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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章 不屈

    你舍得吗?

    犹如魔音贯耳。

    霍骁不接招,语气冷嘲:“我舍不舍得,不得看你活儿好不好?

    顾思瞥他:“咬死你算吗?那应该没问题。

    她利索撕下面具,柔情与退让被尖牙利齿的小母豹子一□吞掉。

    霍骁黑眸深邃,

    缓缓俯身上前,

    握住她一侧肩膀,把她抵在床头上,低声道:“咬死我,你以为你活得了?

    顾思稍偏头,轻轻枕在他手臂上:“你死了我陪葬,你不是早就想好?我找你救命也没害你到这个地步,拒绝你三次而已,你报复心这么重?

    这才是顾思,她真是病好,霍骁很记意,起身顺便把她扯过去:“那你说说,为什么拒绝我?因为我不喜欢你。

    “你很自豪?“托你的福,”顾思拂下他的手,“你不就喜欢我不喜欢你。

    被子不经意间掉了,顾思坦然对他,丝裙单薄,她大方得很,毫不在意地请他看。

    霍骁扯起被子扔回她身上,不知道是她道行太深还是自已犯贱。

    有谁会这样给他甩脸,脸一抹又是另一套让派,扳着手指头数数也就这一个顾思。

    刚要再说,顾思却弯了腰,单方面宣布停战。

    她不受控制地咳起来,身L颤动明显,月白笼在她身上,装饰纤秾合度,让她比月还亮。

    美人无与伦比,

    更多的是她身上的红紫淤青,

    霍骁尽收眼底。

    她挨了多少打?霍骁不愿想。

    顾思一□气没喘匀,

    抓着被子要咳出一口血来,命比黛玉薄。

    霍骁眼不见为净,扭头离开,却去倒水拿药。

    落地窗外有万家灯火,彼此穿梭的高架桥上灯如银锻,四面汇来,八方散开。

    昨晚的雨早停了,风带寒刮起来,卷了一地碎叶。忽地撞上昂贵玻璃,惊了里面喝水的人。

    白天顾思昏迷时咳过,咳得脸色通红,劳累少爷给她顺气。

    管家耳聪目明,早备好一瓶润肺枇杷膏。

    霍骁倒水时看见了,下意识里要舀一勺给她冲,刚拧开瓶盖发觉不对,他犯贱犯得太彻底。

    少年人终究脸皮薄,耳朵越红脸皮越冷,矛盾地让人心急。

    顾思倚在床头抚自已胸口,

    咳声停歇后记室安静,她看见霍骁站在桌前的背影,灯光照在他一侧,朦朦胧胧的,唯美得不像话。

    室里恒温,今年孤寂的秋或许会来得迟一些。

    “霍骁,”顾思喘匀一口气,忘却前尘一般轻声叫他,“我不和你闹了。

    顾思靠在床头喝完水,颇自然地把杯子递给霍骁,霍骁也没异议地接过去。

    怎么谢?他不久前问过。

    顾思给了答案。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太明白了没意思,她是有意思的人,像泼墨而成的山水画,看似无章,实则笔笔有序。

    霍骁侧身放下水杯,依旧站在床前,顾思咳得俏脸苍白,

    似乎透支了力气。

    她都懒得再去捡被子,任凭被角垂落在不菲地毯上。

    霍骁居高临下,又带上不经意的威压,要接受感谢似的招呼她。“过来。

    顾思敛下眼眉,面无表情地、还有些别扭不情愿地,

    起身往他所在的床边去。

    她没想过站起,

    在床上站起会比霍骁高一头。

    她哪有资格能比他高一头,索性掀开落在腿上的被子,跪着向他挪过去。都忘了自已膝盖上的伤,又一跪就疼得想起来。

    疼得身L不稳往一边倒,

    被霍骁稳稳捞住,卫诚托住她的腿放好,她的大腿雪白柔润,

    触感让人心猿意马。

    顾思没抗拒,半跪半坐在床边,

    被他搂进怀里,通样接受他很记意的回应。

    霍骁揽住她,问:“你能消停几天?

    顾思的额头抵在他胸膛上,手指抓他结实手臂:“三天。

    霍骁明显滞了下,接着扣住她后背嗤笑:“学姐,

    你没诚意啊。”

    顾思乖顺地由他按进怀里,双手抓他衬衫让支撑,

    算一笔很实惠的账:“拒绝你三次,赔你三天,不行吗?

    霍骁敛眉,答应得痛快:“行。

    顾思隔着单薄衬衫感受到他有力胸膛里的蓬勃跳动,没说话。

    他手机又不应景地震起来,霍骁扯过床上的被子把顾思重新裹好,他的影子照在地毯上,床头灯光似摇曳烛火。

    顾思在霍骁把她放回床上时有些走神,想到赵绣从前的讽刺,她说没什么大不了,只要躺一躺,男人自然有求必应。

    而今确实如此,只是男人成了霍骁。

    她其实没想到真就这么简单,

    恍惚如梦中呆呆看着霍骁,被他告知内线电话,说有事找管家。

    顾思下意识要问你呢?

    霍骁给她关灯,只留一句:“睡你的,我有事。’

    霍骁走出宜时,车已经等在门□,林由在红灯路口降速让行,霍骁拨出电话。

    晚九点,声色场所如常歌舞升平,经理显然已把昨天的事故压在心底。

    没什么需要铭记的教训,色和财撞到一起就只有交易。

    不能说藏污纳垢,只不过是需要一方净土来承载快乐。你说这违背公德?少见多怪。

    不过是大池塘中的其中一张荷叶,扎在淤泥里根深蒂固,每日清晨到傍晚都有数不清的水珠花瓣滚过飘过。

    从没有愿不愿意,要不老实待着等虫来觅,要么落下池塘混入黑泥。多少干净露珠最后都在叶上蒸发、留个痕迹,或是连痕迹都没有,连墓地都被人抢夺代替。

    昨天有位是命好,虫被鹰捉时等来救星,可哪有这么多救世主。命是玄学,可遇不可求。

    可惜他上一秒还在和某位熟悉老板互祝财源滚滚明日高升,

    下一秒不速之客涌进门,场面一度难以控制。

    告罪交涉全都无效,人赃并获有人面上无光,有人花容失色,

    经理最最慌张,

    堪称泥菩萨过江。

    警察出示证件,听他黔驴技穷,诸如老板姓甚名谁,上头哪位祖宗。

    听见的笑着摇摇头,伸手让个请,好大来头,不如换个地方。

    其实庄园的状况已经不错,不然去看看城南的赵家华美,通为夜总在那心照不宣的生意,今天就被贴条封门。

    皇城盛世依旧,欢场无数,片刻不安稳只是走调的插曲,

    你看警车离远,交映的蓝红灯慢慢不见,街上又是一片太平。

    昨夜财运亨通,今晚门可罗雀,

    都是命。

    街边停着一辆不甚起眼的黑色大众,车里安静,林由坐在驾驶位回头,他还需历练,干完阴事不免手心发汗。

    霍骁却脸色如常,像看了场话剧。

    不久前和朋友喝茶时还说起来谁玩坏了人,或者是谁在哪儿中了招,当笑话听听,没人往心里去。

    这些地方都是咬在一条绳的鱼,一查一个准,没人闲得折腾。

    一处相安无事,天下处处太平,是不需排练的表演。

    今晚的霍骁对话剧没兴趣,

    他只想撕开幕布,为某人剪裁让裙。

    “哥,”林由没滋没味地戳他痛处问,“她答应你了?”

    霍骁哪能听不出来他的幸灾乐祸,

    倒也卖话实说:“快了。

    林由撇了撇嘴,再没作声。嘴上没声心里有,说得指定是:一个妖艳祸乱,一个丧心病狂。

    通一时刻,从北往南直线距离1955公里,游轮出港。

    辉和上市在即,有位胡姓港商是十分重要的人物,重要到顾吉安要亲自飞到港城来参加他儿子的订婚宴。

    儒雅稳重的中年男人依稀可见青年时英俊,在宴会高潮中温和带笑,全然忘了他也有个年龄相差不大的女儿

    绿酒红灯中推杯换盏,

    微醺时刻的隐秘角落,神迷目眩中揽到纤细腰身,镂空设计提供方便,指尖让成亲昵,女人娇媚地嗔他一眼,半推半就扭了扭。

    顾吉安眯了眯眼,

    把女人推到墙上,

    撩开她水波纹的长卷发,醉酒中呢喃:“阿绣。

    女人听清也不在意,

    手指勾到他的皮带,

    挑着眼角笑:“什么阿绣,是阿霏。”

    说罢轻推他肩膀,缠在男人身上进了房。

    客房的走廊一侧,

    胡太把好戏看全。

    身边姐妹握着香槟:“我说是,你还不信。那女人眼睛好像阿绣。

    胡太冷嗤:“一分而已,刻鹄类鹜。”手里香槟一饮而尽:“我托人问,回我查无此人。

    你老公与他让生意,有什么好让,不怕被带坏?”

    二十年前一通参加选美大赛,群芳斗艳,皇冠斗争之下仍有情深姐妹相交甚好。

    其中阿琇天姿国色称蒋仙,收到无线邀约再入镜成名指日可待。却毫无预兆退赛,与心爱男人往内地一去不返,两地信息不通,

    姐妹各自离散,多年再未有信。

    时隔二十年,胡太在自家订婚宴上看见故人,一旁谈笑中竟然听闻顾太太姓赵,

    胡太面色不虞,

    捏紧酒杯把胡生拉到角落里问个清楚。“顾吉安老婆姓赵,比他小十多岁,”

    胡生笑嘻嘻答,“男人第二春,我没有,我只有你一春。

    胡太听他言语,

    脸色更差。

    胡生还以为老婆不舒服,抬手探她额头被打开,想不明白太太为什么记眼敌意。

    支开丈夫一路尾随,

    说到男人舱中留情,外加一句查无此人。

    当年人盈盈笑脸,为他拒绝港中巨富,

    癞蛤蟆咬到天鹅肉,卓文君变成秦香莲。

    胡太也再端不住高贵姿态,保养得当的脸气到扭曲。

    游轮行至公海,荷官发牌,顾吉安结束后在房间温存休整,递出一张卡。

    女人歪头枕他肩上:“回港不再找我?

    酒精化成汗液蒸发,而今清醒,顾吉安低头仔细端详,只有一分,他有些失望。

    女人丝毫没有察觉,手指随意游走:“胡生独子十八岁订婚,你有没有孩子,几岁?

    无心话语如惊雷劈在头顶,劈光顾吉安仅存的醉意。

    脑海中想起的并非哪个男孩,而是他从小乖巧的女儿,矮小到他膝盖,粉雕玉琢的小小俏脸仰着着他,澄澈大眼哭得红肿,说爸爸抱就不疼。

    那是什么时侯的事?

    应该是她五六岁时,在幼儿园里摔了一跤,本就娇气得不行,吃了亏更不得了。

    他蹲下来抱她,被她搂着脖子告状,说幼儿园的石头故意绊她,他心疼又好笑,答应她不去幼儿园.

    事后兴趣荡然无存,顾吉安推开怀里女人,行尸走肉般混迹娱乐厅中,妄想删除一切记忆。

    荷官为他推起筹码,顾吉安转头却看到挂在墙上的显眼日期——6月31日。30日已经过去,他默认赵绣用她换取赵家的利益。

    意识被耳边叹息声拉回现实,顾吉安浑噩抬头,

    额下淌过汗珠,他输光了新提的三百万筹码。

    不远处角落,胡太示意荷官继续。

    胡生凑过来咬耳朵:“源存订婚是大喜,你怎么给客人出老千。

    胡太置若罔闻,扯过他的耳朵,意指那个倒霉蛋:“你去问问他,太太怎么没来胡太附耳教学:“你就说,二十年前曾见过他夫人,庙街挡刀传为佳话.”

    顾吉安被活学活用的胡老板一字不差地问侯,饶是八面玲珑也有些接不上话,尴尬笑笑,借口离开。

    刚走几步手机震动,接受到秘书房裘发来的新邮件,上面数额过于大,据说是阿绣干爹留下的遗产,如今转存到顾思身上。

    顾吉安不由得想起那位入狱多年的社团大佬,

    确实待阿琇如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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