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血色电梯
梅雨季深夜，
地铁四号线末班车如具铁皮棺材，在隧道里发出牙酸的摩擦声。
林夏将帆布包紧搂胸前，拉链勾住内衬里半张焦黑照片
——
那是她十七岁从火灾中抢出的全家福残片：
穿红色风衣的母亲背影烧出焦洞，底下隐约可见
明珠大厦
17
层参观券
字样。
对面座位的镜面广告突然闪烁，
微笑女孩海报右下角，暗红色裂痕如活物般蜿蜒延伸。
林夏眨眼间，
裂痕竟汇聚成
SOS
形状，渗出的液体在镜面凝成细小触手，顺着边框攀爬。
她低头看手机，
屏幕显示
23:47，
母亲发来的第
17
条微信还在对话框里：
夏夏，明天是你生日，回家吃饭好不好
光标在输入框跳动时，帆布包滑开，一枚银色碎屑掉在牛仔裤上
——
那材质极像她十七岁在电梯里丢失的钥匙，碎屑边缘还缠着半根焦黑的发圈线头。
叮
——
徐家汇站到了。
站台空无一人，环形吊灯在潮湿空气中晕开朦胧光圈，地砖积水倒映扭曲灯光，像无数浑浊的眼睛。
林夏踩着积水走向楼梯口，鞋底与地面接触发出
滋滋
声，
频率渐快，变成指甲刮擦黑板的尖锐响动，每声都伴随左胸口刺痛
——
那里正隔着衣服渗出银色黏液，与钥匙碎片材质相同。
拐角处自动贩卖机突然电流过载般嗡鸣，冷光映出地上躺着的黑色手机。
手机壳贴着褪色贴纸，锁屏界面显示未读短信：
【新手指引】欢迎来到血色循环，请查收第一条规则
——
她刚要触碰屏幕，机身侧面的银色碎屑突然发光，与记忆中电梯按钮材质重合。
身后安全出口灯爆闪，贩卖机玻璃倒影清晰映出她身后景象：
穿红色风衣的女人背对她站在扶梯上，及腰长发缠绕潮湿水草，
本该向下的扶梯正在逆向转动，而女人脚踝处缠着的黑色触手，正将半枚发圈推进电梯缝。
林夏猛地转身，
扶梯上只有盏忽明忽暗的灯，灯管里蜷缩着形似发圈的阴影。
再低头时，
手机已握在她手里，锁屏键凹陷处残留半枚淡金色指纹，纹路深处嵌着细小水草碎屑
——
那指纹与她母亲的左手食指完全吻合。
电梯金属门在身后合拢瞬间，她闻到铁锈味中混着一丝茉莉香
——
母亲常用的护手霜味道，却夹杂着腐肉气息。
电梯开始下降，17
层的数字跳动时，
镜面墙壁蒙上薄雾，雾气里浮现无数观众头像：
每个头像都戴着发圈，瞳孔是正在加载的进度条，
进度条末端连接着她的心脏位置。
手机弹出短信：
规则一：永远不要在偶数层停留，那里的镜面正在孵化
——
文字未完整，
屏幕裂痕中伸出的腐烂手指已在输入框写下
你，
发送人显示为
林夏，
时间
00:00，
发送按钮是枚缺角图案，边缘沾着皮肉碎屑。
数字从
17
跳到
16
的瞬间，电梯剧烈震颤，
林夏踉跄扶住镜面，看见自己左眼虹膜正以肉眼可见速度变黑，墨色纹路中浮现弹幕计数：
违规次数：017，视网膜传来灼烧感，闭眼后却在眼皮内侧看见七岁记忆：
母亲抱着她站在镜子前，
镜中倒影的兔子面具右眼突然变成摄像头，正在录制她们的每一个表情。
16
层走廊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尽头的保洁员转身时，林夏瞳孔骤缩
——
那张蜡黄色面皮上三个血窟窿里，喷出的不是液体，
而是正在播放的弹幕视频：
黑血里是她十七岁走进电梯的画面，脓水里是母亲在
16
层走廊的背影，浑浊液体中则是无数观众的实时尖叫。
三股
液体
落地汇成
16
的形状，
每个笔画都发出不同频率的高频噪音，震得她耳膜剧痛。
保洁员扭曲的手指缝里，嵌着焦黑的照片碎屑，
每片碎屑上都有她的指纹
——
被烧毁的全家福残片。而她背后的清洁车挡板上，
刀刻的
第十天，镜子会吃掉你
下方，
新增正在滴血的红色弹幕：
她的拖把杆是你母亲的臂骨！
手机疯狂震动，
规则二跳出：
保洁员的清洁车装着上一个循环的你的残骸，
发送人
陈建军
的头像突然变成灰白，
眼睛位置是两个血洞，洞口里伸出细小触手，
点击头像后跳出
404
页面，背景是她高中同学录里陈建军的照片，
照片上的他戴着兔子面具，脖子上有与电梯按钮
17
有相同的烧伤疤痕。
当保洁员加速冲来时，
林夏看见她工牌背面的二维码，扫码后跳出十年前监控录像：
十七岁的自己走进电梯，镜面裂开时，
母亲的红风衣衣角在
16
层走廊闪过，脚踝缠着的黑色触手正将半枚发圈推进电梯缝，
发圈断裂的瞬间，现实中的钥匙碎片突然发烫。
电梯门合拢的瞬间，
林夏左眼球
啵
地爆开，涌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色弹幕组成的旋涡：
第
16
次循环开始。
她瘫坐在地，镜面倒映出她空洞的眼窝，
里面正生长出电梯按钮的金属纹路，每根纹路都连接着她的视神经。
手机来电显示
未知号码，备注自动填充：
第
16
次循环的你，
接通后只有电流声，电流声里隐约有她自己的声音在重复：
不要相信镜子里的母亲。
2
镜中弹幕
便利店的玻璃门在身后合拢时，林夏听见电流刺啦声中夹杂婴儿啼哭声。
空调风带着潮湿霉味，货架上矿泉水瓶排列得过于整齐，标签一律朝右，瓶身上的图案渗出油状黏液，沿瓶身汇成细小触手形态。
玻璃门上的贴纸突然渗出油状黏液，
组成
不要进来，它们在等你
的警告，每个字的笔画都蠕动着细小吸盘。
她冲向热食区，手指刚碰到微波盒饭，手机突然发出刺耳警报声。
锁屏界面跳出血红色弹窗：
警告！您已进入血色循环直播副本，观众正在观看您的每一个动作，
下方弹幕以每秒三十条速度刷新，
红色字体格外醒目：
捂住耳朵！它们会用你母亲的声音叫你名字！
冷柜玻璃倒影里，
林夏看见自己肩膀的伤口渗出的不是血，
而是正在加载的弹幕列表，每条弹幕都附着观众的指纹
——
与电梯锁屏键残留的淡金色指纹完全一致。
当她转身时，
冷柜里的速冻包子集体膨胀，雪白面皮裂开，
露出里面蠕动的暗红色触须，触须顶端缀着的不是籽，而是婴儿的眼球。
电视屏幕里的母亲切开长寿面，面条却变成黑色触手，
缠绕着
1999
年
4
月
17
日的挂钟，钟摆是枚银色钥匙，
每次摆动都发出
违规次数
+
1
的提示音，
而挂钟的时针和分针正在啃食自己的表盘，露出里面的电路板，电路板上刻着
镜像子宫
的字样。
规则三：进食时必须保持沉默
弹出时，
林夏注意到句号是母亲瞳孔的倒影，瞳孔里映出的不是现在的她，
而是十七岁的自己，左眼已经完全黑化。
她抓起矿泉水的瞬间，瓶身突然显示
观众投票：是否让主播喝下胚胎液，
选项
A（是）的支持率正在以每秒
10%
的速度飙升，投票按钮上的图案缺角处，卡着半根她的头发。
自动门迟迟不开，玻璃倒影里的头发已变成黑色触手，
每根触手末端都有一张观众的脸，而真实的手指长出的吸盘，
正与弹幕投票按钮的形状吻合，吸盘吸附按钮时，她听见脑海里传来无数声音：
喝下去快喝想看你变成胚胎。
用钥匙打破镜面！
金色弹幕置顶的瞬间，林夏将钥匙刺向镜面，
却见裂纹里渗出的不是血，而是母亲的日记片段：
2015
年
4
月
17
日，
夏夏的恐惧指数达标，启动第
16
次循环，这次她的违规次数应该能到
13
次。
手机同时弹出规则五：
每天必须饮用三瓶矿泉水，
发送时间
00:15，
但电子钟显示
00:12
——
时间在逆行，她手腕上的静脉正在变成倒计时数字：
17:00:00。
矿泉水瓶突然炸裂，黑色黏液凝聚成母亲的脸，
开口却是七岁林夏的声音：
夏夏，妈妈在
17
层等你，那里有你真正的生日蛋糕。
声音里混着无数个循环的回音，每个尾音都变成触手钻进她的耳朵，
她能感觉到触手在耳道里分叉，分别连接着不同时间线的自己。
林夏割破手掌的瞬间，鲜血滴在钥匙上竟显影出摩斯密码，
破译后是
旋转木马下埋着你的尸体，尸体手里攥着第
108
枚发圈。
自动门打开的刹那，
雨幕中的人民公园旋转木马突然启动，每匹木马的眼睛都是监控屏幕，
播放着不同循环里林夏的死亡画面，其中一个画面里，她的尸体被镜面人肢解，器官被做成便利店的商品。
公共厕所的镜子里，
第三隔间门缝渗出的不是血，
而是代码数据流，数据流组成胚胎发育的过程，从单细胞到人形，每个阶段都戴着发圈。
门把手上的警告符号，竟是母亲手术记录里的胚胎编号
108，
符号周围有抓痕，像是有人试图抠掉却失败。
戴兔子面具的男人从镜中走出，DV
屏幕显示的不是现在的林夏，而是十年前失踪当天的监控
——
她的左手正紧攥半枚发圈，发圈线头的灼烧痕迹与母亲风衣焦洞完全吻合
。男人摘下半边面具，露出与电梯按钮
17
键相同的烧伤疤痕，
疤痕下的皮肤里，隐约可见正在蠕动的代码，而他袖口的触手纹身，正在扫描林夏的眼球，
读取违规次数：
1217。
你已经死了十年，每个循环都是你的分娩过程。
他的声音混着变声器的电流、母亲的童谣和弹幕的尖叫，
当违规次数满
17
次，你的心脏会变成镜面人胎盘，
孵化出第
108
个胚胎
——
也就是你自己。
话音未落，所有镜面同时显示观众投票：
是否告诉主播她是第
108
号胚胎，
弃权率
100%，投票倒计时与她左眼黑化进度同步。
林夏的左眼突然长出第二枚瞳孔，倒映出便利店电视的画面：
母亲正在切开蛋糕，奶油里埋着的不是蜡烛，
而是她的头骨碎片，上面刻着
5.20
——
真实生日，
头骨的眼窝里爬着细小触手，触手顶端缀着籽，
组成
循环永不停
的字样。
手机弹出最终规则：
规则十四：当你看见这条规则时，胎盘已开始孵化，
发送人是她自己，
时间
1999
年
5
月
20
日
00:00，
消息已读回执显示
已被镜面人接收。
3
镜中代码医院
消毒水气味混着铁锈味和婴儿哭声，
林夏躺在医院病床上，输液管里的透明液体中漂浮着黑色絮状物，
每个絮状物都是缩小版的她，戴着发圈在羊水里游动。
母亲坐在床边削苹果，
水果刀上的
17
字样与床头卡患者编号
17-108
形成镜像，
苹果核被切成完美的圆形，里面蜷缩着正在发育的触手胚胎。
夏夏，吃点苹果吧，这是你最喜欢的味。
母亲的左脸面具渗出黑血，右手指尖轻敲床头柜，节奏与输液管滴落频率一致，
每敲一下，林夏手腕的留置针就向血管里推送一丝黑色液体。
她看向护士站，
落地镜中的三个护士同步将注射器刺入手臂，白大褂袖口的污渍组成
陈建军
的拼音，中间护士名牌翻转，
背面写着：
不要相信左手输液的人，他们的血管里流着规则文本。
规则十二：在医院只能相信左手输液的人。
手机弹出规则，
发送时间
00:05，
电子钟显示
00:03，
左
字被划掉重写
右，
修改痕迹渗出的黑色黏液在屏幕上汇成
谎言
字样，黏液里有无数细小弹幕在尖叫：
她在给你注射胚胎液！
镜中骑士穿着白大褂走进病房，胸前铭牌
陈建军
与十年前电梯井尸体编号一致，
他推眼镜时，镜片反光映出林夏的倒影
——
左眼完全黑化，右眼瞳孔里流动着二进制代码，
代码组成
胚胎孵化中
的字样。
林小姐，你的手术记录显示，你出生时心脏停跳
17
秒，
但有人用镜像代码改写了你的死亡时间，用你的恐惧培育胚胎。
他翻开病历本，
里面的文字全部倒置，林夏接过病历，视网膜自动将文字转正，
却发现是母亲的日记：
2015
年
4
月
17
日，夏夏走进电梯的瞬间，镜面人核心共振，第
16
次循环开始。
我必须让她相信规则，才能让胚胎吸收足够恐惧。
日记最后一页贴着超声波照片，
显示胎儿心脏位置有枚银色钥匙，钥匙周围缠绕着弹幕组成的脐带。
输液管突然勒紧林夏脖子，触手吸盘堵住口鼻，她看见输液管上的标签写着
恐惧提取液，生产商是
镜像生物科技。
母亲挥刀砍断输液管，黑色液体溅在镜中骑士的电脑屏幕上，
代码浮现隐藏画面：
七岁的林夏在镜前玩耍，母亲的倒影同时戴着兔子面具和白大褂，
面具编号
001
与镜中骑士工牌一致，
手中拿着注射器，正在给镜中的林夏注射银色液体。
我是第一个成功的共生体，也是你的镜像哥哥。
镜中骑士揭开袖口，露出与母亲相同的烧伤疤痕，
疤痕下的皮肤上布满代码纹路，2008
年，母亲为救夭折的你，
用我的基因培育镜像胚胎，
每个循环里，我既是观察者，也是规则的播种者
——
你的每条规则，都是我用恐惧代码编写的。
林夏的手机突然收到十年前的短信，来自
母亲：夏夏，如果你看见这条消息，说明循环已经开始。
镜子背面的摩斯密码是
——
内容被触手乱码覆盖，间隙露出
-17。
医院走廊传来尖叫，所有镜面渗血，血字组成：
规则十二是镜面人写的，他们要你成为胎盘！
她冲向护士站镜子，背面刻着摩斯密码，
破译
旋转木马中心有门，门后是胎盘核心，周围画着
108
个带刀痕的图案，每个图案对应一个循环。
镜中骑士递来因果之刀，刀柄代码纹路与母亲手术记录吻合：
用你的血激活刀身，它能切开现实与镜像的边界，终止这场生育。
林夏割破手掌，鲜血滴在键盘上，二进制代码突然化作记忆碎片
——
母亲在实验室培育胚胎，编号
108
的胚胎睁开眼，瞳孔里映出她现在的脸，
而母亲的肚子上有手术疤痕，疤痕形状是旋转木马。
原来我才是最后一个胚胎，之前的
107
个都失败了。
电梯门在身后合拢，母亲突然按住她的肩膀，面具下的眼睛泛着泪光：
夏夏，不要下去，那里是你的坟墓......
但她的袖口滑落，露出与镜中骑士相同的触手纹身，纹身纹路指向
-17
的方向，而她的指甲缝里，嵌着发圈的碎屑。
手机弹出最终规则：
规则十四：当你意识到自己在循环中时，胎盘才真正成型，
发送人
陈建军，时间
1999
年
5
月
20
日
——
林夏真实生日。
镜中骑士打开
DV，
播放监控：
母亲在
1999
年抱着夭折的林夏冲进镜像世界，镜面人核心分裂出
108
个碎片，
每个碎片都变成发圈，
而年幼的母亲肚子微微隆起，里面怀着的竟是镜中骑士。
4
镜中起源隧道
镜面门打开，门后是流淌着代码的隧道，每滴代码都映出不同循环里的林夏，
有的在电梯里尖叫，有的在便利店被触手吞噬，
有的在医院变成胚胎。
隧道墙壁上刻着所有规则，每个规则都在生长，文字变成触手，触碰林夏时，她听见无数观众的声音在说：
违规次数
+
1。
走吧，破局者，第十天的真相，就在胎盘深处。
镜中骑士的声音不再有电流，而是与母亲相似的温柔，
母亲用十年时间，在每个循环里偷偷给你留下线索，她想让你活着，哪怕要承担一切罪责。
林夏走进隧道，听见母亲的低语从四面八方涌来：
对不起，夏夏，妈妈爱你......
声音逐渐变成镜面人的嘶吼，
而她手中的因果之刀，正在吸收隧道墙壁上的规则文本，
刀刃上的
17
字样变成
520，刀柄的图案完整无缺。
隧道尽头的铁门缓缓打开，门内是巨大的黑色球体，表面蠕动着
规则一
到
规则十四，
每个规则都有母亲的指纹。
球体裂开一张嘴，露出里面的场景
——
十七岁的林夏站在电梯里，镜面人递出银钥匙，
而电梯外的母亲戴着完整的兔子面具，手中握着第
108
枚发圈，发圈上的籽组成
结束吧。
手机震动，弹出观众投票界面：
A.
用刀摧毁核心球体（杀死所有镜像胚胎）
B.
拥抱球体中的自己（成为新的镜面人母体）
C.
将发圈嵌入球体缺口（融合现实与镜像）。
弹幕突然清零，只有
镜中骑士
的金色弹幕悬浮：
记住，你是第
108
号，也是母亲用生命保护的破局者。
林夏看着手中的两枚发圈，发现它们的刀痕拼合后，
形成了
00:00
的图案
——
那是循环开始的时间，也是她真实的生日。
当她将发圈嵌入球体缺口时，整个空间剧烈震动，
所有规则文本崩解成光点，照亮了球体内部的真相：
无数透明婴儿悬浮在营养液中，每个婴儿的手腕上都戴着发圈，
而正中央的婴儿睁开眼，瞳孔里映出林夏的脸，
与她现在的黑化左眼完全一致，婴儿的心脏位置，有枚正在跳动的银色钥匙。
原来我们都是母亲的孩子，她用自己的身体培育我们，用恐惧喂养我们......
林夏的话被球体的爆炸声淹没，代码洪流席卷而来，
她感觉自己正在分裂成无数碎片，每个碎片都飞向不同的时间线，碎片上印着不同的弹幕：
循环终止谢谢妈妈再见。
在失去意识前，
她看见镜中骑士摘下眼镜，露出与她相同的黑化左眼，
而母亲站在旋转木马旁，手中捧着第
108
枚发圈，发圈上的籽拼成了
自由，
母亲的脸上没有面具，只有泪痕，她的肚子已经瘪下去，露出狰狞的手术疤痕。
5
镜中永恒循环
代码洪流退去，林夏在纯白空间中醒来。
她赤脚踩在液态镜面上，倒影里的自己穿着医院病号服，
左腕戴着编号
108
的蓝色腕带，而现实中的皮肤下，
黑色触手正沿着静脉绘制规则文本的脉络，触手末端连接着她的心脏，那里有枚银色钥匙在跳动。
欢迎来到胎盘核心，第
108
号容器。
机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纯白空间分裂成无数镜面，
每个镜面都显示着不同时间线的循环终点：
有的林夏成为镜面人女王，用触手统治镜像世界；
有的她杀死母亲后，在现实世界的精神病院醒来，
墙上挂着
镜像妄想症
的诊断书；
而最好的结局，是她站在旋转木马前，永远重复着
选择
的瞬间，
每次选择时，她的左眼都会闪过不同的弹幕。
中央镜面突然放大，
映出
1999
年
5
月
20
日的产房。
母亲躺在手术台上，怀里抱着停止呼吸的婴儿，镜中骑士（年轻时的陈建军）举着银钥匙靠近：
签订共生契约，你女儿的灵魂可以在镜像世界继续生长，
但每十年需要用恐惧喂养镜面人核心，而你将成为第一个容器。
母亲的指甲深深刺入婴儿掌心，鲜血在镜面上画出图案：
我要她活着，哪怕只能在镜子里，哪怕我要成为怪物。
所以十年前的电梯事故，是你故意制造的恐惧节点，
每个循环里，你都扮演加害者，只为让我积累足够的恐惧打破核心，
而你自己，却在承受着镜面人的侵蚀。
林夏触碰镜面，指尖穿过时空，触到母亲颤抖的肩膀，
发现她的背后布满触手疤痕，每个疤痕都对应一个循环。
镜面碎裂，
母亲的镜像从碎片中走出，右脸的兔子面具已与皮肤融合，
露出的左脸布满皱纹：
第一次循环时，我以为用规则操控你就能完成破局，
但渐渐发现，当母亲的恐惧成为你的燃料，我们就都被困在了镜像的子宫里。
夏夏，对不起，妈妈没能保护好你......
纯白空间开始坍缩，规则文本如雪花般飘落。
林夏接住一片
规则十一，发现字迹正在融化，露出底层的真实信息：
规则终结：当容器学会爱，胎盘才会裂开。
她看向母亲，突然露出微笑：
现在，让我来爱你，妈妈。
林夏将因果之刀刺入自己心脏，黑色触手涌出的瞬间，所有镜面同时亮起。
她看见每个循环里的自己都放下了武器，发圈在空中拼合成巨大的钥匙，插入纯白空间的核心。
规则重构：爱能打破所有循环，却无法终结镜像的存在。
空间爆炸的强光中，林夏回到现实病房。
阳光透过窗户，母亲的手温暖地覆在她手上，
右眼虹膜恢复成正常的褐色，左脸的兔子面具化作尘埃，露出底下的烧伤疤痕。
床头柜上的手机显示
2025
年
5
月
21
日
00:00，
解锁后是空白的规则界面，只有屏幕倒影里，林夏的左眼仍有一枚细小的镜面碎片，碎片里映着母亲的笑脸。
生日快乐，夏夏。
母亲递来真正的蛋糕，奶油上插着银钥匙形状的蜡烛，
这次是真的
27
岁了，也是妈妈第一次能陪你过生日。
刀叉切开蛋糕的瞬间，林夏听见远处人民公园传来旋转木马的音乐，音乐里混着微弱的弹幕声：
恭喜主播破局妈妈辛苦了循环永不终结。
她望向窗外，看见行人的左眼偶尔闪过微光，但每个人的倒影都正常无异。
手机突然震动，收到一条匿名短信：
规则十五：每个破局者都会留下一只眼睛看顾镜像世界
——
来自不再循环的母亲。
林夏摸向左眼，指尖触到镜片般的硬物，镜片上浮现出细小的规则文本：
规则零：爱永远是破局的关键。
镜子背面，用果酱写着最后一条留言：
谢谢你，让我终于能说再见，我的宝贝。
镜面上的雾气逐渐凝结成旋转木马的轮廓，随后消失不见，
但林夏知道，在镜像的深处，还有无数个循环在继续，
而她和母亲，将永远守护着那些尚未破局的
自己。
书页间飘落一张卡片，正面是林夏的照片，背面用血迹写着：
亲爱的读者，恭喜你触发‘母女共生’结局。
现在请用拇指按住图案三秒，见证下一个循环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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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