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黑白之间土味儿霸总追妻记/ 第二章:六班是个垃圾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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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六班是个垃圾堆

    2006年8月31日

    今天是周四,也是一个可以偷懒的好日子,我睡到中午才起床。

    外面太阳好大,屋里热的像烤箱,我眼睛睁到天快亮,在头痛欲裂中好不容易睡了过去,我甚至不能确定我真是睡着了还是被热晕了。

    这房里,那是一点风都不进,感觉还不如室外。

    外面好歹还有蝉鸣鸟叫多少有点烫脸的风。

    我现在整个人都是湿透状态,身上黏黏的。看来一会儿得去食堂那边接点水回来擦洗一下了。

    我昨天原本想买个电风扇来的,可附近的商铺都说没有备货,我反倒在五金店看到了工业风扇,听老板说是砖窑用的,风大声也大所以我就没考虑。

    因此我打算今天出门一趟,去更远处的镇政府附近看看,找找看有没有卖电风扇的。

    我现在真的很闲,学校今天学生大扫除,这事归班主任管。

    校长去县里开会,二校长带着老师打电话还有上门去催辍学学生复课,这也是在当地有熟人的老师才能做的工作,像我这样的生人连给家长打电话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这边教学很多时候都是靠人情,靠名声,有的老师甚至给孩子家长都教过书。

    开学后的教师会议也因为初始的混乱而被延期到了后天下午,也就是周六下午。加上昨天我已经取了教案本和教科书,因此现在的我是绝对的无事一身轻。那自然是想干嘛就能干嘛了。

    因此我心情大好,但当我在房间里对着镜子把头发弄好,先用湿巾擦了把脸穿上衬衫短裤运动鞋后一开门,我的心情就又直线下降了。

    无它,因为我的宿舍门口明晃晃放着个礼品袋,就是孟庆堂昨晚拿来的那个,里面的东西一样没少不说,甚至还多了一瓶西凤酒,呵,他还真是有够固执啊。

    经过这一遭,我现在真的真的非常好奇那个孟小伟到底是有多顽皮,才能让他的家长这么舍得在我一个小代课老师身上下这么大的功夫?他还能上房揭瓦翻了天不成吗?

    就在我心中腹诽的时候,一个抱着搪瓷盆,准备在走廊掉漆的铁扶手上晾衣服的老阿姨和我搭话了:

    “诶,你是许杭老师吧?”

    “对,是我,我是许杭,您是?”

    “我啊,我是咱们初二六班的班主叫费畔娣。”

    “费阿姨好。”我想和费老师握手来的,她看着和我妈妈年纪差不多,所以我就叫了阿姨。

    “啊?我现在看上去已经这么老了吗?哈哈哈”,她单手抱盆,甩掉另一只手上的水摸索脸……

    “对,对不起费姐,我,对不起”,死嘴,你倒是快想办法解释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几次开口都蹦出一两个字后发现不对就把话又收了回去,场面一度尴尬,我整个人的脸都开始发烫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刚才和你开玩笑呢。你看你这小孩咋还当真了哈哈。我们这太阳足,人过了三十多岁就都老了,特别是女人,一生娃,就变胖了。”

    “真的很抱歉,对不起费姐”,我诚恳道歉。

    “你别叫我费姐了,这个谐音和费解一样,多难听?你叫我费老师就好了。”

    “好,好费老师。刚刚真的很对不起,我没动脑子就开口了。你其实看着挺年轻的。”

    “好啦别说这个了,我们这边人都保守。你一个没结婚的大小伙子和我一个有男人的女人总讨论这些,不好。人家要么说我红杏出墙要么说你不仨不四,你要是真想给我赔不是,你就给我帮忙把衣服晾上?晾上我就原谅你了。”

    “好,好嘞。”

    “来,你拿衣架,我先把衣服都再拧一遍,省得水滴答下去影响楼下。”

    “好。”我从盆子的衣服上拿起晾衣架开始帮忙。

    然后我俩就边搭衣服边闲聊了起来:“孟庆堂昨晚给你送东西了?”

    “对,我没收。这个您放心。”

    “嗨,这种事情太常见了,大家都心照不宣,没人会难为你。但是东西明晃晃放门口确实不太好看,万一来个上级部门的突击巡查你可就难办了。

    而且你别怪我说你,你就是不想要东西也得先藏着,在我们这,很多人把脸看的比命还重要。有时候甚至能出现朋友几个吃饭抢着买单而打起来的事情。

    你们城里吧,可能不收就不收了,大家也觉得没什么,也不该收,但是在我们这里,把礼行丢门外是种侮辱,折别人面子也容易给自己带来麻烦你知道不?

    你要是真不想不要,就把东西先放我那,明天周五下午学生不就放假了吗?到时候我让我们班孟小伟来把东西给他哥拿回去也就是了。”

    “费老师您是孟小伟的班主任?”我有些惊讶,费老师这么实在的一个人能管得住差生么?

    “是啊。那小娃……人家三班的老憨儿带了他就半年时间,把人老憨儿折磨的是死活都不肯再要了,咋说都不行。就这么他才被硬塞到我的六班来的。”

    “那您就收了?我感觉他哥挺难缠的,不达目的不罢休那种。”

    “可不呗,难缠的很,所以我也就只能收下了,反正折腾来折腾去学生不还是在咱学校内部流转,六班是个垃圾堆,哎,哪里的差生都往我这边塞,我都已经习惯了。”

    “那您一定很辛苦吧?”

    费老师把一件衣服拿起来在空中甩了甩:“可不呢?不过今年估计能好点了。孟小伟在我们班,我让他当班长兼职体委,让他去管着其他坏小子,这样我也就轻松些了。

    还能这么玩儿的?我震惊。

    我以前就听说过以恶制恶,在铁建附中也见过类似的情况但我在想,学渣团伙往往三人成群五人成伙,一个孟小伟真的能把他们都团结起来,或者说能把他们都管住吗?

    费老师见我疑惑,笑了笑:“班里六十个人,十五个都是孟家砂场员工的孩子或者弟弟妹妹,还有五六个孟台窝子村的小孩,孟庆堂就是村长,这是不是和你们城里学校不一样?”

    “嗯,是挺不一样的。可他们村和砂场的孩子学渣比例为什么会这么高呀?”我问。

    “这个解释起来很复杂”费老师拧着衣服:“具体来说就是十五个砂场员工家的孩子,基本上都是严家堡子的,噢,也就是学校路对面那个村,他们是孟庆堂砂场的主力,他们村面前是国道和学校,屁股后面又是河道县道,做生意、开饭店,日子都过红火,加上清河湾砂场年年分红,严家堡很多后生的梦想就是混到初中毕业进砂场,所以对念书兴趣不大,反倒对拉帮结派打架斗殴十分感兴趣。至于孟台窝子,哎,基本上都靠砂场养,这些小孩还能有啥斗志,你给他们说读书改变命运,他们直接给你来一句:读书要等十几年,跟着庆堂叔,几天就改命……”

    我们聊了很久,衣服搭完后费老师在她房间给我拿来些绿色叶子,似乎是薄荷,咀嚼一片确实能清凉不少。

    她看我精神状态不好问我是不是热的,我说是。

    她就告诉我学校宿舍是框架楼板单砖墙,想降温只能靠洒水。

    其他老师的宿舍没刮大白可以地上带墙上一起撒,我这边就只能给地上撒了:楼下墙角草丛里有个水龙头,你在校长睡的宿舍门口把那个木盒子弄开,里面有闸刀。打开后那个水龙头就出水,都是深井水,冰凉的很。

    装在桶里冰个西瓜啊,或者给地上洒水,然后把窗户开开空气一对流,就能凉快点了……

    ——

    九月一日,正式上课的第一天。今天我有英文早读,所以我天没亮就起来了。

    第一天见学生,我得好好收拾一下自己给学生们留下个好印象。

    昨天我到镇政府那边的大商店买了个镜子,但他们那里的风扇奇贵无比,加上我记得费老师说开了也没什么用来的,所以我犹豫了一下就没买了。

    给地上洒水这招确实很管用,加上我喝了很多水,所以昨晚我除了在两点多被干燥和热醒了一次外,其实睡的还行。

    只是我的脸也因为喝水过多变得有些浮肿,得泡杯黑咖啡消消肿了。

    在用毛巾沾着凉水推了推脸后,没一会儿我脸上的浮肿就消的差不多了。

    再搭配身清爽衣服,搞定大功告成,出发!

    大食堂的早饭挺好吃——炒面和粥。

    就在我在无人角落大口猛吃的时候,一群有说有笑的老师坐在了我身边的椅子上。

    我大脑飞速运转,找了个认识的且官儿最大的先叫:“魏主任早,大家早。”

    “早早早”,魏主任在桌子上顿了下筷子,向我依次介绍了学校里面的主管领导,也着重引荐了我们英语教学组的组长杜老师。

    怎么说呢,他有点儿胖东北口音,长得像像范德彪。他建议我下周搞个摸底考试,好提前了解下学生们的实际水平再制定课程,以免进度太快他们听不懂导致我翻车。

    我接受了个建议。今天就出题,等周一就印刷试卷,周二就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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