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去福利院领养孩子时，我莫名看见满屏弹幕，它们称我是没钱的NPC，警告我离女主远点。可笑的是，弹幕里那个被嫌弃穿得破烂、饭都吃不上的领养者，正是我自己。
当我无视女主，执意选中角落里灰扑扑的女孩时，弹幕炸开了锅，说我选了未来恶毒女配，等着看她变成穷光蛋、一辈子困在底层。
但没人知道——我这个小孩心里打着小算盘：让叔叔领养她，我就能名正言顺看着未来媳妇长大，青梅竹马的日子，稳了！
1
诡异弹幕现福利院
福利院走廊的光线有些昏暗，消毒水味混着淡淡的洗衣粉气息，在空气里织成一张细密的网。
我跟着叔叔的脚步往里走，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叔叔是来领养孩子的，而我，作为他名义上需要陪伴的侄子，此刻正扮演着乖巧懂事的角色，眼睛却忍不住四处乱瞟。
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眼前毫无征兆地飘过一行行半透明的白色文字，像极了视频网站的弹幕，在福利院斑驳的墙壁上、在抱着洋娃娃的小女孩头顶、在院长递过来的文件袋上滚动着——
【来了来了！女主出场前的炮灰NPC剧情！】
【前面的醒醒，这男的一看就没钱，穿的衬衫都洗得发白了，肯定是来走个过场的。】
【楼上真相了！没看到院长态度都一般般吗这种穷酸NPC，怎么配和我们女主产生交集】
我脚步一顿，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是叔叔给我买的平价衬衫，确实不算高档，但也干净整洁。
NPC
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我皱着眉，以为是自己没睡好出现了幻觉，可下一秒，新的弹幕又刷了出来——
（啧啧，快看那个穿蓝裙子的小姑娘，以后可是要当顶级千金的！现在还在福利院，真是委屈她了。）
【就是就是！等会儿女主肯定会被高富帅领养，走上人生巅峰！像旁边这些破落NPC，以后只能给女主当背景板！】
我顺着弹幕的指示看去，不远处确实有个穿蓝裙子的小姑娘，扎着整齐的辫子，正抱着膝盖坐在窗边，模样清秀，眼神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安静。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文字甩出脑海，却听见叔叔已经和院长聊到了关键处。
……主要是想领养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好沟通些。
叔叔说着，目光扫过活动室里的几个孩子，最终落在了蓝裙子女孩身上，那个小姑娘看起来很乖巧。
院长刚要开口，我眼前的弹幕突然密集起来，像煮沸的开水——
【来了！叔叔要选女主了吗剧情要开始了！】
（快选她快选她！未来顶级千金就是需要这样的开端！）
【等等，旁边那个灰扑扑的角落是什么情况有人注意到那个缩在柜子旁边的小孩吗】
（看到了，长得倒是挺清秀，就是太脏了，衣服都打补丁，估计没人要吧这种小孩以后指不定多坏呢，别靠近我们女主！）
我下意识地循着新弹幕的方向望去。
活动室最角落的旧木柜旁，果然缩着一个小女孩。
她看起来比蓝裙子女孩更小一些，穿着一件洗得发灰的旧T恤，袖口磨出了毛边，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很久没好好梳过，只有一双眼睛，黑亮得惊人，此刻正警惕又怯懦地看着我们，小手紧紧抓着怀里一个缺了胳膊的布娃娃。
就在这时，叔叔的声音再次响起：要不……先看看那个穿蓝裙子的孩子
院长点点头，正要招手，我却鬼使神差地往前迈了一步。
不是因为女主的弹幕，而是因为那个角落里的小女孩。
她抱着破布娃娃的样子，像极了我小时候偷偷藏起来的、唯一的玩具。更重要的是——当我看到她的瞬间，一个荒谬却让我心跳加速的念头冒了出来：这感觉，有点像……命中注定
不，等等，我在想什么
我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冷静。
但那些弹幕还在继续，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穷酸NPC要行动了他想干嘛离女主远点啊！】
（就是！没钱就别来福利院晃悠，耽误我们女主被领养！）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怪异感，目光越过女主，径直落在那个灰扑扑的小女孩身上。
她似乎被我的注视吓到了，身体微微往后缩了缩，黑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安。
院长，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没察觉的坚定，甚至还模仿着小孩该有的、略带奶气的语调，扭头对叔叔说，叔叔，我觉得……我喜欢她。
我的手指，稳稳地指向了那个角落里的小女孩。
刹那间，我眼前的弹幕彻底疯狂了，滚动的速度快
2
命定相遇角落女孩
【！！！他在干什么！】
【疯了吧放着未来顶级千金不要，选那个破抹布一样的小孩】
（我没看错吧这穷酸NPC是眼神不好使，还是脑子被门夹了）
【完了完了，剧情要歪了！这小女孩一看就是未来恶毒女配的配置，孤僻、自卑，以后肯定要跟女主作对！】
（活该！让她跟着穷鬼NPC，这辈子都别想翻身，底层烂到死吧！）
密密麻麻的弹幕像暴雨般砸在眼前，字里行间的恶意几乎凝成实质。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差点嵌进掌心——不是因为被骂穷酸NPC，而是因为那些指向小女孩的刻薄字眼。
她明明只是个缩在角落的孩子，怎么就成了恶毒女配
叔叔显然也被我的举动惊到了，他愣了半晌，才蹲下来摸我的头：阿言，你看清楚了
那个小妹妹……好像不太爱说话。
他的语气带着犹豫，毕竟蓝裙子女孩看起来更符合大众对乖巧孩子的预期。
我用力点头，故意把声音放得更响，确保院长和那个小女孩都能听见：我看清楚了！叔叔，我喜欢她抱的那个布娃娃，跟我小时候的很像！
而且她眼睛好亮，像星星！
这话半真半假。
布娃娃确实让我想起童年，但更让我在意的是她那双眼睛——明明藏着怯意，却又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像极了石缝里钻出的小草。
院长也有些意外，她走到角落里的小女孩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念念，愿意跟这位叔叔和小弟弟回家吗
小女孩——念念，猛地抬起头，黑亮的眼睛在我和叔叔之间来回逡巡，手指把破布娃娃攥得更紧了，指节都有些发白。
她没说话，只是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像小猫受惊般的呜咽。
【看吧！果然是个闷葫芦，这种性格以后肯定招人烦！】
（NPPC，眼光都这么差，以后有他苦头吃！）
【坐等女主被高富帅领养，然后狠狠碾压这对穷酸组合！】
弹幕还在不依不饶地刷着，我却顾不上了。
我慢慢走到念念面前，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和些：你好呀，我叫阿言。
你叫念念，对吗
她还是没说话，只是把脸往布娃娃后面藏了藏，露出半只眼睛偷看我。
你的布娃娃叫什么名字
我又问，努力找着话题，我小时候的布娃娃叫‘小黑’，因为它是只黑猫。
念念的睫毛颤了颤，似乎是被小黑这个名字吸引了，小声嘟囔了一句：……它叫‘球球’。
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到了我耳朵里。
球球
我弯起嘴角，这个名字真可爱。
叔叔在一旁观察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对院长说：既然阿言这么喜欢，那就办手续吧。
他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坚持，但向来疼我，愿意顺着我的心意。
办理领养手续的过程中，弹幕就没停过，从剧情崩坏到恶毒女配养成记，各种嘲讽预测层出不穷。
我索性不再去看，只是时不时偷偷瞄向坐在旁边椅子上的念念。
她始终抱着球球，安静地看着窗外，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像一株倔强的小树苗。
走出福利院大门时，阳光猛地洒下来，念念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抬手挡在额前。
我注意到她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是以前不小心划伤的。
【穷鬼NPC带着他的恶毒女配出场了！这画面感，绝了！】
（以后有的是苦日子过，现在多晒晒太阳，说不定是这辈子最后几次舒服日子了。）
我皱了皱眉，悄悄走到念念身边，把自己的遮阳帽摘下来，轻轻扣在她头上：有点晒，戴着吧。
念念吓了一跳，抬头看我，帽子太大，几乎遮住了她半张脸。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说了句：……谢谢。
叔叔开着他那辆有些年头的二手车过来，帮我们打开车门。
我先坐进去，然后伸手去拉念念：上来吧，我们回家了。
念念的手很凉，指尖还有点粗糙，大概是在福利院做惯了杂活。
她被我拉上车，刚坐下，就把球球紧紧抱在怀里，身体微微向车窗倾斜，似乎还有些不安。
车子发动起来，驶离福利院。
我看着窗外逐渐远去的建筑，心里却莫名踏实起来。
那些烦人的弹幕还在飘，但我已经能慢慢忽略它们了。
阿言，叔叔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你为什么非要选念念
我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小孩该有的天真笑容：因为我觉得，她以后会是我的好朋友呀！
其实我没说出口的是——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那个未来媳妇的念头就像藤蔓一样缠住了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看到弹幕，也不知道所谓的女主和恶毒女配是什么设定，但我心里有个声音在固执地说：就是她了。
车子开到家所在的老式居民楼，念念跟着我和叔叔下车，仰着头看那斑驳的墙壁和外露的电线，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哈哈哈，果然是穷酸住所！恶毒女配就要在这种环境里开启她悲惨的一生了！】
（心疼女主一秒钟，还好没被这种家庭领养，不然顶级千金梦就碎了。）
我没理会弹幕，拉着念念的手往楼上走：我家在三楼，有点陡，你慢点。
她的手还是很凉，但这次没有挣脱。走到二楼拐角时，她突然停下脚步，小声问我：……你们家，会有好吃的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有！我叔叔做饭可好吃了，顿顿都有肉！
其实叔叔工作忙，我们经常吃外卖，但我不想让她失望。
念念的眼睛亮了一下，虽然很快又暗了下去，但我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光芒。
打开家门，一股淡淡的饭菜香飘了出来——叔叔临走前预约了电饭煲。
念念站在门口，有些局促地不敢进来，脚上的旧布鞋在门口的地毯上蹭了蹭。
进来呀，我把她拉进屋，这就是你的新家了。
她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打量着这个不算宽敞但收拾得还算整洁的屋子，最后目光落在客厅沙发旁边的小床——那是叔叔临时给她支起来的。
【呵，连个正经房间都没有，就睡沙发旁边恶毒女配实锤了！】
（这剧情走向，我已经能看到她未来嫉妒女主、不择手段最后落得凄惨下场的画面了。）
我走到念念身边，指着小床说：你以后就睡在这里，好不好
等过段时间，叔叔给你买新床，买好看的床单。
念念没说话，只是慢慢走到小床边，轻轻坐下，然后把球球放在枕头上，像是在确认什么。
我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些发酸。那些弹幕说她是恶毒女配，说她会吃苦，但在我看来，她只是个需要被保护的孩子。
念念，我走到她身边坐下，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她猛地转过头看我，眼睛里充满了惊讶。
我认真地看着她：真的，我会对你很好的。
就在这时，我眼前又飘过一行弹幕，这次只有孤零零的一条，颜色似乎也淡了些——
【这NPC怎么回事剧情好像有点不对劲了……】
我勾了勾嘴角，没去管那条弹幕。
因为我看到，念念的嘴角，似乎也微微上扬了一下，虽然快得像错觉，但我确定，我看到了。
我的蓄谋已久，才刚刚开始。
而这个被弹幕判定为恶毒女配的小姑娘，将会是我未来人生里，最重要的存在。
3
恶毒女配初长成
念念住进家里的第一个月，像只揣着爪子的小兽，时刻保持着警惕。
她会偷偷观察我和叔叔吃饭的习惯，会在洗完碗后把抹布叠得方方正正，甚至在我递给她新牙刷时，指尖都要犹豫三秒才敢接。
而那些漂浮的弹幕，成了我观察她未来剧本的诡异窗口——
【快看！女主被市中心的富豪夫妇领养了！豪车直接停在福利院门口，这才是千金该有的排面！】
（啧啧，一身公主裙，跟童话里走出来的一样。再看看那个恶毒女配，估计还在啃NPC家的窝窝头吧）
【剧情线终于对了！女主即将开启上流社会生活，恶毒女配就在底层烂泥里挣扎吧！】
我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眼角余光瞥见念念正小口小口地吃着青菜，眉头微微蹙着——她好像不太习惯菜里放姜。
叔叔在厨房收拾碗筷，哼着跑调的老歌。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桌上的玻璃罐里，里面是我偷偷攒钱给她买的水果硬糖，糖纸在光线下折射出细碎的彩虹。
念念，我把糖罐往她面前推了推，吃颗糖吧，味的。
她抬起头，黑亮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小声说：谢谢。
指尖却在糖纸堆里挑了半天，最后选了一颗最普通的橘子味。弹幕适时飘过——
（穷酸NPC家的糖，估计都是最便宜的批发货吧女主现在吃的可是进口巧克力，一颗就够恶毒女配买十斤糖。）
【底层人的快乐就是这么廉价，一颗糖就能打发，哈哈哈！】
我皱了皱眉，没去理会那些刻薄的文字。
倒是念念，吃完糖后，悄悄把橘子味的糖纸抚平，夹在了从福利院带来的旧绘本里。
那本绘本缺了好几页，画着模糊的小兔子，她却宝贝得像什么似的。
周末叔叔加班，我负责带念念去附近的公园玩。
她依旧不爱说话，只是攥着我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着。
走到花坛边时，她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去看一朵被踩歪的小雏菊。
【呵，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朵野花也能看半天女主现在正在私人庄园里学插花呢，用的都是进口品种。】
（恶毒女配的审美也就这样了，跟NPC一样，只配捡路边的破烂。）
我蹲在她旁边，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用小手把雏菊扶直，又找了根细树枝轻轻支住。
它好像受伤了。
她小声说，语气里带着心疼。
没关系，我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这是我特意准备的，你看，就像包扎伤口一样，它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虽然知道给花贴创可贴很傻，但我还是认真地把创可贴缠在雏菊茎上。
念念看着我的动作，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是我第一次见她笑，像初春的冰面裂开细缝，阳光漏了进来。
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的梨涡浅浅的，连带着脸上的灰尘都显得可爱起来。
【！！！她居然笑了恶毒女配也会笑】
（肯定是NPC用什么廉价手段哄骗她，这种笑容一看就很假，以后肯定是装可怜博同情的高手！）
弹幕依旧不友好，但我完全顾不上了。
我看着念念的笑脸，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痒，又有点暖。
我假装镇定地咳了咳：笑什么很奇怪吗
没有，她摇摇头，指尖轻轻碰了碰创可贴，阿言，你真好。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夸我。
我感觉脸颊有点发烫，赶紧转过头去看别处：那、那是当然，我可是你哥哥……不对，是朋友！
回家的路上，念念的话明显多了些。
她会指着路边的流浪猫说它和球球一样瘦，会问我天上的云是不是棉花糖做的。
我一一回答，心里却在想：这哪里是弹幕里说的恶毒女配
她明明是个心里藏着小温柔的、缺爱的孩子。
晚上叔叔回来，带了打包的炸鸡腿。
念念看着油亮的鸡腿，眼睛都亮了，却只小口小口地吃，把最大的一块偷偷夹到我碗里。
念念，你自己吃。我又把鸡腿夹回去。
你吃，她坚持着，你昨天把糖给我了。
叔叔在一旁看着我们笑：好了好了，都有份，明天叔叔再给你们买。
我看着念念小口啃鸡腿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没有豪车别墅，没有进口巧克力，但有叔叔的唠叨，有念念偷偷夹过来的鸡腿，还有玻璃罐里慢慢攒起来的糖纸。
半夜我起夜，路过客厅时，看见念念的小床上没人。
我吓了一跳，赶紧四处找，最后在阳台找到了她。
她抱着球球，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路灯的光。
念念，怎么不睡觉我走过去，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她转过头，眼睛有点红：我在想……福利院的李奶奶。
我心里一软，蹲下来陪她一起看路灯：李奶奶要是知道你过得好，肯定会放心的。
阿言，她突然问我，你们……真的会一直收留我吗
这句话里的不安，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知道，福利院的孩子大多敏感，害怕再次被抛弃。
当然，我用力点头，我和叔叔说好了，你是我们家的人，永远都是。
可是……
她犹豫了一下，弹幕里说，我是恶毒女配，以后会很穷，还会做坏事……
我心里猛地一震。
她居然也能看到弹幕！
你……你也能看到那些字我紧张地问。
念念摇摇头：不是字，是……感觉。好像有人在我耳边说这些话，说我以后不会有好下场。
她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阿言，我不想做坏事，我也不想很穷……
原来如此。
她虽然看不到具体的弹幕，却能模糊地感知到那些负面的设定。
这对一个孩子来说，该是多大的压力
我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件稀世珍宝：念念，别听那些话。那都是假的。
可是……
没有可是，我打断她，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你看，我指着阳台外那盏温暖的路灯，你把受伤的小雏菊扶起来了，你会把最大的鸡腿让给我，你会把糖纸攒起来。
你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是他们说的那样呢
念念在我怀里哭了了一下，小手慢慢抱住了我：真的吗
真的，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念念。
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都是骗人的。
我们会一起长大，你会有很多很多朋友，会过上很好很好的生活。
怀里的小身子渐渐放松下来，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我抱着她回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看着她熟睡的脸庞，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不管那些弹幕是什么来头，不管所谓的剧情如何设定，我都要保护好念念，让她远离那些恶意的预言。
窗外的路灯依旧亮着，像一颗温柔的星辰。
我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眼前的弹幕不知何时变成了——
【这发展有点奇怪，恶毒女配怎么好像在被NPC温暖】
（剧情歪了吧按设定她现在应该嫉妒女主到发疯才对，怎么还跟NPC抱在一起了）
【等等，我好像有点磕到这对是怎么回事穷酸NPC
x
小可怜女配，有点好嗑啊……】
我笑了笑，闭上眼睛。
随你们怎么说吧。
我只知道，怀里抱着球球的念念，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而我，愿意用整个童年，去守护她这个没有顶级千金光环，却无比真实的梦。
至于那些所谓的女主剧本，谁爱要谁要去，我的剧本里，只有念念一个女主角。
4
小雏菊与创可贴
日子像被糖霜裹着的齿轮，在叔叔的油烟味、念念攒的糖纸堆和我偷偷藏起来的漫画书里，不紧不慢地转动着。
念念渐渐褪去了刚来时的怯懦，会在我写作业时凑过来看，用铅笔头在草稿纸角落画歪歪扭扭的小兔子。
会在叔叔加班时，学着用电饭煲煮出夹生的米饭，然后红着脸看我和叔叔假装吃得很香。
而那些漂浮的弹幕，成了我们生活里最不合时宜的背景音——
【女主参加钢琴比赛拿了金奖！看看这气质，这才是顶级千金该有的样子！】
（聚光灯下的公主啊，再看看恶毒女配，估计还在帮NPC家洗碗吧手都要泡皱了。）
【剧情线稳定推进！女主即将进入贵族学校，恶毒女配就在普通初中里当小透明吧！】
我看着念念趴在茶几上，用叔叔给她买的二手水彩笔涂画，阳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柔软的金边。
她画的是我们三个人，叔叔牵着她的手，我举着一颗巨大的糖，旁边还歪歪扭扭写着家字。弹幕在她头顶飘过，像盘旋的乌鸦——
（画得真难看，也就NPC会觉得宝贝吧女主随手画的素描都能卖钱了。）
【底层人的审美果然不行，天天就知道吃和玩，没一点追求。】
我把刚洗好的苹果递给念念，故意挡住那些文字：画得真好，等我攒够钱，给你买套新的水彩笔，十二色的那种。
念念眼睛一亮，接过苹果却没吃，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铁盒子，里面是她攒下的零花钱——大多是叔叔给的早餐钱，还有她帮邻居奶奶提菜换来的硬币。
我也有钱，她把盒子递给我，我们一起攒。
铁盒子很沉，像她心里沉甸甸的认真。我突然想起上周家长会，老师夸念念数学进步快，还把她的作业当成范本。
而所谓的女主，据说在贵族学校因为脾气骄纵，和同学闹了矛盾。
弹幕里的光环与现实的齿轮，似乎开始朝着奇怪的方向咬合。
初一下学期，念念被选为班级文艺委员。她拿着一张皱巴巴的节目策划书来找我，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阿言，我们班要排话剧，我想演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
我正在帮她补校服袖口的破洞，闻言抬头：为什么想演那个她最后不是……
因为她很勇敢，念念小声说，眼睛却很亮，就算很冷很饿，也没有放弃希望。
弹幕适时弹出——
【笑死，恶毒女配果然只配演这种可怜角色，本色出演啊！】
（女主在学校可是主演灰姑娘，穿着水晶鞋站在舞台中央，这就是差距！）
我放下针线，认真地看着她：念念，你演的话，一定是最棒的卖火柴小女孩。
话剧演出那天，我和叔叔坐在礼堂后排。
念念穿着打补丁的旧裙子，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演得惟妙惟肖，当她擦亮火柴，脸上露出憧憬的微笑时，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我看见她在台上，目光准确地找到了我，然后偷偷比了个心。
演出结束后，念念拿着一张奖状跑过来，上面写着最佳表现力奖！
叔叔把她举起来转圈，她笑得前仰后合，奖状被风吹得哗啦啦响。
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礼堂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豪车——那是女主家的车。
弹幕瞬间密集起来——
【快看！女主爸妈来接她了！手里还拿着进口蛋糕，说是庆祝她演灰姑娘成功！】
（啧啧，恶毒女配还在和穷酸NPC分享奖状呢，这就是阶层的鸿沟，一辈子都跨不过去！）
【预言一波：恶毒女配看到女主的风光，肯定要开始嫉妒使坏了，剧情终于要步入正轨了！】
我皱着眉，准备带念念离开，却看见女主——那个穿着公主裙的女孩，在父母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她看着念念手里的奖状，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屑，又很快变成假笑：你演得真好，和真的一样。
这话听起来像夸奖，语气里的优越感却藏不住。
念念愣了一下，刚想说话，女主的妈妈已经不耐烦地催她：走吧，莉莉，别和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
不相干的人几个字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正要开口，念念却先一步拉了拉我的袖子，对女主轻轻笑了笑：谢谢你，你的灰姑娘也演得很好。
她的笑容干净又坦荡，没有丝毫嫉妒，反而带着真诚的赞美。
女主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愣在原地，连她父母都有些意外。
离开礼堂时，叔叔感慨：念念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
我看着身边蹦蹦跳跳的念念，她还在兴奋地说着话剧里的细节，完全没把刚才的插曲放在心上。
我突然明白，弹幕里的嫉妒使坏根本不会发生——念念的心里，装着比女主光环更珍贵的东西，那是在底层生活里打磨出的坚韧和善良，是即使身处泥泞也能抬头看星星的勇气。
那天晚上，我在念念的书桌上看到一张新画的画。
画的是两个女孩，一个穿着华丽的公主裙站在聚光灯下，另一个穿着打补丁的裙子，手里拿着一根擦亮的火柴，火柴的光把两个人的脸都照亮了。
旁边写着一行小字：每个女孩都可以是公主。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弹幕在画纸上方飘过，颜色似乎淡了很多——
【这剧情怎么回事恶毒女配不仅不嫉妒，还夸女主】
（我好像有点看不懂了……按设定她现在应该黑化才对啊，怎么反而越来越阳光了）
【等等，有没有可能……弹幕里的设定是错的这个小女孩根本不是恶毒女配】
我笑了笑，帮念念把画纸夹进画册里。不管弹幕里的剧本如何，现实的齿轮已经按照它自己的轨迹转动。
念念不是谁的恶毒女配，她只是念念，是我想守护的、独一无二的女孩。
而所谓的女主光环，在她眼里，或许从来就不是衡量幸福的标准。
窗外的月光很亮，像极了念念演话剧时，擦亮火柴那一瞬间的光。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弹幕或许还会继续，但只要念念在身边，那些所谓的设定和预言，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我的蓄谋已久，正在现实里，长出最甜美的果实。
5
弹幕褪色心更近
升入高中后，念念成了年级里有名的黑马！
她的笔记本永远写得密密麻麻，草稿纸背面都画满了函数图像，可书包里依旧装着那个缺胳膊的球球布偶，只是边角被她仔细缝补过，还绣上了小小的向日葵。
而我眼前的弹幕，不知从何时起，颜色越来越淡，滚动的速度也慢了许多，像老式电影快要断电的字幕——
【女主出国留学了！贵族学校标配，未来商界女王预定！】
（看看这差距，恶毒女配还在挤公交去上补习班吧底层人的天花板也就这样了。）
【剧情进入冷淡期，女主在国际舞台发光，恶毒女配继续在NPC身边当小透明……】
我合上刚帮念念修好的自行车链条，油渍蹭到了校服袖口。
她蹲在旁边递工具，额角的碎发被汗水粘住，眼睛却亮得像夏夜的星：阿言，你说这道物理题，用动能定理还是动量守恒
先画受力分析图。
我擦了擦手，拿起她的练习册，指尖划过她清秀的字迹。
阳光透过车棚的缝隙照进来，在她睫毛上投下颤动的阴影。
弹幕在我们头顶懒洋洋地飘过——
（NPPC，一辈子只能干这种修自行车的活，恶毒女配跟着他，以后也没什么出息。）
【女主在国外参加酒会，和商业巨头谈笑风生，这才是人生赢家！】
我没理会那些声音，而是指着练习册上的图：你看这里，摩擦力的方向错了。
念念凑近来看，发梢扫过我的脸颊，带来一阵淡淡的、像肥皂一样的清香。
我感觉心跳漏了一拍，赶紧往后缩了缩，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腕：哪里错了你再讲讲嘛！
她的手心很暖，带着少女特有的柔软。我定了定神，开始讲解题目，眼角却忍不住偷偷看她。
她听得很认真，眉头微蹙，时不时点头，阳光把她的侧脸勾勒出柔和的金边。
这一刻，我突然很想伸手帮她把那缕碎发别到耳后，但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忍住了。
高中三年，念念拿遍了各种学科竞赛的奖状，奖状贴满了她房间的半面墙。
叔叔每次看着那些奖状，都会笑得合不拢嘴，然后默默往她的饭盆里多夹几块红烧肉。
而所谓的女主，据说在国外过得并不顺利，因为水土不服和学业压力，还曾在社交媒体上发过情绪低落的动态。
弹幕里的光环，似乎也随着距离的拉长而渐渐模糊——
data-faype=pay_tag>
【女主好像过得不太好听说跟家里闹矛盾了，非要学什么艺术，不继承家业。】
（怎么回事剧本不是应该一路开挂吗恶毒女配这边……好像也没什么使坏的剧情啊）
【奇怪，我怎么觉得……那个跟着NPC的女孩，看起来更开心呢】
高三那年，念念被保送到了一所顶尖的大学，学她最喜欢的生物科学。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她抱着叔叔哭了好久，然后又抱着我哭，眼泪把我的校服衬衫都浸湿了。
阿言，她抽着鼻子说，谢谢你，还有叔叔，没有你们，我可能……
没有可能，我打断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我说过，你会过上很好很好的生活。
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那你呢
你也要去很好的大学，我们要在同一个城市！
当然，我笑了笑，心里却有些忐忑。我的成绩中等，想要考进她的大学并不容易。
但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我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心。
那段时间，我几乎是拼了命地学习。
白天在学校刷题，晚上回家还要熬夜补课。
念念总是陪着我，在我打瞌睡时递来热牛奶，在我解不出题时帮我查资料，偶尔还会笨手笨脚地给我煮一碗泡面。
一天晚上，我做模拟卷做到凌晨，迷迷糊糊趴在桌上睡着了。
醒来时，发现身上多了件外套，旁边放着一杯温好的牛奶，还有一张便签：阿言，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字迹是念念的，旁边还画了个打气的小兔子。
我拿起牛奶杯，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
窗外的月光很亮，透过窗户照在桌上的台灯上，也照在漂浮的弹幕上——它们现在已经淡得像一层薄雾，内容也变得奇怪起来：
【恶毒女配居然被保送了这剧情彻底歪了吧！】
（NPC居然在为了恶毒女配拼命学习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等等，我好像看错了设定或许……他们才是主角】
我笑了笑，把便签小心地夹进笔记本里。
不管弹幕怎么说，现实的微光已经照得足够亮。
念念的努力，叔叔的支持，还有我心里那份不敢说出口的少年心事，都在推着我们往更好的方向走。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我刚好过了念念那所大学的录取线，虽然专业不是最好的，但足够和她在同一个校园里了。
念念知道后，高兴得跳了起来，一把抱住我，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嘴唇的柔软，还有她身上淡淡的肥皂香。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连漂浮的弹幕都消失了几秒。
念念也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唰地一下红了，像熟透的苹果，赶紧松开我，低下头不敢看我：我、我太高兴了……
我看着她通红的耳根，心里像炸开了烟花，又暖又甜。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轻轻握住她的手：念念，我也很高兴。
她的手很烫，微微颤抖着，却没有挣脱。
我们相视而笑，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我知道，那些曾经困扰我的弹幕，那些所谓的NPC和恶毒女配的设定，都在这一刻彻底褪色了。
现实的齿轮，早就因为我们的努力而偏离了预设的轨道，走向了一个充满微光的未来。
上大学前的那个暑假，我终于攒够了钱，给念念买了一套全新的水彩笔，不是十二色，而是四十八色的。
她收到礼物时，眼睛亮得像有星星落了进去。
阿言，她看着我，眼神认真，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NPC。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笑了笑，像小时候那样露出浅浅的梨涡，NPC不会为了我，把自行车链条修得那么整齐，不会陪我熬夜刷题，更不会……让我想一直和他在一起。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腔。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知道我不是随口说说的朋友，知道我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小心思。
窗外的蝉鸣很响，阳光正好。
我看着念念的笑脸，突然觉得，从福利院那个灰扑扑的角落开始，我的蓄谋已久，终于在现实里，开出了最甜美的花。
而那些曾经被预言的穷光蛋和底层人生，早就被我们用双手，改写成了充满爱与希望的故事。
至于那些消失的弹幕，谁还会在乎呢
6
月光下的告白
大学报到那天，念念穿着我送她的白色连衣裙，裙摆上绣着她最爱的小雏菊。
她抱着那个洗得发白的球球布偶，站在宿舍楼下等我，阳光穿过香樟树的缝隙，在她发间落下斑驳的光点。
我拖着两个行李箱跑过去，额角的汗还没擦，就听见她清脆的笑声：阿言，你看，我的床在靠窗的位置！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宿舍楼墙皮有些剥落，窗台上摆着几盆室友养的多肉。
弹幕在晾衣绳上懒洋洋地飘过，只剩稀疏的几条——
【女主在国外名校住单人公寓，24小时管家服务，恶毒女配就住这种老破小】
（NPC还是那个穷酸样，行李箱都是旧的，啧啧，阶层差距刻在骨子里了。）
我把行李箱推进宿舍，帮她铺床时，发现她在枕头底下藏了张折成心形的纸。
那是高三那年我写给她的加油便签，边角被她摩挲得有些毛躁。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假装没看见，却在心里偷偷笑了——原来不止我一个人，把年少时的心事藏在角落里。
大学生活像被按下了快进键。
念念泡在实验室里研究果蝇，常常半夜才回宿舍，头发上沾着不知名的草屑。
我加入了机器人社团，焊电路板时不小心烫到手指，她会带着医药箱跑到社团教室，皱着眉帮我涂药膏。
我们会在图书馆占相邻的位置，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照在摊开的书上，她做题累了就会偷偷看我，被我发现时又赶紧低头，耳朵尖却悄悄泛红。
深秋的某个傍晚，我在社团加班到很晚，走出教学楼时看见念念裹着我的旧外套，蹲在台阶上等我。
她怀里抱着保温杯，看见我出来就跳起来：阿言，我给你煮了姜茶，天气冷，喝了暖和。
热气腾腾的姜茶带着淡淡的甜味，我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一直蔓延到心底。
弹幕在路灯下飘过，颜色比高中时更淡了——
【女主交了富二代男友，开着跑车接她下课，恶毒女配还在等NPC下班】
（这剧情怎么越来越偏了……说好的恶毒女配逆袭使坏呢怎么看着像小情侣日常撒糖）
我看着念念被冻得发红的鼻尖，突然想起福利院那个灰扑扑的小女孩。
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不是弹幕里那个注定吃苦的角色，而是长成了能独自发光的模样。
冷不冷
我把她的手塞进我的口袋里，以后不用等我这么晚。
不冷，她摇摇头，眼睛亮晶晶的，等你一起走，路上才有意思。
我们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落叶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路过学校的人工湖时，念念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湖面说：阿言，你看月亮。
皎洁的月光倒映在湖面上，碎成一片银鳞。
我看着她的侧脸，月光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突然很想吻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压了下去——我还没准备好，怕唐突了她。
没想到，念念却突然转过头，眼睛里映着月光和我的影子：阿言，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我愣了一下：福利院啊，第一次见你，你抱着球球，躲在柜子旁边。
不是的，她摇摇头，眼神有些迷茫，是更早的时候……好像在梦里，又好像在……弹幕里
我的心猛地一跳。
她居然也模糊地记得弹幕！
这些年我以为只有我能看见那些文字，原来她也并非毫无感知。
你……还记得弹幕我小心翼翼地问。
记不太清了，她皱着眉，就像做了场很长的梦，梦里有人说我是‘恶毒女配’，说你是‘没钱的NPC’……
她顿了顿，突然笑了起来，现在想想，真傻。
我看着她的笑脸，心里那块悬了多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知道那些荒谬的设定，却依然选择相信我，选择和我一起走这条被弹幕唱衰的路。
是很傻，我也笑了，伸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触碰到她温热的耳廓，但幸好，我们没信那些傻话。
念念的脸颊微微发烫，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阿言，其实……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嗯我的心跳瞬间加速。
我……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我喜欢你。
不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欢，是……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湖面上的月光，路边的落叶，远处的虫鸣，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
我看着念念紧张得快要滴血的脸颊，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
我也是。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念念，我从福利院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了。
念念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惊喜：真的吗
真的，我用力点头，忍不住握住她的手，骗你是小狗。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泪却同时涌了上来。
我把她轻轻抱进怀里，闻着她发间熟悉的肥皂香，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柔软起来。
怀里的念念突然小声说：阿言，你知道吗其实我偷偷看过你的日记。
我身体一僵：……什么时候
我的日记里可全是关于她的心事。
高三那年，你放在书桌上忘了收，她的声音闷闷的，你写‘想快点长大，想给念念一个家’……
我的脸瞬间爆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来我的蓄谋已久，早就被她发现了。
念念在我怀里笑了起来，抬起头看我，眼睛里闪着泪光：阿言，我们会有一个家的，对吗
对，我低头看着她，认真地说，会有的，有你，有我，还有叔叔，我们会有一个很温暖很温暖的家。
晚风吹过，湖面上的月光轻轻晃动。我看见最后几行弹幕从我们头顶飘过，颜色淡得几乎透明——
【这居然是双向奔赴我磕的CP成真了】
（等等，好像……设定什么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真的很幸福啊。）
【弹幕即将关闭……祝这对小情侣，永远被现实的微光包围吧。】
那些曾经困扰我、嘲讽我的弹幕，终于像退潮的海水一样消失了。
怀里的念念很暖，她的心跳和我的重合在一起，发出同样的节奏。
我知道，所谓的NPC和恶毒女配，不过是某个平行世界里无聊的设定，而我们的现实，早已被爱和努力填满，走出了属于自己的、闪闪发光的轨迹。
大学毕业后，我和念念一起考研，一起找工作，一起在城市里租了间小小的公寓。
公寓阳台上种满了念念喜欢的小雏菊，每次看到它们，我都会想起福利院那个蹲在角落扶雏菊的小女孩。
叔叔退休后搬来和我们一起住，每天变着花样给我们做饭，看着我们的眼神里满是欣慰。
某个周末的午后，我和念念窝在沙发上看老照片，翻到一张福利院的旧合影。
照片里的念念还很瘦小，抱着缺胳膊的球球，怯生生地站在角落。
我指着照片里的自己，那时候我还是个小不点，却已经在偷偷看着她了。
阿言，念念突然指着照片背景，你看，那是不是……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照片的角落里，隐约能看到一个穿蓝裙子的女孩，正被一对衣着光鲜的夫妇牵着。
那是女主，脸上带着和年龄不符的、公式化的微笑。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念念轻声说。
我搂过她的肩膀，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谁知道呢但我知道，我们现在很好。
念念笑了起来，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也落在桌上的结婚请柬上。
请柬上印着我们的合照，背景是一片盛开的小雏菊。
我知道，那些关于NPC和恶毒女配的故事，早已在现实的烟火气里落下帷幕。
而我和念念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从福利院的第一眼，到往后余生的每一天，我的蓄谋已久，终于成了她眼中最温暖的风景。
至于那些消失的弹幕，就当是我们青春里，一场荒诞又奇妙的插曲吧。
毕竟，现实里的爱情，从来不需要剧本，只需要两个人，一颗真心，和无数个并肩同行的日子。
7
烟火人间的幸福
结婚一周年那天，我带着念念回了趟福利院。
当年斑驳的墙壁已经重新粉刷过，活动室里摆满了孩子们的画，那个曾让念念缩在角落的旧木柜，如今成了摆放玩具的收纳架。
院长奶奶头发全白了，却依然记得念念，拉着她的手直掉眼泪：念念长大了，真好，真好……
走出福利院时，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念念手里攥着院长送的、新缝好的球球布偶，上面还绣着她和我的名字。
我看着她嘴角的梨涡，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些在我眼前疯狂滚动的弹幕——它们预言她会是恶毒女配，会在底层挣扎，会嫉妒女主到发疯。
在想什么
念念抬头看我，夕阳的光在她眼底碎成金箔。
在想，我握住她的手，指尖划过她无名指上的婚戒，幸好我们没信那些鬼话。
念念笑了起来，晃了晃手里的新球球：你还记得吗
刚到你家那天，我偷偷在被子里哭，怕你们把我送走。
记得，我捏了捏她的脸，你还把球球藏在枕头底下，生怕我抢了你的宝贝。
我们相视而笑，笑声飘在暮春的晚风里。路过当年扶过小雏菊的花坛时，念念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去看一丛新开的月季。
花瓣上还沾着傍晚的露水，在夕阳下闪着微光。
阿言，她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你说，会不会真的有另一个世界，我真的成了他们说的‘恶毒女配’
我蹲在她旁边，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就算有，那个世界里的我，也一定会跨过去，把你抢回来。
念念噗嗤一声笑了，转过头看我，眼睛里映着我的影子：油嘴滑舌。
只对你油嘴滑舌。
我凑过去，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回家的路上，我们路过市中心的奢侈品商场，橱窗里陈列着最新款的珠宝，射灯照得钻石几乎要晃瞎眼睛。
念念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就拉着我去了旁边的夜市。
老板，两串烤面筋，多放辣！
她熟门熟路地跟摊主打招呼，眼睛盯着滋滋冒油的面筋，像个贪吃的小孩。
我看着她被辣得直吐舌头，赶紧递上冰可乐：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就要跟你抢！
她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面筋，你小时候还抢过我半块糖呢！
看着她耍赖的样子，我突然想起大学时看到的最后几行弹幕，说我们被现实的微光包围。
其实哪有什么微光，我们的生活早就被烟火气填满了——是叔叔炖的排骨汤香，是念念实验室里带回来的、不知名的植物种子，是我们一起攒钱买的、沙发上磨出毛边的旧靠垫。
阿言，念念突然指着天空，你看！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城市的夜空被霓虹灯染成橘紫色，几朵烟花突然在云层后炸开，金色的火星簌簌落下，照亮了她惊喜的脸。
好看吗我问。
好看！
她眼睛亮晶晶的，像落满了星星，比商场里的钻石好看多了！
我笑了，把她揽进怀里。
烟花还在继续绽放，映着远处高楼的灯火，也映着我们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
有人推着婴儿车走过，有人举着烤串谈笑，有人牵着狗在路边散步——这就是我们的现实，普通、琐碎，却充满了真实的暖意。
那天晚上回家，我在整理旧物时，翻出了高中时的日记本。
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还贴着念念画的、两个女孩的画，旁边写着每个女孩都可以是公主。
我看着那行字，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正在阳台浇花的念念。
念念，我喊她，你还记得弹幕吗
她回过头，想了想，摇摇头：不太记得了，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像一场模糊的梦。
我笑了笑，合上日记本。
是啊，梦该醒了。
那些曾经被设定好的剧情和人设，早就被我们用无数个真实的日子冲刷掉了。
后来有一次，我和念念去参加大学同学聚会。
席间有人聊起当年的风云人物，提到了那个去国外留学的女主。
据说她后来和家里决裂，放弃了商业联姻，现在在国外开了家小小的画廊，过得不算大富大贵，却也自在。
听说她过得挺辛苦的，有人感慨，当年那么风光，谁能想到呢。
念念正在给我夹菜，闻言抬起头，轻轻说了句：辛苦不辛苦，只有自己知道。
我看着她的侧脸，突然明白，所谓的顶级千金和底层女配，从来都不是衡量幸福的标准。
重要的是，你是否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是否有人愿意陪你一起，把普通的日子过成诗。
聚会结束后，我和念念手牵手走在深夜的街道上。
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又很快叠在一起。
阿言，念念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她踮起脚尖，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没有让我成为任何人的‘恶毒女配’，只让我做你的念念。
我笑了，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怀里的她很暖，像个小小的太阳，驱散了所有曾经的阴霾和荒谬的预言。
天空中没有弹幕了，只有皎洁的月亮和几颗疏星。
远处传来隐约的歌声，还有谁家窗户里透出的、温暖的灯光。
我知道，那些关于NPC和恶毒女配的故事，已经在我们身后，长成了一棵结满回忆的树。
而我们的未来，正铺展在脚下，像一条被月光照亮的路，通往烟火人间里，最真实的幸福。
从福利院的第一眼，到此刻的拥抱，我的蓄谋已久，终于在现实里，圆满成了往后余生。
至于那些消失的弹幕，就当是我们爱情里，一个脑洞大开的主角吧。
毕竟，最好的故事，从来不需要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