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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与宁川屿大婚当日,他的白月光割腕自杀。

    他不但不怪我,还事事顺着我。

    唯一的遗憾就是婚后五年,我依然没能怀上宝宝。

    于是我提出了做试管。

    第二天,他带回来一个与白月光八分相似的女人。

    1.

    【叶玫把西北的那间房打扫一下给苏含住。】

    这次宁川屿破了例没和我商量,直接做了决定。

    西北房是【夫妻房】原是打算做他和苏依的大婚新房用。

    后因临时换了新娘,婚房也随之变换成西南的。

    当晚,为了庆祝苏含的到来,宁川屿特地带我们去一个五星级的酒店吃饭。

    托苏含的福,我第一次到有幸到五星级的地方吃饭,虽然以前他常带我出去吃饭,但都是大排档那种,我还以为他是因为节俭。

    餐桌上的食物都是苏含爱吃的,钢琴曲都是苏含爱听的,理由是苏含是客人要顾及客人的感受。

    一整晚宁川屿的目光都黏在苏含的脸上,对我这个【爱妻】不闻不问。

    我道是他看见苏依的妹妹苏含太过激动导致的失态。

    便不觉得有何不妥。

    次日,我早早起来做早餐,这是我嫁给宁川屿后养成的习惯。

    想让他吃到健康的饭菜,让他感受到我对他的爱意。

    早餐刚做好,宁苏两人并肩出现在二楼走廊,宁川屿绅士般让苏含先走一步,他跟随其后。

    【辛苦了老婆。】宁川屿随口说了句,直接拉出餐椅,对苏含道【苏含坐这里。】

    随即又拉出相邻那张自己坐下去。

    苏含也对我甜甜一笑【辛苦叶玫姐了。】说完便跟着坐下去。

    两人自顾自嚼着,宁川屿还不时往苏含碗里夹小菜。

    【怎么没胃口还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见我愣愣的站着,他才抬头问。

    心脏紧了一下,听到他的话木木然坐下去。

    刚抬手想夹碟子里最后一个包子,却有一只涂满亮晶晶指甲油的手比我快一步。

    【叶玫姐,你做的包子太好吃了,不介意吧】苏含捏着包子在我眼前晃了晃。

    【叶玫不会介意的,她手艺好着呢。】宁川屿补充。

    我点头默认,讪讪收回手,默默喝着碗里的稀饭。

    【待会我送苏含去面试,她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你自己打车去上班。】川屿的语气不容反驳。

    我说好。

    他知道我有社恐,平常最怕单独一人出门,可他还是先选择了送苏含。

    他变了,变得有点陌生。

    待他们放下手中的筷子,我才伸出筷子去夹箬笠叶上最后一块糯米糍粑,那是我最爱的一种小吃。

    已经离开餐桌的苏含反身眼疾手快抄起那块糍粑,一口塞入嘴里。

    嘴角满是碎屑,宁川屿见状,急忙抽出桌上的纸巾轻轻为她擦拭,还轻轻道【别急,没人跟你抢。】

    苏含的凤眼笑出了花。

    心窝里猛然传出咔嚓,我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直到砰一声门合上,我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出了门。

    五年的爱仿佛在那一瞬间蒸发开来。

    自从苏含住进来,他应酬的次数越来越多。

    我隐约觉得不对劲。

    今晚也不例外,平时他不在,我也是随意吃两口面条应付。

    吃完面条,坐在房间的地板上环顾四周,房里的墙上贴着我喜欢的油画。

    桌上摆着我喜欢的装饰小物件,还有几盆绿植都是我喜欢的。

    结婚后他说你喜欢怎么改就怎么改,所以现在房子里的一切都是按照我的想法去修改的。

    苏含的出现,打破了我们两人的平静。

    2.

    为了报答宁家父母十年的养育之恩,我心甘情愿和宁川屿结这个婚。

    十年前,父母离异,两人都不愿意抚养我。

    是宁川屿的父母把我接回宁家的。

    因为他们是大学同学兼好友,爸妈的结合是宁父一手促成的,为了弥补他的【过错】,宁父母担起这个责任。

    宁川屿很优秀,还长得不赖,认识他的女孩子十个有八个都会心生爱慕,我也是其中之一。

    可我知道他喜欢的人只有苏依,我见证了他们的相识相知相爱,同时也祝福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就在他们大婚的前一天,伯父柏母却誓死反对他娶苏依,强制要他娶我。

    他拗不过,只好应下。

    为了让我们过上二人世界,公婆住进了学校安排的宿舍楼,把房子留给我们。

    宁川屿没有让我失望,生活上关照我的一切,生理上也是无微不至。

    五年了,从不因为我怀不上而吵过一句嘴。

    反而安慰我【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实在不行就领养一个。】

    那一刻,我觉得我遇上了世上最大度的男人。

    晚十点,躺在床上准备入睡,客厅传来嬉笑的声音,是宁川屿和苏含。

    五年来,川屿没虽然对我宠爱有加,可极少会开怀大笑,没想到苏含的魅力这般大,才几天功夫就把他哄得服服帖帖。

    致使平日耷拉的他整个人都充满了精气神,好像又拾回到那个青葱年代的劲头。

    聊了大半个钟,他们才舍得上楼,在分开时还在门口聊了好一会。

    天南地北人情喜好都聊了个遍,没想到才相处几天,他们就有了许多共同话题,我想也许是孪生姐妹心意相通,想法大抵相似吧。

    语毕,宁川屿重重推开门,他知道我没睡着,因为我的睡眠很浅,有声音就会醒。

    【老婆起来吃蛋糕,你最喜欢的巴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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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含不懂事,抢了我老婆最喜欢的,来,老公给你补上。】

    原来他还记得前几天的事,我心里本来就不爽,又听到他叫含含,心里堵得更发慌,拒不出声,他便扳过我的身子,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

    【老婆别生气嘛。】

    苏依的死,我心里一直是有愧的。

    大婚前一天,宁伯父伯母跪地求我,让我答应与川屿结婚,还说他们早把我当女儿般养育。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他们不会在这么重要的日子临时改了新娘,婚纱还是临时借的,婚房也是临时拼凑的。

    只要川屿不反对,我也乐意做这个新娘,因为我爱慕他已经十年了。

    可不曾想当晚苏依割腕自杀了。

    出于愧疚,我原谅了他。

    蛋糕吃的太晚,肚子一晚上不消化。

    直到凌晨五点才昏昏沉沉睡过去。

    睡梦中听到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太困了,实在睁不开眼,便任由他去了。

    3.

    第二天下班同事临时说去吃火锅,禁不住同事软磨硬泡,我便去了。

    因为我是个社恐,每次出去都会提前报告给宁川屿让他准点来接。

    结果,这次左等右等也不见他来,强忍心里的恐惧我打了车。

    好在师傅是个好人,上下车都提醒我要保管好自己的财物,下车后注意安全。

    我心慌乱步跑回家,家里一片漆黑,原来他们都还没回来。

    正纳闷十一点了他们能去哪里,便听到楼上传来哼哼嗯嗯的声音。

    我蹑手蹑脚上楼,门关得严实,唯有【夫妻房】里的光从门底下漏出来。

    【依依,辛苦你了。】是宁川屿的声音。

    【阿屿,别这么说,你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吗。我不怪你。】

    我心大惊,没想到苏含竟然是苏依。

    好一招偷龙转凤。

    【只要叶玫这辈子生不出孩子,那她父母的遗产就全归我了。】

    遗产我爸妈死了我虽然恨他们,但也不想他们那么早就离开这个世界。

    我双腿不自觉在发颤,整个人瘫软在地。

    【要不是因为那笔遗产丰厚,我爸妈也不会逼我娶她。天天对着那条咸鱼,实在没劲。】

    紧接着房里又传出嘤嘤啊啊不堪入耳的声音。

    原来这个家不仅是个蛇窝,还是个金屋。

    罢了,看在他爸妈养了我十年的份上,那些遗产送给他们也无妨。

    反正现在我有能力养活自己。

    正好医院有个进修的机会,半个月后出发。

    自从发现他们的秘密,我便留意到每逢三更时分,夫妻房就会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

    下定决心离开,我便没了嫉妒的冲动。

    苏含有了宁川屿的加持,在家里肆无忌惮,俨然把自己当做这个家的女主人。

    事事与我计较争赢,我是个社恐不是白痴,那点小三的心思想盖也盖不住。

    初步计划刚萌芽,却有人比我还着急。

    苏含主动找上门来打破了我原有的计划。

    【叶玫姐,你也看到了,阿屿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超短裙,双手抱臂,半边乳房吊在胸外,倚在我房门门框边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做妓的。

    我还以为披着兔子皮的鬣狗起码能藏上几个月,结果不到一个月就露出鬣狗的本性。

    【说来听听。】我也很有兴趣了解了解她,看看宁川屿的【口味】怎么样。

    【叶玫姐还真爽快,是个聪明人,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听了她的【交易】,我直鼓掌,真是人才。

    世上有这种人在,没有今日头条还真对不起她那高智商。

    晚上,宁川屿回来,看见我和苏含并肩坐在一起聊天,随身挨着我坐。

    苏含的眼里闪过一丝妒忌,垂下眸用指甲狠狠戳了一下皮沙发。

    沙发被戳出一个大洞。

    【阿屿你回来了。】我故意往他靠,无视苏含铁青的脸。

    宁川屿不敢当面撕脸,硬着头皮装着与我恩爱。

    待他坐好,我才说:

    【阿屿,过十天我要出一趟差,一个礼拜就回来。家里的细活我都交代苏含了,她会帮你处理的。】

    他点头的同时,眼里却与苏含来个亲密接触。

    罢了,既然决定远离这对狗男女,这些事已经对我造不成任何伤害。

    十天时间,苏含努力学习我交代她的事情,随时做好上位的准备。

    我也在收拾东西,随时做好易位的准备。

    宁川屿反常的安分起来,半夜没有再踏足夫妻房一步,对我更殷勤了。

    他以为对我好,放松我的警惕,自己就可以跟苏含在我不在的时候欲生欲死,他高低了自己。

    女人一旦对男人死心,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而我又是特别中的特别。

    对感情有洁癖,你不爱我不要紧,但你不该亵渎我对你的感情。

    他买给我的蛋糕,我丢进了垃圾桶。

    他买给我的手链,我捐给了贫困基金会。

    他买给我的衣服,我送进了旧衣物回收箱。

    家里该扔的扔,该捐的捐,清除了所有有关我的痕迹。

    宁川屿一心只想与苏含苟合,即使发现那些东西不见了,也只是随便问一句。

    离开那天,送我的不止宁川屿还有苏含。

    苏含避开宁川屿对我说了一句【记住你的话,永远都不要回来。】

    【祝你梦想成真,苏含,哦不,苏依。】

    听到苏依,苏含惊恐的睁大眼珠,很快又露出了甜美的笑,对我挥挥手。

    我一路走向机场,没有回头,不管后面站着的是满心狐疑的苏含(依),还是我爱了十五年的渣男,能对他们说的只有四个字--再也不见。

    没过两天,宁川屿来电了,比我想象中的快。

    那时我正在为病人做手术,没接到。

    做完手术已经是后半夜,打开一看一百零八个未接电话。

    呵,真够可以的,四个钟打了一百多个电话,可见苏含的事对他刺激不小啊。

    如果我不复他,看来今晚是没得睡了。

    电话刚拨通,那头就传来野兽般的嘶吼【叶玫!你给我回来!马上!】

    我呵了一声,问道:

    【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

    【你不是去了X市,回来只用两个钟。】

    机场与高铁站是同一方向,他以为我去的是高铁站。

    【是吗,可我现在距离你有一万公里远。】

    【一万公里…】宁川屿喃喃道。【你不是说去X市…】

    【你不是说我是社恐,怕是找了一晚上都找不到回家的路吗】

    这句话是他和苏含在床上【奋斗】的时候说的。

    电话那头传来哽咽声。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要离开你,告诉你苏含生过孩子,还是告诉你你们霸占了我父母的遗产,或者是你偷偷给我吃避孕药。】

    对方传来缓慢的抽泣声。

    我继续道:

    【宁川屿,五年了,你不爱我不打紧,但你一直欺骗我。

    你喜欢钱也没关系,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给我下药。】

    【对不起对不起~】抽泣声变成了痛哭。

    【你是天之骄子,大学教授,你们一家都受过高等教育,内心却比锅底还黑,我想过成全你们,想过净身出户,可我没想到你会为了钱而致使我终生不孕。】

    这都是那十几个晚上从隔壁房无意听到的秘密。

    对方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我默默摁灭屏幕。

    刚挂了电话,苏含的电话无缝衔接接上。

    4.

    我毫不犹豫接通。

    【叶玫,你这个贱人,敢耍我。】

    我不单耍了宁川屿,还耍了苏含。

    【耍你你和宁川屿耍了我五年,我不过耍了你一次,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你就是个骗子婊子。】对方的语气足以掐死一头大象。

    我却很平静:

    【你诈死骗了我五年,又做了宁川屿五年的小三,哪个才是骗子,哪个才是婊子,你心知肚明。】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她气急败坏。

    【是啊,苏小姐,不做好万全的准备,我怎么敢跟你赌这一把呢。】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打败我,看着吧,看我怎么把宁川屿抢回来。】

    【这种男人送我也不要了,如果你不嫌弃就尽管把他收服,也让我看看他到底对你有多爱。】

    电话那头突然断了通话。

    我是妇产科医生,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种人比妇产科医生更了解女人的身体,不管里还是外。

    当我看见苏含无意间露出的腰窝,就断定她生过孩子。

    而且那个孩子一定不是宁川屿的,如果是宁川屿的,她不可能不让宁川屿知道孩子的存在。

    宁川屿不是说爱她吗,那我就要看看他对她的爱比天高还是比海深。

    于是我找了私人侦探把她的过往翻个底朝天,当她的真面目摆在宁川屿面前,看看一个爱财的伪君子能接受一个脚踏四船的女人吗

    苏含想诈我离开宁川屿,趁机做这个家的女主人,那我就让你们狗咬狗。

    大学时的苏依是校花,与宁川屿一直被校友称作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每次坐在他们身边,我都觉得自己是个丑小鸭。

    只适合匍匐在地,仰望高高在上的他们。

    结婚后,我一直觉得自己交了狗屎运,有个十全十美的老公,有份前途无量的工作,有对善解人意的公婆。

    今时今日才知道自己自始至终都是别人的垫脚石。

    老公的情是假的,公婆的心是伪的。

    最后爱我的却是那对【抛弃】我的父母。

    一个月后,宁川屿出现在我面前,胡渣满面,脸色蜡黄。还带来了一封信。

    是他父母托他带过来的。

    原来当初宁川屿父母反对他娶苏依,是因为他们在外听说了苏依的艳史,不久又亲自撞见苏依与别的男人去开房。

    两老一气之下才逼他娶我,那年刚好我父母离世,为了让我安心成婚,并没有告诉我这个消息,想着以后我们稳定了再告诉我。

    没想到苏依会死而复生,还换了个身份插足我和宁川屿的婚姻。

    最后二老恳请我的原谅,把遗产归还给我。

    【我们聊聊吧。】

    宁川屿看到泪流满面的我,举手帮我擦泪,被我避开了。

    坐在咖啡店里,他滔滔不绝说了五年来我的好处。

    说我如何如何的好,说他如何如何的坏,又如何如何对不起我。

    我认真听完了他的话,心中却没有半点涟漪。

    一个一边在外偷腥又一边在你耳边说爱你的人,心理到底有多扭曲,这种人我可不敢再去爱。

    【宁川屿,我是爱过你,但现在真的不爱了。

    即使没有你欺骗我的事情,你也不爱我的,不是吗

    你也说了,每天对着一条咸鱼,是多不带劲的事。】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无处可躲,双手掩面叹气。

    【回去吧,你也说过我们还年轻,路还长着呢。】

    我起身离开,西部的阳光正浓,我也该为自己谋个新生了。

    再见了宁川屿,再见了我曾经的爱人!

    5.

    一年后,在一段网络视频上看到一对男女在商场大打出手。

    原因是男人在外找小三,当场被女人抓住。

    女人还带了一个五岁大的男孩,男孩看见妈妈被打,上前帮忙,结果被男的一脚踹倒,重伤住院。

    男人本来是个大学教授,女人是XX校XX级的校花,有多段艳史。小三是男人的学生,这段视频在网上疯狂流传,影响极大,最后学生被退学,教授被停职。

    女人闹到学校,控诉男人的不道德行为。

    网友开始人肉,男人父母不堪重受,相继离世。

    案件很快就有了结果,男人因故意伤害罪判了一年,罚款50万,剥夺终身政治权利。

    一年后男人出狱已头发花白。

    因他犯过罪,没有学校愿意聘请他,只得做些零工来维持生活。

    不管生活如何穷困潦倒,他仍旧舍不得出售那栋别墅。

    还在别墅里栽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

    这件事被周围的邻居看到,相互传诵,很快就在电视上播出,好奇的记者便去采访他。

    他说:【这是我妻子的梦想,她想住在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城堡里,城堡周围全是花草,就好像生活在森林一样,等他们有了小孩,小孩就能在大自然里长大,干净有灵性。

    她是个社恐,没有我在的时候,会有这花草陪伴着她,让她不觉得孤单。

    等我们老了,会坐在藤椅下一起并肩看夕阳看花开花谢云卷云舒。】

    记者问:【那你妻子呢】

    他说:【是我把她弄丢了。】

    男人奋力捶着大腿,掩面而泣,花白的头发在风中摇动,可恨又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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