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是个冷血杀手从业14年以来,从没心软过一次
一次杀了目标全家
目标临死前诅咒你永失所爱
你嗤笑
你根本没爱过人,又怎么永失所爱
结果第二天,你变成了一个穷光蛋
南乔将匕首从最后一个目标的喉咙里拔出时,鲜血溅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像一朵盛开的红梅。男人倒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却仍挣扎着抬起手指向她。
黑鸦...我诅咒你...男人嘴角溢出鲜血,眼中燃烧着最后的恨意,永失所爱...
南乔嗤笑一声,随手抹去脸上的血迹。省省吧,老东西。她踢了踢男人的肩膀,我这种人,哪来的所爱
男人在断气前露出诡异的笑容,那表情让南乔莫名感到一丝不安。但很快她就将这荒谬的诅咒抛之脑后。从业十年,她杀过的人能填满整个停尸房,每一个临死前都说过类似的话。她南乔从十六岁拿起第一把枪起,就注定与爱这种软弱的东西无缘。
直到第二天清晨。
南乔习惯性地摸向枕头下的钱包,却抓了个空。她猛地坐起身,将整个公寓翻了个底朝天——现金、银行卡、藏在各个角落的备用金,全部消失了。更诡异的是,每当她试图赚取或借到钱,那些钱就会在她手中凭空蒸发。
永失所爱南乔站在空荡荡的公寓中央,冷笑逐渐凝固在脸上,原来诅咒是这个意思。
一周后,南乔被房东赶了出来。她背着仅剩的背包,里面装着两把匕首和一把袖珍手枪——这些武器不知为何没被诅咒影响。但武器不能当饭吃,三天没进食的南乔走在街上,眼前开始发黑,她要饿到昏厥了。
姐姐,你没事吧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南乔低头,看到一个扎着歪歪扭扭马尾辫的小女孩,最多七八岁的样子,正仰着脸担忧地望着她。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连衣裙,膝盖上还有结痂的擦伤。
滚开。南乔本能地厉声道。职业习惯让她对任何接近的人保持警惕。
小女孩却没有被吓跑,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纸包。给你,我今天多买了一个包子。
南乔盯着那个还冒着热气的肉包,胃部传来剧烈的绞痛。她一把抓过包子,狼吞虎咽地吃完,甚至没尝出味道。
谢谢。南乔生硬地说完就要离开,却感到一阵眩晕,差点栽倒。
小女孩立刻扶住她——以她那瘦小的身躯当然扶不住,但这份心意让南乔愣住了。姐姐,我家就在前面,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南乔本该拒绝。她是个杀手,不该与任何人有牵连。但诅咒带来的虚弱和饥饿击垮了她的理智,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小女孩的家是一间简陋的棚屋,但收拾得很干净。墙上贴满了从杂志上剪下的蝴蝶图片,南乔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片刻。
我叫木木。小女孩端来一杯热水,姐姐你呢
...南乔。她犹豫了一下才回答。
南乔姐姐,木木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你先休息,我去给你煮面。
南乔靠在吱呀作响的椅子上,看着木木熟练地生火煮面。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该会这些。面煮好后,木木还细心地吹凉了才递给她。
你父母呢南乔问完就后悔了。
都去世啦。木木的语气轻松得不像在说自己,我现在帮杂货店老板干活,能养活自己。
南乔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她想起自己十六岁那年,也是这么独自活下来的——只不过她选择的路是杀人,而这个孩子选择了...善良。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奇怪。南乔本打算一恢复体力就离开,但每次她走到门口,木木那双期待的眼睛就让她迈不开腿。更诡异的是,她发现自己开始期待每天傍晚木木从杂货店回来时带的小礼物——有时是一颗糖,有时是一本破旧的图画书。
南乔姐姐,今天老板给了我两个苹果!木木兴冲冲地跑进门,小脸通红。
我不吃。南乔板着脸说,却在木木失望地转身时悄悄拿走了那个更红的苹果。
夜晚,南乔躺在临时搭建的床铺上,听着木木均匀的呼吸声。十年杀手生涯中,她第一次感到一种奇怪的安宁。白天,她会帮木木修补衣服;木木教她玩跳房子时,她笨拙的样子逗得小女孩咯咯直笑。这种平凡的生活像毒药一样侵蚀着她长久以来筑起的高墙。
一个月后的雨夜,南乔从噩梦中惊醒,发现木木正坐在她床边。
做噩梦了吗木木的小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南乔曾经对她做的那样。
南乔突然抓住木木的手腕。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声音嘶哑,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木木的眼睛在月光下出奇地明亮。我知道啊,她轻声说,你是黑鸦。三年前,在那栋着火的大楼里,是你把我抱出来的。
南乔如遭雷击。她确实记得那次任务——目标,一个黑心的企业家,表面是慈善家,后面却搞着贩卖人体器官的勾当,全家葬身火海,她却在撤离时鬼使神差地救出了一个被困的无辜小女孩。她从未想过会再见到那个孩子。
我一直在找你。木木靠在她肩膀上,那天你把我交给警察后就消失了,但我记得你的眼睛。
南乔感到心脏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突然明白了诅咒的真正含义——不是让她失去已有的爱,而是让她尝到爱的滋味后再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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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南乔决定离开。她不能再连累这个孩子。但就在她收拾行李时,门被猛地踢开。
找到你了,黑鸦。三个持枪男人站在门口,为首的冷笑道,有人花大价钱买你的命。
南乔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匕首已握在手中。但对方人多势众,她很快落入下风。就在一把枪对准她后心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扑了过来,那个小小的身影那么决绝,快到连南乔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要伤害南乔姐姐!
枪声响起。南乔的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她看着木木像断线的木偶般倒下,鲜血在她胸前晕开。
木木!南乔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多年来第一次感到泪水划过脸颊。她以从未有过的狠厉解决了所有敌人,然后颤抖着抱起木木。
坚持住,我带你去找医生...南乔的声音支离破碎。
木木虚弱地抬手擦去她的眼泪。别哭,南乔姐姐...她气若游丝,我口袋里有东西...给你...
南乔摸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一枚黑蝴蝶发卡和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木木全部的积蓄。
这样...钱就不会消失了...木木露出微笑,诅咒...解除了...
南乔突然意识到,木木早就知道她的诅咒,一直在想办法帮她。而此刻,她感到体内某种束缚确实消失了——诅咒因爱而生,也因爱而解。
三个月后,康复的木木和南乔站在火车站台。南乔已经金盆洗手,用最后一份佣金买了两张去南方的车票。
我们要去哪里呀木木仰头问,小手紧紧握着南乔的。
南乔摸了摸她的头发——那枚黑蝴蝶发卡现在别在木木头上。去一个能让你上学的地方。她轻声说,一个...有家的地方。
木木眼睛亮了起来:那南乔姐姐就是我的家人了
南乔没有回答,只是将小女孩搂入怀中。列车进站的汽笛声中,她第一次感到心脏被某种温暖的东西填满。那或许就是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拥有的——爱。
火车在傍晚时分抵达了那个南方小镇。南乔提着两个简单的行李袋,木木的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眼睛却亮得像星星。站台上飘着桂花香,远处是层层叠叠的青色山峦。
南乔姐姐,这里好香啊!木木深吸一口气,小脸上写满新奇。
南乔没有回答,只是将行李换到左手,右手轻轻握住了木木的小手。这个动作让木木惊讶地抬头看她,但南乔只是目视前方,仿佛这个简单的肢体接触再自然不过。
她们在车站附近的小旅馆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南乔就带着木木去看房子。房产中介是个热情的中年女人,看到她们姐妹俩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被木木甜甜的阿姨好融化了。
这套房子虽然不大,但有个小院子,离小学也近。中介推开一栋白色小屋的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木地板上,形成一片温暖的光斑。
木木立刻松开南乔的手,像只小鸟一样在各个房间穿梭。南乔姐姐!这个房间有窗户对着院子!她从一个房间里探出头,脸颊因兴奋而泛红。
南乔站在客厅中央,看着木木雀跃的身影,一种陌生的情绪在胸腔蔓延。她想起自己十六岁时住过的第一个家——那是组织分配的安全屋,冰冷、阴暗,墙上还有前任住户留下的血迹。
就这套吧。南乔对中介说,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
搬家的过程简单得不可思议。她们几乎没有家具,只添置了最基本的床、桌子和几把椅子。木木坚持要自己布置房间,南乔随她去,却在深夜悄悄起来,将一把匕首藏在了木木床板下——旧习惯难改。
小镇的生活节奏很慢。南乔用剩下的钱盘下了一家街角的小花店,店名就叫木南花坊——木木起的,把她们俩的名字都放了进去。南乔从没告诉木木,当她第一次看到那个招牌时,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南乔姐姐,满天星要放在哪里木木放学回来,书包还没放下就跑到店里帮忙。她穿着校服,蓝色连衣裙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洗手。南乔头也不抬地说,手上正在修剪玫瑰的刺,然后吃饭。
木木撇撇嘴,但还是乖乖去洗了手。南乔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保温盒——她自己做的便当,虽然味道一般,但至少能入口。这是她这几个月来学会的新技能之一。
今天数学考试我得了满分!木木嘴里塞满饭菜,含糊不清地说,老师说要家长签字。
南乔的手顿了一下。家长这个词像一块石头落入平静的湖面。她放下剪刀,拿起木木递过来的试卷,在签名处工整地写下南乔两个字。笔迹出奇地稳。
晚上关店后,南乔发现木木趴在客厅的桌子上睡着了,作业本摊开在一旁。她轻轻抱起小女孩——木木比刚见面时重了些,脸上也有了血色——将她放到床上。正要离开时,木木迷迷糊糊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南乔姐姐...木木半梦半醒地嘟囔,明天...家长会...
南乔僵在原地。家长会。这意味着她要和其他父母坐在一起,听老师谈论木木的表现。这意味着她要以家长的身份出现在公众场合。这对曾经的黑鸦来说,比任何暗杀任务都更具挑战性。
睡吧。最终她只是轻轻拍了拍木木的被子。
第二天,南乔穿了一件素色的衬衫,将头发整齐地扎在脑后。她站在镜子前,几乎认不出自己——镜中的女人眼神不再锋利,嘴角甚至有了一丝柔和的弧度。
家长会上,南乔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脊背挺得笔直。当老师表扬木木聪明好学、乐于助人时,一种奇异的自豪感在南乔胸口膨胀。会后,几位家长围上来,好奇地打听这位木木姐姐的情况。
我是她的监护人。南乔简短地回答,然后迅速找了个借口离开。她还不习惯这种社交,但至少没有掏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进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像溪水般平静流淌。南乔学会了做简单的饭菜,木木教会了她跳房子和翻花绳。花店的生意不算红火,但足以维持她们的生活。有时候,南乔会在深夜惊醒,以为听到的是枪声,却发现只是风吹动院子的树枝。
直到那个雨天。
南乔正在店里整理新到的花材,门铃突然响起。她抬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门口,雨水从他的帽檐滴落。
好久不见,黑鸦。男人摘下帽子,露出一张南乔再熟悉不过的脸——夜枭,她曾经的搭档。
南乔的手指瞬间摸向柜台下的匕首,但表面上依然平静。你认错人了。她用刻意改变的声调说。
夜枭低笑一声,目光扫过店里。真没想到黑鸦会变成花店老板。他拿起一支玫瑰,漫不经心地摆弄着,组织找你很久了。
我已经退出。南乔的声音冷得像冰。
退出夜枭嗤笑,你知道这行的规矩。要么死,要么继续干。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除非...你有了新的软肋。那个小女孩,叫木木是吧
南乔的瞳孔骤然收缩。下一秒,夜枭的领子已经被她攥在手里,匕首抵在他的喉咙上。你敢碰她一下,南乔的声音轻得可怕,我会让你后悔出生。
夜枭却笑了。果然如此。他轻松地挣脱南乔的手,放心,我不是来杀你的。组织派我来给你最后一个任务,完成后,你就自由了。
南乔没有放下匕首。说。
三天后,有个目标会经过这个小镇。解决他,你和你的小女孩就安全了。夜枭留下一张照片,转身走向门口,否则...你知道后果。
门铃再次响起,夜枭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南乔站在原地,手中的照片上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这就是她试图逃离的生活,像幽灵一样追了上来。
南乔姐姐!木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是欢快的脚步声,我回来啦!
南乔迅速将照片和匕首藏好,转身时已经换上了平静的表情。淋湿了没有她接过木木的书包,发现小女孩的头发还是干的。
张阿姨借我伞了!木木兴奋地说,就是花店隔壁的张阿姨!她说我可以在她家做作业,等你关店一起回家!
南乔点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保护木木。她可以再次带着木木逃跑,但那样木木就要放弃刚交到的朋友,刚适应的学校...刚拥有的家。
晚饭后,木木突然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南乔。南乔姐姐,你今天不开心。
南乔愣了一下。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没有。
有。木木固执地说,你切菜的时候差点切到手,还看了门口七次。她的小手覆上南乔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南乔看着木木清澈的眼睛,突然意识到这个孩子比她想象中更敏锐。也许...是时候坦诚一些了。
如果有人...想伤害我们,南乔斟酌着词句,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木木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出乎意料地笑了。我们会打败他们。她信心满满地说,因为我们现在有家了,家是要保护的,对吗
南乔感到心脏被重重撞了一下。这个曾经无家可归的小女孩,现在如此自然地用家这个词,如此坚定地想要保护它。
对。南乔轻声回答,第一次主动拥抱了木木,我们会保护家。
接下来的两天,南乔表面上一切如常,暗地里却在准备。她联系了几个旧关系,摸清了目标的底细——一个贪污巨额公款导致多个家庭破碎的腐败官员。某种程度上,她甚至不介意完成这个任务。
但当她看着木木熟睡的脸庞,想起小女孩说家是要保护的时的表情,南乔知道自己不能再回到那条路上。一旦她再次拿起杀人的刀,就再也配不上木木眼中的那个南乔姐姐了。
第三天清晨,南乔给木木准备了丰盛的早餐,还罕见地允许她带朋友回家玩。我今天要去城里进货,她平静地说,张阿姨会照顾你。
木木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但没有多问,只是紧紧抱了南乔一下。早点回来。
南乔没有直接去找目标,而是去了警察局。她用一个匿名号码发送了所有关于那个官员贪污的证据——这些资料是夜枭给她的任务背景,现在成了最好的武器。
傍晚,当南乔回到花店时,电视新闻正在播放那个官员被捕的消息。她松了一口气,却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全。夜枭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深夜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聪明的做法,黑鸦。夜枭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但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组织
南乔站在窗前,月光照在她坚毅的侧脸上。告诉组织,她冷静地说,如果任何人——包括你——接近木木,我会让整个组织陪葬。你知道我做得到。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为了一个小女孩,值得吗夜枭终于问道,声音里有一丝真实的困惑。
南乔看向木木的房间,门缝里透出温暖的夜灯光芒。她给了我名字。简单的一句话,却包含了一切。
挂断电话后,南乔在木木床边坐下,轻轻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发。木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南乔,露出一个睡意朦胧的微笑。
南乔姐姐...她含糊地叫了一声,然后突然改口,妈妈...
这个称呼像闪电般击中南乔。她僵在原地,心脏狂跳。木木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又沉沉睡去。
南乔轻轻俯身,在木木额头上留下一个吻——这是她人生中第一个吻。,木木。她轻声说,声音微微颤抖。
第二天清晨,木木像往常一样蹦蹦跳跳地来到餐桌前,似乎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南乔也没有提起,只是默默地将煎蛋推到她面前。
南乔姐姐,木木突然说,我昨晚梦到你变成我妈妈了。
南乔的手抖了一下,咖啡差点洒出来。哦
我希望是真的。木木咬了一口煎蛋,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不过没关系,就算你不是我妈妈,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南乔站起身,走到木木身边,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抱住了她。你也是。她低声说,这三个字重若千钧
阳光透过花店的玻璃窗洒在她们身上,周围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在这个平凡的清晨,曾经的杀手和曾经的孤儿,找到了比血缘更坚固的联结——选择的家人,无条件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