩。”木兰蜗有点迷恋这样的色彩。
她喜欢极致光明的灵魂。
也喜欢极致污浊的灵魂。
金色的灵魂颜色，很难遇见。
令木兰蜗着迷。
顾怀薇把手中的孩子扔进木兰蜗的怀抱里。
“你抱着这个娃，我再抱着你。这里不安全，剩下的事情回去再说。”
“我想抱着她。”木兰蜗脸还是朝着凯莉的方向。
“走啦，回去之后你有的是时间欣赏她。”
顾怀薇等人正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然后将他们包围住。
“擅闯王宫境地，来了又想走，没那么容易！”骑在马背上的公主穿着黑色战甲，手持长剑，指向顾怀薇。
来者正是王宫的大公主，伊莎贝拉。
而她，正是从不远处轰隆隆运作的工厂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