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
好不容易熬过了最艰难的数学课,林予安拿出了昨天整理好的笔记,一边听着物理老师跟同学哈拉聊天,一边思考着昨天的幻象。那段沈朔跟他的「哥哥」的对话,究竟是什麽意思?
他本来是想要在上一节下课时,跟沈朔聊聊的,但是中途莫名被叫去帮忙搬作业,结果等到有时间时,沈朔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林予安小心地伸出手指,想要把他晃醒,但就在他的手指不经意擦过沈朔的眼皮的一瞬间,一只淡蓝se的蝴蝶从林予安的指尖升起,缓缓飞舞,像是静谧清晨第一缕光。
「嗯?」
他好奇地,像怕惊动什麽似的,又再次轻轻点在沈朔的眼皮上。
肌肤温热,沈朔微微一颤,但没有躲开。
而蝴蝶又再度像泡泡一般浮了上来,在他的眼前优雅地转了一圈。
他惊讶地睁大双眼,连忙叫了身旁的nv孩,也碰了碰沈朔的眼皮。
「怎麽样?」他用气音兴致b0b0地问着。
「什麽啊?你有病喔!」nv孩不解地皱起眉头,又继续低头,去写藏在课本下的参考书了。
林予安忍不住屏住呼x1。他确定了,那真的不是幻觉,而是——一种呼应。
一种只会在他们之间发生的现象。
就在此时,一个宏亮的嗓音打断了林予安的思绪。
「呦呦,你们两个,是在偷偷谈恋ai啊?」老师揶揄地笑着,原先si气沉沉的班上瞬间活泼吵杂了起来。
「林予安不是跟欸那个nv生叫什麽名字的,我怎麽老忘了啧啧,你们年轻人,关系还真复杂哈。」老师搔了搔头,旋即严肃地命令道。
「不管了,你们两个先给我站起来,等清醒冷静下来之後再坐下。」
「高三也没有多少时间了,之後你们想要怎麽谈恋ai都没关系,交别班的也没关系,但是,不要同班谈恋ai,哈,分手了很麻烦的。」
「不过,老师也没办法帮你们做决定啦。毕竟你们的人生是你们自己」
物理老师总ai帮班上同学凑对,所以林予安只是站起身,尴尬地笑了笑,却看见睡眼惺忪的沈朔警戒地皱着眉头,表情异常的难看。
――――
午休过後,社团时间开始前的教室空荡荡的,林予安翻开课本……
他没有看见沈朔,在哪里都找不到。
「他是躲我吗」林予安轻声呢喃着,想起今天沈朔的各种异常的回避举动。
他原本很常上课途中来找自己聊天,然後说一些不知所云的话,然後再自己脸红的,但是今天却是安静的有些诡异。
「真的说起来,他到了学校之後就怪怪的」
在林予安陷入沉思之时,上课钟响了起来,各班的同学如cha0水般涌入座位,在队伍的尾端,林予安发现了沈朔,冷着一张脸,沉默地挑了桌子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林予安心头沉了下去,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投影幕上偌大的「se彩心理学」上。
「……一门研究se调如何影响人类行为的学科唤起某些情绪增强安慰剂的效果。」
林予安微微眯起眼,听到有些恍神。
为了更了解沈朔的幻象,他已经事前读过相关的内容了,而且毕竟只是社团课,上的内容很浅,基本上只是着重在se彩的基本介绍和商业应用而已。
其实,真的要说起来,不好好听课,对老师很不尊重,但是
「不同波长的光,会被视网膜的锥t细胞解读,进入大脑後产生颜se感觉……」
讲师的声音在教室中回荡,林予安坐在椅子上,怔怔地盯着简报上那个se环图,突然想起了今早的事情。
当他轻轻用指尖碰到沈朔的眼皮时,一瞬间,眼前那片混沌黑se竟然像水面被划开一样,透出一点光,像是——
又是一只淡蓝se的蝴蝶。
是具有重复x的实验结果,似乎触发条件在於,自己触碰到沈朔时就会产生。
林予安沉y着,不自觉望向窗外,麻雀在五线谱一般的电线上,朝他歪了歪脑袋。
他想起来之前在书中看过,关於se彩的物理与数学本质:
-——se环与音阶类似,是可周期排列的
——有学者认为se彩的感受与音乐音调有潜在共鸣
那个画面短暂又脆弱,但却足以让他确信一件事:
「是否可以推断,或许幻象本身,存在着某种规律」
「甚至,可以透过其他仪器模拟出来」
林予安正兴奋地想要询问沈朔,却发现他避开了自己伸出的手。
――――
沈朔重重地踩着步伐,急躁地往原本的教室走回去,不想要被林予安找到。
啊,烦si人了。那些眼神。
在他人的眼里,自己就是个纠缠上好学生的浑蛋吧。
才刚进校门,沈朔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实。
那时的他望向刚刚放下书包,准备坐下的林予安,原先想说点什麽,但才刚伸出手,指尖已经被染上了血红。
「妈的。」沈朔暗暗地骂了一声。「你就是个敢说不敢做的混蛋。」
他终究还是没敢把手伸出去。
这些已经够令人糟心的,结果沈朔还在放学时,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说了好长一段话。
「总之唉,反正你就乖乖的把最後一学期读完,懂吗」老师皱着眉头说完,又低声咕哝了一句。
虽然没有声音,但沈朔听出来了。「明明是个这麽有才华的孩子」
那种眼神,他很清楚——错愕,和失望。
刹那之间,他听见大雨滂沱在耳边炸开的声音,转眼间,雨声连成一片轰鸣,天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暴雨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落汇成瀑布,朝大地倾泻下来,也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他猛地转头望向一旁――当然,空荡荡的窗户中,除了反s出他惊恐的脸,别无他物。
「喂,你还好吧?」
「没事,谢谢老师,我先回去了。」
恍惚着,他跟老师道别,独自一人走回了家中,被淋成落汤j一般的狼狈。
没有撑伞,因为本身也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