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同事总在天上飞，他老婆的旗袍开衩总在大腿根晃。今晚十点，第
7
通未接来电又跳出来。
我收到同事妻的信息：【方便接电话吗】
【可以，怎么了，嫂子】
【我家灯泡坏了，你能来帮个忙吗】
01
晚上十点整，我翘着脚刷抖音里的小姐姐跳舞视频呢，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喂
周、周远吗一个女声轻轻颤抖着，
我是林小夏...陈凯的妻子...
陈凯是我部门的同事，前天刚去广州出差。
出什么事了我听见自己声音里的紧张。
客厅的吊灯灯泡突然炸了...整个屋子都黑了...陈凯不在家...我...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像是被吓坏了。
物业说要一小时才能来人，我记得上次聚餐时你说过会修东西...
上周在她家吃饭，林小夏穿着米色连衣裙，弯腰端菜时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
陈凯当时还开玩笑说：我老婆胆子小，最怕黑了。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十点零五分，这个点去同事家确实有点奇怪，孤男寡女的，要是被别人看见说不定会说闲话。
可是听着电话那头她微微颤抖的声音，我又狠不下心拒绝，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她一个人在黑暗中害怕的样子。
行吧，我马上过去。你家是3栋502对吧
对对，太谢谢你了！她的声音一下子明亮起来，我...我实在找不到别人帮忙了。
挂断电话，我抓起床边的
T
恤套上，心里有些烦躁，又有些隐隐的期待。
出门前对着玄关镜子抓了抓头发，看着镜子里有些凌乱的自己，不禁觉得可笑，不就是去帮同事妻子换个灯泡吗，搞得像是去见什么重要的人一样。
十分钟后，我站在她家门前。
林小夏举着手机照明，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大，宽松的居家服领口有些低，露出一对精致的锁骨。
快进来。
她的发丝擦过我的肩膀，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很好闻，我忍不住多闻了一下，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脚下突然踢到一个柔软的东西，啊！
她轻呼一声，身体猛地往后仰。
我本能地伸手扶住她的后腰，触感很柔软。
抱歉。我立刻缩回手，感觉自己的耳朵都红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
没、没关系。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灯泡在客厅中央。
心里还在回味刚才那短暂的触感，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人家是同事的老婆，而且现在遇到困难找你帮忙，你怎么能有这种龌龊的想法呢
我定了定神，决定等会换完灯泡就赶紧离开，不能在这里多待，免得自己再胡思乱想。
我踩上她搬来的凳子，借着手机的光检查灯座。
陈凯买了备用的，在玄关柜第二层。
我找到新灯泡回来时，她换了个姿势站着。
宽松的衣领随着抬手的动作滑向一边，露出一段圆润的肩线。
我猛地移开视线，喉咙发紧。
小心！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你袖口沾到玻璃了。
娇嫩的指尖轻轻拂过我的手背，那一瞬间，感觉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好了...她说着，却没有立即松开手。
吊灯亮起，我们四目相对，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
喝点东西再走吧。她突然说，不等我回答就转身走向厨房。
我这才注意到墙上他们的结婚照里，陈凯笑得志得意满。
给。她递来一杯琥珀色的液体，指尖沾着一点水珠，威士忌，陈凯的收藏。
她坐在沙发扶手上，膝盖几乎碰到我的大腿，我往旁边挪了挪，屁股却碰到沙发靠背，退无可退。
你经常这样...帮女邻居修东西吗
酒液滑入喉咙，灼烧感一路蔓延到胃里。
没，你是第一个。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听起来太像调情。
她轻笑一声，抿了一口酒，陈凯总说你是部门里最可靠的那个，现在我相信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好又喝了一口酒。
她突然凑近了些，我能闻到呼吸里的酒香，所以...真的没有女朋友
这个问题来得太直接，我差点被酒呛到。
没有，工作太忙。
她歪着头，一缕头发垂下来，扫过裸露的肩膀，是吗我还以为是眼光太高呢。
说着，脚踝轻轻蹭过我的裤腿，像是不小心碰到，又像是故意为之。
我猛地站起身，迫切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时间不早了……
回家的路上，手背还在发烫，我摇摇头，试图甩掉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02
凌晨1点07分，手机震动把我从浅眠中惊醒。
林小夏的名字跳在屏幕上，【你忘了钳子...我收拾的时候夹到手了...现在流血止不住】
心脏猛地揪了一下，我顾不上琢磨
收拾钳子
为什么会夹到手，立刻回拨过去。
周远...
好疼，家里没有创可贴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火速穿上裤子，脚踝卡在裤管里差点摔个跟头。
五分钟后，再次站在她家门前。
这次门开得更快，林小夏左手裹着染血的纸巾。
她换了一件丝质睡裙，布料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客厅比之前更乱了，陈凯那个昂贵的机甲模型碎了一地。
她小声解释，我想把钳子收好，结果手滑...
我扶她到沙发坐下，找来医药箱。
当我用酒精棉签擦拭她手指时，她疼得攥住我的手腕，指甲陷入我的皮肤。
忍一忍。我低声说，能闻到她发间的香气。
陈凯昨天提出离婚了。她突然说。
手一抖，棉签按重了。
她疼得吸气，却更紧地抓住我的手。
什么我的心脏狂跳起来。
她冷笑，他说爱上了别人，就像当初说爱我一样。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掏出来一看，是陈凯的短信：【兄弟，我明天回来，有大事跟你说。我要离婚了。】
林小夏凑过来想看，我迅速锁屏，但已经晚了。
是他，对吗他要跟你宣布这个好消息了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突然站起身，睡裙的下摆扫过我的膝盖。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
我居然还爱他。
我站起来，本能地想安慰她，却在伸手的瞬间犹豫了。
就在这时，她转过身来，脸上挂着泪痕，嘴唇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发红。
我们站得太近了，我能数清她的睫毛，能看见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周远...她的手指搭上我的手臂。
这一刻，只要低头，就能吻住那对颤抖的唇。
太晚了，你...好好休息。我后退一步，声音沙哑。
走出那栋楼时，夜风冷得刺骨。
我摸出手机，看着陈凯那条信息，手指悬在键盘上久久未落。
最终，我只回了一个字：【好】
这个简单的回复像是一道分界线，将今晚的一切暧昧与混乱都封存在黑暗中。
明天见到陈凯时，我将不得不面对一个无法逃避的问题：
当最好的朋友和他的妻子同时向你伸出手，你该握住哪一只
03
周六下午，我到达酒吧。
陈凯已经在角落位置抽了半包烟，眼睛布满血丝。
他声音沙哑，她是不是什么都告诉你了
我拉开椅子坐下，小心选择着用词，她说你们在冷战。
陈凯突然笑了，猛吸一口烟，冷战她上周把我所有模型都砸了，说看见就恶心。
我眼前浮现林小夏蹲在地上收拾机甲碎片的画面，她睫毛上挂着泪珠，说这是他最喜欢的限量版。
现在陈凯嘴里的版本却截然不同。
你知道她砸得最狠是哪个吗陈凯从手机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戳到我跟前，初代RX-78-2，全球限量500台，我排队三天才买到的。
其实我早该料到，她当初能跟我闪婚，也能随时跟我闪离。
我皱眉：你们不是大学就在一起
陈凯吐出一口烟圈，摇摇头：那是她追的我。毕业前突然说家里逼婚，我他妈稀里糊涂就娶了。
他弹了弹烟灰，现在想想，她就是看中我家那套学区房。
我握紧了咖啡杯，想起昨晚林小夏说的另一番话——陈凯母亲生病时，是她每天跑医院照顾。
而此刻陈凯的版本里，这些都不存在。
所以...真是因为第三者我试探着问。
陈凯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算是吧。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婷婷，比她懂事多了。
至少不会因为我玩游戏就发疯。
他突然凑近，昨晚她找你干嘛
我喉结滚动了一下：就是...吊灯坏了，问我能不能修。
陈凯冷笑一声：修个屁！她就是想找人诉苦，装受害者。
你小心点，她最擅长这套。
深夜，离开酒吧时，陈凯拍拍我的肩：谢了兄弟，这段时间多亏有你。
下周来我家吃饭，婷婷说要给咱们露一手。
我点点头，看着他拦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回到家刚洗完澡，林小夏发来的消息：【明天方便来帮我搬点东西吗陈凯催我两天内必须清空。】
第二天下午，我站在陈凯家门前。
门没锁，推门进去，看见林小夏正跪在地上打包纸箱。
我蹲下来帮她封箱：找好住处了
嗯，临时租了个单间。
这些放门口就行。
我们沉默地搬了几趟，房间里只剩下一些零碎物品。
林小夏从卧室拿出一个相框，是大学毕业时的合照。
照片里陈凯搂着她的腰，两人笑得灿烂。
其实我早该走了，结婚三年，他连我对芒果过敏都不知道。
我猛地想起某次聚餐时，陈凯给她夹了块芒果班戟，她默默把芒果丁挑出来扔进垃圾桶的画面。
当时陈凯还开玩笑说她挑食。
林小夏继续说，声音很轻，去年他妈住院，我请了半个月假照顾。他呢照样打游戏到凌晨。
她苦笑一下，现在想想，我可能就是那时候死心的。
她把相框扔进垃圾袋，你知道吗，他求婚那天说的话特别可笑。
我看着她，等她继续。
他说爱我就像爱游戏里的终极装备。
林小夏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眼泪却掉了下来，我当时居然觉得浪漫。
最后一箱东西搬上车时，天已经暗了。
林小夏突然问：你说，人是不是都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我想起昨晚陈凯在电话里哭着说其实我也不想出轨，可是跟婷婷在一起真的很轻松
想起他曾经骂过劈腿的同事
不是人，此刻却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引擎发动的声音在黄昏里格外刺耳。
她忽然摇下车窗：对了，谢谢你的药，伤口好多了。
再次想起那晚她攥着我手腕，耳朵微微发红。
04
回家路上刷手机。
陈凯发了一条朋友圈，是和新女友的合照，配文新生活。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赞。
车窗外夕阳正好，几个大学生模样的情侣笑着走过。
三年前的陈凯和林小夏，是不是也这样手牵着手，以为能走到永远
一个月后，我收到陈凯的婚礼请柬。
日期特意选在了6月6日，我掰着手指算了算，刚好是林小夏离婚后的第六十六天。
这TM算什么故意的仪式感
放下请柬，点开陈凯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是九宫格婚纱照，配文终于等到对的人。
评论区热闹非凡，共同好友们排队送上祝福。
有人调侃：凯哥这是弥补当年没办婚礼的遗憾啊
陈凯回了个咧嘴笑的表情。
思绪飘回三年前，陈凯和林小夏的婚礼。
说是婚礼，其实就是在出租屋里拜了天地。
林小夏穿着租来的二手婚纱，裙摆上还有一块洗不掉的污渍。
陈凯当时搂着她的肩膀对我们说：等买了房再补办，必须给媳妇儿整个大的。
现在他确实补办了，只是新娘换了人。
婚礼当天，新娘穿着价值不菲的定制婚纱，数了数桌上的茅台数量，估算着这场婚礼的花费，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晚上九点，我躲过司仪的游戏环节，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溜出酒店。
夜风带着股雨后的潮气，我摸出根烟叼在嘴里，却没点火，就这样叼着烟在街上游荡，直到看见街角亮着绿光的便利店。
冰柜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林小夏穿着宽松的卫衣和牛仔裤，正踮脚去拿最上层的啤酒。
鬼使神差地走过去：需要帮忙吗
她转过头，眼睛睁得老大，像只受惊的鹿，周远
我伸手替她拿下两罐啤酒，指尖碰到罐身的水珠，凉丝丝的。
就在这时，婚礼请柬从内袋滑出来，啪
地掉在地上。
林小夏弯腰去捡，指尖抚过请柬上
佳期如梦
四个烫金字，忽然笑出声来，
他连结婚都要抄网红文案。
你说可笑吗当年他说‘婚礼要省钱给老婆买戒指’，现在戒指戴在别人手上，倒是舍得买这么贵的请柬了。
她突然拉开啤酒拉环，仰头灌了一大口，喉结轻轻滚动。
周末有空吗陪我去个地方。
data-faype=pay_tag>
05
周六上午十点，我站在妇幼保健院门口等她。
林小夏迟到了二十分钟，匆匆跑来时头发有些乱，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挂号单。
抱歉，排队取号的人太多了。她喘着气说。
她轻车熟路地走到产科候诊区坐下，从包里掏出一叠检查单，手指在
B
超单上顿了顿。
给。
三个月了，陈凯以为是胃病。
B超单上那个模糊的小黑影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像一颗子弹正中我的眉心。
你...没告诉他吗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她摇摇头，把检查单折起来塞进包里，动作很慢，像是在折一只纸船，家里人建议我打掉，但我想生下来。
我松了口气，却又觉得胸口发闷。
说不清是替她高兴，还是为陈凯遗憾，或者...
是因为什么别的情绪。
她突然问我：你说，要是当年我没救他，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记忆闪回到那个暴雨夜，大学毕业聚餐后，喝醉的陈凯失足跌进校门口的景观湖。
当时所有人都吓呆了，只有林小夏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她的脚踝被湖底的碎石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至今留着一道疤。
而陈凯后来总拿这事开玩笑，说她蠢，说我自己也能游上来。
37
号，林小夏！
护士叫号声打断回忆。
她站起身时，卫衣下摆又掀起一角，小腹的弧度比上次见面时明显了些，像个悄悄鼓起的小月亮。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陈凯发来的消息：【兄弟，我好像后悔结婚了。】
林小夏进诊室前回头看我，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在她脸上织出明暗交错的格子。
她摸了摸肚子，嘴角轻轻上扬，像在对我，又像在对自己说：不管怎样，这孩子不该被卷进大人的破事里。
06
从医院离开后，我还是去了陈凯的新家。
他结婚后搬进了高档小区，房子比之前大了一倍。
开门时他穿着居家服，眼睛红红的，身上有酒气。
来了
婷婷回娘家了，正好咱们打会儿游戏。
新婚燕尔的，怎么就吵架了我捡起地上一个靠垫，上面有被撕扯过的痕迹。
陈凯倒了杯酒递给我：别提了，女人就是麻烦，天天疑神疑鬼，非说我心里还有林小夏。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那你有吗
开什么玩笑！他突然提高了音量，她就是个过客，早翻篇了！
我们打了两局游戏，陈凯心不在焉，连续犯低级错误。
第三局开始时，门外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张婷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脸上的妆花了，眼睛肿得像桃子。
陈凯放下手柄：还知道回来
这句话像点燃了火药桶。
张婷把行李箱一推，尖叫起来：你TM还有脸提！我刚才去查了银行流水！那个林什么的，你每个月都给她打钱！
陈凯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TM在背后查老子
不然呢等你主动告诉我张婷的声音带着哭腔，结婚才一个月，你就后悔了是不是朋友圈还特意设置不让她看，你当我傻
我坐在沙发上，突然觉得自己像个不该存在的幽灵。
陈凯和张婷的争吵声渐渐变成背景噪音，我的思绪飘回医院，离开前，她还抱了抱我，那是我们最亲密的一次接触。
周远，你评评理！陈凯突然把矛头转向我，我每个月给林小夏打点生活费怎么了她毕竟跟过我一场，现在一个人不容易......
张婷抓起一个靠垫砸过来：放屁！你就是忘不了她！婚礼上喝醉了喊的都是她的名字！
靠垫打翻了茶几上的啤酒，液体洒在那张婚纱照上。
陈凯猛地站起来，我赶紧拦在中间：行了行了，都冷静点。
张婷哭着跑进卧室，重重摔上门。
陈凯瘫在沙发上，用手捂住脸：艹，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看着他无名指上的婚戒，想起林小夏今天说的话。
如果当初她没有跳下湖救陈凯，如果陈凯真的淹死了，现在的每个人会不会都活得轻松些
这个念头吓了我一跳。
我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
陈凯没有挽留。
送我出门时，他突然问：你最近...见过林小夏吗
我的后背一僵：没有，怎么了
没事。他摇摇头，眼神飘向远处，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看见他还站在门口，影子被走廊的灯光拉得很长，和林小夏在医院的身影奇异地重叠在一起。
07
冬至那天，我在公司楼下遇见了林小夏。
她戴着一顶宽檐帽，围巾裹得很高，几乎遮住了半张脸，手里捧着一个保温桶。
给朋友送汤。她冲我笑了笑，声音轻快，却带着一丝疲惫。
我没问朋友是谁，只是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的手上——一枚银质尾戒，戴在中指上。
陈凯离婚了。她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聊今天的天气，新娘卷走了彩礼和钻戒，说他‘又穷又没担当’。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你呢她抬眼看我，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我笑了笑，目光却忍不住往她身后瞟，仿佛在期待什么，又害怕看到什么。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轻轻拉了拉围巾，
那我先走了，汤要凉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转身离开，背影瘦削，像是随时会被风吹散。
周末，我在整理旧物时，翻出了一把钥匙。
金属表面已经氧化出斑驳的痕迹，但握在手里时，似乎还能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
那是林小夏的钥匙，她搬家那天落在我车上的。
盯着钥匙看了很久，鬼使神差地把它塞进风衣口袋，往她的公寓走去。
单元门虚掩着，楼梯间飘来熟悉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淡淡的婴儿奶粉香。
我抬手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男人的笑声：宝宝别抓爸爸头发呀。
手指僵在半空。
门开了。
林小夏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
她穿着淡紫色的家居服，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比上次见面时气色好了许多。
是你。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却没有让我进去的意思。
我瞥见客厅墙上的婚纱照——男人穿着白衬衫，笑起来有酒窝，正是上次接她的司机。
她低头吻了吻孩子的额头，语气温柔，我领证了，他说，愿意当这个孩子的爸爸。
走廊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我忽然想起昨夜梦见她站在产房外，对我说别走。
钥匙……我摸出那枚旧钥匙，递给她。
她摇摇头：早就换锁了。
婴儿渐渐安静下来，她抬头看我，发丝垂落，
其实那天在医院，我知道你喜欢我。
空气突然凝固。
她看着我，目光清澈如春水：但有些喜欢，适合藏在风里。
我攥紧钥匙，金属边缘刺痛掌心。
屋内传来声音：小夏，奶粉快没了。
她转身时，衣角轻轻扫过我的手背。
再见。她说。
房门轻轻合上。
08
我站在原地，听着屋内传来的细碎对话，忽然想起大学新生见面会上，我对这个女孩一见钟情，但她眼里也是这样决绝的光。
我转身离开，不知道下一次还能找什么借口见面。
春风卷起满地花瓣，我松开手，钥匙掉进垃圾桶。
远处的玉兰花还在落，像一场不会醒的梦。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新消息来自猎头：有个南方的职位，适合你这样的人才。
我摸出烟盒，点燃一支烟。
烟雾里，她抱着孩子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最终被夕阳揉成一片模糊的暖光。
有些故事的开始与结束，从来都隔着一场春雨的距离。
而我知道，属于我的春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