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不爱我丈夫，至少，在婚礼当天我是这么认为的。联姻这种事，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在某些特定圈子里，依然悄然发生。
而我，夏凝，就是其中一个例子。
1
我的梦想从来都不是嫁入豪门。
对医学的热爱让我一路披荆斩棘考入了国内顶尖医学院，专攻肿瘤研究。我以为自己会像父亲那样，成为一名能够救死扶伤的医生。
直到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父亲的实验室遭遇重大事故，不仅名誉扫地，还欠下了难以偿还的债务。母亲的抑郁症随之加重，整日以泪洗面。
一个月内，我的家庭像断了线的风筝，坠落谷底。
这是最好的选择，相信我。
父亲疲惫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他眼里的愧疚让我不忍心再添负担。
我看着摆在眼前的联姻协议，深吸一口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联姻对象，程亦辰。军工巨头程氏企业的继承人，年仅三十二岁就已经掌握了集团大半江山。外界评价：冷静、理性、果决。
婚礼那天，我穿着价值不菲的婚纱，站在程亦辰身边。他西装笔挺，轮廓分明，幽深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们背对宾客，站在香槟塔前，相视而笑。镁光灯闪烁，定格了这完美的一幕。
只有我知道，这不过是一场交易。
你很美。
他凑近我的耳边，声音低沉。
我僵硬地点头：谢谢。
婚礼结束后，他带我回了位于城市中心的豪宅。奢华、静谧，像是与世隔绝的堡垒。
你的实验室已经准备好了。
他指着别墅西侧的一栋小楼，声音平静。
我微微一愣：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继续你的研究吗我查过你的背景，知道你在肿瘤靶向治疗领域很有天分。他将钥匙递给我，这是你的专属空间，密码是你生日。
我接过钥匙，第一次认真审视这个名义上的丈夫。
他看起来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可怕，至少，他尊重我的选择。
谢谢。我低声说，你不需要我......
不。他打断我，我们的婚姻是平等的。你有你的空间，也有你的自由。
听着这番话，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似乎，这场联姻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糟糕。
至少，我可以继续我的研究，这是我唯一的执念。
2
婚后的生活出乎意料地平静。
程亦辰很忙，经常出差，一周能见上两次面已经算多的。而我，则全身心投入了实验室的工作。
有了程家的资源支持，我的研究进展比预想的要快。最新的设备，充足的资金，还有来自国际顶尖实验室的数据交流，这些都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三个月后，我收到了一个意外的邀请。
明天有个晚宴，陪我去一下。程亦辰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听不出情绪。
我顿了顿：好。
挂断电话，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头发也许久没有打理了。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很久没有注意过自己的形象了。
第二天晚上，我穿着助理送来的礼服，站在宴会厅门口。
程亦辰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来了。
他伸手扶上我的腰，带我穿过人群。
宴会上，各种各样的目光投向我们。有好奇，有探究，还有一些......不怀好意。
程总，这就是您的夫人吧久仰大名。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笑容满面。
程亦辰点头：这是我妻子，夏凝。
久闻夏小姐在医学领域的成就，今日一见，果然气质不凡。
我勉强笑了笑，这种场合让我感到不适。
程总，您可真有眼光，明明可以选择任何一个名媛，却偏偏选了一个知识女性。
话语间的轻蔑不言而喻。
我感到程亦辰的手臂微微收紧。
夏凝的价值，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懂的。他淡淡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讪笑着离开了。
我侧头看向程亦辰，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或许，我对他的认知还不够深。
晚宴结束后，我们并肩走向停车场。
抱歉，让你面对这些闲言碎语。程亦辰突然开口。
我摇头：没关系，我能理解。
不。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我，你不需要理解这些无聊的攀比和炫耀。你的价值在于你的智慧和坚持，而不是你能戴多少珠宝，穿多少名牌。
我怔住了，没想到他会这样评价我。
谢谢。我低声说。
他伸手，轻轻拂去落在我肩上的一片花瓣：回家吧。
那一刻，我对这个表面冷硬、内心却意外温柔的男人，有了一丝好奇。
3
生活就这样平静地继续着，直到那天，我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夏凝，好久不见。电话那头的声音让我瞬间绷紧了神经。
楚雨晴。我大学时的同学，也是我最不想见到的人。
有事吗我尽量保持平静。
听说你嫁给了程亦辰真是让人惊讶啊。当年那个说要专心科研的夏凝，居然最后选择了嫁入豪门。她的声音中带着揶揄。
我深吸一口气：如果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别急，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她停顿了一下，我加入了程氏旗下的医药研究所，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
楚雨晴，大学时曾经偷走我的研究成果，导致我失去了一次重要的学术机会。虽然后来真相大白，但那次打击让我至今难忘。
希望你能遵守职业道德。我冷冷地说。
挂断电话，我握紧了拳头。楚雨晴的出现，让我的平静生活蒙上了一层阴影。
当晚，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程亦辰。
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反应。
我知道她。他淡淡地说，我会关注的。
他的平静让我有些不安，难道他和楚雨晴之间有什么联系
接下来的日子，楚雨晴频繁出现在各种场合。每次见到我，她都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神中带着某种炫耀。
更让我不安的是，有几次，我发现她和程亦辰似乎有说有笑。
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人怀疑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过往。
一天晚上，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你和楚雨晴，是不是认识很久了
程亦辰从文件中抬起头，眉头微蹙：为什么这么问
直觉。我看着他的眼睛，你们看起来很熟悉。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
我确实认识她，但并不熟悉。他的声音很平静，她来公司面试的时候，我参与了最后一轮。仅此而已。
我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中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但那双深沉的眼眸清澈如水。
好吧。我点点头，选择暂时相信他。
但心底的疑虑却如同一颗种子，在黑暗中悄然生长。
4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研究也迎来了关键阶段。
一个偶然的发现让我看到了突破口，但同时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我需要更多的实验数据和临床样本，这些在普通实验室几乎是不可能获取的资源。
正当我为此烦恼时，程亦辰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我联系了几家国际顶尖医院，他们愿意与你合作，共享数据和样本。
我惊讶地抬头：真的吗但这些资源......非常昂贵。
他微微一笑：这是投资，不是消费。我相信你的研究价值。
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受到一种被支持、被信任的温暖。
正当我准备全力投入研究时，一个意外的消息打破了平静。
研究所内部流传出一份报告，质疑我研究方向的可行性，并暗示我的成果有造假嫌疑。
报告虽然没有署名，但文风和措辞，让我一眼就认出了背后的人——楚雨晴。
这种小人手段本不值一提，但它确实影响了团队的士气和外部合作方的信心。
我决定亲自去面对。
在研究所的走廊上，我终于拦住了楚雨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直接质问。
她露出一个假笑：做什么我只是提出了科学质疑，这是学术自由，不是吗
学术自由不是制造谣言的借口。
谣言她冷笑一声，夏凝，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吗因为你是程夫人，仅此而已。
我的手指微微发抖：我的能力不需要你来评判。
能力她嗤笑一声，靠近我耳边，你知道程亦辰为什么会选择你吗因为你像极了他的前女友，那个在车祸中去世的女孩。他看着你，只是在寻找她的影子。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拳，击中了我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难道，我的存在只是一个替代品
回到家，我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程亦辰回来时，发现我独自坐在黑暗中。
出什么事了他走过来，声音中带着关切。
我抬头看他，问出了那个困扰我的问题：你有过一个在车祸中去世的女友吗我......是不是长得很像她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谁告诉你的
我的心沉了下去。
原来是真的。
5
程亦辰的沉默证实了楚雨晴的话，我感到一阵心痛和愤怒。
所以，你选择我，只是因为我长得像她我站起身，声音因压抑的情绪而颤抖。
他深深地看着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我质问，我只是一个替代品，一个能让你追忆过去的工具
他伸手想要触碰我，但我退后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夏凝，听我解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
我摇头：不需要解释。我们的婚姻本就是交易，没有感情可言。你的过去与我无关，就像我的未来也不需要考虑你一样。
说完这些话，我转身上楼，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如同两条平行线，在同一个屋檐下却鲜少交流。
我全身心投入到研究中，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
但楚雨晴并不打算放过我。她开始散布更多的谣言，甚至暗示我和程亦辰的婚姻出现了危机。
这些流言蜚语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让我疲于应对。
更糟糕的是，我的研究也遇到了瓶颈。
一个关键的实验数据异常，导致整个研究方向都需要重新评估。
我整夜整夜地待在实验室，试图找出问题所在，却始终一筹莫展。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程亦辰出现在了实验室门口。
你应该休息了。他轻声说。
我没有抬头：我很好。
你已经连续工作三十六小时了。
我终于抬起头，看到他眼中的担忧，心底泛起一丝波澜。
我的实验出了问题。我疲惫地说。
我知道。他走近，在我对面坐下，你检查过样本来源吗
我皱眉：什么意思
我让人调查了最近的异常情况。他递给我一份文件，有人刻意篡改了部分数据。
我迅速翻开文件，随着的深入，我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愤怒。
是楚雨晴做的
他点头：她和你大学时的那个前男友周煜有联系。他现在在一家竞争对手的公司工作，他们想要阻止你的研究成功。
我感到一阵眩晕。
原来楚雨晴的出现不是偶然，而是一场有预谋的阴谋。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
程亦辰的眼神变得深沉：因为你的研究一旦成功，将改变整个行业格局。而有些人，不希望看到这种改变。
我靠在椅背上，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
我需要重新开始......
不。他打断我，我已经安排人恢复了原始数据，并加强了安全措施。你的研究可以继续。
我抬头看他，突然意识到，他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着我。
谢谢。我轻声说。
他站起身，伸出手：回家吧，你需要休息。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这一刻，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6
我的研究重回正轨，而楚雨晴和周煜的阴谋也被曝光，他们双双被公司开除。
但我心中的疑虑依然存在。我和那个去世的女孩，到底有什么关系
一天晚上，我鼓起勇气，再次提起这个话题。
那个女孩，她叫什么名字
程亦辰放下手中的书，沉默了片刻：林雪。
你们......认识多久了
十年。他的声音很轻，从大学开始。
我的心微微一沉：你很爱她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书架前，取出一本相册。
这是她生前最后一张照片。
我犹豫地接过相册，翻开看到了那张照片，然后惊讶地抬起头。
照片中的女孩，和我几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她是典型的南方女孩，圆圆的脸，明亮的大眼睛，笑容甜美。而我，则是标准的北方轮廓，五官立体，神情内敛。
我们......完全不像。我困惑地说。
程亦辰微微一笑：当然不像。楚雨晴的话，是为了挑拨我们的关系。
但你确实有过这样一个女友
他点头：是的，但她不是因为车祸去世的。她患的是恶性肿瘤，医生宣布无法治愈后，她选择了安乐死。
我沉默了，这个答案让我始料未及。
所以，你支持我的研究，是因为......
最初是的。他坦诚地看着我，我希望不会再有人经历她的痛苦。但后来，我看到了你的坚持和才华，我开始相信，你真的能改变一些事情。
我低头看着照片，心中百感交集。
那我们的婚姻......
我不会否认，最初是因为你的研究方向吸引了我。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夏凝，人与人之间的吸引，往往始于一个微小的契机，然后在相处中逐渐加深。
他走到我面前，认真地看着我：我欣赏你的聪明才智，欣赏你的坚持不懈，欣赏你面对困难时的勇气。这些，都与林雪无关，只关乎你——夏凝。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欺骗，只有真诚和一丝小心翼翼的期待。
我需要时间......我轻声说。
他点头：我理解。我会等你。
那晚，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原来，我们之间的联系，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7
时间过得很快，我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新型靶向药物在实验室阶段显示出了惊人的效果，下一步就是临床试验。
这一天，我接到了一个来自国际医学奖项评审委员会的通知，我的研究入围了最终评选。
当我兴奋地把这个消息告诉程亦辰时，他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拥抱。
恭喜你，我就知道你能做到。他的声音中满是自豪。
我微微一愣，然后回抱了他。这是我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
谢谢你的支持。我真诚地说。
明天是颁奖典礼，我想陪你一起去。他看着我，眼中带着期待。
我点头：好。
第二天，我们一起出席了颁奖典礼。
当主持人宣布我获奖时，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我站在领奖台上，环视着台下的观众，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周煜。
他站在角落，眼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我的心猛地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
颁奖结束后，我向程亦辰提起了这件事。
他的表情变得严肃：我会处理。
晚宴上，我们受到了众多同行的祝贺。但欢乐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
一个侍者端着酒走近我：夏博士，有人让我把这杯酒送给您，说是祝贺您获奖。
我正要伸手接过，程亦辰突然拦住了我。
谁送的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侍者有些慌乱：一位先生，他说是夏博士的老同学。
程亦辰的目光扫向人群，很快锁定了正朝着出口走去的周煜。
保持微笑，跟我来。他低声对我说，然后礼貌地对侍者说，谢谢，我们等会儿再喝。
他带着我快步走向一个安静的角落，同时拨通了一个电话。
检查那杯酒。简短的指令后，他挂断电话，脸色凝重。
你怀疑有问题我问。
他点头：周煜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十分钟后，电话响起。
程亦辰听完电话那头的汇报，脸色变得更加阴沉：酒里被下了药，是一种能导致严重过敏反应的物质。
我倒吸一口冷气，如果我喝了那杯酒，后果不堪设想。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难以理解。
程亦辰握住我的手：因为嫉妒和仇恨。你的成功对他来说是一种刺激，而我......
而你什么我追问。
他犹豫了一下：周煜曾经向我的公司提交过研究方案，被我亲自否决了。那个方案存在重大安全隐患，但他不接受这个结果，认为是我针对他。
原来如此。
周煜的报复不仅仅针对我，也针对程亦辰。
我们应该报警。我说。
程亦辰点头：已经处理了。安全人员正在找他。
那晚，周煜被保安拦下，随后被警方带走。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沉默不语。
程亦辰握住我的手：怎么了
我在想，如果没有你，今晚可能就......我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他的手收紧了一些：但我在这里，我会一直在这里。
我看着他的侧脸，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我们因为一场交易走到一起，却在一次次的风波中，建立起了超越契约的羁绊。
8
周煜的事件之后，我的生活重新变得平静。
但这种平静中，多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我开始注意到程亦辰的细节——他早晨喝咖啡时眯起眼睛的样子，他工作到深夜时偶尔会按摩太阳穴的习惯，他在花园里修剪植物时专注的神情。
这些细节，让他在我眼中从一个符号变成了一个鲜活的人。
有一天早晨，我在厨房准备早餐，突然发现角落里放着一个精致的收音机。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正在煮咖啡的程亦辰。
他回头一看，笑了：你终于发现了。这是我们结婚后买的第一件东西。
我怎么不记得
因为那时你刚搬进来，忙着布置实验室，对其他事情都不太关注。他走过来，打开收音机，一段轻柔的钢琴曲流淌出来。
我注意到你工作时喜欢听钢琴曲，所以买了这个，放在你经常会来的厨房。
我怔住了，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种细节。
谢谢。我轻声说，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他微笑着转身继续煮咖啡，而我站在那里，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习惯了他的存在。
那天晚上，我在书房整理资料，偶然发现了一个陌生的文件夹。
出于好奇，我打开来看，发现里面全是关于我的剪报和资料——从大学时的学术论文，到各种获奖记录，甚至还有我参加义诊活动的照片。
最后一页，是一篇我五年前发表在小杂志上的文章，讲述我对肿瘤研究的理想。
文章下方，是程亦辰工整的笔记：找到她。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这些资料的收集时间，远远早于我们相识。
这意味着，他关注我，已经很久了。
正当我沉浸在震惊中时，程亦辰推门进来。
看到我手中的文件夹，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轻叹一声：我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我声音有些颤抖。
他走到我对面坐下，目光坦然：我第一次知道你，是在一次医学研讨会上。那时你还在读大学，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你说你想研发出能真正靶向癌细胞的药物，让病人不再忍受化疗的痛苦。你的眼神那么坚定，让我印象深刻。
后来，我偶然看到了你发表的那篇文章，了解到你因为经费不足，研究陷入了困境。
再后来，我得知你父亲的实验室出了事故，你们家庭陷入困境。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我找到了你父亲，提出了联姻的建议。
我震惊地看着他：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他点头，眼中带着一丝歉意：我不否认，我利用了你们家的困境。但夏凝，我从未强迫你。如果那天你拒绝签约，我会想其他办法帮助你，而不是逼迫你嫁给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各种情绪在心中翻腾——震惊、困惑、甚至还有一丝被欺骗的愤怒。
为什么最终，我只问出了这两个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目光深沉而真诚：因为我看到了你的才华和坚持，看到了你对医学的热爱。我想支持你，让你的研究不再因为经费问题而停滞。
但你可以直接资助我，没必要......
是的，我可以。他轻声打断我，但夏凝，我想要的不仅仅是支持你的研究。我想了解你这个人，想成为你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我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自私，甚至有些荒谬。他叹了口气，但我希望你知道，虽然我们的相遇有些特殊，但我对你的感情是真实的。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你需要时间思考，我理解。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突然意识到，原来我们之间的故事，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而我的心，也比我自己意识到的，更早地向他敞开了。
9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直在思考程亦辰的话。
我翻阅那些他收集的资料，回想这段婚姻中的点点滴滴。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我以为这只是一场交易，一场没有感情的合作。
但实际上，他给了我远超过协议约定的东西——尊重、支持、理解，以及，一颗真诚的心。
一天晚上，我决定主动找他谈谈。
但当我敲开他的书房门时，却发现他面色苍白，额头上布满冷汗。
你怎么了我急忙走过去。
没事，可能是工作太累了。他勉强笑了笑，但下一秒，他的身体突然一软，倒了下去。
我惊慌地扶住他，发现他的额头滚烫。
紧急送医后，医生告诉我，他患上了严重的肺炎，情况不太乐观。
他最近可能过度劳累，免疫力下降。医生看着我，他需要好好休息。
我点头，心中充满自责。
这段时间，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注意到他的身体状况。
连续三天，我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
看着他虚弱的样子，我心疼得难以呼吸。
第四天清晨，他终于醒来，看到我憔悴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你没休息好。他虚弱地说。
我摇头，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我没事，你才是需要好好休息的人。
他伸手，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水：别哭，我没事。
我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我爱上他了。
不知何时，不知怎样，这个曾经在我心中只是一个符号的男人，已经占据了我的整颗心。
程亦辰。我轻声唤他的名字。
他看着我，等待我接下来的话。
我们说好的平等交易，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平等
他微微一愣，然后轻笑出声：是的，从来都不平等。我给你的，远少于你给我的。
骗子。我轻轻地说，然后倾身向前，轻吻他的额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在看到联姻协议时，我会同意。
为什么他轻声问。
因为在那个最绝望的时刻，你给了我希望。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支持，更是精神上的认同。
我深吸一口气：我一直以为，我嫁给你只是为了事业，为了能够继续我的研究。但现在我明白了，或许从一开始，我就在寻找一个能够真正理解我、支持我的人。
而那个人，就是你。
他的眼中闪烁着光芒，伸手将我拉近：所以，现在我可以说，我爱你了吗
我点头，眼中含泪：当然可以，而我也会回应你——我爱你，程亦辰。
那一刻，所有的误会和隔阂都烟消云散。
我们的婚姻，终于从一场交易，变成了一段真正的爱情。
10
一年后，我的研究成果正式投入临床应用，效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全球有数百名患者因此获得了新生，而这个数字还在持续增长。
国际医学界给予了高度评价，称这是肿瘤治疗领域的革命性突破。
在一次国际医学峰会上，我作为主讲嘉宾发表演讲。
台下坐着来自全球各地的专家学者，而最前排，是那个一直支持我的男人——我的丈夫，程亦辰。
演讲结束后，他走上台，在众人的掌声中，给了我一个拥抱。
我为你骄傲。他在我耳边轻声说。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回家的路上，我靠在他肩上，突然问道：你有没有后悔过
后悔什么
后悔选择我，后悔那场交易。
他笑了，眼中满是温柔：从未有过。相反，那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他握住我的手：我们的相遇或许不够浪漫，但我们的相守，却胜过任何童话。
我依偎在他怀中，心中充满感激。
感谢命运的安排，让我在最黑暗的时刻遇见了他。
感谢他的坚持和等待，让我有机会看清自己的心。
我曾以为，我嫁给他只为事业，却在岁月的流转中，意外收获了爱情。
而这份意外，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礼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