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周从显,你怎么才来
“国公夫人请留步。”文娘子上前,“有个不情之请……”
赵氏心情颇好,“掌柜娘子直说便是。”
文娘子看了姜时窈一眼,“见过了姜娘子的刺绣,着实心痒难耐,今日斗胆想请教一下姜娘子。”
赵氏回头看了一眼姜时窈,“姜氏,你若是愿意便留下看看。”
姜时窈,“难得惺惺相惜之人,妾愿意帮掌柜娘子看看。”
两人重新回到二楼。
小丫鬟换了新的茶盏,面前的茶碗白雾升腾。
姜时窈轻轻晃了晃茶杯,并不着急开口。
文娘子也不急着开口。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将茶水喝了个肚饱。
“掌柜的,卖珍珠的那小哥来了。”
小丫鬟站在门口道。
文娘子看了姜时窈,轻笑道,“请他上来吧。”
季小满满头雾水,“我说了我不见任何人,东西卖了就给我钱,没卖还给我就行。”
“你们这么大的铺子,还想私吞不是?!”
姜时窈在楼上听到动静,眼神微微眯了下。
随后不知道那丫鬟同季小满说了什么,不过片刻,人就被带上来了。
“姜姐姐,你在这儿啊!”
季小满很高兴,他现在不仅有事做,有月银,他和弟弟现在也不用再挨饿受冻。
前几日姜姐姐让人给他和弟弟送东西的时候,他就想当面谢谢姜姐姐。
第二日在国公府的侧门,姜姐姐请他帮忙。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姜时窈的唇角扯出了一个幅度,“小满,你先回去吧,过两日,我再让霜降给你送些吃的。”
季小满一边摆手,一边往外走。
“姐姐不用送了,我们兄弟都够了,大人还给小福找了个私塾,现在我们过得非常好了!”
小满走后,姜时窈才看向文娘子,“掌柜娘子,这是在威胁我吗。”
文娘子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能在成王手下做事,自然有几分自己的胆色。
“姜娘子此言诧异,只是想告诉姜娘子,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
“打开天窗说亮话,合作自然还是自己的人为好。”
文娘子抬手一挥,身后的丫鬟从袖子中抽出一叠银票。
“姜娘子,按照江湖规矩,您这珠子是借着我玉宝楼的名声卖出去的,照例我要抽成。”
“但是我更感兴趣的是姜娘子的手艺。”
文娘子将银票推到她的面前,“抽成就不抽了,但是姜娘子的手艺交给我楼里的绣娘。”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自然不会让姜娘子白费功夫。”
姜时窈看着桌上的银票,膝头上的手指忍不住慢慢蜷起。
这哪里是一条船上的人,明明她是岸上的人!
只有她文娘子愿意,就能一竹竿子将河里的船打翻。
姜时窈还想漫天要价的梦想破灭了。
她抬眸看向文娘子,笑了笑,随后将银票收了起来。
“还是逃不过文娘子的火眼金睛。”
“不过,日日坐在绣架前的绣娘都知晓,刺绣并不是那么容易所学的东西。”
说着她站了起来,“我只是一内宅妇人,恐怕不能随掌柜娘子所愿了。”
文娘子也不拦,看着她走了出去。
站在她身后的绣娘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姜时窈离开的背影。
文娘子起身站在窗边,望着楼下人上车的身影,“不着急,她会回来的。”
绣娘不解,文娘子已经转身下了楼。
回府的路上,姜时窈捏着袖子里的银票,眉头紧皱。
文娘子当着她的面戳穿,却又把钱直接给她。
明明就是威胁她。
可,又如此地放她走了……
姜时窈咬着唇角,总觉得她还有什么后招……
“姜娘子,前面的路挡住了。”
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
姜时窈的心一下就沉到了谷底!
又是同之前一样……
今日她是被赵氏临时叫出家出门,没有同提前同魏寻说,今日魏寻就不在府上。
姜时窈掀起车帘,这边是一条主路,路上的行人多。
前面的道路两侧都是城防的人正在挂灯笼。
留给中间的路可供行人通过,马车就要绕道而行。
“姜娘子,小的刚刚找人问过了,这边的路,还有旁边的玄武街都在挂灯笼。”
“只能绕到沣水河边的那条河堤路。”
如果这次又是一个陷阱,她还有没有第二个季小满来帮她。
“姜娘子?”车夫没有得到回应,回头就看姜娘子面色惨白的模样。
“姜娘子你怎么了?”
姜时窈勉强扯了下唇角,“我没事……”
“这马车怎么还不走!不知道太后娘娘的寿辰将至,全城悬挂灯笼以示喜庆!”
“耽误了杂家的事,看你们有几颗脑袋!”
一年轻的白面公公捏着尖细的嗓子走过来,不满地拍了拍车厢让车夫赶紧走。
车夫在国公府已经赶车好几年,送主子赴宴上朝,见过不少的宫廷内人。
他忙不迭地点头陪笑,连忙将马车掉转。
“姜娘子,刚才那人看衣裳就是大监,不好轻易得罪。”
姜时窈回望掉头的路,她拍了拍车厢,“停车!”
“你先驾车回去,我,我等会儿再回去!”
车夫看着姜时窈跃下马车,“姜娘子去哪儿,可要小的等你?”
姜时窈,“不用了,你先回去。”
马车是国公府的马车,隔得老就能看到。
这条主路宽敞,两边的铺子也多。
姜时窈从进京起,鲜少上街,也不会走这么远。
尤其成为周从显的妾室后,更是没有多少机会出门。
每每只能透过小小的车窗看看外面。
现在姜时窈看着两旁铺子的吆喝声,才觉得好像又回到了楚州的日子。
“客官,新上的春茶!”
“新鲜出炉的胖子烧饼!”
走过烧饼店时,一人从烧饼店出来,两人差点儿撞上。
“这位娘子当心。”
又是这个冤大头。
萧恕衣着富贵,手里却拿着两个铜板一个的烧饼。
他撞到姜时窈时,下意识伸手一抓,手指尖碰到她的袖子。
袖子里装着纸张样的东西。
萧恕的眸底闪过一抹光亮。
他不动声色地扫了她袖子一眼,“这位娘子有些眼熟,是不是见过?”
姜时窈下意识捏了下自己的袖袋,这个冤大头第一次见就塞了好几百两,他不会是想起来了吧。
“上次在怀月楼吃饭,我的玉佩掉了,是公子捡到的。”
萧恕佯装恍然大悟,“想起来。”
“在白马寺也有一面之缘,是英国公府的家眷。”
“那玉倒是特别,事后在下还在想,那位娘子是否肯割爱呢。”
说着他一顿,“也算是与周娘子有缘相识……”
他故意说错。
姜时窈,“公子,妾身姓姜。”
萧恕,“姜娘子,冒昧一问,那玉佩是否能割爱?”
姜时窈,“道歉,这玉佩是父亲留的,所以不卖。”
萧恕点点头,“是某唐突了。”
“不打搅公子了,妾先行一步。”
姜时窈不愿再搭话,退后一步,行了一礼后,匆匆离去。
萧恕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动,低头咬了一口手中有些微微凉的烧饼。
一个黑影落在他的身边,“主子。”
“这条路离燕卫营近,若是周从显利用妾室传信……”
黑影,“属下去把她抓来。”
“她袖子里有东西,刚才说话时,下意识护着左边袖子,目光游移。”
“别弄死了,东西带回来。”
“是。”下一瞬,黑影就不见了。
姜时窈捂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头,脚步越走越快。
后面有人跟着她!
这人是方才是个大冤种,还是宋家的人?!
姜时窈的神经就像一根紧绷的弦。
感觉好像下一瞬就有一只手从她的身后抓住她一样!
“嘿!”
身后突然炸响的一声,彻底崩断她的心弦。
姜时窈拔腿就跑,眼泪不争气往外流。
她跑得越快,哭得越凶,泪水模糊了视线,看不清前路。
她气自己没用,也气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
后面的周从显刚从旁边的巷子里出来,就看到姜时窈一个人惊慌失措的模样。
他刚叫了一声,她立马就像惊慌失措的兔子一样,拔腿就跑!
“世子有人,跟随姜娘子。”
魏寻十分警觉。
周从显薄唇微抿,“你去抓那人,我去追她。”
前面的女人越跑越快,逃命的模样就好像身后有厉鬼正在追她一样!
头上的发钗跑掉了不管不顾。
周从显看着前面路边上的一辆独轮车,他起步一脚踩在独轮车上,一个借力转身稳稳落在姜时窈的面前。
姜时窈的眼前一花,直直地撞上一个微凉的怀抱。
她惊跳般地弹起,却被人禁锢住了腰身不得动弹。
“你跑什么?”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姜时窈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在看到周从显的那一瞬,顿时哭出了声来。
“怎么是你呀!”
“怎么是你呀!吓死我了!!”
周从显猝不及防,怀里的人哭得比三岁的芙儿还要凶。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姜时窈的这副模样。
“你、别哭,没有人了追你了。”
姜时窈一边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我好怕,好怕又是那日的匪盗!”
“我没有那么好运再遇到一个季小满了。”
周从显的眸色微暗,将她轻轻拥进怀里,“不会了,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