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避让那辆救护车打了那把方向盘，我的女儿走了。
01
后视镜里那辆蓝白涂装的救护车闪着刺眼的红光，警报声急促的响着。
天Y
120DD的牌照在沙尘里忽隐忽现，前窗贴着张褪色的高原急救通行证。
操！我猛打方向盘，江淮帅铃的轮胎在碎石路上打滑。
八岁的小雨从副驾驶摔下来，脑袋磕在储物箱上。
她没哭，只是攥紧了缝着写着爸爸平安的坐垫。
救护车擦着后视镜超过去时，副驾举着手机支架的年轻姑娘突然探出身子，镜头直怼我扭曲的脸。
后面打开车窗还有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在哪
然后就是天旋地转。
车厢在悬崖边滚了三圈，安全带勒进我锁骨。
最后一声金属变形的声音停止时，我满嘴都是血腥味。
小雨被变形的车门卡住右腿，血顺着她的小白袜往下淌。
坚持住！我掰着车门吼，指甲盖掀翻了都没感觉。
我颤抖着手指按下120…318国道卡子拉山段…我拼命吞咽带血的唾沫:看见废弃的兵站遗址往西...对！红色江淮侧翻在经幡堆...
接线员平静快速回道设法按住创面，用衣物捆绑止血…
女儿被车门死死地卡住，根本无法捆绑。
转接110时信号断断续续，我抓着沾血的扳手猛敲变形的A柱：…我女儿被车门卡住…请带液压钳…
02
一边撬着车门一边焦急地四顾寻找路人帮助，发现那辆救护车正停在二百米外经幡旁边。
那位穿短裙的姑娘正撩着头发摆姿势，手机支架不断变换方向拍摄。
小雨抓住我手腕：爸爸，我疼…。
我冲那辆救护车嘶吼：救命啊！我女儿大出血！
嘎吱车门撬开一道缝隙，在女儿痛呼中我女儿拖了出来。
用撕开的上衣做的布条捆住女儿大腿，血止住了一些。
穿短裙的姑娘还在撩着头发调整直播支架。
我背着女儿踉跄冲过去跪在地上哀求：救救孩子！好像大腿动脉破裂了！
那年轻的姑娘瞥了眼镜头，突然捂住嘴惊呼：天啊，家人们快看！助理立即将手机镜头转向我们血污的脸，王欣善今天带大家进行高原救援挑战！需要火箭解锁急救包！她盯着手机屏幕，粉色美甲划过小雨惨白的脸：创口特写拉近！
先止血啊！我掰开助理遮挡镜头的肩膀，却被三脚架拦住。
小雨在我怀里抽搐，血浸透校裤滴在经幡上。
直播间的弹幕刷屏
【好刺激】
【血是真的吗】
家属请冷静。助理亮出工作证挡在镜头前，我们是民营急救创新示范单位，根据《互联网直播服务管理规定》第十四条...
他话音未落，王欣善已掀开小雨伤口处的止血布，对着涌血的创面调整补光灯：老铁们！这是教科书级的动脉破裂！双击点亮小红心！火箭刷起来
NTMD不是急救医生呀我抡起扳手砸向云台，铝合金支架应声断裂：给我滚。
老铁们，我们的装备被家属打坏了，还要打我们助理把镜头对准了我。
弹幕瞬间爆炸：
【暴力男活该】
【王姐快报警！】
王欣善突然瘫坐在地抽泣，假睫毛挂着人造泪珠：家人们，我真的好害怕...
助理却凑近耳语：还差两次救援指标，完不成扣30%奖金
。
她眼神骤冷，起身时短裙上的血渍已用湿巾擦净：打赏满5万启动直升机！
直播间火箭腾空的特效中，她将摄像头对准小雨眼前，拍摄小雨涣散的瞳孔：小朋友说句谢谢姐姐...
03
远处山道隐约传来警笛。
王欣善突然扯掉麦克风，妆容精致的脸逼近我：私了还是曝光她翻出小雨染血的数学作业本，信不信我让网友人肉你虐童，还阻止我们救援你女儿
助理默契地撕开她止血的布条，鲜血喷溅在镜头前引发新一轮打赏狂欢
。
警笛刺破风沙靠近时，他们已收拾好器材。
王欣善最后调整腮红，对着警车方向比心：感谢老铁观看正能量救援！
警笛声越来越近，王欣善脸色一变，抓起支架就要跑。
等等！你们不能走！我死死拽住她。
助理猛地推开我，我踉跄后退差点踩到小雨的手。
别耽误我们救人！她抓起三脚架，头也不回地冲向救护车。
她助理边跑边打电话：...对，再准备份免责协议，就跟日喀则那次一样...
我抄起石头砸向他们，可惜没有砸中。
车载喇叭突然炸响：又是天Y
120DD上个月在日喀则...信号戛然而止。
三公里外的山路上，真正的120救护车被堵在旅游大巴后面。
我女儿抽搐了一下，小脸一片苍白，一张纸条从女儿手中掉出来。
纸条上面印刷体【不得喊疼，配合拍摄获赠急救包】。
拉开女儿的身旁巴掌大的急救包，里面除了一个创可贴，其他的药品全部至少过期三年。
我跪在女儿身边，急救包从我手中滑落，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我女儿最后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
她说了句：爸爸，他们不让我喊疼。
04
远处的警笛声终于靠近了。
民警多吉赶到时，我正抱着小雨坐在悬崖边。
她袜子里掉出一块被血浸透的水果糖，是昨天我出车前塞给她的。
老警察看了眼远去的救护车，突然用藏语骂了句脏话。
去年拆过他们警报器，他给我看执法记录仪，天南来的，罚两百了事。
视频里王欣善正笑着交罚款，车尾贴着医疗旅游VIP专线的磁吸牌。
在我扔下急救包重新绑紧布条时，王欣善的直播间人数突破十万。
她正在镜头前哭得隐形眼镜脱落：这次救援失败了，但我们会继续努力...
那辆救护车开始加速，拉响警笛，扬长而去。
可他们根本没救人。
他们甚至没回头看一眼。
我抱着小雨，眼睁睁看着那辆救护车鸣着笛，在狭窄的山路上强行超车。
一辆运输车为了避让他们，猛打方向盘，整辆车直接撞到崖壁侧翻。
王欣善的直播间里，弹幕还在刷。
【王姐牛逼！】
【这才是真救援！】
多吉的对讲机里有人在喊：天Y
120DD强行超车，运输车避让撞到悬崖，有人受伤，需急救...。
05
真救护车医生跑来时，小雨已经凉了。
他摘下手套说了句高原失血绝对不能超过三十分钟…
看清我手中的纸条呆愣片刻。
草医生招呼着医护人员冲向了侧翻的运输车。
小雨的遗体被白布盖着，放在县医院的停尸间里。
我坐在走廊长椅上，手上还沾着她的血，指甲缝里嵌着车门上剥落的铁锈。
民警多吉蹲在我面前，递给我一杯热水，我没接。
老陈……他叹了口气，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沓文件，那辆‘救护车’的底细查到了。
我抬头，盯着他。
天南海北健康旅游公司的车，挂靠在某民营医院名下，手续‘合法’。他翻出一张罚款单，上面红章刺眼——违反《道交法》第97条，罚款200元整。
就两百我声音嘶哑。
多吉苦笑，又抽出十几张一模一样的单子：近三年，他们被罚了12次，全是200块。
我盯着那些单子，每一张的违章记录都写着非法使用警报器。
他们算准了。多吉咬着烟，没点，根据《道交法》非急救车辆滥用警报器，最高罚200。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个运营成本。
我攥紧拳头，指甲刺进掌心的伤口，血渗出来。
上个月在日喀则，他们也是这么干的。多吉压低声音，一辆旅游大巴让道，侧翻死了两个人。最后公司赔了五万，车被扣了几天，继续上路。
五万我盯着他，两条人命就值五万
多吉没回答，只是从手机里调出一段王欣善的直播间回放视频。
她正对着镜头哭诉：我们尽力了，但救援失败……
弹幕刷着【王姐不哭】【你已经很棒了】。
而背景里，小雨的血还在流。
已跟县刑侦大队报告了，可他们说提供急救包，司机高原驾驶经验少车辆熄火，正在设法调查多吉无奈的摇着头。
06
回到家，妻子坐在小雨的床边，手里攥着那张染血的纸条。
她没哭，只是盯着我，眼睛红得像要滴血。
老陈。她声音冷得吓人，你看这个。
她把纸条翻过来，背面有一个模糊的水印——西藏海北公司LOGO。
他们连孩子的台词都打印好了……她手指发抖，‘不得喊疼’他们当我女儿是什么道具吗！
我伸手想抱她，她猛地推开我，抓起桌上的离婚协议撕得粉碎。
离什么婚她突然笑了，笑得瘆人，你现在该想的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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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身从抽屉里抽出一把刀，我跑长途防身用的藏刀，刀刃雪亮。
他们得偿命。她说。
我夺下刀。
她却揪住我的衣领，指甲抠进我脖子：你当时为什么要让道！为什么！
我哑口无言。
是啊，为什么
因为那刺耳的警笛因为那蓝白涂装因为骨子里还信这世上有人讲规矩
窗外，远处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
我和妻子同时抬头。
那声音，和害死小雨的一模一样。
07
小雨的葬礼摆在县城殡仪馆最小的厅里。
八岁的孩子，棺材也小，白布盖着，像睡着了。
妻子没哭，她站在棺材旁，手里攥着U盘，指甲掐进掌心的肉里。
殡仪馆的灯惨白，照得人脸色发青。
亲戚来了几个，缩在角落，眼神躲闪。
他们怕我，更怕我老婆。
这女人从女儿死那天起，眼里就烧着东西，看人像刀刮。
老陈。她突然叫我，声音冷得掉冰碴，把投影仪打开。
我愣了下，但没问。
殡仪馆的墙上挂着一块脏兮兮的白布，平时放哀乐歌词用的。
我接上投影仪，屏幕亮起的瞬间，U盘里的视频蹦了出来——
王欣善的直播间。
画面里，我女儿躺在血泊里，腿卡在车门下，血浸透校服裤子。
而王欣善，穿着短裙，假睫毛扑闪，正对着镜头哽咽：家人们，这次救援难度系数9.0……
弹幕疯狂滚动——
【王姐别哭！】
【孩子好可怜，刷火箭了！】
殡仪馆里一片死寂。
亲戚们的呼吸都停了。
妻子突然摁了暂停，画面定格在王欣善弯腰的瞬间，她背后的救护车后备箱没关严，露出一角彩色印刷纸。
妻子放大画面。
高原医疗旅游VIP专线——体验生死救援，限量预约！
全场炸了。
不知什么时候混进来的记者突然举起相机，闪光灯噼里啪啦炸响。
妻子举着急救包里的创可贴站在镜头前，声音不高：
这就是所谓的救援，一个创可贴
我女儿，是被他们害死的。
她举起那张染血的纸条，印刷体的不得喊疼在闪光灯下刺眼至极。
灵堂外突然一阵骚动。
一个穿急救制服的男人冲进来，脸色铁青，胸口别着黑拓县人民医院的工牌。是真救护车的司机。
他直接走到小雨棺材前，扑通跪下，磕了个头。
全场懵了。
去年日喀则地震……他抬头，眼睛血红，就是这辆‘天Y
120DD’占道鸣笛，害得我们救护车绕路，耽误救援，死了两个人！
他猛地扯开制服，露出胸口一道疤：我当时翻车了，活下来就是为了作这个证！
灵堂里瞬间炸锅。记者们疯了似的围上去，长枪短炮怼到他脸上。
那辆车根本不是救护车！司机吼着，声音嘶哑，他们后备箱里装的是直播设备和旅游宣传册！日喀则死的那两个人，家属连赔偿金都没拿到，因为公司走的是‘旅游意外险’！
妻子突然笑了。
她走到棺材旁，轻轻摸了摸小雨的脸，然后转身，对着所有镜头，一字一顿：
我女儿的死，不是意外。
是谋杀。
08
葬礼结束第三天，多吉半夜敲开我家门，身上带着酒气，眼里却烧着火。
他往桌上甩了一沓文件，第一页就写着——西藏海北健康旅游有限公司：注册资本50万，实缴0元，法人代表王某某（已注销）。
空壳公司。多吉灌了口白酒，辣得龇牙，注册地在拉萨，实际办公点在天南，专门吃‘高原救援’这碗血饭。
我盯着那张纸，手指发颤。
小雨的命，就值个皮包公司
多吉突然凑近，酒气喷在我脸上：老陈，想不想给闺女讨个公道
我没说话，但拳头已经攥紧。
他咧嘴笑了，从兜里掏出个车钥匙，往桌上一拍：报废的江淮帅铃，跟你那辆同款。明天晚上，黑拓山九道拐，我们给它‘翻’下去。
我猛地抬头。
王欣善的直播团队最近在跟拍‘悬崖救援’专题。多吉眼神阴下来，她要是看见同款车坠崖，肯定会来。
妻子突然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拎着个塑料袋，往桌上一倒。
急救绷带、止血钳、肾上腺素注射器。
我报名了红十字急救培训。她声音平静得吓人，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行动前一天，多吉搞来了天南卫健委的内部文件。
厚厚一摞投诉记录，每份右上角都盖着刺眼的红章——已妥善处理。
翻到最后一页，股东名单里有个名字被红笔圈了出来：林雅，持股30%。
天南健康委副主任林正国的亲侄女。多吉冷笑，所有投诉走到他这儿，全变废纸。
文件最后一页夹着张照片，王欣善和林雅在酒局上碰杯，背景横幅写着高原医疗旅游合作项目签约仪式。
妻子突然指着照片角落：这是什么
放大看，王欣善的包半开着，露出几份文件，最上面那份标题是《日喀则事故善后协议（旅游意外险赔付）》。
果然。多吉狠狠掐灭烟头，那两死者家属拿的根本不是赔偿金，是保险金！公司一分钱没掏！
我盯着照片，脑子里闪过小雨躺在血泊里的样子。
这帮畜生，连死人都要榨出油水。
09
九道拐的夜风裹着砂石抽在脸上，我蹲在报废的江淮帅铃旁，把最后半袋猪血洒在方向盘上。
多吉的烟头在黑暗里忽明忽暗：来了。
刺耳的警笛声撕裂夜空，那辆蓝白涂装的救护车一个甩尾停在悬崖边。
王欣善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跳下车，直播支架已经高高举起。
家人们看！货车坠崖现场！她小跑着靠近悬崖边缘，短裙被山风吹得翻飞，这次救援难度绝对破纪录！
我蜷缩在岩石阴影里发出呻吟。
她眼睛一亮，镜头立刻怼到我脸上：发现幸存者！快刷火箭！
就在她往前冲的瞬间，高跟鞋卡进石缝。
直播支架的金属尖噗地扎进她大腿，鲜血直接喷溅在手机镜头上。
啊！她的惨叫让直播间瞬间沸腾。
【卧槽真受伤了！】
【这次不是剧本吧】
令我没想到的是，那个戴眼镜的助理第一时间捡起了直播支架。
王姐受伤了！家们人礼物刷起来！他调整角度，把王欣善痛苦扭曲的脸拍得清清楚楚，救援难度升级！需要直升机支援！
王欣善疼得浑身发抖：叫...叫救护车...
助理却掏出另一部手机：喂九道拐发生山体滑坡...对，所有车辆需要绕行...挂断后，他对着镜头露出职业微笑：感谢救死扶伤大哥的十个火箭！
我掏出那个创可贴冲了过去，创可贴刚贴上去就被血冲掉了
手掌沾满温热黏稠的血，鼻腔里涌进铁锈味。
这种味道太熟悉了，那天女儿的血也是这种味道。
我拼命甩头想甩开记忆里的血腥味，王欣善抽搐的腿和女儿当时的模样重叠在一起，怎么也甩不开。
止血带我用力按住王欣善喷血的伤口，血从指缝里往外滋。
妻子扔来的急救包砸在我背上，绷带散落一地。
你他妈还是人吗我冲助理吼道。
他推了推眼镜，镜头稳稳对着我们：流量就是生命线。
远处救护车警笛声正在急速的靠近，突然停在原处地发出不甘吼叫。
对讲机里多吉在骂娘：那辆假救护车横在路口！
王欣善的血已经浸透五卷绷带。
她嘴唇发青，美甲嵌进我手臂：打赏...五十万...公司抽七十...
当真正的救护车冲破路障赶到时，戴眼镜的助理还在对着镜头喊：最后三分钟！刷够二十万就救人！
医生只看一眼就摇头：股动脉破裂，32分钟，没救了。
王欣善最后抽搐着抓住镜头，染血的美甲在屏幕上刮出刺耳声响：林雅...合同...她舅...
直播中断前，五百万人看见她的瞳孔彻底涣散。
而她的助理，正弯腰捡起掉落的假睫毛。
10
法庭宣判那天，我穿着囚服站在被告席上，手铐磨得腕骨生疼。
法官宣读判决书：
被告人陈志强，涉嫌间接过失致人死亡，判处有期徒刑二年缓刑三年…
被告人王欣善（已死亡），生前涉嫌组织利用未成年人进行危险直播、过失致人死亡罪，鉴于其死亡不予追诉
被告人王前言（助理），涉嫌间接故意杀人罪及传播虚假险情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
被告人宋天福（司机），涉嫌间接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旁听席上，妻子攥着小雨的照片，指甲抠进相框。
我抬头看了一眼这两个可恨又可怜的人。
转头看见林雅坐在最后一排，戴着墨镜，面色平静。
民事赔偿部分，被告公司赔偿死者家属150万元……
林妍依旧面无表情，嘴角微微上翘。
妻子突然站起来，把判决书撕得粉碎。
一百五十万她声音发抖，我女儿的命就值一百五十万
没人回答她。
半个月后，电视新闻播报：
天南海北健康旅游公司原法人林雅因涉嫌非法经营罪判处五年有期徒刑
天南海北健康旅游公司因为十五次违法使用救护车警笛、造假医疗资质，现在依法吊销其救护车运营资格，并罚款1000万元。
经查实该公司通过关联账户转移资产1.2亿元，实际可执行罚金仅380万元，有关部门正在跨境追缴中
全国开展整治特种车辆行动
三个月后，又一则电视新闻播报
林小雅成立天南康养之旅集团，获某国投资公司5000万战略投资，将重点发展高原医疗旅游项目……
镜头扫过剪彩仪式，神秘男子站在C位，与林小雅同持一把剪刀剪断红绸。
当晚有人在平台爆料林小雅系林雅侄女，神秘男子则是林雅丈夫，很快就神秘的消失了。
小雨的忌日，妻子带了一盒蜡笔去坟前。
你闺女最喜欢画画。她蹲下来，把蜡笔一根根插进土里，你说她在那边，还有人逼她别喊疼吗
我没回答。
山风卷着纸灰打旋，远处突然传来救护车警笛。
妻子猛地抬头下望。
一辆蓝白涂装的救护车从盘山路拐上来，车牌天Y
120DB，挡风玻璃上贴着崭新的高原医疗旅游VIP专线通行证。
车窗降下，举着自拍杆的网红探出头，对镜头比耶：宝子们看！这就是著名的黑拓山九道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