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百金稿费预支来,恶叔当场变脸快!
徐元朗那根微微翘起的手指,像是一根无形的教鞭,瞬间点住了场内所有人的哑穴。一两?还是十两?众人心里头都跟揣了个兔子似的,怦怦乱跳。要知道,寻常书生给人代笔写封家书,能得个几十文铜钱就顶天了。就是那些名气大些的讼师,为人写一份花团锦簇的呈词,也不过几两银子。这林家小子一首词,开口就要润笔费,已是石破天惊。若是知府大人金口一开,赏个两,那都是泼天大的恩赏了!
跪在地上的林贵才,此刻更是把耳朵竖得跟驴耳朵似的,心里头翻江倒海。他既怕徐元朗真给多了银子,让林宸这小兔崽子翻了身,又隐隐希望这润笔费别太少,免得自己那五十两的债打了水漂。真是又怕鸡飞,又怕蛋打!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时候,徐元朗那带着几分欣赏和笑意的声音,清晰地在翰墨斋的小院里响了起来:“不多,区区……一百两纹银!权当预支稿费,如何?”
“轰!”一百两纹银!这四个字,就像是一块千斤巨石,狠狠砸进了平静的池塘,激起了滔天巨浪!院子里,院门外,所有听到这话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像是被九天神雷劈中了脑门,当场就傻了!
“多……多少?一百两?”“我没听错吧?知府大人说的是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老天爷!一首词,一百两!这……这比抢钱还快啊!”“林家这小子,这是……这是要一步登天了啊!”街坊们一个个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有震惊,有羡慕,有嫉妒,更有浓浓的难以置信!
一百两银子啊!对于他们这些寻常百姓来说,那是什么概念?省吃俭用一辈子,恐怕也攒不下这么一笔巨款!可现在,林家这小子,就凭着刚才念叨的那几句诗词,就能轻轻松松拿到手?这世界也太疯狂了吧!
王氏和林若薇母女俩,更是直接懵了。王氏捂着嘴,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出来,这一次,却是喜悦的泪水。她做梦也想不到,儿子随手写的一首词,竟然能值这么多钱!一百两啊!不仅能还清林贵才的五十两,还能剩下足足一半!家里的日子,有盼头了!
林若薇也是小嘴微张,大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小星星,哥哥在她心中,简直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仙下凡!而此刻,反应最大的,莫过于跪在地上的林贵才了。
当“一百两纹银”这几个字钻进他耳朵里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骨头,先是浑身一软,随即又像是被针扎了屁股似的,猛地一哆嗦!他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先是愕然,然后是不可思议,紧接着是五官扭曲,最后,那张原本还带着几分怨毒和不甘的脸,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硬生生地挤出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
那变脸的速度,简直比戏台上的名角儿还快!
“哎哟!哎哟喂!我的亲侄儿哎!你可真是……真是深藏不露,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文曲星下凡啊!”林贵才也顾不上知府大人还在场了,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噗通”一声又跪在了林宸面前——不,准确地说,是想跪在林宸面前,结果腿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姿势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但他毫不在意,手忙脚乱地撑起身子,也不顾膝盖的疼痛,脸上堆满了菊花般的笑容,声音更是甜得发腻,活像只哈巴狗似的,对着林宸摇尾乞怜:“宸侄儿啊!先前是叔叔我有眼不识泰山,不,是有眼无珠,猪油蒙了心,才说了那些混账话,做了那些糊涂事!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可千万别跟我这没见识的粗人一般见识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抬起手,“啪啪”就往自己脸上扇了两巴掌,力道还不轻,打得他那张尖嘴猴腮的脸瞬间就红肿了起来。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混账!我不该逼债,更不该带人来砸您的……不,是咱们林家的翰墨斋!我该死!我该打!”这突如其来的神反转,看得周围的人都傻眼了。前一刻还凶神恶煞,恨不得把林宸生吞活剥的林贵才,这一刻,竟然卑微到了尘埃里,那副谄媚讨好的嘴脸,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就连钱横行和他那几个地痞手下,也都看呆了。他们跟着林贵才作威作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从没见过他这副德行!林宸冷眼看着在自己脚边痛哭流涕、赌咒发誓的林贵才,心中没有半分同情,只有浓浓的厌恶和鄙夷。
这老小子,脸皮比城墙还厚!真是把“趋炎附势、见风使舵”这八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他还没开口,一旁的徐元朗却先看不下去了,眉头一皱,沉声道:“林贵才,你这又是演的哪一出?方才还口口声声说林宸欠你五十两银子,怎么,现在不认账了?”
林贵才一听知府大人开口,吓得又是一个激灵,连忙转过身,对着徐元朗磕头道:“青天大老爷明鉴啊!那五十两银子……是……是小人记错了!对!是小人记错了!我那侄儿林宸,才高八斗,品性纯良,怎么可能欠小人的银子呢!都是误会!天大的误会啊!”为了撇清关系,他连“侄儿”都叫上了,而且叫得那叫一个亲热。
“哦?记错了?”徐元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这满地的狼藉,还有这断成两截的‘翰墨斋’匾额,又作何解释?”
“这……这……”林贵才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绞尽脑汁地想找个借口。突然,他灵光一闪,猛地一拍大腿,哭丧着脸道:“大人明鉴!这……这是小人见翰墨斋年久失修,想着……想着帮侄儿重新修葺一番!对!就是重新修葺!这不,先把旧的拆了,才能盖新的嘛!小人这是一片好心啊!”
“噗——”人群中,不知是谁没忍住,直接笑喷了出来。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哄笑声。
“哈哈哈哈!修葺?有这么修葺的吗?我看是想直接拆了卖木材吧!”“这林贵才,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脸皮都不要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就连一向严肃的刘老夫子,此刻也是忍俊不禁,嘴角微微抽搐。
徐元朗更是被气笑了,指着林贵才,摇了摇头,道:“林贵才啊林贵才,本官为官多年,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厚颜无耻之徒,但像你这般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倒还真是头一遭!”林贵才被众人嘲笑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他知道,现在认怂保命要紧,脸皮什么的,先放一边再说。他依旧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大人饶命!小人知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林宸看着他这副丑态,心中冷笑一声,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族叔,既然你说是一场误会,那之前口口声声说我爹欠你五十两银子的借据,可否拿出来让大家瞧瞧?”林贵才闻言,身子猛地一僵,脸上的冷汗更多了。
那借据……自然是有的!白纸黑字,还按着林秀才的手印呢!只是,现在这情况,他哪还敢拿出来?拿出来,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坐实了强逼孤寡的罪名?
“这个……那个……”林贵才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林宸见状,心中雪亮,继续道:“看来族叔是‘贵人多忘事’,想不起来了。也罢,既然是误会,那这翰墨斋被砸毁的损失,还有我母亲妹妹受到的惊吓,又该如何赔偿呢?”他这话一出,林贵才的脸色顿时变得比哭还难看。
他知道,今天这事,不放点血是过不去了!可他哪有什么钱啊!平日里游手好闲,赚的几个小钱早就吃喝嫖赌花光了,今天带来闹事的钱横行等人,还是他许诺事成之后分润好处才请来的。
“宸……宸侄儿……”林贵才哭丧着脸,抬头看向林宸,眼神中充满了哀求,“叔叔……叔叔我……我真的没钱啊……您看……”“没钱?”林宸眉毛一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族叔刚才不是还说要把这翰墨斋盘下来开赌场吗?想来手头应该很宽裕才是啊。”“不不不!那是小人胡说八道!信口雌黄!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啊!”林贵才吓得连连摆手,生怕林宸揪着他不放。
徐元朗在一旁看得清楚,知道林宸这是要借机敲打林贵才,也乐得看戏,并不插话。他倒要看看,这个年仅十六岁,却能写出《临江仙》这等千古绝唱的少年,会如何处理这等棘手的家务事。场面一时有些僵持。林贵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满心惶恐。钱横行等人更是大气不敢出,生怕惹祸上身。而林宸,则负手而立,神色淡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知道,今天这一百两银子,只是一个开始。
要想真正摆脱困境,让母亲妹妹过上好日子,甚至实现自己那“躺平”的伟大理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无论如何,这第一仗,他林宸,赢得漂亮!他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满脸祈求的林贵才,心中冷哼一声,暗道:“老小子,跟我玩这套?等会儿有你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