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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

    不知不觉,已是闻小屿回家的第七个年头。他专心于舞蹈,事业步入正轨,近两年正式坐上森艺首席舞者之一的位置。他在网上有不少粉丝,但由于账号都是工作室经营,从不发关于私人生活的任何内容,本人也只是待在专业舞圈内,从未接其他业务,一切个人信息又受到全方位的保护,即使有有心人想挖掘点什么也无从挖起。

    闻小屿一直陪到李清出院,回家依旧照顾母亲。闻臻也与他们一起回了家,他不大会照顾人,没有闻小屿那么细心,就只是陪在母亲身边,如此也让李清感到宽慰。

    家里虽有阿姨在,闻小屿也会亲自下厨,因为李清想吃他做的饭菜。李清术后行动缓慢,闻小屿就给她套好外套,搀着她一起在花园里慢慢散步,聊天。

    他们通常都聊生活和工作,也常常聊起兄弟俩的父亲。只有一次,李清委婉地询问闻小屿,如今他在首都住在哪里。

    “江南枫林......27楼。”闻小屿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眼睛垂下来,小声说,“我一个人住。”

    “噢......”李清披着条披肩,走在秋后的暖阳里,指尖慢慢摩挲他的手背,那目光是温柔,也是复杂,“好,和你哥哥住一个小区也好,互相也有个照顾。”

    闻小屿点头,没吭声。李清却握住他的手,温声叮嘱,“每天要吃好睡好,工作不要太累,一定要注意休息。叫你哥也注意点,不要总是睡懒觉不吃早饭。”

    “嗯。”

    “早点回去吧。”李清说,“我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你们都忙,不必总陪在我身边。”

    ***

    闻小屿和闻臻坐上了回首都的飞机。飞机起飞,进入高空的云层,地面变得遥远。闻小屿望着窗外流逝的云,手指无意识摆弄颈间的项链,上面挂着的是闻臻送他的那枚戒指。

    闻臻在江南枫林的自家楼下又买了一套房。那套房的原主人原本买这套房是为投资升值,一直是个毛坯放在那里,后来闻臻也是托了关系才把这套房买来,不为别的,就拿来给闻小屿。

    闻臻自然不愿意让闻小屿又跑回什么闵华路小区。但两人都不小了,往后若是终日住在一起,总会引人流言。闻臻的办法简单粗暴:就在江南枫林里再买一套房,写闻小屿的名字,再把房子好好装修一番,每周叫人来打扫打扫,也就解决了。如此亲戚们还说兄弟俩感情好,住在一个小区里互相好照顾。

    闻小屿就没去过楼下的房子。他和闻臻各自工作都忙,两人都要经常出差,从来是见少离多,如此谁都不乐意各睡各家。

    这样的状态,闻小屿还算适应。他没法离开闻臻,也不能抛下母亲,在这两者之间的缝隙里,他勉强找到了平衡。

    就这样当做一家人在一起,大家都互相把对方视作最重要,不刻意把爱分类,能否弥补伦理的偏轨?毕竟有时遗憾太多叫人无从下手,到最后反而随它去了。

    只有从始至终的相守,才叫人珍惜到唏嘘。

    ***

    回到首都过了一周,闻臻病了。

    他每年都要这么来一次,一到换季时就要冒点小病,大多是小感冒,也不需要吃药,多喝点热水休息两天,什么都不管,自个儿就好了。

    今年还算好点。闻臻一早醒来嗓子不舒服,闻小屿听他声音沙哑,就知道他估计是要感冒了。他爬起来去给他哥倒来热水,回来时拿出手机查了天气,“难怪,今天降温了。”

    闻小屿又跑出去,不知去捣鼓什么,半个小时后回到卧室,掀开被子钻进来。

    闻臻喝过一杯水重新躺回去,本来都快睡着,被他闹醒,“不是要去跑步?”

    闻小屿正儿八经答,“现在开始要照顾病人。我煮了粥,早饭我们晚点吃。”

    他习惯性往闻臻怀里蹭,被一手给抓出来,“去你自己房里睡。”

    “不。”闻小屿赖着,“要睡这。”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闻小屿就和在外面的样子不大一样。尤其时间越久,闻臻就越发现他弟在他面前挺“放肆”。那点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小脾气和粘人劲,旁人都不知道,只有闻臻深有体会。从前闻小屿还收着,在他哥的事情上束手束脚的。后来渐渐就没那么多害怕了。

    闻臻把他的一切都保护得很好,无论是外人还是家。闻臻层层把关,把闻小屿圈在自己的领地范围内,让闻小屿放松和安全。

    也让闻小屿学会“放肆”。

    前两天下了场雨,气温降了又降,这会儿七点不到,天还暗着,卧室拉了窗帘,一片适宜懒睡的昏暗。闻小屿倒水回来时没把房门关进,百岁就滴溜溜顺着门缝进来,这张床的主人不许它上床,它没敢往上跳,熟练找到床脚下的小地毯转来转去,趴下来舔自己。

    大床上,闻小屿挤到闻臻怀里,小声和他哥咬耳朵,“亲一下我。”

    闻臻不客气把他凑过来的脸一捏,“想两个人一起生病?”

    闻小屿凑上来要亲他,闻臻把人按住,闻小屿挣扎,闻臻干脆翻身把人压到身下,大手揉上他弟的脑袋,“再闹就上你了。”

    他声音低哑,看似警告,却带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把闻小屿闹了个大脸红,“......松开。”

    闻臻松开他,闻小屿转过身来依旧把他抱着,闻臻无法,随他闹。闻小屿不知又撒什么娇,一定要引起他的注意,蹭上来捧着他的脸,煞有介事道,“你知道我最喜欢和你一起做什么事情吗?”

    “做爱。”

    闻小屿红着脸捂住他的嘴,“我说认真的!”

    闻臻被他捂嘴,眼神示意他请便。闻小屿想了想,说,“我最喜欢下雨的时候,和你窝在被子里睡觉。”

    “最好是天冷的时候。”闻小屿认真形容,“家里很暖和,你没有工作要做,我也没有,我们什么事都不做,就躺在床上睡觉。”

    闻臻也挺认真问,“什么都不做是不是有点浪费了?”

    “才不浪费!”

    百岁被这一声嗓门震得一下支起脑袋,后甩甩耳朵,淡定趴下。

    闻臻不逗他弟了,安抚摸摸闻小屿的脑袋。闻小屿又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吗?”

    “为什么?”

    “小学的时候我都是自己走回家。但是下雨天的时候,我的养母就会骑电动车来接我。”闻小屿回忆着从前的事,神情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反而觉得小时候的自己很有趣一般,“然后养母穿着很大的雨衣坐在前面,我就坐在后面躲在雨衣里。雨打在雨衣上,就像打在自己脑袋上一样,特别响。”

    闻臻不说话了。闻小屿出神道,“那个时候我就想,这样下雨天的时候,要是能什么都不做,不用上学不用练舞,可以一个人躲在自己的床里偷懒就好了。”

    他抱着闻臻,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不过我现在发现,两个人一起偷懒比一个人偷懒还要开心。”

    两人四目相对。天已渐渐有了亮光,偌大的房间像一个干净的玻璃水杯,兜住漫进来的光与影,折射静谧的色彩。柔软被子里的两个人皮肤紧贴,低声耳语,自成一方温暖的小世界。

    在闻臻的眼中,他弟很神奇。无论曾经是黑暗的童年和少年时期,还是如今被珍惜对待的富足生活,好像都没有对闻小屿产生很大的影响。有时他弟好像很成熟,能够独立生活和照顾自己,懂事又谦让,总先体贴别人,再想自己。像大多数平凡人一样,因为很难得到,所以善于放弃。

    可闻小屿在某些事情上又充满了本不该有的天真。出生在一个不尽人意的家庭,却到如今都一股不谙世事的劲,不大在乎旁人的想法,也没有很在意金钱和地位,眼中只有那么一点从小追寻的梦想,只埋头默默往前走,因此显得孤单而执着。

    有时候闻臻不大喜欢闻小屿这样。他当然希望闻小屿可以依赖他,无论闻小屿朝他索取什么,他都乐意给,更不想闻小屿都回到了他们的身边,还要像从前那样所有事情都全靠他自己。

    但他又被他弟的这种特质吸引。那感觉就像去抓一团光,即使触碰到温度,也无法全然握在手里,只能看着它在空中孤独漂浮,发出光亮。

    从此它以外的全都黯淡。

    闻臻把闻小屿抱在怀里,说,“你可以直接点,说你和我在一起做什么都开心。”

    闻小屿忍不住笑,“我发现你真的越来越自恋了。”

    “是你太爱我了。”闻臻一本正经道。闻小屿顿时受不了肉麻,挣扎要钻出去,被闻臻握住腰拖回来,压在身下。

    “干嘛......”

    男人温暖的气息落下,伴随低沉好听的嗓音,“我也爱你。”

    闻小屿一怔,不动了,一声不吭抱着被子,耳朵很快变红。闻臻喜欢他白莹莹的耳朵变得通红的样子,低头去含舔,而后往下亲吻闻小屿的后颈。

    闻小屿的身体瘦而有劲,舞蹈赋予他流畅漂亮的身形,每一寸薄薄的紧致肌肉都让人摸起来欲罢不能,尤其每当被抚摸的时候,那美好的皮肤会情不自禁地颤抖。

    闻臻是真的觉得,两个人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很浪费。

    ***

    大床上的被子揉成了一团乱。两双腿交叠着陷在床上,那双偏小而瘦的脚不停踩床垫,伴随闷闷的呜咽,床被压出轻微的声响。

    “嗯......”闻小屿被闻臻按在身下,手指揪紧了被子,“厨房还有粥呢......”

    闻臻衣服都没脱,就随手从抽屉里拿了个套给自己套上。他本来感了冒不想动,但他弟非要撩他。闻臻这人看起来稳重,其实不怎么经撩,基本上闻小屿过来摸摸亲亲的,差不多就要硬了。这么些年过去,也没见症状缓解。

    “晚点吃。”闻臻随口道。他从后面干进去慢慢挺送,那性器粗长硬挺,弄得闻小屿阵阵发抖,红着脸不停喘息。闻臻握住他的脖颈,手指勾起他颈间的项链,将项链上挂着的戒指握在手里。他的手指上有一枚同样的戒指,戒指闪烁微亮的光,被体温熨得发热。

    窗外不知何时响起雨声。雨滴哒哒落在窗台和屋檐,像一片安宁的敲击声乐。闻小屿恍惚听到雨滴的声音,像有一片雨中温柔的海潮裹向他。

    “哥......”

    闻臻从后抱住闻小屿,火热胸膛贴上他的脊背,触到微微突出的蝴蝶骨。闻小屿喘得发颤,脖颈因强烈的快感而泛出绯红。两具火热的身躯在被子下大力交媾,闻小屿被箍着腰干得腿根酸软,闻臻撞得他又重又深,性器顶进最深的地方,插得里面紧缩不止,闻小屿受不了想躲,“轻点......!”

    闻臻把人拽回来,俯身吻去他额角的薄汗,“这也重?我感冒了,没劲。”

    闻小屿被顶进枕头,男人把他操弄得发热腿软,跪都快跪不住,只艰难喘息,“你什么没劲......啊!”

    一场激烈的晨间性爱,闻小屿被快感的狂潮淹没,无助叫他哥的名字,抓着他哥的手臂痉挛高潮。热感涨满四肢,闻小屿晕晕乎乎瘫软,被闻臻从后抱在怀里,迷糊间仍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

    雨离他如此遥远,剥去了冰冷的感官,只剩音乐般的静谧。近在咫尺的是闻臻的气息和心跳,将他温暖包裹的一方天地。

    从此雨声也成为爱意的呢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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