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帝都音乐厅，《梁祝》演奏会结束后。
季暖暖坐在化妆间里，看着镜中苍白的脸，手指还在轻微颤抖。
刚才台上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她又看见了那个身影。
五排三座，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右手手背。
那道疤痕，和宋明轩的一模一样。
暖暖，演出很成功。经纪人王姐推门进来，陆氏集团的陆景深想见你。
季暖暖心脏猛跳了一下：他在哪里
在贵宾室等你。
走进贵宾室，季暖暖第一眼就看见了那双手。
男人正在倒红酒，修长的手指握着酒瓶，右手手背上一道浅浅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季小姐，久仰大名。
陆景深转过身，俊美的脸上带着疏离的笑。
季暖暖怔怔地看着他，心脏疼得像被人用力攥紧。
不是他。
这个男人的眼神太冷，没有宋明轩那种温润如玉的温柔。
可是那道疤痕...
季小姐陆景深皱眉。
抱歉。季暖暖回神，陆先生找我有事
我想投资你的下一场音乐会。陆景深递给她一杯红酒，条件随你提。
季暖暖接过酒杯，指尖轻颤。
她盯着陆景深的手，那道疤痕像是有魔力般，让她移不开眼。
宋明轩也是这样握酒杯的。
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手型，同样的疤痕位置。
季小姐
我答应。季暖暖脱口而出。
陆景深挑眉：我还没说具体条件。
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季暖暖放下酒杯，直直地看着他：
陆先生，我想问一个问题。
请说。
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
陆景深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背，淡淡道：车祸，五年前。
五年前...
正是宋明轩牺牲的那一年。
季暖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
她知道这很荒唐，可她还是忍不住去想——
如果宋明轩没有死，如果他失忆了，会不会就是眼前这个样子
冷漠，疏离，完全不记得她。
季小姐，你的脸色很不好。陆景深皱眉。
没事。季暖暖勉强笑了笑，合作愉快，陆先生。
陆景深伸出手。
季暖暖握住他的手，指尖触碰到那道疤痕时，眼眶瞬间红了。
明轩...
真的是你吗
2
三天后，季暖暖搬进了陆景深为她准备的公寓。
这是一套江景房，从落地窗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夜景。
这里离音乐厅很近，方便你排练。陆景深站在窗边，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
季暖暖点头，目光始终停留在他的侧脸上。
从这个角度看，他和宋明轩真的很像。
同样的侧脸轮廓，同样挺直的鼻梁。
只是少了那份温柔。
陆先生，可以留下来吃个饭吗季暖暖鬼使神差地开口。
陆景深转头看她：季小姐，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我知道。季暖暖走近他，只是想感谢你。
陆景深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
季暖暖长得很美，是那种清冷的美，像冬日里的雪莲。
特别是那双眼睛，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
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
好。陆景深点头。
季暖暖去厨房准备晚餐，陆景深坐在客厅等候。
他随意翻阅着茶几上的杂志，却在看到一张照片时顿住了。
那是一张军装照，年轻的军人笑得阳光灿烂，右手手背上同样有一道疤痕。
照片背面写着：明轩，永远爱你的暖暖。
陆景深盯着那张照片，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个叫明轩的人，和他长得有几分相似。
特别是那道疤痕的位置，几乎一模一样。
陆先生，可以吃饭了。
季暖暖的声音传来，陆景深连忙放下照片。
餐桌上，季暖暖不时偷看陆景深。
他吃饭的姿势也和宋明轩很像，优雅而又不失温度。
陆先生，你有女朋友吗季暖暖忽然问道。
陆景深停下动作：有未婚妻。
季暖暖心中一痛：什么时候结婚
下个月订婚。陆景深看着她，怎么，季小姐有想法
没有。季暖暖低下头，只是随口问问。
陆景深继续吃饭，却发现季暖暖的眼中含着泪。
季小姐
没事。季暖暖抹掉眼泪，想起了一些往事。
那张照片上的人，是你的男朋友
季暖暖身体一僵：你看到了
抱歉，无意中看到的。陆景深放下筷子，他已经...
死了。季暖暖的声音很轻，五年了。
陆景深沉默。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
陆先生，你信命运吗季暖暖抬头看他。
不信。
我信。季暖暖笑了笑，我相信有些人，即使离开了，也会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你身边。
陆景深看着她的眼神，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好像，她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3
合作开始后，季暖暖和陆景深见面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音乐会的准备工作很繁重，陆景深几乎每天都会来音乐厅。
起初，他说是为了监督投资项目的进展。
后来，他也不找借口了，就是来看季暖暖练琴。
这首《秋日私语》，你弹得很有感情。陆景深坐在钢琴旁，想到了什么
季暖暖停下手：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军人
嗯。季暖暖轻抚琴键，他最喜欢这首曲子。
他懂音乐
他什么都懂。季暖暖的眼中盈满眷恋，他说，音乐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
陆景深心中涌起一股酸涩。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嫉妒一个死人。
季暖暖。他忽然叫她的名字。
嗯
我想吻你。
季暖暖愣住了。
陆景深缓缓靠近，看着她惊慌的眼神：
可以吗
季暖暖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她只是看着他，眼中有复杂的情绪在翻滚。
陆景深吻了下来。
很轻很轻的一个吻，带着试探和小心翼翼。
季暖暖闭上眼，眼泪无声滑落。
明轩...
真的是你回来了吗
吻毕，陆景深看着她的泪：
对不起，我...
陆先生。季暖暖打断他，我们在一起吧。
陆景深瞳孔一缩：什么
我知道你有未婚妻，我不要名分。季暖暖看着他，我只要你偶尔陪陪我。
季暖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季暖暖站起身，我需要你。
陆景深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
好。
从那天开始，季暖暖成了陆景深的秘密情人。
没有人知道这段关系，包括陆景深的未婚妻林诗雨。
季暖暖也不在意。
她只要能偶尔看到他，偶尔触碰到他就够了。
那道疤痕，是她唯一的慰藉。
4
订婚宴上，陆景深牵着林诗雨的手走上台。
台下掌声雷动，闪光灯此起彼伏。
季暖暖坐在最后一排，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林诗雨很美，年轻活泼，笑起来像个天使。
她穿着白色的礼服，挽着陆景深的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感谢各位来参加我和诗雨的订婚宴。陆景深拿着话筒，声音低沉磁性。
诗雨是个优秀的钢琴家，也是我最珍视的人。
季暖暖听着这些话，心如刀绞。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可真正面对时，还是痛得无法呼吸。
诗雨，嫁给我好吗
陆景深单膝跪下，掏出一枚钻戒。
我愿意！林诗雨激动地点头。
掌声更加热烈，所有人都在为这对新人祝福。
只有季暖暖静静地离开了会场。
她走在冷风中，眼泪止不住地流。
明轩，你看到了吗
你回来了，却不记得我了。
你要和别人结婚了。
手机响起，是陆景深打来的。
你在哪里他的声音有些急促。
在回家的路上。季暖暖哽咽道。
等我，我马上过去。
不用了。季暖暖闭上眼，陆先生，祝你幸福。
她挂断电话，关机。
回到公寓，季暖暖坐在钢琴前，弹起了《梁祝》。
凄美的旋律在夜空中飘荡，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门铃响起。
季暖暖没有理会，继续弹琴。
咔哒一声，门开了。
陆景深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订婚宴的西装。
你怎么进来的季暖暖回头。
备用钥匙。陆景深走到她身边，为什么不接电话
因为没必要。季暖暖转过身，陆先生，我们的关系该结束了。
为什么
因为你要结婚了。季暖暖笑了笑，我不想做第三者。
陆景深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心疼得要命。
季暖暖，我可以不结婚。
季暖暖愣住了：什么
我可以悔婚。陆景深认真地看着她，只要你愿意。
不行。季暖暖摇头，这样对林诗雨不公平。
那对你公平吗陆景深质问，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
季暖暖沉默。
她想说，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承受。
五年前失去宋明轩时，她就学会了一个人承受痛苦。
陆景深，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季暖暖站起身，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
因为...季暖暖咬咬唇，因为我爱的不是你。
5
陆景深走后，季暖暖的生活重新归于平静。
她每天练琴，准备即将到来的独奏音乐会。
这场音乐会对她很重要，是她职业生涯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可就在演出前一周，王姐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暖暖，音乐厅那边说要换人。王姐脸色难看。
换人季暖暖愣住，为什么
林诗雨想要这个机会，她背后有陆氏集团支持。
季暖暖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场音乐会是她筹备了三个月的心血，怎么能说换就换
我去找他们谈。季暖暖拿起包就往外走。
暖暖，没用的，人家财大气粗。王姐拉住她。
我不信。
季暖暖冲出办公室，直奔陆氏集团。
她要问问陆景深，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抱歉，陆总在开会。秘书拦住她。
我等他。季暖暖坐在沙发上。
一等就是三个小时。
夜幕降临，陆景深才从会议室出来。
看到季暖暖，他明显愣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问你，为什么要抢我的音乐会季暖暖站起身，眼中有愤怒在燃烧。
陆景深皱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装什么糊涂！季暖暖走到他面前，林诗雨想要维也纳金色大厅的演出机会，你就给她抢过去，是不是
陆景深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我不知情。他看着季暖暖，我去处理。
不用了。季暖暖冷笑，陆先生，你现在的未婚妻比我重要，我理解。
季暖暖，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季暖暖转身就走，从今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陆景深想要追上去，却被林诗雨拦住了。
景深，你在和谁说话林诗雨挽住他的手臂。
没什么。陆景深收回目光。
那我们回家吧，我煮了你最爱喝的汤。
陆景深点头，跟着林诗雨离开。
可他的心，却跟着那个决绝离去的身影，疼得撕裂。
当天夜里，陆景深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脑海中全是季暖暖愤怒的眼神。
他掏出手机，想要给她打电话，却发现号码已经成了空号。
季暖暖换号码了。
她是真的想要和他彻底断绝关系。
第二天一早，陆景深就去找了音乐厅的负责人。
把维也纳的演出机会还给季暖暖。
可是，陆总，林小姐那边...
我来处理。陆景深冷声道，照我说的做。
6
季暖暖重新拿到演出机会的消息，是王姐告诉她的。
音乐厅那边说，陆总亲自下的命令。王姐笑道，看来人家还是在乎你的。
季暖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练琴。
她不想再和陆景深有任何瓜葛。
那天晚上，陆景深敲响了她的房门。
我就知道你会来。季暖暖没有让他进门，有什么话就在门口说吧。
演出的事情解决了。陆景深看着她憔悴的脸，你可以去维也纳了。
谢谢。季暖暖淡淡道，如果没别的事，我要休息了。
季暖暖，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季暖暖要关门。
陆景深用手抵住门：我想知道，你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季暖暖愣住。
我想知道，我和他有什么不同。陆景深的声音很轻，为什么你透过我看他
季暖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
他很温柔，从不发脾气。他会在我练琴时给我削苹果，会在我累的时候给我按摩肩膀。
他说，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保护好我。
可是他食言了。季暖暖的眼中盈满泪水，他没有保护好自己。
陆景深听着这些话，心中五味杂陈。
那你爱我吗他忽然问道。
季暖暖看着他，眼中有痛苦在翻滚。
我不知道。她轻声道，我分不清，我爱的是你，还是透过你看到的他。
这个答案，比直接的拒绝更让人绝望。
陆景深苦笑：我明白了。
他转身要走，却听到季暖暖在身后说：
陆景深，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们能在没有他的世界里相遇。
陆景深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如果有来生...
可惜，这辈子，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回到家，陆景深发现林诗雨正在收拾东西。
你要去哪里他问。
回美国。林诗雨头也不抬，景深，我们分手吧。
陆景深愣住：为什么
因为你不爱我。林诗雨转身看着他，眼中有释然，你爱的是季暖暖。
诗雨...
不用解释。林诗雨摇头，我都知道。你为了她，把维也纳的机会从我手里抢走。
你知道那对我有多重要，可你还是选择了她。
陆景深无法反驳。
林诗雨说得对，在季暖暖和她之间，他选择了季暖暖。
对不起。他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不用道歉。林诗雨笑了笑，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我只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幸福。
7
林诗雨离开后，陆景深的世界彻底乱了。
他开始疯狂地想念季暖暖，想念她弹琴时专注的神情，想念她偶尔看向他时眼中的温柔。
哪怕那份温柔，不是给他的。
维也纳音乐会的前一天，陆景深收到了季暖暖助理送来的一个包裹。
里面是一沓信封，足足有九十九封。
每一封信的背面，都写着同一个名字：宋明轩。
陆景深拆开第一封信，映入眼帘的是娟秀的字迹：
明轩，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一天。你说，愿意保护我一辈子。我信了。
第二封：
明轩，你说要带我去看海。什么时候兑现诺言
第三封：
明轩，为什么你总是要去危险的地方我害怕失去你。
...
第九十九封：
明轩，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做你的女人。今生今世，此情不渝。
看完最后一封信，陆景深的手在颤抖。
这些信，原来都是写给那个叫宋明轩的军人的。
而他，只是一个替身。
一个可悲的替身。
手机响起，是季暖暖打来的。
信，你收到了吗她的声音很平静。
收到了。陆景深的声音有些哑。
现在你知道了，我为什么接近你。季暖暖淡淡道，对不起，用了你五年。
五年来，每次看着你，我都在想象他还活着。
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所以我要离开了。
陆景深握紧手机：离开去哪里
回明轩的故乡。季暖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说，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就让我回那里等他。
季暖暖，不要走。陆景深几乎是在哀求，留下来，我可以当他的替身一辈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陆景深，谢谢你。季暖暖轻声道，但是我累了。
我想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试着忘记他。
电话挂断。
陆景深坐在偌大的房间里，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绝望。
8
季暖暖订了第二天的机票，准备离开这个城市。
她在公寓里收拾行李，每一样东西都勾起回忆。
那架钢琴，是她和陆景深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那张沙发，留下过他们拥抱的温度。
那扇窗户，曾经一起看过无数次夕阳。
可这些回忆，都混杂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她分不清，哪些是属于陆景深的，哪些是属于宋明轩的。
门铃响起。
季暖暖以为是陆景深，开门却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
你是
我是宋明珠，宋明轩的妹妹。女人自我介绍道。
季暖暖愣住了。
五年了，她以为宋明轩的家人都已经忘记了她。
明珠季暖暖眼眶瞬间红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一直在关注你。宋明珠走进屋子，暖暖姐，我们需要谈谈。
两人坐在沙发上，宋明珠直接开门见山：
我知道你把陆景深当成了我哥的替身。
季暖暖身体一僵。
五年来，你一直活在我哥的影子里，这样对谁都不公平。
明珠，你不懂...季暖暖想要解释。
我懂。宋明珠打断她，我也很想念我哥，但是他已经死了。
他不会回来了。
你这样下去，只会毁掉自己，也毁掉真正关心你的人。
季暖暖沉默。
她知道宋明珠说得对，可她做不到忘记。
暖暖姐，我哥临死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季暖暖泪如雨下：他说，让我好好活着。
那你现在的样子，算是好好活着吗宋明珠质问，为了一个死人，拒绝所有的爱，这就是我哥想看到的
我哥是为了救人才牺牲的，他希望的是更多人能好好活着，包括你。
如果他知道你为了他拒绝幸福，他会后悔救那些人的。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季暖暖心上。
她想起宋明轩生前最后的那个电话：
暖暖，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要幸福。
我会在天上看着你，你笑，我就安心了。
可她这五年，笑过几次
明珠，我该怎么办季暖暖哭得像个孩子。
去爱那个真正爱你的人。宋明珠抱住她，我哥的心愿，就是你的幸福。
9
宋明珠走后，季暖暖一个人坐在钢琴前。
她看着那九十九封信，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信，承载着她对宋明轩的全部眷恋。
可现在，她想烧掉它们。
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因为想要重新开始。
她点燃打火机，火苗跳跃着接近信纸。
等等。
陆景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季暖暖回头，看到他站在门口，眼中有掩饰不住的紧张。
你要烧掉它们
嗯。季暖暖点头，是时候了。
陆景深走到她身边，看着那些信：
这些信，是你对他的全部回忆。
回忆留在心里就够了。季暖暖看着他，陆景深，我想重新开始。
陆景深的心狂跳：和我吗
我不知道。季暖暖摇头，我需要时间，去学着爱一个活着的人。
我等你。陆景深毫不犹豫，等多久都行。
季暖暖笑了，这是五年来她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
那你要等很久很久。
我有的是时间。陆景深也笑了。
火焰吞噬了第一封信，然后是第二封，第三封...
九十九封信化作灰烬，带走了季暖暖心中的执念。
明轩，再见了。她在心中轻声道，谢谢你教会我爱。
现在，我要学着爱别人了。
10
三个月后，维也纳金色大厅。
季暖暖坐在钢琴前，台下座无虚席。
今晚，她要演奏的是《月光奏鸣曲》。
灯光亮起，她的手指轻抚琴键。
优美的旋律从指尖流淌而出，如月光般洒向观众席。
台下，陆景深静静地看着她。
三个月的治疗，让季暖暖重新找回了对生活的热爱。
她不再沉溺于过往，开始尝试接受新的感情。
虽然进展缓慢，但陆景深很有耐心。
他每天都会给她发一条问候短信，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偶尔，她也会回复。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他开心一整天。
演奏结束，掌声雷动。
季暖暖站起身鞠躬，目光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看到了陆景深，他正在用力鼓掌，眼中有光。
那一刻，季暖暖的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这个男人，为了她拒绝了门当户对的未婚妻。
为了她，甘愿做五年的替身。
为了她，等待她走出阴霾。
也许，她该给他一个机会。
给自己一个机会。
后台，陆景深等着她。
演出很成功。他递给她一束白玫瑰。
谢谢。季暖暖接过花，陆景深，我想和你谈谈。
好。
两人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
这三个月，谢谢你的陪伴。季暖暖看着他，我想，我准备好了。
准备好什么陆景深的心跳加速。
准备好爱你。季暖暖的脸有些红，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陆景深愣了几秒，然后狠狠地抱住了她。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他在她耳边说道，季暖暖，我爱你。
我也爱你。季暖暖回抱他，陆景深，我爱的是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这句话，陆景深等了五年。
11
一年后，陆景深和季暖暖的婚礼在海边举行。
没有太多宾客，只有最亲近的朋友和家人。
季暖暖穿着简单的白色婚纱，陆景深穿着笔挺的西装。
陆景深，你愿意娶季暖暖为妻，无论贫穷富有，疾病健康，都爱她护她一生一世吗
我愿意。陆景深看着她，眼中有星光。
季暖暖，你愿意嫁给陆景深为妻，无论贫穷富有，疾病健康，都爱他护他一生一世吗
季暖暖看着眼前的男人，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心动，想起那些痛苦的挣扎，想起重新学会爱的过程。
这个男人，值得她的全部。
我愿意。
海风轻抚，夕阳西下。
两个相爱的人，在众人的祝福声中交换戒指。
宋明珠站在台下，眼中含泪。
她知道，天上的哥哥一定也在为暖暖姐祝福。
爱一个人，就是希望她幸福。
哪怕那个给她幸福的人，不是自己。
12
婚后的生活平静而美好。
季暖暖继续她的音乐事业，陆景深专心打理公司。
每天晚上，他们会一起在花园里散步，谈论一天的见闻。
有时候，季暖暖会弹琴给陆景深听。
那些曾经为宋明轩而作的曲子，现在都成了属于他们两人的回忆。
暖暖，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这天晚上，陆景深忽然开口。
什么事季暖暖放下手中的书。
我手上的疤痕，其实不是车祸造成的。
季暖暖愣住：那是什么
小时候玩火，被烫伤的。陆景深有些不好意思，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实情。
季暖暖沉默了很久，然后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陆景深紧张地问。
我笑自己当初有多傻。季暖暖摇头，因为一道疤痕，就以为你是他的转世。
现在想想，真是荒唐。
你后悔吗陆景深问，如果当初知道真相，你还会选择我吗
季暖暖想了想：会的。
为什么
因为缘分。季暖暖靠在他肩膀上，我相信，即使没有那道疤痕，我们也会相遇，也会相爱。
只是可能要走更长的路。
陆景深抱紧她：那我们没有白走这些弯路。
是啊，没有白走。
13
五年后，季暖暖和陆景深有了一对双胞胎。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
男孩像爸爸，女孩像妈妈。
这天，一家四口去墓园祭拜宋明轩。
孩子们不懂什么是死亡，只是安静地跟在父母身后。
明轩，我带我的家人来看你了。季暖暖在墓碑前放下白菊花。
这是我的丈夫陆景深，这是我们的孩子。
我很幸福，你可以安心了。
墓碑上，年轻军人的笑容依然灿烂。
仿佛在为她的幸福而欣慰。
爸爸，妈妈在和谁说话女儿拉拉陆景深的衣角。
在和一个很重要的人说话。陆景深抱起女儿，那个人保护了很多很多人，是个英雄。
英雄男孩的眼睛亮了，我长大也要当英雄！
好，爸爸支持你。
一家人离开墓园，走向夕阳。
季暖暖回头看了一眼墓碑，在心中默默说道：
明轩，谢谢你给了我爱的能力。
现在，我把这份爱给了另一个人，给了我们的孩子。
我想，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
夕阳西下，四个身影渐行渐远。
爱，从来不是占有。
爱，是给予，是成全，是祝福。
真正的爱，会跨越生死，超越时间。
它教会我们珍惜拥有，也教会我们放手成全。
宋明轩用生命诠释了爱的意义。
季暖暖用余生践行了爱的真谛。
而陆景深，则用耐心守护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他们的故事告诉我们：
爱过的人不会真正离去。
他们活在我们的记忆里，活在我们学会的爱里。
他们会祝福我们的新生，见证我们的幸福。
这就是爱最美的样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