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YouareteSecial
昏暗的侦讯室中,一灯如豆。中冈警部与酒井勇人,相隔着一张长桌而坐。桌上放着一台已经打开的笔记型电脑,低像素的镜头正对着勇人。
电脑里打开的制式笔录word档中,已经写好审讯进行的日期、时间,以及侦讯对象的名字。
中冈说:「酒井先生,关於水上胜也先生的四肢一事,你愿意告诉我实情吗?」
勇人回答道:「中冈大哥,您还记得吧?我曾经在被施打过量的安非他命混合海洛因以後,被抛弃在ktv的包厢里。」
中冈颔首。
勇人说道:「他就是当年对我打药的人。」不像是怨恨,面上反倒有些许怀念之情。
勇人的反应无疑是异於常人的,对此,中冈问道:「难道你为了报复他,做出违反国家法律的行为吗?」
勇人摇头。
中冈疑惑道:「既然他差点害你丢了小命,为何你还会说他是你的朋友?可以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关於二人之间的事,他当然可以从头到尾,钜细靡遗地告诉中冈警部;然而还不是时候。电脑开着,也还开着。勇人只说:「我很喜欢他,非常非常喜欢他,」
说到这里,勇人沉默了一会儿,改口道:「我很ai他。」
中冈双目一凛。他点了头,尽管有些惊讶,但是表现出的反应并不大。什麽事他都看过,b起那些动机令人困惑的恶x犯罪,这也不算什麽。至少是有原因的。
只要是人的嘴巴能说出来,而他的脑子能理解的事,在这房间里被脱口而出,似乎都并不稀奇。
勇人道:「我从戒毒所出来以後,好不容易才终於再找到他。」
「因为我无法忍受,他像对我打药那次一样把我丢掉,为了不要让他再离开我,我就把他的手脚剁掉了。」
「不过如此而已。」酒井毫无愧意地回答道,彷佛这是他应为之事,他正是为此而重返社会。
闻言,中冈眉头一沉,眉间g0u壑深深,立刻用眼神示意酒井更改说词,「你确定这是你的动机吗?请叙述你的作案动机。」他重新问道。
切对方的手脚,既剥夺了受害人生存的机能,又不让受害人si去,这是b取对方的x命更加恶质的行为。
中冈有感,倘若在庭上交出这般供词,酒井恐怕会被直接照si刑的案例去量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日本犯罪史上最有名的反社会人格罪犯「少年a」,正是因为在法庭裁判时说:「杀人使我得到快感」,於是就算直接证据不足,也依然被裁判员们认定为「有罪」。
中冈希望勇人可以说得更加令人同情,犯行是有前因後果、前仇旧恨的。
如此一来,也许有机会在法庭上争取较低的刑期。法官会去衡量他是否出於不得已的原因,方采取如此极端的行为;审判员们也会动之以情,讨论是否给他重新做人的机会。
然而勇人的态度却很坚定,他抬眼望着中冈,目光沉沉,「我ai他,所以切他。这很难以理解吧?」
「因为正常人的ai情不是这样的,裁判员大人们不可能同理我的动机,我有病,病得很重。」
中冈没有说话。相机程式还在录影,他不方便说太多。
勇人朝着他一笑,幽幽地问:「中冈先生,您能理解我吗?或者,您是我可以真心阐述这些事的对象吗?我可以告诉您更多、更深入的事麽?」
那人语毕,中冈便按下程式的暂停键,内键的打光灯跟着熄灭。
「──当然不行!」
他起身走到勇人的座位,朝他背上揍了一拳,「别再乱说话。」力道不轻,倒也不重,勇人在外头跟人打过,他知道这拳的劲道极为收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中冈想打他,却又打不下手。
在哪里可以跟谁说哪些话,现在的场合是什麽;眼前这人都已经出社会几年了,还没有相关的分寸感吗?这让中冈又气又怒又好笑。
勇人本应该是一名识抬举之人,他竟对此时的勇人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正巧此时,门外有人敲门,於是中冈没再搭理勇人,前去开门。
来人是一名员警,「中冈前辈,酒井先生的弁护士来了,叫作盐月。他请您立刻停止侦讯,他要与酒井先生详谈。」
来得正是时候。中冈心想。
他自座位上扯起勇人的胳臂,「走。」
勇人垂着被手铐铐住的手,坐回铁椅上。「我不见他。」
这让中冈感到很头疼。要不是盐月来了,他只差自己写一份供词印出来,让勇人拿着照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他是这麽挖空心思地想帮这个人。
尽管他同情勇人的遭遇,却也不能说勇人是全然不过份的。他碰毒,也碰赌,还碰p,又有暴力伤害罪,罪名像是在集邮票般琳琅满目。
这不先关个十五到二十年以上,都对不起日本的司法t制。
勇人知道盐月会来,是因为老大不希望他招供。
「请继续审讯。」坐在椅子上,他望着中冈,「我没有要见那位辩护士,烦请替我传达意思。」
他当然知道清哥心里担心的是什麽,但这是他自己的事,并不想要清哥的介入。清哥既然对他有恩,他就不会牵扯若竹会下水。
他知道,自己会好好地为这些破事擦pgu。
毕竟都是自己做出来的,清哥当初也帮他,他不能反过来咬清哥一口,这对不起过去的老大对自己的赏识,也有违极道的恩义。
假如让盐月来出谋划策,或许在中冈的眼里,自己与胜也之间那点破事,便因此与若竹会之间有了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中冈并不是不知道勇人心里在想些什麽。
柳岸组是勇人能倚仗的背景势力,组里请弁护士过来捞人是正常的;身为警察的自己是他的敌人,於是勇人不信任自己的引导,似乎也理所当然。
在这样的情况下,勇人不但回绝来自组里的援手,还要继续与自己面谈吗?勇人的决定反倒让中冈玩味起来。
他朝同事使了个眼se,那人回了声「好的,前辈」,便转身带上门。
审讯室中恢复寂静。中冈阖上那台笔记型电脑,坐回勇人的对面,「为什麽不见律师?」
「中冈先生,我心里有太多话,一直以来都无法告诉任何人。」
勇人微微垂着头,神se苍白且疲倦,凹陷的眼窝带着青紫,没有血se,「我很累,也厌倦了。」
「您一定看过许多人他们的心里话,或许藏了十年、二十年,最後却在这里脱口而出。我知道他们的感觉,我想在这里对您坦白,我想忏悔。」
他抬眼望着警部,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目光铄铄,以虔诚的口吻道:「将这些话告诉身为警察的您,或许是最差的选择;但是对我而言,您很特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若要告解的话,我不会找神父,也不会向老大倾诉。只有您是唯一的选择。倘若每日都能见到您,那麽我每天都会告诉您详细,我会的。」
「您恰好在两年前认识我,又在两年後与我重逢。您认识两年前的我,也认识两年後的我,见证了我在这两年间的变化;既与我足够亲近,却也足够疏远。」
「我变得太多,很多人已经不认识我,然而您是认识我的。您b我的父母、兄弟都更知道我。您能理解我,我深知这件事。您是值得让人为之付出与倾诉的。若不跟您说,我反而不知道当向谁说?」
中冈才摇头,想打断他,却对上勇人那渴望、sh润的眼神。彷佛只要他闭嘴,静下心来,侧耳聆听勇人说话,便是给予他最大的仁慈与施舍。
这让中冈自脑窝里发出一gu刺骨、直至脊髓的凛然感,顿时噤声,住了口。
勇人的目光如同一坛无波澜的安静古井水,深沉而晶亮地望着他,沙哑的菸嗓缓缓说道:「中冈大哥,对我而言,您实在像是神明一样,有些话唯有告诉您,才能卸下我心中的重担。」
「尽管事到如今才说,可能已经太迟了,您却是我唯一想告解的对象,这点毋庸置疑。」
「虽然这可能妨碍您的工作,但是您若愿意当我是朋友,是我真正的大哥,那麽以下的这些话,我就只想让您一个人知道。」
闻言,中冈垂下眼睑,瞥了眼腕上金属表带的浪琴,「三十分钟後,我会重新打开电脑。有什麽话,你在三十分钟内说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冰冷的铁椅有点硌人pgu。勇人调整了下坐姿,微微翘起脚,两条腿修长,坐姿慵懒,略放松下来,只差没夹根菸在指间,「十五分钟就好。中冈大哥,请给我十五分钟的时间。」
只是相识的老朋友私底下聊聊天,算不得笔录,不作数,也不具有法律意义。中冈如此忖道。
他有感,接下来酒井君对他说的那些话,若非自己与对方之间如此特殊的缘分,此生将是无法得知的。
假如新闻媒t知道以後,会怎麽书写他?可以的话,只要在他能看见的范围内,他会拿外套盖住酒井的头与手铐,让所有记者、媒t、摄影机远离他的视线。
一个年轻的男人,因为ai上一名男公关,而剁他的手脚,会是乏味的日本社会所需要的生活调味料,在案情曝光以後,相关的关键字就此冲上推特的趋势也说不定。
不要去采访勇人君,关於勇人君没什麽可写的。请《周刊文春》快滚。中冈心想。
这些话就是烂在自己肚子里也好。私密的话,除了自己以外,便不要再有完毕,更多请搜索笔趣阁;huaxiapr
更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