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知府微服恰路过,一诗惊得连称奇!
刘老夫子激动得老脸通红,抓着林宸的手,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神作!当真是神作!老夫痴长六十余载,今日方知何为天籁之音,何为盖世奇才!”他身后的那几个年轻学子,此刻看向林宸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天神下凡。他们平日里自诩才高八斗,可跟眼前这位林公子一比,简直是萤火与皓月争辉,不,连萤火都算不上,顶多算个屁!
院门外的街坊们更是炸开了锅!
“我的老天爷!林家这小子,啥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那词儿,我虽然听不大懂,但光听那气势,就觉得浑身舒坦,骨头都轻了几两!”
“可不是咋的!连刘老夫子都佩服得五体投地,这还能有假?”
“这林贵才真是瞎了狗眼,有这么个侄子,不好好巴结,还上门欺负,活该他倒霉!”
议论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几乎要把翰墨斋的屋顶给掀翻了。
林贵才此刻的脸色,比死了亲爹还要难看。他张着嘴,想反驳几句,可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烂棉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作响,那些街坊邻居的议论声,刘老夫子和那些学子们震惊的表情,还有林宸那平静中带着一丝嘲弄的眼神,都像是一把把无形的巴掌,狠狠地抽在他脸上,火辣辣地疼!
他现在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踢到铁板了!不,这他娘的是踢到一座大山了!
钱横行和他那几个手下,更是吓得两腿发软,差点尿了裤子。他们虽然不识字,但也知道能让刘老夫子这种大人物都激动成这样的,绝对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存在。他们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林家这小子这么邪门,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来趟这浑水啊!
就在这乱糟糟的当口,人群外突然又响起一道略显清朗,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
“何事在此喧哗?聚众滋事,成何体统!”
这声音不高,却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场中的喧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个身着寻常布衣,但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在几个随从模样的家丁护卫下,正分开人群走了进来。
为首那人约莫四旬年纪,面容儒雅,身形挺拔,虽然穿着普通,但眉宇间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仪,眼神开合之间,精光内敛,让人不敢小觑。他身后那人则略显富态,一脸精明,此刻正小心翼翼地跟随着。
“咦?这两位是……”有眼尖的街坊认出了后面那个富态男子,低呼道,“那不是城南‘聚宝楼’的钱掌柜吗?他怎么跟这人一起来了?”
“前面那位是谁?看着面生,但气派不凡啊!”
林宸也打量了来人几眼,心中微微一动。他从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搜索到此人的信息。但观其气度,绝非寻常人物。
林贵才一见又有“大人物”模样的人出现,心里更是叫苦不迭,今天这是捅了马蜂窝了!他强打精神,想要上前套个近乎,却被那为首的中年男子一个冷厉的眼神给逼退了回去。
那中年男子目光在狼藉一片的翰墨斋内扫过,又看了看地上断成两截的匾额,眉头微微蹙起,沉声问道:“这‘翰墨斋’是何人所开?又是何人在此打砸生事?”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刘老夫子身上,显然是认得这位苏杭府有名的老学究。
刘老夫子此刻也从激动中稍稍平复下来,见来人询问,连忙拱手道:“原来是……是徐大人!不知大人今日微服至此,老朽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徐大人?”
“哪个徐大人?”
人群中一阵小小的骚动。
“莫非……莫非是咱们苏杭府的知府徐元朗徐青天?”有人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充满了震惊和敬畏。
这话一出,犹如平地起惊雷!
苏杭知府徐元朗!那可是整个苏杭府的父母官啊!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今天怎么会微服私访,还恰巧路过这小小的翰墨斋?
林贵才听到“徐元朗”三个字,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都带着哭腔:“小……小人林贵才,叩见知府大人!大人明察,小人……小人是来讨债的,是这林宸欠了我五十两银子,小人……小人绝无聚众滋事之意啊!”
钱横行和他那几个手下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跪了一地,磕头比林贵才还响:“青天大老爷饶命!小的们……小的们是收了林贵才的钱,才……才来帮忙的!不关小的事啊!”
一时间,院子里跪倒一片,求饶声此起彼伏。
徐元朗冷哼一声,并未理会他们,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林宸,以及他身前书案上的那张宣纸。方才在人群外,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吟诵什么词句,似乎颇为不凡,只是人声嘈杂,未能听清。
此刻,他走近书案,目光在那宣纸上一落,整个人便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纹丝不动了!
他的眼神,从最初的随意一瞥,到后来的凝神细看,再到最后的瞳孔骤缩,脸上更是布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狂喜!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徐元朗下意识地低声念了出来,每念一句,他脸上的神情便激动一分。
当他念到“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时,这位以沉稳著称的苏杭知府,竟也忍不住抚掌大赞,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好词!好词啊!此等意境,此等胸襟,当真是……当真是千古绝唱!老夫……不,本官今日竟有幸得见此等神作,实乃三生有幸!”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宸,急切地问道:“这位小友,此词……可是出自你手?”
林宸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平静地答道:“回大人话,学生林宸,这首《临江仙》确是学生偶感而发,胡乱涂鸦之作,让大人见笑了。”
“胡乱涂鸦?哈哈哈!”徐元朗放声大笑,指着林宸对刘老夫子道,“刘公啊刘公,你看看,这等惊世之才,竟自谦为‘胡乱涂鸦’!若此等词作为‘胡乱涂鸦’,那我等平日所作,岂非连狗屁都不如了?”
刘老夫子也是抚须而笑:“大人所言极是!林小友此才,惊才绝艳,老朽佩服之至!”
徐元朗笑罢,神色一肃,再次看向林宸,眼神中充满了欣赏和惋惜:“林宸是吧?本官看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才情,为何……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还被人上门逼债,打砸书铺?”
他这话一出,林贵才和钱横行等人更是吓得浑身抖如筛糠,头都不敢抬了。
林宸心中暗道一声“来了”,这徐知府显然是要为他出头了。他当即将林贵才如何仗势欺人、逼迫孤儿寡母、强索债务、带人打砸翰墨斋的经过,不加丝毫夸张,却也字字泣血地叙述了一遍。
徐元朗听得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沉。当他听到林贵才竟想将林若薇卖入青楼抵债时,更是勃然大怒,猛地一拍大腿,厉声喝道:
“岂有此理!简直是禽兽不如!”
他怒视着跪在地上的林贵才,声音冰冷得如同腊月的寒风:“林贵才!你身为林宸族叔,非但不加抚恤,反而落井下石,强逼孤寡,意图染指其妹,败坏人伦!桩桩件件,皆是丧尽天良!你可知罪?!”
那股属于知府大人的威压,如同泰山压顶一般,朝着林贵才狠狠压了过去!
林贵才哪里承受得住这等雷霆之怒,当场吓得屁滚尿流,连连磕头,语无伦次地哀嚎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人……小人一时糊涂!小人再也不敢了!求大人看在……看在小人是林氏宗亲的份上,饶了小人这一次吧!”
“宗亲?”徐元朗冷笑一声,“有你这等宗亲,实乃林家之耻!”
他不再理会如同烂泥一般瘫倒在地的林贵才,转而对林宸温言道:“林宸,你父亲留下的债务,虽然父债子偿乃是常理,但林贵才此举,已非简单讨债,而是巧取豪夺,欺压良善!此事,本府自会为你做主!”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那首《临江仙》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喜爱和决断,朗声道:“你这首《临江仙》,本官甚是喜爱!这样吧,本官欲请你为我府衙书房题写此词,以为座右铭。至于润笔之费嘛……”
徐元朗沉吟片刻,伸出了一根手指。
众人心中都是一紧,一根手指?难道是一两银子?还是十两?
对于一首词来说,十两银子已经算是天价了!
然而,徐元朗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