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巴图虎/ 第25章 虎口夺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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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虎口夺药

    虎口夺药(金大安三年二月朔州城疫病隔离区)

    金大安三年二月廿五,朔州城南的

    “惠民医坊”

    挂起三重海东青幡,门内传来金兵的斥骂与病者的呻吟。萧虎身着金丝暗纹的金国医官服,腰间悬着伪造的

    “太医院”

    腰牌,袖口绣着的海东青纹下,藏着弘吉剌部的三狼结绳。他手提朱漆药箱,箱角的虎纹木雕里,暗格装着火铳扳机与半盎司火硝。

    “大人,前面便是隔离区。”

    随行的汉地药童低声提醒,眼中闪过一丝惧色。萧虎注意到他衣领内侧绣着的

    “安”

    字纹

    ——

    这是母亲萧氏七年前在中都培养的医官暗线。

    隔离区入口,金兵百夫长盯着萧虎的腰牌,铁槊敲在药箱上:“太医院的?怎么没见过你?”

    萧虎双手奉上女真文牒,指尖巧妙遮住牒尾的朱砂暗记

    ——

    那是用蒙古文写的

    “狼首已入虎口”。“卑职新从云中府调来,”

    他故意用女真话中的辽东口音,“奉完颜大人之命,查鼠疫用药。”

    百夫长的目光落在药箱上,萧虎心中一紧

    ——

    箱内最上层摆着的

    “虎骨清毒散”,底层却是拆解的火铳枪管,枪管间塞着从金人粮仓偷来的硫磺块。幸而百夫长闻到药香便皱眉:“快去,别让贵人染了病气。”

    隔离区内,蒙古流民被驱赶到西北角,汉地百姓则聚在东侧,中间以燃烧的艾草堆隔开。萧虎看见三名金兵正拖拽着蒙古病童,往标有

    “焚尸场”

    的牛车走去,车辕上的海东青木雕正对着病童颈间的狼头符。

    “住手!”

    萧虎亮明腰牌,“太医院要验看疫病标本,完颜大人说活口比死尸有用。”

    他指向病童指甲的青黑,“这是‘狼噬散’初期,正是试药的好时候。”

    金兵面面相觑,萧虎趁机打开药箱,取出银盏盛水,暗将火铳零件浸入

    ——

    水纹波动间,他看见东侧汉地医官正用眼神示意:墙角木柜藏着金人囤积的

    “狼噬散”

    配方。

    “大人,这药箱里的虎骨散,”

    一名汉地医官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金人往里面掺了槐花,专门克蒙古人。”

    他袖口的

    “安”

    字纹快速闪过,“柜中黄纸,记着火药配比。”

    萧虎心头一震,表面却训斥道:“糊涂!虎骨散怎可乱改配方?”

    他踢向木柜,柜门打开,果然看见羊皮纸上画着海东青啄狼图,附注女真文

    “狼噬散配火硝三成”——

    金人竟将鼠疫杆菌与火药原料混用,妄图制造焚城毒烟。

    “你不是太医院的!”

    金兵百夫长突然拔刀,盯着萧虎袖口的三狼结,“蒙古细作!”

    萧虎反手扣动火铳扳机,藏在药箱暗格的短铳轰然作响,铅弹击碎百夫长的护心镜。虎纹枪管喷出的火焰点燃艾草堆,浓烟中,他看见蒙古流民趁机抢夺金兵的兵器,汉地医官则往

    “狼噬散”

    药罐里倒入萧氏特制的

    “引火粉”。

    “巴特尔,带弟兄们装车!”

    萧虎踢开药箱,露出底层的硫磺与火硝,“金人要焚城,咱们就用他们的毒烟,烧他们的粮草!”

    他忽然听见东侧传来惊呼,一名汉地医官被金兵砍倒,临终前将

    “狼噬散”

    配方塞进他手中。

    混战中,萧虎看见隔离区中央的

    “防疫物资车”,车辕刻着的海东青纹下,隐约露出

    “中都火器局”

    的暗记。他带着药童冲破火网,药童突然摘下帽子,露出额间狼头刺青

    ——

    竟是弘吉剌部的暗哨。

    “少主人,车上是金人从汴京抢的火药引子!”

    暗哨砍断缰绳,“他们要在押送铁木真汗时,用毒烟屠城!”

    萧虎跃上马车,砍断捆扎物资的海东青纹绳,看见箱内整齐码放的硝石袋,袋口印着

    “应天府官窑”

    的款识

    ——

    这是北宋旧物,如今成了金人屠蒙的凶器。他忽然想起母亲说过:“汉地的火,不该烧向自己的兄弟。”

    “驾!”

    萧虎挥动马鞭,马车冲破隔离区木门,身后传来巴特尔的狼嚎

    ——

    他正带着游骑用

    “虎骨胶”

    黏住金兵的火铳引信,让那些刻着海东青纹的火器,在关键时刻哑火。

    马车在雪巷中疾驰,萧虎掀开毡布,看见物资车底层藏着二十具改良火铳,枪管刻着女真文

    “灭狼”,却在准星处留着虎纹凹槽

    ——

    这是金人仿造他的虎纹火铳,却不知没有胡汉共生的火药,不过是堆废铁。

    “少主人,城门在望!”

    暗哨指着前方的吊桥,金兵正在

    closg

    城门。萧虎摸出从

    “狼噬散”

    配方中拆下的火折子,点燃车辕的海东青幡,火焰顺着幡面的硝石涂层迅速蔓延,将

    “灭狼”

    火铳的枪管烧得通红。

    “开城门!”

    萧虎高举燃烧的腰牌,“完颜大人的防疫车,谁敢阻拦?”

    守城金兵看着熊熊燃烧的海东青幡,看着车辕上的

    “太医院”

    徽记,竟吓得放行。当马车冲出城门的刹那,萧虎听见身后传来巨响

    ——

    被点燃的

    “狼噬散”

    药罐在隔离区爆炸,毒烟却被萧氏的引火粉引向金军营帐,浓烟中隐约可见虎纹火焰的影子。

    城外十里,萧氏带着流民接应。她掀开物资车,看见硝石袋与火铳零件,忽然从怀中取出半幅狼头旗,旗角的虎纹边饰扫过金人刻的

    “灭狼”

    二字:“虎儿,金人抢了咱们汉地的硝石,却不知道,汉地的火,只有在胡汉手里,才烧得旺。”

    萧虎望着母亲鬓角的硝烟,望着马车上的

    “狼噬散”

    配方,忽然发现配方背面用汉文写着:“北人畏火,南人畏水,胡汉相杀,金人得利。”

    这是某位汉地医官的警示,字迹工整如《千金方》的抄本。

    “娘,”

    萧虎将染血的配方递给母亲,“金人越怕咱们联手,咱们越要让胡汉的药与火,在他们的屠刀下开出花来。”

    暮色中,马车驶向野狐岭,车上的海东青幡已烧成灰烬,露出底下萧氏连夜绣的狼虎共生纹。萧虎摸着新缴获的火铳,虎纹凹槽恰好吻合他护腕的缺角

    ——

    这或许是天意,让金人的凶器,最终成为胡汉共生的见证。

    雪,又开始下了。但萧虎知道,这场由金人挑起的

    “虎口夺药”

    之战,早已超越了药物与火器的争夺。当汉地医官用生命传递配方,当蒙古游骑为保护汉地百姓挥舞马刀,胡与汉的界限,已在血与火中开始消融。而他手中的火铳,这柄曾被金人刻上

    “灭狼”

    的凶器,终将在野狐岭的冰牢前,在铁木真汗的目光中,成为点燃胡汉共生之火的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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