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碎钻迷局
九月的上海裹挟着梅雨季的黏腻，莫玉婷踩着细高跟穿过旋转门时，掌心里的蝴蝶吊坠突然硌得生疼。这枚断链的银饰总在她焦虑时发烫，仿佛锁着某个即将破土的秘密。
莫小姐，您迟到了。助理小周迎上来，西装内袋露出半截设计稿，沈氏集团的人十分钟前就到了，还有那位周总......
周黎她顿住脚步，无名指无意识地摩挲吊坠边缘。七年前那个暴雨夜，她被浓烟呛醒时，救她出来的男人身上就萦绕着这种雪松香水味。
会议室落地窗外，黄浦江像条暗金色的缎带。莫玉婷推门而入时，正对上周黎那双冷冽的眼睛。他穿着定制西装，袖口露出半截腕表，正是三个月前她在拍卖行见过的百达翡丽Ref.5170，表盘上的玫瑰金雕花像极了火灾现场扭曲的金属框架。
莫设计师姗姗来迟，是对我们的合作案不够重视周黎指尖敲了敲桌上的策划书，封面上蝴蝶珠宝系列的烫金字被他的阴影切出一道冷硬的边。
她没接话，目光落在他右侧锁骨——那里有块月牙形的淡色疤痕，和她记忆中男人后颈的烧伤形状吻合。七年前她从火场被拖出时，曾攥着那人染血的衬衫，布料纤维里嵌着半颗碎钻，折射出幽蓝的光。
既然周总急着开场，不如直接看样品她将黑色天鹅绒礼盒推过会议桌，美甲在盒盖上留下四道淡痕。
周黎挑眉示意秘书打开盒子。当那条镶嵌十二颗碎钻的蝴蝶项链映入眼帘时，沈氏代表们发出低低的赞叹，唯有莫玉婷注意到周黎指节骤然收紧——那串碎钻的切割面，和他办公桌上那尊破碎的翅膀雕塑如出一辙。
设计灵感来自涅槃的蝴蝶。她翻开设计稿，投影墙上浮现出火焰中振翅的蝴蝶素描，每颗钻石代表一次重生，而链条......
代表枷锁。周黎突然插话，修长手指捏住项链链条，莫设计师果然擅长用华丽的外壳包装悲剧。
会议室里响起几不可闻的抽气声。莫玉婷看着他指间的项链，突然想起火灾后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父亲，胸前插着的管子像极了这扭曲的银链。
周总既然懂设计，不如点评下工艺她拿起修玉刀，刀尖在钻石表面轻轻游走，比如这颗主钻，您说它像眼泪，还是像......
刀光闪过，钻石镀层应声而落，露出里面黄豆大小的摄像头。
全场哗然。沈氏代表猛地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周黎瞳孔微缩，却在瞬间恢复镇定：莫设计师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她用刀尖挑起摄像头，碎钻从镀层剥落，掉在周黎袖口，沈氏集团花三千万买设计稿，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空气里弥漫着冷香与硝烟的混合味道。莫玉婷注意到周黎喉结微动，那个细微的动作和七年前他背她跑过消防通道时如出一辙——那时他也是这样紧张，后颈的皮肤被汗水浸透，烧伤的疤痕泛着不正常的粉红。
够了！沈氏公关总监拍桌而起，我们保留追究诽谤的权利——
那就请便。莫玉婷甩开发梢，从手袋里掏出U盘，不过在这之前，诸位不妨看看这个。
投影画面切换成珠宝店监控录像。2016年6月12日凌晨，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溜进仓库，袖口闪过沈氏集团的logo。莫玉婷感觉掌心的吊坠突然灼烫，画面里的男人转身时，后颈露出一块蝴蝶形状的胎记——和周黎现在的位置分毫不差。
莫小姐这是血口喷人！沈氏代表的声音有些发颤。周黎却突然抬手示意安静，他盯着屏幕里男人的鞋子，眼神骤然锋利：这双鞋......是意大利手工定制款，全球限量二十双。
莫玉婷攥紧修玉刀。她当然知道那双鞋，七年前她替父亲整理遗物时，在鞋柜最深处见过同款，鞋尖还沾着未洗净的烟灰。
会议不欢而散。莫玉婷在安全通道口被拽住手腕，周黎的体温透过衬衫布料传来，带着某种灼人的急迫：听着，你不能和沈氏合作，他们害死了你父亲。
她猛地转身，修玉刀抵住他咽喉：你怎么知道我父亲的事刀刃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暗色，像极了火灾当晚她在他眼中看到的愧疚。
周黎没有后退，喉结擦过刀锋：三天前，我收到这个。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张监控截图——她父亲被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拖进火海，其中一人袖口绣着沈氏家徽。
莫玉婷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吊坠在胸口剧烈震动。记忆碎片突然涌来：父亲把她推进消防柜时，塞给她一个蝴蝶吊坠，掌心的温度混着浓烟的辛辣：婷婷，去对面找穿白衬衫的哥哥......
你当时在场。她的声音发颤，修玉刀哐当落地，是你......救了我。
周黎别过脸去，后颈的疤痕在阴影里起伏：对不起，我没救成伯父。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信封，里面是份验尸报告，伯父体内检测出过量镇静剂，火灾前就已经......
不可能！她后退半步，撞上消防栓，金属凉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他那天还说要给我过生日......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小周发来的消息：姐，工作室进贼了！设计稿全没了！
莫玉婷冲进工作室时，满地狼藉像极了火灾后的废墟。电脑屏幕亮着，摄像头里的蝴蝶面具男人正对着她笑：想要回设计稿明晚十点，带蝴蝶吊坠来西郊仓库。
视频结束的瞬间，她注意到背景墙上的涂鸦——一只被钉在标本盒里的蝴蝶，翅膀上用红漆写着Vengeance。
深夜的工作室只剩台灯暖黄的光。莫玉婷盯着掌心的吊坠，终于发现背面刻着的YT——York
Tang，周黎的英文名。七年前她以为这是永远同在的缩写，却没想到是某人名字的缩写。
手机突然震动，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有些真相，比火灾更灼人。
她攥紧吊坠，银链在指间留下红痕。窗外暴雨倾盆，恍惚间又回到那个夜晚，穿白衬衫的少年背着她在雨中奔跑，后颈的疤痕蹭过她的脸颊，混着雨水的咸涩。他说：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而现在，同一个人站在她的对立面，西装革履，冷若冰霜，却在安全通道里红着眼眶说对不起。
莫玉婷打开电脑，调出周黎的公开资料。投行VP，年度最佳交易员，绯闻绝缘体......直到翻到他大学时期的照片，白衬衫领口露出半块蝴蝶胎记，和监控里的男人一模一样。
她摸出抽屉深处的笔记本，里面夹着七年前从火场带出的碎钻，在台灯下泛着幽蓝的光。父亲临终前说过，这种颜色的钻石全世界只有三颗，名为暮色蝴蝶。
凌晨三点，周黎坐在办公室落地窗前，指间夹着支烟。办公桌上摊着莫明远的死亡报告，照片里死者手中攥着半块蝴蝶吊坠，和他母亲枕头下的碎片严丝合缝。
周总，沈氏那边......秘书敲门的声音打断思绪。
他掐灭烟头，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雕塑——那是用火灾残骸熔铸的蝴蝶，翅膀永远停在即将破碎的瞬间。七年前他没能救出莫明远，七年后他又要眼睁睁看着莫玉婷卷入这场阴谋吗
手机亮起，是条匿名短信：蓝钻配方在蝴蝶吊坠里，莫玉婷活不过这个月。
他攥紧手机，指节发白。窗外
thunder轰然作响，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暗潮。七年前的火灾是场精心策划的谋杀，而现在，当年的小蝴蝶已经长大，却依旧逃不过成为棋子的命运。
周黎起身走向保险柜，输入密码的手顿了顿——那是莫玉婷的生日。柜门打开，里面躺着另半块蝴蝶吊坠，和他后颈的胎记形状吻合。
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他轻声说，声音被雨声吞没。
远处的黄浦江依旧平静，没人知道江底沉睡着多少秘密。而莫玉婷握着吊坠站在工作室窗前，看着雨幕中亮起的车灯，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蝴蝶破茧时会流血，但只有这样才能看见真正的天空。
她不知道的是，在同一个雨夜，周黎正对着镜子揭开衬衫，露出后颈那道淡色疤痕。疤痕周围，新纹的蝴蝶正在振翅，翅膀边缘染着未干的血迹，像极了七年前那个燃烧的夜晚。
2
记忆裂痕
秋分后的上海带着刺骨的凉意，莫玉婷跟着周黎走进废旧珠宝店时，帆布鞋踩过碎玻璃，发出细碎的脆响。七年前的大火将这里烧得只剩框架，钢筋裸露如白骨，天花板垂着扭曲的水晶灯，像极了她梦境里支离破碎的蝴蝶。
小心。周黎突然伸手按住她肩膀，指尖触到她后颈的蝴蝶纹身——那是她18岁时偷偷纹的，和他后颈的胎记位置一模一样。
她猛地避开，手电筒光束扫过焦黑的柜台，停在半块融化的招牌上：明远珠宝四个字只剩明和宝，像是被掐断的呐喊。
当年火是从仓库烧起来的。周黎踢开脚边的铁架，露出下面的地砖裂缝，伯父就是在那里......
他的声音突然卡住。莫玉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她的高跟鞋正卡在砖缝里，鞋跟下压着一块变形的工牌，塑料外壳下隐约可见周芸两个字。
你母亲......她蹲下身，指尖擦过工牌上的焦痕，是这里的员工
周黎没有回答，喉结滚动着弯下腰。当他捡起工牌时，莫玉婷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手链——由黑色发丝编成，和她锁在保险柜里的那条一模一样。
她当年是这里的设计师。他声音沙哑，工牌在指间发出吱呀声，火灾后被诊断为精神分裂，我一直以为......
手电筒突然熄灭。黑暗中，莫玉婷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以及周黎沉稳的呼吸声。七年前那个雨夜，他也是这样背着她在黑暗中奔跑，她能听见他心脏撞击肋骨的声音，像战鼓般催人泪下。
别动。他的气息突然近在咫尺，温热的手掌覆上她手背，有东西在响。
她屏住呼吸，果然听见细微的机械运转声。周黎掏出手机照亮，只见地砖下埋着个微型追踪器，红灯正有节奏地闪烁。
是沈氏的人。他捏住追踪器碾碎，金属碎屑掉在工牌上，他们知道我们来了。
莫玉婷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柜台，掌心触到个冰凉的物件。她屏住呼吸摸出来，是枚烧变形的蝴蝶发卡，和她小时候丢的那只一模一样。
周黎......她声音发颤，发卡边缘划出血痕，这是我妈妈的东西。
他猛地转身，手机光照在她掌心，瞳孔骤缩：你母亲......也在火场
记忆突然决堤。六岁那年，母亲牵着她走进珠宝店，说要给她挑生日礼物。母亲指着玻璃柜里的蝴蝶项链笑：婷婷看，这只蝴蝶像不像要飞出来后来大火突起，母亲把她塞进消防柜，自己却没能出来。
我以为她是加班......莫玉婷喉咙发紧，发卡掉在地上，原来她和我父亲一样......
周黎突然抓住她手腕，往门口拽去：这里不安全，先离开——
话音未落，天花板突然塌下一块水泥板。千钧一发之际，他将她扑倒在一旁的残垣断壁后，水泥板擦着他肩膀砸下，溅起的粉尘迷了眼睛。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带着少见的颤抖，手指摸索着她的额头，有没有受伤
莫玉婷睁开眼，正对上周黎放大的瞳孔。他睫毛上沾着粉尘，眼底映着她惊恐的脸，像面破碎的镜子。她闻到他身上的雪松香水混着汗水味，和七年前如出一辙。
我......没事。她喉咙发紧，注意到他袖口被划破，露出内侧的纹身——一只振翅的蝴蝶，翅膀边缘有火焰纹路，和她设计稿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周黎咒骂一声，拽着她从侧门逃出。巷子里停着辆黑色SUV，车灯突然亮起，照得两人睁不开眼。
上车。他拉开后座车门，将她推进去，去沈氏集团。
司机回头时，莫玉婷瞥见他耳后有块蝴蝶形胎记。她突然想起监控里的纵火犯，也是在这个位置有胎记——难道周黎身边的人，都和当年的火灾有关
沈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檀香味浓得令人作呕。莫玉婷盯着沈明西装上的蝴蝶胸针，指尖摸到口袋里的香水小样——那是今早喷在追踪器上的夜蝴蝶，顶级调香师特制，全球只有十瓶。
莫小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沈明端起翡翠茶杯，雾气模糊了他眼角的皱纹。
沈总应该清楚。周黎将追踪器残骸拍在桌上，还是说，您习惯在别人的地盘放蟑螂
沈明眼皮微跳，茶杯搁在紫檀木托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周总这是血口喷人——
是吗莫玉婷突然开口，掏出香水瓶喷向空中。淡紫色雾气中，沈明办公桌上的文件柜渐渐显形，柜门上的指纹锁发出蓝光。
周黎挑眉：莫设计师好手段。
她没接话，从包里拿出指纹膜——那是今早趁周黎不注意时取的，和监控里纵火犯的指纹吻合。柜门应声而开，里面果然躺着那份《珠宝店改造计划书》，封面上盖着沈氏集团的红章。
2016年5月，沈氏集团收购明远珠宝前一个月，就计划拆除仓库。莫玉婷翻开文件，声音发颤，所以那场火......根本不是意外。
沈明猛地起身，椅子向后翻倒：你哪来的这些东西！
周黎按住她肩膀，将她护在身后：沈总不如解释下，为什么计划书里提到清除障碍物莫明远夫妇的死，是不是就在你们的清除名单里
空气仿佛凝固。莫玉婷看着沈明骤然惨白的脸，突然想起火灾后他来医院探望时，西装上别着的正是这枚蝴蝶胸针，笑容虚伪得像蜡像。
你们以为能翻案沈明突然冷笑，从抽屉里掏出枪，当年能让所有人闭嘴，现在也一样。
data-faype=pay_tag>
枪口对准周黎的瞬间，莫玉婷感觉心脏停跳。七年前她也是这样看着父亲被拖进火海，无能为力。但这次，她不会再退缩。
开枪吧。她
stepping
forward，挡在周黎身前，不过在那之前，你最好看看这个。
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是正在直播的画面——废旧珠宝店废墟，无人机镜头扫过焦黑的墙壁，最后停在那块周芸的工牌上。
你以为杀了我们就能掩盖真相她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镇定，现在全网都在看着，包括当年所有受害者的家属。
沈明的手开始颤抖。周黎趁机夺过枪，反手按在他肩上：现在，我带你去个地方。
凌晨两点的精神病院笼罩在薄雾中。莫玉婷跟着周黎穿过寂静的走廊，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她想起自己在这儿住过的三年，每天都被注射镇静剂，梦里全是燃烧的蝴蝶。
周先生，您母亲今天很不安。护士打开病房门，一直说要找蝴蝶。
房间里弥漫着薰衣草香薰的味道。周芸坐在床上，手里抱着个布娃娃，头发全白了。当她看见莫玉婷时，瞳孔突然收缩，布娃娃掉在地上。
婷婷......她伸出手，手腕上戴着和莫玉婷母亲同款的蝴蝶手链，对不起，对不起......
莫玉婷感觉周黎的手在她身后握紧。周芸突然抓住她手腕，指甲掐进她皮肤：是我锁了她......她出不来......火太大了......
妈！周黎猛地扯开母亲，却被她反手抓花了脸，你清醒点！
周芸却只是盯着莫玉婷，眼神忽而清醒忽而混沌：他们说只要烧死莫家的人，就能拿到配方......我不想让你没爸爸......
莫玉婷感觉天旋地转。原来当年的纵火案，周黎的母亲也是帮凶。那个总是温柔给她糖吃的周阿姨，那个说要给她设计蝴蝶项链的周阿姨，竟然亲手锁上了防火门。
为什么......她声音哽咽，吊坠在胸口发烫，我妈妈那么信任你......
周芸突然剧烈颤抖，从枕头下摸出个信封塞给她：逃......他们还在找......蓝钻......
信封里掉出张照片，是年轻的周芸和莫玉婷母亲的合影，两人中间站着个小男孩，后颈有块蝴蝶胎记——正是童年的周黎。
周黎，你看......她抬头，却发现他盯着照片，脸色惨白如纸。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小周发来的消息：姐，医院来电，你母亲的遗物里有个保险柜，密码是你的生日！
莫玉婷攥紧照片，指甲陷进周黎的手背：去医院。现在。
太平间的冷柜打开时，寒气扑面而来。莫玉婷接过遗物盒，手不受控地发抖。保险柜钥匙躺在最底层，旁边是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婷婷，相信穿白衬衫的男孩。
周黎沉默地接过钥匙，指尖在密码锁上停顿片刻——果然是莫玉婷的生日。柜门打开的瞬间，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里面躺着另半块蝴蝶吊坠，和莫玉婷的严丝合缝，以及一本烧剩的日记，扉页上是周芸的字迹：1995年12月25日，我弄丢了我的蝴蝶。
莫玉婷翻开日记，残缺的纸页间掉出张DNA检测报告，日期是2016年6月10日，检测人：周黎，莫玉婷。
她感觉耳边响起轰鸣，报告上的字模糊成一片：相似度99.7%......同卵双胞胎......
不可能......周黎声音沙哑，抓住她的手，我明明比你大三天......
莫玉婷抬头，正对上他震惊的眼睛。记忆突然碎片拼接——六岁生日那天，周阿姨抱着个男孩来家里，男孩后颈有块蝴蝶胎记，哭着把蝴蝶发卡别在她头发上：妹妹，以后我保护你。
原来......我们是双胞胎。她轻声说，吊坠在掌心碎成两半，露出里面的蓝钻，而他们，一直把我们当棋子。
周黎突然抱住她，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对不起，我本该保护你......却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莫玉婷闭上眼睛，闻到他头发上的雪松味，混着淡淡的硝烟。七年前的火灾，七年后的重逢，原来一切都是命运的玩笑，他们是彼此的镜子，也是彼此的救赎。
手机在此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莫玉婷接起，对面传来沙哑的笑声：恭喜你们找到真相，不过游戏才刚刚开始——蝴蝶蓝钻的秘密，够你们死一百次。
周黎猛地夺过手机：你是谁！
回答他的只有忙音。莫玉婷看着掌心的蓝钻，发现它在黑暗中发出幽蓝的光，像极了火灾当晚她看见的光芒。而在光芒深处，隐约有行小字：Vance，救救我们。
那是她父亲的字迹，而Vance，是周黎小时候的英文名。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照亮了病房墙上的涂鸦——不知哪个病人画的蝴蝶，翅膀上写着陷阱两个字。莫玉婷攥紧周黎的手，感觉到他手心里的汗，和七年前那个雨夜一样。
不管接下来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她说，蓝钻的光芒映在两人眼中，这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分开我们。
周黎低头看她，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嗯，一起。
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没人注意到，走廊尽头的阴影里，有个戴蝴蝶面具的人正举起手机，拍下他们紧握的双手，发送给某个神秘号码：目标已上钩，计划进入第二阶段。
3
灼心蝴蝶
暴雨冲刷着沈氏集团的玻璃幕墙，莫玉婷站在发布会台下，盯着大屏幕上周黎转发的那条微博——早知如此，何必惺惺作态，配图是她母亲挽着沈明的亲密照。台下记者的闪光灯刺得她眼眶生疼，吊坠在胸口发烫，像块即将融化的铅。
莫小姐是否承认，利用苦情戏接近周总，实为谋取沈氏资源话筒递到面前时，她闻到记者身上的檀香味，和沈明办公室的一模一样。
承认什么她扯动嘴角，指尖划过耳垂后的蝴蝶纹身，承认沈氏集团伪造亲子鉴定，还是承认周总母子贼喊捉贼
会场哗然。周黎站在台上，西装笔挺如昔，唯有指尖捏着的麦克风在发抖。莫玉婷想起昨夜他在医院走廊的低语：相信我，转发微博是为了引沈明露出马脚。可此刻他眼底的愧疚，像极了七年前火灾后他逃避的眼神。
请莫小姐注意言辞！沈明的秘书冲上台，却被莫玉婷抬手制止。她从手袋里掏出三张亲子鉴定书，依次拍在台上：第一张，沈明和我的DNA报告——相似度17.3%；第二张，周黎和沈明的——18.1%；第三张......
她顿了顿，目光锁向周黎：是周黎母亲和我父亲的，相似度99.9%。
台下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周黎的脸瞬间惨白，亲子鉴定书被风吹得掀起一角，露出兄妹两个刺目的红字。莫玉婷想起昨夜在保险柜里看到的病历：周芸产后抑郁，曾试图掐死男婴——原来他们不仅是双胞胎，还是表兄妹。
所以真相是......她拿起话筒，声音发颤却清晰，周芸为了留住沈明，设计陷害我母亲，而我的好哥哥周黎，明知真相却选择沉默，甚至帮着沈家打压我。
不是这样！周黎突然伸手抓住她手腕，力气大得像要捏碎骨头，我转发微博是为了让沈明放松警惕，我妈清醒后已经把录音......
够了！沈明的怒吼盖过他的声音，保安，把这疯子带出去！
莫玉婷被拖离时，看见周黎被沈氏保镖按在墙上，他望向她的眼神里有痛苦、焦急，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决绝。她想起七岁那年他替她挨的那记耳光，沈明骂他野种，他却把她护在身后说不许欺负我妹妹。
深夜的纹身店一片狼藉。莫玉婷攥着周芸给的U盘，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屏幕里，沈明的声音带着令人作呕的笑意：老莫啊，你以为拿到蓝钻配方就能翻身我早就在你女儿奶粉里下了药......
画面里，她父亲突然剧烈抽搐，沈明却慢条斯理地戴上蝴蝶手套：放心，我会帮你养女儿，就当是补偿你送我的配方。
畜生！她砸烂显示器，碎片划破脸颊，却感觉不到疼。原来母亲的疯癫、自己的噩梦，都是沈明一手策划的毒药。而周黎，这个她以为的救赎者，从头到尾都在参与这场骗局。
手机在此时响起，是周黎的号码。她接通后，只听见电流声和粗重的喘息：婷婷，去精神病院......我妈她......
消毒水的气味比昨夜更浓。莫玉婷冲进病房时，周芸躺在床上，手腕上的蝴蝶手链断成两半，手里攥着张纸。
婷婷......她眼神涣散，血从嘴角溢出，蓝钻......在吊坠里......他们要抢......
妈！周黎跪在床边，按住她手腕的止血带，谁给你吃的药是不是沈明
周芸却突然抓住莫玉婷的手，力气大得惊人：对不起......当年......是我......
话未说完，心电监护仪发出长鸣。莫玉婷看着周黎崩溃的侧脸，突然发现他后颈的胎记在月光下泛着蓝光——和她吊坠里的蓝钻一模一样。
太平间里，周黎靠在冷柜上，手里夹着支烟：沈明给我妈下了慢性毒药，就像当年对你父亲那样。
所以你是沈明的私生子莫玉婷盯着他指间的火光，就像他在发布会上说的那样
他猛地抬头，烟灰掉在白衬衫上：我查过出生证明，那是伪造的。但沈明手里有我妈的不雅视频，他威胁我......
威胁你什么她逼近半步，威胁你继续利用我，拿到蓝钻配方
周黎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悲凉：你以为我接近你是为了配方七年前我冲进火场救你时，后背被钢筋刺穿，差点死掉！
他扯开衬衫，露出右肩狰狞的疤痕：这道疤是为了护着你挡的，你以为我为什么怕火为什么每天要吃抗焦虑药
莫玉婷感觉呼吸一滞。记忆中那个背着她奔跑的少年，确实在颤抖，却从未停下脚步。可那些伪造的证据、刻意的疏离，又该如何解释
给你。周黎掏出个信封，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报纸，1995年珠宝抢劫案，主犯周芸携款潜逃，警方至今未结案。
她翻开报纸，照片里的周芸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脸上带着惊恐：这是......
是我们。他掐灭烟头，我妈当年是明远珠宝的设计师，她发现沈明私吞公款，想带着我们逃走，却被沈明诬陷为抢劫犯。那场火......是为了销毁所有证据。
莫玉婷感觉头痛欲裂，吊坠突然发出蜂鸣。她掏出吊坠，发现断裂处露出细小的芯片——和周芸病历本里的记忆存储芯片字样吻合。
里面有我爸的留言。她声音发抖，将芯片插入手机，他说......蓝钻能打开沈氏的地下金库，里面有所有犯罪证据。
视频里，莫明远脸上有烧伤，却笑得温柔：婷婷，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爸爸没能保护好你。蓝钻的密码，是你生日加上周黎的......
画面突然雪花纷飞。周黎伸手握住她发抖的手，掌心的温度像团火：不管接下来有多危险，我都会陪着你。
莫玉婷抬头看他，发现他眼底的愧疚早已变成坚定。也许他们都曾被命运捉弄，被仇恨蒙蔽，但此刻，她终于在他眼中看到了当年那个愿意为她拼命的少年。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条匿名短信：蓝钻配方能让人起死回生，沈明已经拿到了半块，剩下的在你手里。
周黎脸色骤变：他想复活死去的儿子，那个和我同年出生的私生子......
所以我们是替代品。莫玉婷攥紧吊坠，从出生起，就被当成棋子。
他突然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对不起，让你承受了这么多。但这次，我会亲手毁掉所有棋盘。
窗外雷声轰鸣，照亮了两人交叠的影子。莫玉婷闭上眼睛，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和周黎的重合在一起。也许命运曾给他们太多磨难，但此刻，她终于不再是孤独的棋子。
我们一起。她轻声说，毁掉他们的游戏。
周黎松开她，从口袋里掏出半块蝴蝶吊坠，和她的拼在一起。蓝钻突然发出强光，照亮了他眼中的光：一起。
黑暗中，两人相视而笑，像极了七年前那个雨夜，他们在消防柜里躲过一劫时的笑容。那时他们不知道未来有多苦，但至少，他们还有彼此。
而现在，他们终于有了反击的筹码。
4
血色珠宝
上海国际珠宝展的水晶穹顶下，莫玉婷攥着蝴蝶蓝钻，指尖沁出冷汗。展台上，蝴蝶皇后钻石在聚光灯下流转着幽蓝光芒，与她掌心的碎钻形成诡异的呼应。沈明穿着定制燕尾服，正在接受媒体采访，袖口的蝴蝶袖扣闪着冷光。
接下来，我们将揭晓沈氏集团的镇展之宝——他抬手示意，天鹅绒幕布缓缓拉开，由莫玉婷设计师亲手打造的涅槃蝴蝶套装。
掌声雷动中，莫玉婷踏上展台。周黎站在后台阴影里，西装内袋藏着微型电击枪，目光紧盯着沈明身边的保镖——那些人袖口都绣着蝴蝶图腾，和七年前的纵火犯如出一辙。
这套珠宝的灵感，来自一场不该被遗忘的火灾。她举起项链，碎钻在灯光下折射出全息影像，每颗钻石都是受害者的眼睛，看着某些人如何用谎言堆砌起所谓的商业帝国。
沈明脸色微变，正要开口，莫玉婷已经将蓝钻嵌入展台凹槽。刹那间，穹顶投影突然切换，画面里出现沈明与周芸合谋纵火的监控录像，背景音里清晰传来：把莫家那对母女锁在仓库，配方自然到手。
这是伪造的！沈明怒吼，却被潮水般的哗然声淹没。莫玉婷看着他惊慌的眼神，想起父亲视频里的遗言：蓝钻能记录影像，是我留给你的证据。
还有更精彩的。她按下遥控器，展台下缓缓升起透明棺椁，里面躺着具焦黑的尸体，手腕上戴着沈氏保镖的蝴蝶手环，这是2016年火灾的真正纵火犯，沈明先生要不要亲自辨认一下
会场彻底失控。周黎趁机冲上展台，却被沈明的贴身保镖拦住。莫玉婷看见他袖口的蝴蝶戒指闪过，突然想起实验室照片里的神秘手——和周黎的戒指一模一样。
抓住她！沈明的咆哮穿透混乱。莫玉婷转身欲逃，却被高跟鞋绊住，跌倒在展台上。蓝钻从颈间滑落，滚向沈明脚边。
婷婷！周黎的呼喊被枪声掩盖。莫玉婷抬头，看见沈明枪口对准她眉心，而周黎正拼命推开保镖，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惊恐。
千钧一发之际，会场突然断电。黑暗中，她感觉有人拽住她的手，熟悉的雪松香水味裹着硝烟扑面而来：跟紧我！
应急灯亮起时，他们已经躲进后台储物间。周黎反手锁门，手臂上有道血痕：子弹擦过，不碍事。
莫玉婷喘息着抬头，正对上他剧烈起伏的胸口。七年前他也是这样护着她，用身体挡住掉落的横梁，那时她闻到的也是这种混合着血与烟的气息。
他们为什么这么怕蓝钻她掏出碎钻，发现裂痕深处有行小字：配方在蝶翼。
周黎接过钻石，借着手电筒光细看：我妈日记里提过，蓝钻能激活某种生物芯片，当年沈明的儿子
dying时，他曾发疯似的寻找......
话音未落，储物间的铁门突然被撞开。沈明带着保镖闯入，枪口泛着冷光：把蓝钻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们全尸。
莫玉婷将钻石藏在身后，感觉到周黎的手悄悄扣住她的：一会儿我数到三，你就往左边跑。
周黎，你以为我还会给你机会沈明冷笑，打了个响指。两名保镖抓住周黎，强行给他注射了什么。莫玉婷看见他瞬间惨白的脸，想起沈氏实验室照片里的人体实验报告。
当年你妈为了保护你，主动认下纵火罪，现在你也要为她的错误付出代价。沈明逼近，蝴蝶戒指擦过她脸颊，把蓝钻给我，我就让你看着他慢慢变成怪物。
莫玉婷感觉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起父亲视频里的话：蓝钻的真正力量，是让人直面真相。于是她突然笑了，将钻石举过头顶：你想要那就来拿吧。
她猛地将钻石砸向地面。蓝光爆闪的瞬间，沈明惊恐的脸被映照得扭曲——穹顶投影再次切换，这次出现的是沈明与私生子的亲子鉴定，以及他篡改周黎出生证明的文件。
不！沈明扑向碎片，却被周黎趁机挣脱束缚，一拳砸在他面门。莫玉婷抓起掉在地上的电击枪，对准最近的保镖：走！
他们在迷宫般的后台狂奔，身后传来混乱的追逐声。莫玉婷感觉周黎的手越来越凉，想起他被注射的液体：你怎么样
别管我......他咬牙，突然踉跄着扶住墙壁，他们给我注射了当年的实验药剂......我可能......
前方出现安全出口的绿光。莫玉婷拽住他往前跑，却在推开门的瞬间顿住——门外站着排西装革履的人，每个人耳后都有蝴蝶胎记，领头的男人戴着和周黎同款的戒指。
欢迎来到真相世界，莫小姐。男人微笑，递来张照片，或者该叫你，周小姐
照片上是年轻的周芸抱着一对双胞胎，站在写有基因优化中心的大楼前。莫玉婷感觉血液凝固，照片背景里的蝴蝶雕塑，和沈氏实验室的一模一样。
你以为自己是意外男人摘下戒指，露出内侧的编码，我们在1995年就通过基因编辑创造了你们，蝴蝶蓝钻就是激活你们体内芯片的钥匙。
周黎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莫玉婷转头，看见他后颈的胎记正在发光，皮肤下隐约有蓝色纹路游走，像极了蓝钻的碎裂纹理。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她举起电击枪，却被男人轻易握住手腕。
别紧张，这是他该觉醒的力量。男人示意保镖带走沈明，现在，该跟我们回去了，观测者。
观测者莫玉婷想起实验室照片里的监控画面，那些从婴儿时期就记录着她生活的镜头。原来他们不仅是棋子，更是被观测的实验品。
婷婷......周黎抓住她的手，掌心滚烫，别跟他们走......
男人摇头：你们以为能逃脱命运从你们父母偷走蓝钻配方的那天起，就注定要成为我们的工具。
他转身走向黑色轿车，留下最后一句话：三天后，带着完整的蓝钻来基因中心，否则周先生体内的芯片会自动引爆。
雨又开始下了。莫玉婷扶着周黎站在马路边，看着珠宝展方向升起的浓烟。她想起父亲说过的蝴蝶破茧，原来最痛的不是流血，而是发现自己从始至终都活在别人的剧本里。
他们说的观测者......周黎声音沙哑，手指抚过她后颈的纹身，可能和我们的胎记有关。
莫玉婷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半块蓝钻，裂痕处隐约可见OBERVER的字样。也许这就是他们的使命，或者诅咒。
不管怎样，我们一起面对。她握住他的手，雨水混着血珠从指缝滴落，这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把我们当棋子。
周黎笑了，笑容里带着七年来第一次真正的轻松：嗯，一起。
远处传来消防车的鸣笛，照亮了他们交叠的影子。莫玉婷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但至少，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而在基因中心的监控室里，戴蝴蝶戒指的男人看着屏幕，嘴角扬起冷笑：终于上钩了，我的小蝴蝶们。
5
逆光抉择
暴雨在基因中心生锈的铁网上溅起水花，莫玉婷摸着后颈发烫的蝴蝶胎记，看着眼前废弃已久的大楼。玻璃幕墙内侧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在月光下像极了她掌心的蓝钻碎片。
还有三小时。周黎抬手看表，袖口露出的蓝色纹路比昨夜更深，他们在我体内植入的纳米机器人，会在凌晨三点触发芯片。
她转身看向他，发现他鬓角已冒出白发——那是昨夜破解基因中心防火墙时突然出现的。我们还有时间。她握紧他的手，蓝钻碎片在指间发出微弱的光，记得我爸视频里说的吗蝶翼合璧，逆熵而行。
铁丝网后的监控摄像头突然转动。周黎拽着她躲进灌木丛，指尖按在她后腰——那里藏着他临时改制的电磁脉冲器。一会儿我引开守卫，你趁机去地下实验室。
不行。她按住他手背，触感像砂纸般粗糙，我们一起进去，你负责解码，我负责找蓝钻合成仪。
他还想争辩，却被她坚定的眼神止住。七年前在火场，他也是这样想独自承担风险，结果害得她失去双亲。这次，她不会再让他独自面对。
基因中心内部像座停摆的钟表，走廊墙壁上布满褪色的蝴蝶壁画，每只翅膀上都标着编号。莫玉婷数到第17只时，周黎突然停在通风口前：这里的电磁频率和蓝钻吻合，合成仪应该在下面。
他撬开格栅，先托着她爬进去。黑暗中，她闻到浓重的福尔马林味，和当年沈氏实验室一样。管道尽头透出冷光，她示意周黎关闭手电筒，借着微光看见下方是个巨大的圆形实验室，中央立着玻璃柱，里面漂浮着
dozens
of
装着蓝钻碎片的培养皿。
婷婷，看左边。周黎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压抑的震惊。
她转头，瞳孔骤缩——玻璃柜里陈列着
hundreds
of
蝴蝶标本，每只翅膀下都刻着日期和编号，最新的那只标着2023.10.05
莫玉婷。而在标本柜上方，悬挂着巨大的全息屏幕，正在播放他们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监控画面。
欢迎来到观测者培育基地。熟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戴蝴蝶戒指的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沈明被铁链拴在他身后，我是基因中心的首席研究员，你的父亲，也是他。
莫玉婷感觉血液凝固。男人摘下眼镜，露出和她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瞳孔：没错，我们用基因编辑技术创造了你们，周芸和莫明远只是代孕工具。
你说谎！周黎的怒吼震得通风管道发抖，我看过我妈的产检报告......
那也是伪造的。男人微笑着按下按钮，沈明脚下的陷阱突然打开，坠入黑暗中传来的惨叫让莫玉婷浑身发冷，你们以为能反抗命运从受精卵形成的那一刻起，你们的每一次呼吸都在我们的计算中。
周黎突然剧烈抽搐，单膝跪地。莫玉婷看见他后颈的胎记正在裂开，露出下面闪烁的蓝光芯片：周黎！
别急，他的芯片还有1小时才会爆炸。男人走近玻璃柱，指尖抚过培养皿，只要你把碎片交给我，我可以让他成为完美的观测者，不再受病痛折磨。
莫玉婷攥紧碎片，想起父亲视频里的最后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个，记得毁掉蓝钻，毁掉所有的蝴蝶。她深吸一口气，将碎片按在玻璃柱的凹槽上——不是为了合作，而是为了启动父亲留下的自毁程序。
蓝光突然暴涨，培养皿里的碎片纷纷飞起，在半空拼合成完整的蝴蝶蓝钻。男人脸色剧变：你做了什么！
她说过，不会再让任何人操控我们。周黎不知何时爬了下来，手里握着从通风口拆下的钢筋，而我，会亲自毁掉这个囚笼。
基因中心的警报声骤然响起。莫玉婷看着蓝钻发出的强光中浮现的文字：OBERVER
PROJECT
TERMINATED，想起父亲笔记里的逆熵而行——原来不是反抗命运，而是终结这场荒谬的实验。
快走！周黎拽住她冲向紧急出口，身后传来玻璃爆裂的声响。他的身体越来越烫，芯片的蓝光透过皮肤，在墙上投下破碎的蝴蝶影子。
他们在暴雨中狂奔，身后的基因中心开始坍塌。莫玉婷感觉周黎的手渐渐无力，转头看见他嘴角溢出蓝色血液：别放弃，我们马上就到出口了！
婷婷......他突然停下脚步，将她推进下水道，电磁脉冲器在你那里，出去后......毁掉所有监控资料......
我不走！她死死抓住他手腕，我们说过一起面对！
他笑了，伸手替她拂去脸上的雨水：还记得七岁那年我教你骑自行车吗你总怕摔，我说别怕，我在后面扶着。其实我早就松手了，只是你没发现。
警报声接近极限。莫玉婷突然明白他的意思，眼泪混着雨水滑落：这次换我扶着你，好吗
周黎摇头，用力将她推进下水道：跑！
爆炸的气浪将她掀翻在污水中。她爬起来，透过井盖缝隙看见基因中心的大楼正在燃烧，火光照亮了周黎的身影——他站在废墟中央，后颈的芯片发出耀眼的蓝光，像极了七年前那个为她挡住火焰的少年。
对不起，这次真的要松手了。他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释然，但记得，我们的蝴蝶永远不会被囚禁。
莫玉婷拼命扒开井盖，却只抓住他掉落的蝴蝶戒指。火焰吞噬了他的身影，却在他消失的瞬间，她看见无数蓝色蝴蝶从火中飞出，每只翅膀上都映着他们从小到大的记忆片段。
三个月后，上海街头。
莫玉婷站在蝴蝶庇护所纹身店门前，无名指上戴着周黎的戒指。橱窗里陈列着新设计的珠宝——破碎的蝴蝶翅膀嵌着蓝钻碎片，下面标着涅槃系列。
莫小姐，有位先生找您。助理小周递来名片，烫金字体印着时空观测局。
她挑眉翻开名片，里面掉出半块蓝钻碎片，裂痕处隐约可见RESTART字样。抬头时，她看见马路对面站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后颈露出熟悉的蝴蝶胎记。
周黎她的声音发颤，下意识摸向胸口的吊坠。
男人转身，嘴角扬起她再熟悉不过的微笑，左手举起另半块蓝钻：好久不见，观测者。
阳光穿过云层，照在他指间的碎片上。莫玉婷感觉后颈的胎记轻轻发烫，仿佛有无数蝴蝶振翅欲飞。也许命运的齿轮从未停止转动，但这一次，他们将成为自己的观测者。
6
蝴蝶永动
2024年清明，细雨如烟。
莫玉婷站在基因中心废墟前，指尖抚过周黎的蝴蝶戒指。废墟深处突然传来齿轮转动声，她抬头，看见戴鸭舌帽的男人从薄雾中走来，雨水顺着帽檐滴落，露出后颈若隐若现的蝴蝶胎记。
怎么证明你是周黎她握紧口袋里的电击枪，蓝钻碎片在掌心发烫。
男人停下脚步，从外套内袋掏出半块蝴蝶吊坠——正是七年前她在火场捡到的那块：你五岁时把它摔碎，用胶水粘起来送给我，说哥哥是蝴蝶的翅膀。
话音未落，莫玉婷已冲过去抱住他，电击枪掉在地上。周黎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带着雪松与硝烟混合的气息，和记忆中一模一样。他轻轻抚摸她后颈的纹身：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你怎么......她抬头，发现他眼中有淡淡的蓝光流转，那是蓝钻芯片的痕迹。
时空观测局的技术。他从口袋里掏出枚银色胶囊，纳米机器人修复了我的身体，但代价是......
话未说完，废墟突然震动。无数无人机从云层中俯冲而下，机身印着时空观测局的蝴蝶标志。周黎拽着她躲进残垣断壁，无人机投射出全息影像——基因中心首席研究员站在云端，身后是巨大的时间齿轮。
恭喜你们重逢，观测者。他微笑着鼓掌，但游戏还没结束。你们以为毁掉基因中心就能终结计划全宇宙有17个平行时空正在进行观测者实验，而你们，是唯一成功觉醒的样本。
莫玉婷感觉后颈的胎记剧烈发烫，眼前闪过无数画面：不同时空的自己和周黎，有的在火场丧生，有的成为观测局傀儡，有的......
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被观测周黎握紧拳头，蓝光从指间溢出，我偏要打破这个循环。
研究员摇头：你们体内的蓝钻芯片是时空锚点，只要存在，观测局就能无限重启你们的人生。不过......他抬手示意，无人机投射出个玻璃容器，里面漂浮着婴儿时期的他们，如果用新的观测者取代你们......
莫玉婷感觉血液凝固。容器里的婴儿后颈没有胎记，眼睛是空洞的白色——那是完美的傀儡样本。
选择吧，研究员的声音带着嘲弄，用你们的自由换他们的生命，或者看着所有平行时空的蝴蝶永远被困在茧里。
周黎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七年前火场的决绝：你忘了，我们有蓝钻的终极力量。
他掏出两块碎片，莫玉婷会意地将自己的碎片贴上。刹那间，蓝光冲天而起，废墟中的钢筋混凝土开始逆向生长，无人机纷纷坠落，时光倒流的涟漪扩散至整个城市。
这是......研究员的声音首次出现慌乱。
逆熵而行。莫玉婷看着周围退去的废墟，想起父亲的遗言，我们不仅能重启人生，还能改写规则。
蓝光中，时空齿轮开始倒转。莫玉婷看见1995年的基因中心，年轻的周芸和莫明远冲进实验室，抢走蓝钻配方；看见2016年的火场，周黎不再犹豫，而是抱着她从密道逃脱；看见无数平行时空的他们同时举起蓝钻，向观测局宣战。
观测者的使命不是被观测，而是观测本身。周黎握住她的手，蓝光在两人掌心汇聚成完整的蝴蝶，现在，我们是规则的制定者。
研究员的全息影像开始崩溃：你们不可能赢的......观测局存在于所有时空......
但我们存在于所有时空。莫玉婷微笑着将蓝钻抛向空中，蝴蝶破茧时会流血，但这次，血流成河的会是你们。
蓝光爆闪的瞬间，所有无人机同时坠落，研究员的身影灰飞烟灭。时空涟漪中，基因中心的废墟化作绿地，婴儿容器里的白色眼睛婴儿渐渐闭上双眼，胎记重新出现在后颈。
我们成功了莫玉婷喘息着看向周黎，发现他眼中的蓝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澈的琥珀色。
暂时。他指了指天空，那里漂浮着无数蓝色蝴蝶，每只翅膀上都刻着FREE，但只要还有观测局的痕迹，我们就不能松懈。
她点头，捡起地上的电击枪，突然笑出声：所以，现在我们是时空猎人
周黎也笑了，揽过她的肩走向阳光：不，是蝴蝶守护者。
三个月后，上海外滩。
莫玉婷站在蝴蝶永动珠宝展开幕式上，颈间戴着重组的蓝钻项链。周黎穿着定制西装，袖口别着她设计的蝴蝶袖扣，正在和记者谈笑风生。
这次的设计灵感来自什么记者举起话筒。
她望向台下，看见时空观测局的特工混在人群中——他们再也无法操控他们的人生，但暗中的监视从未停止。
来自自由。她微笑着转动项链，蓝光扫过特工们的眼睛，他们瞬间僵住，脑海中浮现出被改写的记忆，蝴蝶永不停歇，因为风永远在身边。
周黎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台下掌声雷动，而在他们掌心，蓝钻碎片微微发烫，像颗跳动的心脏。
夜晚的黄浦江波光粼粼。莫玉婷靠在周黎肩头，看着远处绽放的烟花：你说，其他时空的我们在做什么
也许在种树，在画画，在谈恋爱。他低头吻她额头，但无论在哪，我们都会找到彼此，因为蝴蝶总能顺着风的轨迹相遇。
她笑了，抬头看着夜空中飞过的蓝色光点——那是纳米机器人组成的蝴蝶，在守护着所有平行时空的自由。
突然，周黎的手机震动，屏幕上弹出条匿名消息：观测局总部坐标已更新，是否启动狩猎模式
莫玉婷挑眉看向他，他眼中闪过熟悉的战意：要一起吗，搭档
她掏出蓝钻碎片，和他的拼在一起：当然，这次换我带路。
两人相视而笑，转身走向黑暗中的外滩建筑群。月光为他们的身影镀上金边，后颈的蝴蝶胎记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两颗跳动的星辰。
而在某个平行时空，基因中心的监控屏上，两个婴儿正在襁褓中微笑，他们后颈的蝴蝶胎记泛着柔和的蓝光，屏幕下方标注着：观测者计划终止，自由意志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