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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神秘邀请

    雨下得很大。

    林默站在图书馆的屋檐下,望着如注的雨水在地面激起无数水花。十月的天气已经转凉,她裹紧了身上的针织开衫,将手中的档案袋又往怀里收了收。这是她花了整整两周时间在旧报纸堆里找到的资料,关于城南那座传说中的鬼宅——栖凤居。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林默掏出来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喂,您好

    是林默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听起来约莫五六十岁,我是民俗文化研究会的张教授,听说你在研究本地民间传说

    林默愣了一下。她确实在省立大学读民俗学研究生,最近正在准备关于民国时期本地建筑与民间信仰关系的论文。但她不记得联系过什么民俗文化研究会。

    是的,我在做相关研究。请问您是怎么知道我的

    你的导师王教授推荐了你。对方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我们有个项目需要像你这样的专业人士协助。报酬很丰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林默的鞋尖上。她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具体原因。导师确实经常给她介绍一些兼职工作,以补贴她那微薄的研究生津贴。

    是什么项目呢

    关于栖凤居的调查研究。对方的话让林默心头一跳,我们得到授权,可以对那座宅子进行为期一周的考察。听说你最近正好在收集相关资料

    太巧了。巧得让人生疑。林默咬了咬下唇:能具体说说是什么性质的调查吗

    电话里说不清楚。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犹豫,明天下午三点,栖凤居见。地址你知道吧

    等等——林默还想问些什么,电话却已经挂断了。

    她盯着黑下去的屏幕,眉头紧锁。雨声在耳边变得嘈杂起来,仿佛某种不祥的预兆。

    第二章

    初探古宅

    你确定要去陈昊一边调试相机一边问道,听起来像个骗局。

    林默将邀请函放在茶几上。那封信是今早出现在她信箱里的,纸质泛黄,像是存放了很久,上面用毛笔写着她的名字和地址,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

    报酬很诱人。林默指着信上那个数字,足够我们付半年房租了。

    陈昊是她交往两年的男友,自由摄影师,经常接一些杂志社的外拍工作。他放下相机,拿起那封信仔细端详:连个公章都没有,太不正规了。而且栖凤居...那不是本地有名的凶宅吗

    正因如此才更有研究价值。林默眼中闪烁着学术狂热的光芒,我查过资料,栖凤居建于1923年,第一任主人是当时有名的丝绸商人沈世昌。宅子建成后不到十年,沈家就接连发生命案,最后全家死绝。之后几任主人都遭遇不幸,有上吊的,有跳井的,还有发疯杀人的...

    停停停!陈昊做了个投降的手势,你越说我越觉得不该去。

    林默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胆小鬼。你不是一直说想拍一组有故事的老建筑吗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再说,她压低声音,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陈昊无奈地摇摇头,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吧,但说好了,一有不对劲我们马上离开。

    第二天下午,他们驱车前往位于城郊的栖凤居。秋日的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蜿蜒的山路上,随着海拔升高,周围的景色逐渐变得荒凉。

    导航显示就在前面了。林默指着一条几乎被杂草掩盖的岔路。

    陈昊转动方向盘,车子颠簸着驶上那条几乎不能称之为路的小道。几分钟后,一座中西合璧的三层建筑赫然出现在视野中。

    栖凤居比林默想象中保存得要好得多。灰白色的外墙爬满了常春藤,高大的罗马柱支撑着宽阔的门廊,中式飞檐与西式拱窗奇妙地融合在一起,既典雅又诡异。宅子周围树木葱郁,阳光几乎无法穿透,使得整座建筑笼罩在一片阴森的氛围中。

    老天...陈昊停下车,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这地方看起来就像恐怖片现场。

    林默也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但学术好奇心很快压过了不安。她拿起背包:走吧,那位张教授应该已经到了。

    然而当他们走到大门前时,却发现宅子静悄悄的,不见任何人影。厚重的雕花木门紧闭着,门环上落了一层薄灰,似乎很久没人来过了。

    被耍了陈昊皱眉。

    林默正想打电话确认,门却吱呀一声自己开了条缝。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从阴影中探出头来,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们。

    你们是谁老人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林默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您好,我是林默,这位是我男友陈昊。我们约了张教授...

    进来吧。老人没等她说完就转身往里走,张教授临时有事,让我接待你们。

    陈昊拉住林默的手腕,低声道:不对劲,我们走吧。

    林默犹豫了一下,但好奇心最终占了上风:来都来了,至少看看情况。

    他们跟着老人进入宅子。内部比外观更加阴森,高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积满灰尘的水晶吊灯,深色木质家具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甜腻气息,令人作呕。

    我叫李伯,是这里的看门人。老人领着他们穿过门厅,张教授安排你们住一周,宅子随便看,但有几个地方不能去。

    哪些地方林默问。

    地下室,还有三楼最东边的房间。李伯头也不回地说,其他地方你们随便。厨房有食物,自己解决三餐。

    他将他们带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前:这是你们的卧室。隔壁是书房,有你们需要的资料。七天后我来接你们。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陈昊叫住他,张教授什么时候来报酬怎么算

    李伯停下脚步,缓缓转身,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至于报酬...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默一眼,你们会得到的。

    不等他们再问什么,老人已经消失在走廊的阴影中。

    第三章

    夜幕降临

    这地方太诡异了。陈昊检查着房间的每个角落,连个电灯都没有,只有这些蜡烛。

    林默点燃了桌上的油灯,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了一些黑暗。房间布置得很简单,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还有一面落地镜。家具都是上好的红木,却因年代久远而显得阴森可怖。

    至少还算干净。林默试着安慰他,也安慰自己,看来有人定期打扫。

    陈昊走到窗前,试图打开窗户透气,却发现窗框已经锈死。连窗户都打不开...他嘟囔着,拿出相机开始拍照,这光线太差了,但说不定能拍出些有意思的效果。

    林默放下背包,决定去隔壁书房看看。推开门,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书房比卧室大得多,四壁都是书架,塞满了泛黄的书籍和文件。中央是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几本笔记和一些老照片。

    她走近书桌,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照片。黑白影像中是一座花园,几个穿着民国服饰的人站在中间,面容已经模糊不清。照片背面用褪色的墨水写着:栖凤居,民国十五年春。

    发现什么了陈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默将照片递给他:看来张教授他们准备了不少资料给我们。

    他们一起翻阅着桌上的文件。大多是些关于栖凤居历史的剪报和笔记,有些已经残缺不全。林默找到一本装订好的册子,封面上写着《沈氏家族考》。

    这应该就是沈家的资料了。她兴奋地翻开第一页,上面记载着沈世昌的生平。这位富商在1920年代从上海回到家乡,建造了栖凤居作为家族宅邸。宅子建成后第三年,他的长子沈志远在婚礼当晚暴毙,新娘随后投井自杀。

    哇哦,陈昊吹了个口哨,开局就这么刺激。

    林默继续往下读。长子死后不到一年,沈世昌的二女儿沈雨晴突然精神失常,整天念叨着她来了。一个月后,她被发现在自己的房间里上吊身亡,死时穿着红色的嫁衣,脸上画着新娘妆。

    这家人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陈昊皱眉道。

    还没完呢。林默翻到下一页,沈世昌的妻子在女儿死后不久就疯了,有一天用剪刀刺瞎了自己的眼睛,流血过多而死。沈世昌本人则在1935年离奇失踪,有人说是被仇家杀了,也有人说是受不了打击自杀了。

    全家死绝这也太惨了。陈昊摇摇头,之后呢

    林默快速浏览后面的内容:之后宅子几经转手,每个住进来的人都会遭遇不幸。1947年,一个国民党军官在这里枪杀了全家后自杀;1978年,一个返城的知青在这里上吊;最近一次是2008年,一对新婚夫妇在这里度蜜月,妻子失踪,丈夫疯了...

    她突然停下,盯着最后一页上的一张照片。那是一张沈雨晴的独照,年轻的女孩穿着旗袍站在花园里,面容清秀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郁。最让林默震惊的是,这个死于近百年前的女孩,竟然和她有七八分相似。

    怎么了陈昊凑过来,看到照片后也愣住了,这...这不会是你曾祖母什么的吧

    林默摇头:我家祖籍在北方,和这里没关系。但她心里却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天色渐暗,书房里的光线越来越差。他们决定先休息,明天再继续调查。回到卧室,林默发现床头多了一个烛台,蜡烛已经被点燃。

    李伯来过了她疑惑地问。

    陈昊摇头:没听到有人进来啊。

    他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但疲惫最终战胜了恐惧,简单洗漱后,他们决定早点休息。

    林默睡得很不安稳。半梦半醒间,她总觉得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半夜,她被一阵轻微的吱呀声惊醒,睁开眼,看到落地镜前似乎站着一个人影。

    陈昊她迷迷糊糊地喊道。

    没有回应。她伸手摸向身边,却摸了个空。陈昊不在床上。

    林默一下子清醒了,坐起身来。镜前的人影不见了,但镜子本身却诡异地泛着微光,仿佛水面般波动着。她死死盯着镜子,心跳如鼓。

    陈昊她又喊了一声,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我在这。陈昊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林默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她转身看到陈昊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相机。

    你去哪了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厕所啊。陈昊一脸莫名其妙,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林默指向镜子:那里刚才有个人...

    陈昊看向镜子,耸耸肩:什么也没有啊。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林默也再次看向镜子,现在它只是一面普通的落地镜,映出她和陈昊苍白的脸。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幻觉

    可能吧...她勉强笑了笑,继续睡吧。

    陈昊爬上床,很快又睡着了。林默却睁着眼睛,久久无法入睡。就在她终于有些迷糊的时候,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缓慢、沉重,像是穿着皮鞋的人在踱步。

    脚步声停在他们门前。

    林默全身绷紧,死死盯着门缝。一缕微弱的光线从那里透进来,似乎有人拿着灯站在外面。几秒钟后,光线消失了,脚步声再次响起,渐渐远去。

    她长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看了眼熟睡的陈昊,她决定不叫醒他。也许只是李伯在巡夜虽然老人看起来不像会半夜穿皮鞋散步的类型...

    林默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明天,她一定要弄清楚这座宅子的秘密。

    第四章

    白影重重

    清晨的阳光透过积满灰尘的窗玻璃照进房间,驱散了夜晚的恐怖氛围。林默醒来时,陈昊已经不在床上了。她揉揉眼睛,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去拍晨光了,一会儿回来。厨房见。——昊

    林默伸了个懒腰,昨晚的恐惧在阳光下显得那么不真实。也许真的是自己太紧张了她拿起手机,惊讶地发现这里居然有信号,于是给导师发了条消息,询问关于民俗文化研究会和张教授的事。

    简单洗漱后,她决定先去厨房找点吃的。走廊在白天看起来平常多了,虽然墙壁上的油画和装饰依然透着股阴森气息。下楼时,她注意到楼梯拐角处挂着一幅巨大的全家福,应该就是沈家人。

    照片中,沈世昌端坐在中央,面容严肃;旁边是他的妻子,神情忧郁;身后站着三个子女——长子沈志远英俊挺拔,二女儿沈雨晴低眉顺目,小女儿沈雨婷还是个孩子,天真烂漫。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显赫的家族,会在短短几年内遭遇如此惨剧

    厨房在一楼后侧,出乎意料地干净整洁。冰箱里塞满了新鲜食材,灶台上甚至放着一壶还温热的咖啡。林默倒了杯咖啡,烤了两片面包,刚要吃,陈昊推门进来了。

    拍到好东西了!他兴奋地晃着相机,这宅子在晨雾中简直像仙境。

    林默凑过去看他的成果。照片中的栖凤居被薄雾环绕,确实有种超脱尘世的美感。但当她看到最后几张时,笑容凝固了——那是三楼的一个窗口,隐约可见一个白色人影。

    这是什么她指着那张照片。

    陈昊皱眉:可能是反光吧...我当时没看到有人啊。

    他们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

    我们今天重点调查三楼吧。林默提议,特别是那个李伯说不让去的房间。

    吃完早餐,他们带上相机和笔记本上了三楼。与二楼相比,这里的走廊更加阴暗潮湿,墙纸大面积被剥落,露出下面发霉的木板。最东边的房间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大锁,旁边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毛笔写着禁入二字。

    要进去吗陈昊压低声音问。

    林默犹豫了一下:先看看其他地方。

    他们检查了三楼的其他房间,大多是空置的卧室或储藏室,积满了灰尘,显然很久没人来过了。唯一值得注意的是走廊尽头的一个小房间,里面放着一架老式钢琴,琴键已经泛黄,但看起来还能用。

    奇怪,林默摸着钢琴,其他房间都那么脏,为什么这架钢琴这么干净

    仿佛回应她的疑问,钢琴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音符,把他们吓得魂飞魄散。陈昊一把拉过林默就往门外退,却听到楼下传来李伯的声音:

    有人吗我送午饭来了。

    他们惊魂未定地下楼,看到李伯站在厨房里,正在从篮子里往外拿食物。

    你们去三楼了老人头也不回地问,声音冷得像冰。

    林默和陈昊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只是在参观宅子。林默谨慎地回答。

    李伯转过身,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我说过,三楼东边的房间不能去。

    我们没进去。陈昊辩解道,只是看了看其他地方。

    老人似乎不太相信,但没再说什么,只是警告道:有些地方不干净。别给自己惹麻烦。

    等他离开后,林默长出一口气:他在监视我们吗怎么来得这么巧

    更奇怪的是,陈昊皱眉道,他是怎么进来的我们没听到开门声啊。

    这个发现让他们更加不安。午饭吃得索然无味,两人都心事重重。饭后,林默决定继续研究书房里的资料,陈昊则说要整理早上拍的照片。

    书房里,林默找到了更多关于沈家的记载。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本发黄的日记,署名是沈雨晴,也就是那个上吊自杀的二女儿。日记从1926年开始,当时她才16岁。

    前几页都是些少女的日常琐事和对未来的憧憬,但1927年兄长结婚那天的记载却画风突变:

    今晚是哥哥的大喜之日,全宅张灯结彩。但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下午我去东厢房取东西时,听到新房里传出女人的哭声,可新娘明明在正厅接受祝贺啊。我告诉母亲,她却说我胡思乱想...

    下一页的日期是一周后:

    哥哥死了。婚礼当晚,他在新房里突然尖叫起来,然后就像被什么东西掐住脖子一样,脸色发青,很快就断了气。医生说是心脏病,但我知道不是。我看到新房里有个穿红嫁衣的女人站在哥哥床边,不是嫂子,是另一个女人...

    之后的日记越来越混乱,沈雨晴描述自己不断看到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在宅子里游荡。最后一篇写于她死前三天:

    她来找我了。说我长得像她,要我做她的替身。父亲请了道士来驱邪,但没用。我知道我逃不掉了。雨婷还小,希望她能平安...

    林默合上日记,感到一阵寒意。她想起昨晚镜前的人影和那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照片,不禁打了个寒战。

    傍晚时分,陈昊突然冲进书房,脸色煞白:默默,你来看这个!

    他拉着林默来到二楼的一个小房间,那是间废弃的浴室。浴缸里积满了灰尘,墙上挂着一面裂开的镜子。陈昊指着镜子:我刚才想拍这面破镜子,结果你看照片...

    相机屏幕上显示的照片里,镜中映出的不是陈昊的身影,而是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脸色惨白,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这...这可能是光线造成的错觉...林默的声音颤抖着,连自己都不相信这个解释。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钢琴声——是那架三楼的老钢琴,正在弹奏一首凄婉的曲子。他们惊恐地对视一眼,轻手轻脚地上楼查看。

    钢琴房门虚掩着,从门缝中可以看到琴键在自己跳动,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演奏。更可怕的是,借着夕阳的光线,他们清楚地看到琴凳上坐着一个模糊的白影...

    陈昊一把拉过林默,两人跌跌撞撞地跑下楼,冲进卧室锁上门。林默的心脏狂跳,几乎要蹦出胸腔。

    我们得离开这里,陈昊喘着粗气说,现在就走!

    林默刚要同意,手机却突然响了。是一条来自导师的短信:民俗文化研究会确实有个张教授,专长是民间信仰与建筑风水。他昨天车祸住院了,项目应该是推迟了才对。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林默的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如果张教授昨天就住院了,那么联系他们、安排这一切的人是谁现在宅子里除了他们,只有那个神秘的看门人李伯...

    窗外,最后一缕阳光消失了。栖凤居再次被黑暗吞噬。

    第五章

    无法逃离

    钢琴声戛然而止。

    林默和陈昊屏息凝神地贴在卧室门上,倾听着外面的动静。整座宅子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风声都消失了。

    我们得离开这里,陈昊压低声音重复道,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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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默点点头,手忙脚乱地收拾背包。她的动作突然停住了:等等...如果张教授昨天就住院了,那么是谁给我们打的电话又是谁安排李伯接待我们

    陈昊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别想这些了,先离开再说。

    他们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廊上一片漆黑。陈昊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微弱的光线只能照亮前方几步的距离。楼梯在黑暗中像一张大口,等待着吞噬他们。

    林默紧紧抓住陈昊的手臂,两人小心翼翼地向下移动。每走一步,老旧的木楼梯就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终于下到一楼,门厅近在咫尺。陈昊快步走向大门,伸手去拉门闩——

    锁住了。他用力摇晃着门把手,大门纹丝不动,从外面锁的!

    林默掏出手机:我打电话报警。

    然而手机屏幕上显示无信号。她看向陈昊,后者同样摇了摇头。就在几分钟前还有信号的手机,现在全都失去了联系外界的能力。

    后门!陈昊拉着她转向厨房方向。

    厨房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陈昊摸索着墙壁寻找电灯开关,却听到林默倒吸一口冷气。

    窗、窗外...她颤抖着指向厨房的窗户。

    陈昊转头看去,一个模糊的白影正贴在窗外,隐约能辨认出是个人形,但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惨白。白影缓缓抬起一只手,按在玻璃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手印。

    操!陈昊爆了句粗口,拉着林默就往回跑。

    他们跌跌撞撞地逃回二楼卧室,砰地关上门并上了锁。陈昊搬来梳妆台抵在门后,尽管知道这阻挡不了超自然的存在,但至少能给他们一点心理安慰。

    现在怎么办林默蜷缩在床上,声音里带着哭腔。

    陈昊坐在她身边,搂住她的肩膀:等天亮。鬼故事里这些东西不都是天亮就消失吗

    如果这不是普通的鬼故事呢林默抬头看他,如果...如果那个沈雨晴真的选中了我做她的替身呢

    陈昊没有回答。他们沉默地依偎在一起,倾听着外面的动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宅子安静得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林默开始打瞌睡。就在她即将闭上眼睛时,一阵轻微的刮擦声从门缝传来——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挠着门板。

    你听到了吗她猛地坐直身体。

    陈昊点点头,拿起床头的一支蜡烛走向门口。刮擦声停止了。他弯下腰,想从门缝看看外面有什么——

    一张惨白的脸突然从下方出现,紧贴着门缝!陈昊惊叫一声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谁、谁在那里他颤抖着喊道。

    门外传来李伯沙哑的声音:是我。你们还好吗

    林默和陈昊面面相觑。陈昊深吸一口气:我们没事。为什么大门锁了我们要离开!

    离开李伯古怪地笑了两声,现在不行。它已经盯上你们了。

    它什么东西林默问道。

    你们不是查过资料了吗李伯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显得格外阴森,沈家的诅咒。每三十年,它就需要新的祭品。

    林默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什么祭品

    一男一女。李伯说,就像沈志远和他的新娘,就像1947年的军官和他妻子,就像2008年那对新婚夫妇...

    陈昊怒不可遏地踹了一脚门:放我们出去!你他妈的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门外沉默了片刻。我只是个看门的,李伯最终说道,负责确保仪式顺利进行。你们逃不掉的,不如乖乖接受命运。至少...可以少受点苦。

    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林默瘫坐在床上,感到一阵眩晕。这一切太荒谬了,却又真实得可怕。

    别听那老疯子的,陈昊坐在她身边,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出去。

    林默勉强点点头,但心里已经蒙上了一层阴影。她想起沈雨晴日记中提到的替身,想起那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照片...这一切绝非巧合。

    夜,还很长。

    第六章

    噩梦开始

    天终于亮了。

    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窗户照进卧室,驱散了些许恐惧。林默一整夜都没敢合眼,陈昊也只是断断续续地打了几个盹。

    我们得找别的出路,林默声音嘶哑地说,或许能联系外界的方法。

    陈昊搬开堵门的梳妆台,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走廊在日光下显得平常许多,昨晚的恐怖经历仿佛只是一场噩梦。

    他们先检查了所有一楼的窗户,发现全都封死了——不是普通的锁住,而是被木板从外面钉死。后门同样无法打开,锁孔里甚至灌了铅。

    这他妈是早有预谋啊。陈昊愤怒地踹了一脚墙。

    林默突然想到什么:书房里可能有宅子的平面图!也许有我们不知道的出口。

    他们回到二楼书房,在档案柜里翻找。林默找到一张泛黄的建筑图纸,是栖凤居的原始设计图。

    这里!她指着一个角落,有个仆人用的楼梯,通向后院。图纸上显示那里应该有个小门。

    陈昊凑过来看:这位置...好像在厨房后面

    他们立刻前往厨房。经过仔细检查,发现一面看似普通的墙上隐约有门的轮廓,被一个大型橱柜挡住了。

    帮我搬开这个。陈昊说。

    两人合力将沉重的橱柜移开,露出一扇低矮的木门。陈昊试着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锁住了,但看起来不太结实。他后退几步,猛地踹向门板。

    木头发出断裂的声音,但门还是没开。陈昊又踹了几脚,终于,门锁处裂开一道缝隙。再一用力,整扇门轰然倒下,扬起一片灰尘。

    门后是一段狭窄的楼梯,向下延伸至黑暗之中。

    这不是通往后院的,林默皱眉,这是去地下室的。

    陈昊用手电筒照了照:李伯说过不能去地下室...

    都这时候了还管他警告林默坚定地说,也许地下室有通往外界的路。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空气变得潮湿阴冷,带着一股霉味和某种说不清的腥气。楼梯尽头是一条短短的走廊,两侧有几个房间,最里面是一扇厚重的铁门。

    冷库陈昊猜测道。

    林默摇头:更像是...停尸间。

    铁门没有上锁,但沉重得需要两人合力才能拉开。门开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夹杂着防腐剂和腐朽的气息。

    陈昊的手电筒照亮了里面的场景——这是一个长方形的房间,中央摆着几张带轮子的铁床。墙上挂着各种古老的手术器械,角落里还有一个巨大的陶瓷浴缸。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房间一侧的架子上整齐排列着十几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某种人体器官。

    老天...陈昊干呕了一声。

    林默强忍不适走近那些罐子。每个罐子上都贴着标签,写着日期和名字:1927.10.3

    沈志远

    心脏、1928.4.15

    沈雨晴

    大脑、1947.6.2

    王振国

    肝脏...

    这些都是...死在这里的人林默声音颤抖。

    陈昊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听!

    远处传来脚步声,正从楼梯上下来。他们对视一眼,迅速关掉手电筒,躲在一张铁床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李伯那沙哑的哼唱声。老人慢悠悠地走进停尸间,点亮了墙上的煤油灯。在昏暗的光线下,他们看到李伯走到一个工作台前,开始摆弄上面的器械。

    我知道你们在这里,他突然说道,头也不回,地下室只有一个出口。

    林默的心跳几乎停止。陈昊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保持冷静。

    李伯转过身,浑浊的眼睛直视他们藏身之处:出来吧。我不是来抓你们的,是来警告你们的。

    犹豫片刻,陈昊率先站了起来:警告什么

    时间不多了,李伯说,声音出奇地平静,它今晚就会动手。男的先,女的后,就像以前一样。

    它是谁林默也站了起来,沈雨晴

    李伯摇摇头:沈雨晴也是受害者。是那个穿红嫁衣的女人,最早死在沈家的新娘——林秋月。

    林默倒吸一口冷气:林和我同姓

    巧合而已。李伯冷笑,林秋月是沈志远的未婚妻,但在婚礼前被沈家退婚,羞愤自尽。死后化作厉鬼回来复仇,杀光了沈家满门。但她还不满足,每隔三十年就要找一对新人重复当年的惨剧。

    为什么没人毁了这宅子陈昊质问。

    试过,没用。李伯走向一个角落,掀开一块黑布,露出下面的一面古式镜子,她的魂魄附在这面镜子上。镜子不毁,诅咒不止。但没人能毁掉它...

    林默盯着那面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铜镜,感到一阵莫名的吸引力。她想走近看看,被陈昊一把拉住。

    我们怎么阻止它陈昊问李伯。

    老人古怪地笑了笑:阻止不可能。但...也许能拖延。他指向林默,你长得像沈雨晴,这是你的优势。她可能会先对你下手,也可能...会犹豫。

    这算什么建议陈昊愤怒地说。

    李伯耸耸肩:活命的机会。现在,你们最好回房间去。天快黑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地下室的灯泡突然闪烁起来,远处传来那架钢琴开始自动演奏的声音,弹的依然是那首凄婉的曲子。

    走吧!李伯突然变得紧张,它知道你们在这里了!

    他们仓皇逃出地下室,冲上楼梯。背后传来李伯的最后一句话:记住,不要相信镜子里的任何东西!

    回到卧室,天已经黑了。林默和陈昊精疲力尽地坐在床上,听着外面越来越响的钢琴声和隐约的脚步声。

    你觉得李伯的话可信吗林默低声问。

    陈昊摇摇头:不知道。但有一点他说对了——我们确实被盯上了。

    他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几道红色的抓痕,像是被指甲划伤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林默惊讶地问。

    在地下室的时候,陈昊脸色阴沉,有什么东西...抓了我。我没告诉你是因为...他突然停住,眼神变得恍惚。

    陈昊林默担忧地碰了碰他的手臂。

    陈昊猛地抬头,眼神变得陌生而凶狠:我们不该来这里的!都是你的错!他一把推开林默,力气大得惊人。

    林默撞在墙上,震惊地看着男友:陈昊,你怎么了

    陈昊似乎也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困惑,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突然很愤怒...他伸手想扶林默,却在半途停住,表情再次变得扭曲,不...离我远点!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

    他痛苦地抱住头,跪倒在地。林默想上前帮忙,却听到陈昊用一种完全陌生的声音嘶吼道:滚开!她是我的!

    林默吓得后退几步。陈昊抬起头,眼睛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光。那不是她熟悉的陈昊,而是某种...别的东西。

    钢琴声突然变得狂暴,整座宅子开始震动。墙上的画框掉落,玻璃碎裂。在这片混乱中,陈昊——或者说占据陈昊身体的东西——朝林默扑了过来。

    第七章

    镜中相见

    林默本能地侧身避开,陈昊扑了个空,重重撞在梳妆台上。镜子碎裂,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脸颊,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转身又向林默抓来。

    陈昊!醒醒!林默一边躲闪一边喊道,你在被它控制!

    陈昊的动作突然停住了,脸上露出痛苦挣扎的表情:默...快跑...他用尽全力挤出这几个字,随即又被那股邪恶力量控制,表情再次扭曲。

    林默抓住这个机会冲出房间,沿着走廊狂奔。身后传来陈昊的咆哮和沉重的脚步声。她不敢回头,只知道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

    三楼!那个被锁住的房间!直觉告诉她,答案就在那里。

    林默冲上三楼,东侧走廊尽头的禁室门上的锁已经锈蚀,在陈昊的撞击下摇摇欲坠。她必须争分夺秒。

    她用力撞向那扇门,肩膀传来剧痛,但门纹丝不动。又一次,用尽全力——

    门开了。

    林默跌跌撞撞地冲进去,立刻转身将门抵住。几乎在同一时刻,陈昊开始疯狂撞门,整扇门都在震动。

    借着月光,林默看清了这个被禁止进入的房间——这是一间保存完好的闺房,墙上贴着褪色的粉色壁纸,床上铺着绣花被褥,梳妆台上摆满古董化妆品。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挂着的巨幅肖像画:沈雨晴穿着旗袍,面容恬静地微笑着。

    门外的撞击突然停止了。一片死寂中,林默听到陈昊——或者说那个占据他身体的东西——用扭曲的声音说道:沈雨晴...我终于找到你了...

    林默的血液凝固了。它把她当成了沈雨晴!

    我知道你在里面,那个声音继续说道,语调变得诡异而温柔,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就像当年约定的那样...

    林默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她环顾四周,寻找可能的武器或出路。房间唯一的窗户也被木板钉死了。

    梳妆台上放着一本小日记本,看起来比书房里的那本更私密。林默小心翼翼地拿起来,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如果我遭遇不测,请找到我的铜镜,打碎它。这是唯一能阻止她的方法。——沈雨晴,1928.4.12

    铜镜是李伯在地下室展示的那面吗

    门外再次响起声音,但这次不是陈昊的,而是一个女人的轻笑:你以为躲在那里有用吗我亲爱的妹妹...

    林默惊恐地看向门口,一缕红色的烟雾正从门缝渗入,在房间中央慢慢凝聚成一个人形——一个穿着红色嫁衣、脸色惨白的女人。她的眼睛只有眼白,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你不是沈雨晴...女鬼歪着头打量林默,声音中带着失望和愤怒,但你长得真像她...

    林默退到墙角,无路可逃。女鬼——林秋月——飘向她,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没关系,女鬼轻声说,你可以代替她。就像那个男孩代替沈志远一样...

    她伸出苍白的手,指甲漆黑尖锐。林默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撞开。陈昊冲了进来,但这次他的眼神清明,表情坚定。

    滚开!他扑向女鬼,手中拿着什么闪闪发光的东西——是梳妆台上的银质发簪!

    女鬼发出刺耳的尖叫,被发簪刺中的部位冒出黑烟。她扭曲着后腿,面容变得更加狰狞:你以为这能伤到我愚蠢!

    陈昊挡在林默前面:跑!去地下室找那面镜子!

    林默犹豫了一秒,然后冲向门口。女鬼想追,被陈昊拦住。走廊上,林默听到身后传来打斗声和陈昊的痛呼,但她不敢回头,拼命跑下楼梯。

    钢琴声再次响起,这次是狂暴的乱弹,仿佛在表达某种愤怒。整座宅子都在震动,墙上的画框纷纷坠落。

    林默跌跌撞撞地来到地下室,停尸间里一片漆黑。她摸到墙上的开关,灯亮了,但不断闪烁,制造出恐怖的频闪效果。

    那面铜镜还在原地,被黑布半掩着。林默颤抖着掀开黑布,镜面出奇地清晰,映出她苍白惊恐的脸。

    然后,镜中的影像突然笑了——那不是她的表情!

    沈雨晴...镜中的影像轻声说,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你回来了...

    林默惊恐地后退,但镜中的影像继续道:打碎镜子...快...这是唯一的方法...

    这是沈雨晴的声音!林默鼓起勇气,四下寻找可以砸碎镜子的工具。停尸间里摆满了手术器械,她抓起一把沉重的手术刀,向镜子砸去——

    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林秋月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腐烂的气息包围了她。

    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结束吗女鬼在她耳边低语,游戏才刚刚开始...

    林默挣扎着,但女鬼的力量大得惊人。她被强行转向镜子,被迫直视镜中的影像——现在那里站着一个穿旗袍的年轻女子,正是照片中的沈雨晴。

    打碎镜子!镜中的沈雨晴喊道,趁她附在他身上的时候!

    林默这才注意到,镜中反射的房间里,陈昊正站在女鬼身后,但他的眼睛全黑,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他被附身了!

    用尽全力,林默猛地用肘部向后撞击,正好打在女鬼的腹部。林秋月发出一声痛呼,松开了钳制。林默趁机抓起手术刀,狠狠砸向镜面。

    不!女鬼和陈昊同时尖叫。

    手术刀击中镜面,但镜子没有碎,只是出现了一道裂缝。女鬼再次扑来,林默勉强躲开,但被逼到了角落。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冲进停尸间——是真正的陈昊,满脸是血,但眼神清明。他手里拿着一把消防斧。

    陈昊!镜子!林默喊道。

    陈昊二话不说,抡起斧头砍向铜镜。斧刃与镜面接触的瞬间,一道刺目的红光爆发,伴随着无数人的尖叫声。镜面碎裂,碎片四溅。

    林秋月的鬼魂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身体开始扭曲、分解。她伸手指向林默:这不算完...我们还会再见...沈家的血脉...

    随着最后一块镜片落地,女鬼彻底消散了。整座宅子剧烈震动,然后突然归于平静。

    林默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陈昊跌跌撞撞地走过来,跪在她身边:你没事吧

    林默摇摇头,却说不出话来。刚才的一切太超现实了,她甚至不确定是不是真的结束了。

    那个...东西,它控制了我一段时间,陈昊痛苦地说,我能看到、听到一切,但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太可怕了。

    林默握住他的手:现在没事了。我们...我们赢了吗

    不知道。陈昊环顾四周,但宅子感觉不一样了。

    他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慢慢走向出口。走到楼梯口时,林默突然想起什么:李伯呢

    仿佛回应她的疑问,地下室的角落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他们循声找去,发现李伯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剪刀。

    它...它发现我帮了你们...老人气若游丝地说。

    林默跪下来:为什么要帮我们你不是说自己是看门的吗

    李伯虚弱地笑了笑:我看了六十年的门...够了...我父亲是上一任看门人...我们家族世代为沈家服务...被迫守护这个诅咒...

    他的呼吸越来越弱:现在...结束了...镜子毁了...你们...快走...宅子要...

    话未说完,李伯的头歪向一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与此同时,地下室开始崩塌,大块的水泥从天花板上掉落。

    走!陈昊拉起林默,两人拼命跑上楼梯。

    整座栖凤居正在自行解体。他们穿过厨房,发现后门已经敞开——诅咒解除后,所有的封锁都消失了。

    林默和陈昊冲出宅子,跑过杂草丛生的花园,直到安全距离才停下转身。在月光下,他们目睹栖凤居像积木一样一块块坍塌,最终化为一堆废墟,扬起漫天灰尘。

    结束了...林默喃喃道。

    陈昊搂住她的肩膀:我们回家吧。

    就在他们转身要走时,林默余光瞥见废墟边缘站着一个穿旗袍的年轻女子——是沈雨晴的鬼魂。女子对她微微一笑,然后消散在夜色中。

    林默没有告诉陈昊她看到的情景。有些秘密,或许永远埋在栖凤居的废墟下比较好。

    第八章

    未完的诅咒

    一个月后,林默的公寓。

    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卧室,林默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自从栖凤居事件后,她每晚都做同样的梦——站在一面破碎的镜子前,镜中的自己对她微笑,然后开始流血。

    又做噩梦了陈昊翻了个身,搂住她。他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医生说会留下疤痕。

    林默点点头,没有告诉他梦的细节。有些事情,她不敢说出口,比如她越来越频繁地看到幻象——镜中闪过的人影,窗外飘过的白影,梦里那个自称林秋月的声音...

    医生说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给她开了镇静剂。但林默知道真相没那么简单。

    手机响了,是导师发来的邮件。她点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怎么了陈昊问。

    林默将手机递给他。邮件里是一张老照片的扫描件,拍摄于1925年,沈家全家福。导师在邮件中写道:整理旧档案时发现了这个,注意到沈夫人怀有身孕。据记载她后来生下一个女儿,但在沈家灭门前被送往北方亲戚家抚养。有趣的是,那个亲戚家姓林...

    照片中,沈夫人确实明显怀孕。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若此女存活,必带回栖凤居完成仪式。

    林默突然想起林秋月消散前说的话:沈家的血脉...

    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腹部,想起这个月迟到的生理期,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

    窗外,一片枯叶飘落在窗台上,形状像极了一个穿着嫁衣的女人。

    第九章

    血脉相连

    林默盯着手机屏幕,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照片中沈夫人隆起的腹部仿佛一个可怕的预兆,而背面那行小字更像是一道催命符。

    这...这不可能。陈昊放下手机,握住林默冰冷的手,一百年前的事,怎么可能和你有关

    林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外婆确实是从南方嫁到北方的,但她从不提自己的娘家...她突然想起什么,翻身下床,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个老旧的相册。

    相册里大多是林默童年和父母的照片。她快速翻到最后几页——那里有几张泛黄的老照片。其中一张是一个年轻女子站在雪地里的单人照,女子穿着老式棉袄,面容清秀。

    这是我外婆年轻时,林默指着照片,你看她的样子...

    陈昊倒吸一口冷气。照片中的女子虽然衣着朴素,但眉宇间与沈雨晴有七分相似。

    老天...陈昊喃喃道,所以你真的可能是...

    沈家那个被送走的孩子。林默接上他的话,声音干涩,沈雨婷。沈雨晴的小妹妹。

    这个发现让房间陷入沉默。窗外,一阵风吹过,窗帘微微飘动,带来一丝凉意。

    但这解释了一件事,林默突然说,为什么诅咒会找上我们。李伯说过,它需要祭品,而我是沈家血脉...

    陈昊猛地站起来:不行,我们得找专业人士帮忙。道士、灵媒,什么都行!

    林默刚要回答,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恶心。她冲进卫生间,干呕起来。陈昊跟进来,担忧地拍着她的背。

    你还好吗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林默漱了漱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中成形。

    陈昊,她声音颤抖,我这个月的例假...迟了两周。

    陈昊的表情从困惑到震惊,最后变成恐惧:你是说...

    我不知道。林默摇头,但如果是真的...诅咒会不会...

    她说不下去了。镜中的自己突然扭曲了一下,嘴角诡异地扬起。林默惊叫一声后退,撞进陈昊怀里。

    怎么了陈昊紧张地问。

    镜、镜子...林默指着洗脸台前的镜子,但现在它已经恢复正常,只映出他们惊恐的脸。

    陈昊搂紧她:我们明天一早就去医院,检查你的身体。然后去找专业人士处理这些...灵异事件。

    林默点点头,但心中有个声音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沈家的诅咒,已经深深扎根在她的血脉里。

    夜深了,他们勉强入睡。林默梦见自己站在栖凤居的花园里,一个穿旗袍的年轻女子背对她站着。

    姐姐林默听见自己这样称呼对方。

    女子缓缓转身,是沈雨晴。她面容哀伤,嘴唇蠕动,似乎在说什么,但林默听不见。沈雨晴指向林默的腹部,摇了摇头,眼中流下血泪...

    林默惊醒过来,发现枕边空无一人。陈昊不见了。

    陈昊她轻声呼唤,没有回应。

    林默起身查看,发现卫生间的灯亮着。她走过去,看到陈昊背对着门站在镜子前,一动不动。

    陈昊你没事吧

    当她碰到陈昊的肩膀时,他猛地转身——眼睛全黑,没有眼白,嘴角挂着不属于他的诡异微笑。

    他睡着了。陈昊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我们终于可以单独谈谈了,沈家的女儿。

    林默后退几步,撞在门框上。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她。

    林...秋月她颤抖着说出这个名字。

    陈昊歪了歪头,动作僵硬得不似人类:聪明。不过很快,我就不需要借用这个躯壳了...他的手抚上林默的腹部,你的孩子会是我的新家。

    林默护住腹部:滚出去!离开我们!

    陈昊大笑起来,声音刺耳:你以为毁掉镜子就能结束一切太天真了。只要沈家血脉还在,我就永远不会真正消失。

    他突然痛苦地弯下腰,脸上的表情在正常与扭曲之间切换:默...快跑...这是陈昊自己的声音。

    紧接着他又站直身体,变回那个可怕的存在:他真顽强。不过没关系,很快我就会完全占据这个身体...就像当年我对沈志远做的那样。

    林默鼓起勇气,抓起洗手台上的玻璃杯砸向陈昊的头部。杯子碎裂,陈昊踉跄了一下,黑色的眼睛恢复了一瞬清明。

    镜子...陈昊艰难地说,沈雨晴...能帮...话未说完,他又被那股邪恶力量控制,扑向林默。

    林默躲开,冲出卫生间,将门反锁。里面传来疯狂的撞门声和不像人类的咆哮。她颤抖着拿起手机,拨打了唯一能想到的号码——她的导师王教授。

    喂电话那头传来睡意朦胧的声音。

    教授!救命!陈昊被附身了!林默语无伦次地喊道,我需要知道怎么对付林秋月的鬼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林默你冷静点,慢慢说。

    林默简短解释了情况,省略了自己可能是沈家后裔的部分。撞门声越来越响,卫生间的门开始变形。

    听着,王教授的声音变得严肃,根据民间传说,这种厉鬼通常有未了的心愿或执念。你必须弄清楚她想要什么,才能真正平息怨气。

    她想要复仇!杀光沈家的人!林默喊道。

    不,那只是表象。王教授说,深层次上,她可能想要某种...补偿。或者解脱。

    卫生间的门被撞开一道裂缝,一只苍白的手伸了出来。

    没时间了!教授!有没有什么应急的方法

    盐!黑狗血!铁器!王教授快速说道,但这些只能暂时驱赶。要彻底解决,你必须找到她的遗骸,妥善安葬,或者完成她未了的心愿!

    林默挂断电话,冲向厨房。她抓起盐罐和一把菜刀,刚转身,就看到陈昊已经站在厨房门口,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

    你以为这些小把戏能阻止我他用那种可怕的声音说道。

    林默将整罐盐朝他撒去。陈昊发出一声痛呼,后退几步。林默趁机跑向大门,但门把手纹丝不动——就像在栖凤居时一样。

    游戏时间结束了,沈雨晴。陈昊的声音突然变了,变成一个女人的声音,这次我不会让你逃掉。

    林默转过身,看到陈昊的身体诡异地扭曲着,一个模糊的红色身影正从他体内分离出来——是林秋月的鬼魂!陈昊的身体瘫软在地,而那个穿着红嫁衣的女鬼完全显形,飘向林默。

    绝望中,林默举起菜刀:离我远点!

    女鬼大笑:杀我我已经死了一百年了!

    就在女鬼即将碰到林默的瞬间,一道白光闪过,击中女鬼的肩膀。她尖叫一声,后退几步。

    林默惊讶地看向光源——是客厅的一面小化妆镜,不知何时对准了这个方向。更奇怪的是,镜中映出的不是房间的景象,而是沈雨晴的影像!

    姐姐...林默喃喃道。

    镜中的沈雨晴似乎在说什么,但林默听不见。女鬼愤怒地扑向镜子,镜面突然裂开,沈雨晴的影像消失了。

    但这一干扰给了林默机会。她拖起昏迷的陈昊,退到卧室,用盐在门口画了一条线。女鬼追来,却在盐线前停住,愤怒地嘶吼。

    这只是暂时的,沈雨晴!女鬼咆哮道,月圆之夜,我会再来!那时谁也救不了你们!

    说完,她的身影渐渐消散。林默瘫坐在地上,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陈昊,泪水模糊了视线。

    第十章

    寻找遗物

    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卧室,林默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她整夜没睡,守着时而昏迷时而狂躁的陈昊。现在,他终于安静下来,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

    林默轻轻起身,生怕惊醒他。她需要利用这段相对安全的时间寻找对策。

    客厅里,昨晚打斗的痕迹还在——撒了一地的盐,破碎的镜子,翻倒的家具。林默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些,来到书桌前,打开电脑。

    她搜索林秋月和沈志远的关键词,但找到的大多是些民间传说和夸张的鬼故事,没什么实质帮助。然后她想起王教授提到的遗骸——如果能找到林秋月的埋葬地点,也许能解决问题。

    但问题是,林秋月死在哪里葬在哪里官方记录恐怕不会有自杀的沈家未婚妻的信息。

    林默突然想到一个地方——栖凤居的废墟。如果那里还有什么线索留下...

    她看了看时间,上午九点。陈昊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醒,她有足够的时间去查看。

    留了张字条说自己去买早餐,林默带上手机和背包出门了。十月的阳光明媚得讽刺,街上行人如常,仿佛昨晚的恐怖只是一场噩梦。

    打车来到栖凤居原址,林默惊讶地发现废墟已经被围栏围起,挂着危险建筑,禁止入内的牌子。看来有关部门已经来处理过了。

    她绕到后面,找到一个围栏的缺口钻了进去。栖凤居现在只剩下一堆瓦砾和几段残墙。曾经华丽的三层建筑,如今连结构都难以辨认。

    林默小心地在废墟中穿行,不确定自己要找什么。突然,她注意到一段残墙下露出一个金属盒子的边角。她费力地搬开几块砖石,挖出那个生锈的铁盒。

    盒子上了锁,但已经锈蚀得厉害。林默找了块石头砸了几下,锁就断了。她深吸一口气,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叠发黄的照片和信件,还有一本小巧的日记本。最上面的照片是一个美丽的年轻女子站在花园里,穿着时髦的旗袍,笑容温婉。背面写着秋月,摄于订婚后,1925年春。

    这就是林秋月生前的样子,与那个可怕的厉鬼判若两人。

    林默快速翻阅那本小日记,是林秋月的私人日记,记录了她与沈志远从相识到订婚的过程。文字间能看出她对未婚夫的真挚感情和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但最后几页的内容令人心碎:

    志远今日来见我,面色凝重。他说父亲反对我们的婚事,认为我家门第不够...婚约要取消了...

    我成了全城的笑柄。母亲以泪洗面,父亲不敢出门...沈世昌,你毁了我的一生...

    最后一篇日记写于1927年9月28日,正是沈志远婚礼前三天:

    他们竟敢如此羞辱我!沈志远要另娶他人,婚礼就在三日后...我发誓,做鬼也不会放过沈家每一个人!

    日记到此结束。两天后,报纸记载林秋月在家中上吊自杀,穿着准备好的嫁衣。

    林默的手微微发抖。如此强烈的怨恨,难怪死后化为厉鬼。但更令她心惊的是日记中夹着的一张纸条,上面是沈志远的笔迹:

    秋月,父亲逼我取消婚约,但我心中只有你。婚礼是假,我已安排三日后与你私奔。请于子时在后门等候。——永远爱你的志远

    这张纸条没有送达。林秋月至死都不知道沈志远并未负心,而沈志远也不知道自己的爱人因误解而自杀...

    原来如此...林默喃喃自语。林秋月的怨气不仅来自被退婚的羞辱,更源于这个可怕的误会。她化作厉鬼报复沈家,却不知道自己杀死的正是深爱她的人。

    这或许就是破解诅咒的关键!

    林默继续翻找盒子,在最底部发现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一缕用红线绑着的头发和一张符纸。符纸上写着奇怪的符文,还有林秋月三个字。

    这是...某种法术用品沈家当年请来驱鬼的道士留下的

    正当林默研究这些物品时,手机响了。是家里的座机号码。

    喂陈昊你醒了她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沉重的呼吸声,然后是陈昊扭曲的声音:你以为找到这些就能救你们吗沈家的女儿...月圆之夜...我要你们全部死...

    电话突然中断。林默的心跳几乎停止——陈昊又被附身了!她必须立刻回去!

    收拾好铁盒中的物品,林默匆忙离开废墟。打车回家的路上,她不断尝试拨打家里电话和陈昊手机,但全都无人接听。

    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当出租车终于停在她家楼下时,林默几乎是摔出车门的。她冲进电梯,不断祈祷陈昊平安无事。

    推开家门,一片寂静。

    陈昊她轻声呼唤,没有回应。

    客厅里,她用盐画的防线已经被破坏。卧室门关着,林默小心翼翼地推开——

    陈昊坐在床边,背对着她,肩膀微微抖动。

    陈昊你...还好吗林默试探着问。

    陈昊慢慢转过身,林默倒吸一口冷气——他的脖子上有一圈淤青,像是被无形的手掐出来的,与沈志远的死状一模一样。更可怕的是,他手中拿着一把剪刀,正对着自己的左眼...

    她让我也尝尝这滋味...陈昊的声音嘶哑痛苦,沈志远是怎么死的...沈夫人是怎么疯的...

    不!放下剪刀!林默冲上前,但陈昊猛地抬手阻止她。

    别过来!她在我的脑子里...我看得见她的记忆...沈志远死前看到的最后景象...陈昊的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污,她好痛苦...误会了爱人...杀了所有人...现在她更痛苦了...

    林默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知道真相了关于沈志远其实爱她

    陈昊点点头,剪刀尖微微颤抖:这让她更疯狂...百年的仇恨建立在误会上...她无法接受...

    我可以帮她,林默慢慢靠近,我找到了证据。沈志远从未负心。

    她小心地拿出那张泛黄的纸条,递给陈昊。他的目光落在纸上,表情突然变得异常痛苦。

    她...她在哭...陈昊的声音突然变成女声,然后又变回来,默默...快...镜子...

    林默立刻明白了。她跑向卫生间,从碎片中找出一块较大的镜片,回到卧室。

    沈雨晴!她对着镜片呼唤,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镜面开始泛出微光,沈雨晴的影像渐渐浮现。她看起来比之前更加虚弱透明。

    姐姐...林默急切地说,我找到了林秋月和沈志远之间的误会证据。她因为不知道沈志远其实爱她才变成厉鬼的!

    沈雨晴的影像点点头,嘴唇蠕动。虽然没有声音,但林默仿佛能听懂她的意思:月圆之夜,镜子前,真相能让她解脱。

    但今晚就是月圆之夜!林默看向窗外,太阳已经开始西沉,我们该怎么做

    镜中的沈雨晴指向林默带来的铁盒,又做了一个打碎的手势,然后指向陈昊。

    打碎...释放林默猜测道,释放林秋月的灵魂但她会愿意离开吗

    沈雨晴的影像又做了个写字的手势,然后指向林秋月的照片。

    告诉她真相...给她看沈志远的纸条...林默恍然大悟,然后在镜中相见

    沈雨晴点点头,影像开始消散。最后时刻,她指向林默的腹部,做出一个保护的姿势,然后彻底消失了。

    林默转向陈昊,发现他已经放下剪刀,但脖子上的淤青更加明显了。

    她...暂时退去了...陈昊虚弱地说,但月圆之夜...她会全力反扑...

    林默握住他的手:我们有个机会。今晚,在镜前告诉她真相。沈雨晴会帮我们。

    陈昊看着那张泛黄的纸条:希望这足够...她的怨气积累了百年...

    夜幕渐渐降临。林默和陈昊按照沈雨晴的指示做准备——将林秋月的遗物摆在卫生间的大镜子前,点上蜡烛,并将那块较大的镜片放在中央。

    林默还特意打印了一张放大版的沈志远纸条,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还有一个小时月亮就升到最高了。陈昊看着窗外,声音紧绷,你觉得这真的有用吗

    林默没有回答。她正在看沈雨晴的那本日记,最后一页有一段之前没注意到的文字:

    若我死后仍不得安宁,请将我与铜镜同葬。镜碎之时,方得解脱。切记,勿让秋月姐知晓志远哥的真意,否则怨气更深...

    这与沈雨晴今天通过镜子的指示完全相反!林默的心沉了下去——镜中的沈雨晴要她告诉林秋月真相,但日记却警告不要这样做!

    陈昊...她声音颤抖,我们可能犯了个大错...

    就在这时,所有的蜡烛同时熄灭。卫生间传来镜子碎裂的声音。一个凄厉的女声在黑暗中响起:

    沈雨晴!你骗了我一百年!

    第十一章

    镜中真相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林默摸索着抓住陈昊的手,两人紧贴在一起。

    她来了...陈昊的声音嘶哑,而且比之前更强大...

    卫生间的方向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接着是一阵阴冷的笑声,夹杂着啜泣,令人毛骨悚然。

    林默颤抖着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一束微弱的光线刺破黑暗。她鼓起勇气照向卫生间——

    镜子已经完全碎裂,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林秋月扭曲的面容。那些碎片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可怕的旋涡,红嫁衣的身影渐渐从中浮现。

    你们...你们竟敢...女鬼的声音不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混合着难以形容的痛苦,让我看到那个谎言...志远从未负我...而我...我杀了他...

    林默护在陈昊前面:这是个误会!你不知道真相!现在你知道了,可以安息了!

    安息女鬼发出一声刺耳的尖笑,知道我这一百年杀的都是无辜的人知道我亲手杀死了最爱的人这让我如何安息!

    她的身影完全显形,不再是之前那个穿着红嫁衣的新娘形象,而是一个浑身是血、面目狰狞的厉鬼。她的脖子上挂着绳索的勒痕,眼睛流着血泪,指甲如刀般锋利。

    我要你们全部陪葬!她扑向林默和陈昊。

    陈昊推开林默,自己却被女鬼掐住脖子提了起来。他的脸迅速涨红,双脚离地乱蹬,与当年沈志远的死状一模一样。

    不!放开他!林默抓起地上的铁盒,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女鬼身上。

    头发、照片、信件如雪花般飘落。当那张沈志远的纸条碰到女鬼时,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松开了陈昊。

    陈昊摔在地上,大口喘气。林默趁机将他拖到一旁,抓起那张放大版的纸条,挡在身前。

    看啊!林秋月!她大声喊道,沈志远至死都爱着你!他安排与你私奔!是你误会了他!

    女鬼退缩了,面容在愤怒和痛苦之间变换:不...不可能...沈家退婚...他要另娶...

    那是他父亲的安排!林默继续道,慢慢逼近女鬼,沈志远从未变心!看看这张纸条!他的笔迹,你认得出来!

    女鬼犹豫了。她伸出颤抖的手,接过那张纸。当她看清内容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整个房间都为之震动。

    我杀了他们...所有人...志远...雨晴...甚至无辜的下人...她跪倒在地,血泪滴落,我都做了什么...

    就在这时,悬浮在空中的镜片突然全部转向女鬼,每一片都映出沈雨晴的影像。

    姐姐...林默喃喃道。

    所有镜片中的沈雨晴同时开口,声音空灵:秋月姐,是时候放下怨恨了。志远哥哥从未怪你,我也从未怪你。

    女鬼抬起头,面容渐渐变回生前那个美丽的林秋月:雨晴...我对你做了那么可怕的事...

    我们都困在误会里太久了。镜中的沈雨晴说,志远哥哥在等你。去吧,别再让怨恨束缚你的灵魂。

    林秋月的鬼魂开始发光,变得透明。她转向林默:沈家的女儿...原谅我...

    她又看向陈昊:也原谅我对你做的事...

    就在她即将消散之际,突然盯着林默的腹部,表情变得复杂:但是...诅咒已经启动...沈家的血脉...

    什么意思林默护住腹部,惊恐地问。

    林秋月没有回答。她的身影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在空气中。与此同时,所有的镜片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房间里恢复了平静。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一地狼藉。

    结束了吗陈昊沙哑地问。

    林默刚要回答,突然感到腹部一阵剧痛。她弯下腰,痛苦地呻吟起来。

    默默!陈昊惊慌地扶住她,怎么了

    肚子...好痛...林默脸色惨白,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陈昊立刻拨打了急救电话。在等待救护车的过程中,林默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下。她低头看去——是血。

    不...不...她绝望地摇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十二章

    血脉终结

    医院的白炽灯刺得林默眼睛发痛。她慢慢睁开眼,看到陈昊憔悴的脸。

    孩子...没了她轻声问,虽然已经知道答案。

    陈昊握住她的手,眼中含泪:医生说...是个早期流产。你...你身体会恢复的。

    林默转过头,看向窗外。天已经亮了,一轮苍白的太阳挂在天空。她应该感到悲伤,但奇怪的是,一种解脱感油然而生。

    诅咒需要沈家血脉延续...她喃喃道,现在...血脉断了。

    陈昊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林秋月最后那句话...

    她看到了我肚子里的孩子。那是沈家的血脉,也是诅咒的目标。林默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现在孩子没了...诅咒无处依附...

    病房门开了,一位护士走进来:林小姐,有人送了这个来医院,说是给你的。

    那是一个老旧的铁盒——林默从栖凤居废墟挖出的那个。她疑惑地接过来,发现里面多了一样东西: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是沈雨晴和林秋月站在一起的合影,两人笑容灿烂,背后写着永远的姐妹,1926年。

    照片背面还有一行新写的小字:谢谢你,妹妹。现在我们终于都自由了。——雨晴

    林默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将照片贴在胸前,感受着一种奇特的平静。

    一周后,林默出院了。她和陈昊搬到了另一个城市,开始了新的生活。陈昊脖子上的淤青慢慢消退,但医生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伤痕。

    林默偶尔还会做噩梦,梦见栖凤居和那些可怕的事件。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噩梦的频率越来越低。

    一年后的清明节,他们回到原来的城市扫墓。林默特意去了郊外的一片荒地——那里曾经是栖凤居的所在地,如今只剩下一片杂草。

    她放下一束白花,轻声道:安息吧,姐姐们。

    风吹过草地,像是无声的回应。陈昊搂住她的肩膀:走吧,该回家了。

    林默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片荒地,然后转身离开。在她身后,隐约有两个模糊的身影手牵手站在阳光下,然后慢慢消散在风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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