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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大的房间。

    男人应邀进入了房间,却示意保镖留在了门口。女人站在门口有些犹豫要不要关上门,保镖看了她一眼,却自己伸手,把门拉上了。

    他已经站在房间里。

    大门关上了。

    这就是普通居民房,客厅不大,看起来只有二十来个平方。装修简洁,却也颇有格调。环顾四周,另外还有三个房间,都关着灯,黑洞洞的。客厅倒是明亮。茶几上放着水果,沙发后面是照片墙,墙上有着一些照片。三支鹅黄色的百合插在花瓶里,花枝很高,瓶底却只有浅浅的水,花瓣怒放,开得正好。

    很有生活的气息。

    男人从一角的保鲜桶上挪回了目光。其实他很少来这种地方。这一次来,倒是意外的,并不排斥。

    “坐,请喝水。”

    一杯水递了过来,手指洁白。男人接过水杯,却又无意触碰到了她的手指。那手指一滑,飞快的缩走了,像是一条小蛇。他看了一眼女人,清灰和明黄撞色的连衣裙,笑容明艳。

    他抿了一口水。

    放下了水杯,男人又看向了窗外。天色漆黑,不远处是另外一栋居民楼,灯光点点。

    “Benson你今天来这边,是有应酬?”女人已经在问。

    “是。”

    “你坐呀。”

    真的想不到,居然就真的出现在这里。白秋示意他坐,又拿起了桌子上的橘子剥着皮,只是说,“我今天已经订好去法国的机票了,下周一去,下周五回来,先去你给的地址附近看看。”

    没有提他下午给钱的事,也没什么好提。

    男人唔了一声,看了她一眼,转身去看墙上的照片。十几张照片挂在墙上,是女人的人生经历。小学生的模样,高中的教室;父母合照;戴着学士帽的,后面是R大的校门;又有看着年轻一些的,抓着一只长条型的长毛猫,不知道在谁的屋里,笑容满面。

    只是,有几张里,都有一个年轻的男人出现。

    有些频繁了。

    男人微微皱了眉。

    “吃橘子。”

    一个剥好的橘子递到了他面前,甚至还贴心的分开了几瓣。女人站在他旁边,大概是在家穿着拖鞋的原因,身高如今只到他的胸口了;她只是笑,脸红扑扑的,“这些都是我以前的照片了,一年一张。Benson你喝了酒,”

    她说,“先补充一点维生素。”

    第020章

    20

    调情

    20

    橘子入了口,九成九的甜,一点点的酸。汁液却是意料外的饱满,爆在口中,混合着客厅的光,莫名让人心思微动。

    “这橘子味道怎么样?我去北省找的,那边有个基地,我专门去和老板谈给我留树上熟果。到了赏味期,连夜摘下来,速风空运发送,头天晚上十二点摘,第二天就能到客人的果篮里,包新鲜的。”

    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女人坐在旁边,拿着了茶叶罐子摆弄,耳边是她的絮叨。房间很安静,窗外是灯火。女人就在旁边,挨得很近。无袖的鹅黄色连衣裙,身姿婀娜。脸很漂亮——眉目温柔大气,视线再往下,脖颈间细细的链子,搭配着小小的红坠儿微微晃动。

    白得晃眼。

    男人挪开眼,手指敲了敲,不动声色。

    晚上的应酬,到底喝了几杯酒。酒精混入血液,到底让人,有些醉意。

    水开了。

    滚烫的开水倒入了茶壶,香气发散了开来。

    低泡,分茶。

    女人双手奉上了茶杯。

    “请用茶。”她笑。

    “我下午让Jacky约你,”他接过了茶杯,手指轻轻的触碰到了她的手指,眉目不动,“你怎么拒绝了?是他说错话了?”

    “和Jacky哥没关系,是我不好去。”再一次挪开手指,女人笑容明媚,“时间凑不上。”

    男人没有说话,只低头,抿了一口茶。

    是雪芽。

    “倒是我唐突了。”他放下茶杯,神色平稳。

    “那也不是。”

    白秋也拿着茶杯抿了一口。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此刻他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神色平静,显然并没有因为一次被拒绝就恼羞成怒。

    情绪稳定,是很大的优点。

    “我觉得呢,一起共游是很亲密的事,”

    白秋看着他笑,这次倒是说了实话,表情真诚了很多,“我们还不到这一步。”

    “是我心急了些。”

    男人靠在沙发上,果然不以为忤,脸上甚至还有了些微微的笑意,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女人笑了起来,又抬手,添上了茶水。三杯已过,男人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女人臂一晃想扯出,他的手却又更用力,一下子握紧了。

    “那我们就先慢慢来?”

    他的手指坚硬,力气却很大,握得她有些疼。男人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神色不动,“那我们先花点时间,熟悉一下。”

    意料外的客人喝了茶,甚至还参观了一下她的房间。这是某个房地产龙头公司开发的楼盘,质量不低,价格不便宜。

    “还好买得早。”

    卧室和书房的灯都打开了,男人瞄过了一眼鹅黄色的小花床单,又瞄过了一眼她的书房。书房很小,书桌上摆着书,笔记本,纸张,一些设计图稿。

    甚至他的笔也在书案上。

    女人在旁边揉着手,“当时才买成三万多,现在都要八万了。”

    还好买的早。

    当时家里给她准备了一百多万,单首付够,单创业也够,都是既要首付又要创业,就不够了。白秋犹豫了很久,到底还是张文出了力。他说他愿意给她兜底:让她先把首付付了,创业还差多少资金,他来入股。

    当初快三百万的房子,如今已经可以卖到八百万了。

    比开公司挣更多。

    男人点了点头,又转身去了阳台。他站在阳台上眺望。从客厅望去,很高大的背影。

    这个场景,让人心里一动。

    这个屋子里,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来过男人了。

    “你还种了花?”他的声音从阳台传来,“这是什么花?”

    “是草。”白秋走了过去,打开了灯,一排小草绿油油的,浪的分明。

    “种草做什么?”

    “就是观赏,清洁空气。我都没空打理呢,”女人站到他身边,伸手摸了摸草叶,再次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小草更好养一些。”

    男人没有说话。

    阳台有些冷风,对面是高楼灯光点点。女人就在旁边,身上带着馥郁的芳香。她穿着平底鞋,好似比前几次更矮了几公分——身段却依然是纤弱婀娜的。他抬起手,把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腰背上,女人“哎呀”了一声,笑了起来,往旁边躲了一步,又来推他——力道很轻,甚至算不上是推拒。

    只是调情罢了。

    她的腰肢,比想象中更柔软。

    男人没有放下手。任由她的手掌放在胸膛,他看着她的笑脸,揽住她的腰,把她拉向了自己。女人咬唇笑了起来,贴在他胸膛的手臂却自发往上,揽住了他的脖颈用力往下拉。男人配合的低下头,她踮起了脚尖。

    已经很熟练。

    这是很频繁的日子里的第三次。所以似乎对对方都更熟悉了一些。阳台上男女拥抱,他的手揽着她的腰,低头亲吻。

    唇舌交缠。

    客厅里,灯光明亮。

    阳台上的呼吸渐渐的沉重。

    “好了。”

    “哎呀。”

    “不可以——”

    气息交缠,良久。女人的声音却再次响了起来,阳台上她似乎拉下了男人的手,只是笑,又推他,“Benson你该走了。”

    “不留我在这里睡?”有人被人拉住了手,声音低沉。

    “不行。”女人吃吃的笑,又推他,“太早了~”

    “那什么时候可以?”男人呼吸似乎有些不稳,声音依旧低沉,似乎还笑了笑。

    是很正式的询问。

    也保持住了克制。

    也是一种调情。

    “是很久以后。”

    “很久以后是什么时候?明天?下周?下个月?”

    “明年。”

    女人已经把他推到了客厅,伸手去开门,又只是笑,“Benson你该回家了,我们来日方长呢。”

    不知道会在门外等多久,聪明的保镖早就去了楼道里躲着风。女人家的大门打开的时候,男人已经被推了出来。机灵的保镖弹了起来,及时的从楼道里出现了。

    “过几天一起吃饭?”站到门口的男人问,女人的手还在他胸膛上。

    “可以啊。”女人笑容娇俏。

    又是让Jacky通知,是吧?

    “你早点回去休息。”

    看了一眼出现的保镖,她又伸手去理了理他的衣领,又把他拉下来亲了一口,笑意吟吟,“到家了给我发信息。”

    一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了电梯里,楼道里这才响起了关门的声音。白秋锁好了门——转身背靠在门上,这才捂着嘴,深深的叹气。

    陈敬,这段时间显然对她有着“极高”的热情。无论是半夜来访,频繁邀约,还是热情的吻。

    她坐回到沙发上,开始收拾清洗茶具。

    茶水还温着。

    男人,她懂。

    她以前也谈过几个男朋友的,但是没谈过“这个年龄”的男人。年轻男人的热情和情绪她已经感受经历过,对于四十岁的大佬——白秋叹气,她是真的没有经验。

    所以是真不敢小瞧了他。

    商场沉浮多年的男人,绝对不是这几日表现的温润无害。她只是还没机会去感受他的“另一面”而已。

    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吃干抹净,搞到万劫不复。

    第021章

    21

    我想送给我先生

    21.

    夜晚的申城,是和白天,完全不同的模样。白天的申城,是属于劳动者的;夜晚,这里就会摇身一变,变成各路高人们纸醉金迷之地。美酒,美人,豪车,金钱,就连空气里似乎都充满了酒精和金币的气息,简直不知道是这些成就了这座城市,还是这座城市成就了这一切。

    有人收拾完茶具,已经陷入了沉睡;有人踏着月色回到了家,却也依旧无眠。夏季已经过了,夜晚的风有些冷冽,可是刚刚被女人撩拨起来的身心,却依然热着。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受了。这个女人显然有着恰如其分的情趣——对于他这个年纪的男人而言,尤其显得刚刚恰到好处。

    房间宽阔,几千平的独栋豪宅,比起某个女人的小房间更显格外的宽敞。可是宽敞,也同样意味着安静,冷清,以及,一点点的,孤寂。

    心念一动,深夜回家的人没有直接去卧室,反而转身去了书房。

    每扣禅关,即晚归。

    一枚书签。

    这签了无数合约,决定无数动向,让无数人起起落落的手指,轻轻拿起了桌子上的书签。银制的书签入手,有些冰冷,又带着馥郁的芳香。这上面的草书是人手写拓印的,字迹恣意潇洒,其实当初打动他的只是这字而已——这字,和这几天接触到的女人的性格,抽烟喝酒去会所,以及那热情主动的吻,又完美的贴合了。

    字如其人。

    不是那些传统的乖巧的女子,却似乎又有一种别样的生命力在。

    书签被人放下了,那手指敲了敲书桌,却又感觉,一切好似正该如此。

    *

    她就知道这男人没那么好拿捏的,白秋想。

    陈敬那晚回去,当然没有给她发微信,显然他和她以前接触过的那些热情的年轻小伙儿大不相同。

    不过白秋也没给他发。以前多次的经历告诉她,男人这种东西,上赶着是赶不来的,勉强赶来也问题重重,还不如找个一开始就情投意合的,这样相处起来更加轻松。

    她已经不年轻了,不如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玩不起大街上哭泣哀求,脆弱的身体也接受不了在大雨里的奔走哭嚎的浪漫。她这个年纪,只能接受大家一起看看夜景,喝喝茶了。

    好似那晚上的一切,都是一场幻梦似的。

    虽然感情路上一片泥泞和坎坷,但是最近白秋财运似乎又不错。一百万凑齐,临去法国之前,她去买了龙威的债券。线上操作,十分简单,名额靠抢。一百万投进去,一年利息十万块,虽然比不上开公司挣得多,但是人本来就应该分散投资,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周一那天下午,一切尘埃落定,她登上了去法国的飞机。

    艾菲尔铁塔,罗浮宫,香榭丽舍。这不是白秋第一次来巴黎,但是每次来都有新的感受。到了出片之地,她也拍了很多美照。这次来甚至绝了,白秋甚至还在香榭丽舍街上看到了传闻中的场景:从全身贴钻的劳斯莱斯下来的贵妇人在众多保镖的簇拥下下了车,店家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然后在贵妇人进入店面之后,马上在门口挂了一个“暂停营业”的牌子。

    牛逼。

    见识这个世界的参差和魔幻。

    于是又想给张文发照片吐槽了。

    白秋拿着手机,感觉自己的手指蠢蠢欲动,已经快要按捺不住。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张文联系了,张文也没有怎么联系她,也许这才应该是他们之间“正常的”的常态吧。

    白秋当然也去了纸条上的地址,这才是这趟来巴黎的目的。倒了几道车,白秋到了目的地。银行还是那个银行,花店还是那个花店,只是中间的店铺已经不在,已经改成了一个糖果店。白秋拍了一张照。经过和几位店主语言不通的艰难沟通,白秋找到了老店主的家。老店主在第11区,已经过世了,他的儿子看了看面前这个不速之客,从地下室搬来了父亲遗留的箱子。

    “爸爸是个善良的人,”

    也许一个素未谋面的东亚女人还能记得父亲本身足以让人感动,这个典型的白欧男人有些感慨,“可是命运没有善待他。他破产的时候,大部分财产都被人拿走~就剩这一些玩意儿了。”

    一个闹钟,一些玩具硬币,几块木板,一堆儿破烂,当然也包括,几只坏掉的钢笔。

    白秋花了几十欧,买走了这些钢笔,还有那个闹钟。

    “我想拿回去修一修。”她对着这个男人说,面露伤感,“我先生很怀念和你父亲的那次会面,他现在都还时不时的提起他。我想修好这些,作为礼物,送给我先生。”

    回到了位于铂悦酒店的房间,白秋倒了一杯红酒,带上了手套。陈敬的钢笔已经从箱子里拿出来,白秋拿起刚刚拿到手的已经清理干净的笔帽——轻轻一扣,扣上了。

    呼。

    她吐了一口气。又把笔帽拿下来看看,再仔细检查笔尖。在地下室放了几年,笔帽缺乏保养,有些暗色和锈迹,颜色花纹也对不上。如今盖在笔上,就如同高级的锅配了破损的盖儿,是如此的不搭。所以还需要回到申城,找人对笔帽进行二次处理。

    是时候和委托人联系了,让委托人知道进度,他们花的每一分钱,都有它的价值。

    “尊敬的委托人您好:”

    脱下手套,她抿了一口红酒,开始打字:

    “很高兴向你报告,你给我们的委托有了进展。

    近期我司已经派人到达了巴黎,并到达您提供的地址。目标店面已经成为了糖果店。经过工作人员的不懈努力,我们花费了三天时间,找到了了原店主的儿子。原店主已经过世,我们得到许可,检查了他留下来的遗产。”

    “值得高兴的是,我们已经找到可以匹配的笔帽。”

    “但是还需要二次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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