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雨巷里的橘色相遇
第一卷：雨巷里的橘色相遇
梅雨季的第七天，空气湿得能拧出水来。陈默蹲在便利店门口，第三遍检查着简历边缘有没有被雨水洇花。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只有运营商的短信提示在跳动。他盯着灰蒙蒙的天空，指尖在牛仔裤上蹭了蹭，把屏幕按灭。
出租屋所在的老巷像条浸了水的毛巾，青石板路缝里冒出青苔，墙皮剥落的地方长着蕨类植物。陈默低头避过屋檐滴下的水珠，眼角余光瞥见楼道拐角的阴影里，蜷着个小小的橘色团块。
他以为是哪家丢弃的毛绒玩具，走近了才发现那团橘色动了动。
声控灯啪地亮起，照亮了缩在墙角的人。是个女孩，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橘色连衣裙，裙摆沾着泥点，头发乱糟糟地缠成几绺，脸颊上灰扑扑的，却偏偏在额头两侧，支棱着一对毛茸茸的、橘色的尖状物——那形状太像猫耳了，绒毛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女孩被灯光惊动，猛地抬起头。陈默的呼吸瞬间停滞——她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像裹着蜜糖的玻璃珠，此刻蒙着层水汽，湿漉漉地望着他，像只被雨淋湿的幼猫。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她喉咙里竟发出一声极轻的、类似咕噜的鼻音，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无措的颤。
你……陈默的声音被雨声吞掉一半，他清了清嗓子，往前挪了半步，没事吧迷路了
女孩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塑料袋上，里面是刚买的面包和牛奶。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结轻轻滚动，小声吐出两个字：饿……
那声音带着明显的奶气，尾音却又有点像小猫叫，奇异地戳中了陈默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
他想起大学图书馆后面的草坪。那时他总在傍晚带片面包，去喂一只赖在紫藤架下的橘猫。那猫总是懒洋洋地趴着，唯独在他靠近时，会慢悠悠地撑起身子，用脑袋蹭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后来毕业答辩忙得脚不沾地，再去时，草坪上空空如也，只剩几片被风吹落的紫藤花瓣。
鬼使神差地，陈默把塑料袋里的全麦面包递了过去。女孩眼睛一亮，像撒了把星星，接过去的手指细瘦，指甲却圆润干净，不像流浪的样子。她吃得很急，腮帮子鼓得像小仓鼠，差点被噎到，却还不忘抬起头，面包屑沾在嘴角，含糊不清地说：
谢谢……你身上……味道……很好闻……
味道
陈默闻了闻自己，只有洗衣粉和雨水混合的、廉价的味道。
女孩吃完面包，小心翼翼地把牛奶盒打开，小口小口地抿着，眼神却没离开过他。她突然伸出手，指尖轻轻拽了拽陈默的衣角，动作像极了那只橘猫用爪子勾他裤腿的样子。我叫橘橘。她小声说，睫毛上还沾着雨珠，我找了你很久……从那个有很多紫藤花的地方开始，闻着味道找……
陈默的心猛地一跳。紫藤花大学图书馆后的草坪，确实种着紫藤。他看着她头顶那对随着情绪轻轻晃动的猫耳，看着她身后那条紧张时会卷成圈的、覆盖着短毛的尾巴，一个荒诞却又无法抑制的念头在脑海里炸开——她就是那只橘猫
雨声淅淅沥沥，巷子里静得只听见两人的呼吸。陈默看着橘橘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被雨水打透、紧紧贴在身上的橘色连衣裙，终于听见自己听见说：要不要……跟我上去洗个澡我家就在楼上。
橘橘的尾巴瞬间在身后摇成了小风扇，幅度大得差点撞到墙角的扫帚。她用力点头，琥珀色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找到了灯塔的迷途小船。
陈默的出租屋是个不足十平米的隔断间，被房东用三合板隔出来，窗户对着另一堵墙，光线很差。屋里除了一张铁架床、一个掉漆的衣柜，就是堆在角落的几个纸箱。他尴尬地踢了踢脚边的外卖盒，对橘橘说：有点乱，你别介意。
橘橘却像没听见，好奇地在屋里转圈圈，鼻尖凑近衣柜闻了闻，又用指尖戳了戳墙上贴的动漫海报。当她走到窗边，看到窗台上放着的、他随手买的猫形摆件时，突然呀了一声，蹲下来用手指轻轻摸了摸摆件的耳朵，尾巴在身后晃得更欢了。
你先坐会儿，我找件衣服给你。陈默从衣柜里翻出件洗得发白的灰色T恤和一条运动裤，可能有点大，你先凑合穿。
橘橘接过衣服，凑到鼻尖用力闻了闻，然后抱着衣服冲进了狭小的卫生间。水声哗哗响起时，陈默坐在床沿，脑子还是懵的。他掐了自己一把，疼。不是梦。
十几分钟后，卫生间门开了。橘橘裹着长到膝盖的T恤走出来，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细瘦的手腕。她的头发被简单擦干，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脸颊洗干净后透着健康的粉，那对橘色猫耳在头顶支棱着，尾巴则害羞地卷在腰间，用T恤下摆遮着。
谢……谢谢。她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耳朵尖却偷偷红了。
陈默看着她，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干。他别开视线，指了指床对面的小桌子：你先坐，我……我去烧点水。
那晚，陈默把床让给了橘橘，自己在地板上铺了纸箱和旧外套。关灯前，他看见橘橘蜷在床上，像只真正的猫一样，把脸埋在枕头里，只露出一对毛茸茸的耳朵。黑暗中，他听见她轻轻说：陈默……谢谢你收留我。
嗯，快睡吧。陈默闭上眼睛，听着窗外的雨声，心里却奇异地安定下来。
就这样，同居生活在鸡飞狗跳中拉开序幕。
陈默在之后的相处中发现橘橘保留着许多猫的习性，又有着少女的天真。
首先是关于吃的方面：
她对一切带腥味的东西毫无抵抗力，第一次看到陈默打开猫罐头时，眼睛瞪得溜圆，尾巴尖兴奋地颤抖，差点当场喵出来。陈默无奈地把罐头推给她：这是给猫吃的！
橘橘却理直气壮：我也可以吃！我是橘猫！
后来陈默煮鱼时，她总蹲在灶台边，尾巴卷着他的脚踝，眼巴巴地看着，口水差点滴到地上。
然后是
关于玩的部分：
她对会动的东西极度好奇。陈默电脑上的鼠标箭头能让她追着屏幕扑腾半天，路过楼下便利店看到旋转的招财猫，能盯着看十分钟。有次陈默买了根逗猫棒回家，橘橘眼睛瞬间放光，跳起来抓逗猫棒的样子，和他记忆里那只橘猫一模一样。
最后是关于睡的要求：
她喜欢晒太阳，哪怕出租屋只有一点点阳光漏进来，她也会搬个小凳子坐在光斑里，眯着眼睛打盹，尾巴尖随着呼吸轻轻晃动。晚上睡觉，她总忍不住溜到陈默的纸箱床边，借口地板冷，缩在他脚边，像个温暖的毛团。
陈默则像个新手奶爸，手忙脚乱地适应着身边多了个特殊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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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给橘橘藏耳朵尾巴：
他买了发带和帽子，教她把猫耳藏起来。橘橘却总是忘记，一激动耳朵就会唰地竖起来。有次下楼扔垃圾，她忘了戴发带，邻居大妈盯着她头顶看了半天，问：小姑娘，你这发饰真特别，哪儿买的
橘橘吓得当场僵住，陈默赶紧打圆场：是……是cospy道具！
给橘橘教导人类的生活习性和礼仪规矩是很累的：
他教橘橘用筷子，橘橘却总忍不住用手抓菜，被他敲了手背才委屈巴巴地拿起筷子，夹菜时尾巴会不自觉地翘起来保持平衡。他教她不能随便抓沙发，橘橘就乖乖把指甲收起来，改用尾巴尖轻轻扫沙发巾。
时间慢慢过去，让陈默奶爸习惯了有橘橘在的每一天，陈默每天抱着简历跑面试，橘橘就在家看家。他回来时，她总会第一个冲到门口，接过他的包，然后仰着小脸问：今天顺利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有次陈默面试失败，垂头丧气地回家，橘橘把自己珍藏的、最后一块鱼干递给他：
吃了就不难过了！橘橘以前饿肚子时，吃块鱼干就开心了！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陈默心里的失落瞬间软成了一滩水。
陈默原本的独食生活，是泡面、外卖、速食的循环。橘橘来了之后，餐桌成了最有烟火气的地方。
起初，他只是煮泡面时多放了个鸡蛋。后来，他开始研究菜谱。
今天吃番茄炒蛋。
陈默系着从房东那里顺来的旧围裙，在狭小的厨房里忙活。橘橘蹲在灶台边，尾巴卷着他的腿，看得津津有味。
油热了，快把鸡蛋打进去！
橘橘在一旁指挥，耳朵随着油烟味轻轻抖动。
知道了知道了，小管家婆。
陈默笑着把鸡蛋打进锅里，油花溅起，他下意识往后躲，橘橘却突然伸手，用锅盖帮他挡住了油花，自己的手背却被烫红了一小块。
你傻啊！
陈默赶紧抓住她的手，用冷水冲，
疼不疼
橘橘摇摇头，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反而笑了：
陈默，你做饭的样子，像……像以前喂我的那个哥哥。
陈默的动作顿了顿。以前喂她的哥哥，指的是大学时的他吗他看着橘橘手背上的红印，心里某个角落被轻轻撞了一下。
那天的番茄炒蛋咸了点，米饭也有点夹生，但两人吃得格外香。橘橘捧着大碗，呼噜噜地扒饭，时不时抬头对他笑，猫耳在灯光下泛着暖光。陈默看着她，突然觉得，这个不足十平米的隔断间，好像也没那么逼仄了
找工作的日子充满焦虑。陈默每天投出几十份简历，收到的回复却寥寥无几。有次他在人才市场被挤得喘不过气，接到一家公司的拒信，蹲在路边差点哭出来。回到家，橘橘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给他端来一杯温水，然后把自己的毛毯铺在他腿上，蜷在他身边，用尾巴轻轻拍着他的膝盖。
陈默，
她小声说，
找不到工作也没关系，橘橘可以抓老鼠换钱！
陈默被她逗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包括那对柔软的猫耳。橘橘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傻样，
陈默低声说，现在城里哪有老鼠给你抓。
那……那我去捡瓶子！
橘橘不服气地挺了挺小胸脯，
我看过，楼下垃圾桶里有好多！
陈默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的阴霾一下子散了。他知道，橘橘不懂什么叫职场压力，什么叫生存焦虑，她只会用最笨拙、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他：
别担心，有我在。
某个周末，陈默难得没去跑面试，橘橘缠着他玩假装抓鱼的游戏。她把沙发靠垫当成鱼，在屋里上蹿下跳，尾巴甩得嗖嗖响。陈默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笑，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苏晴学姐发来的消息：
陈默，我这边有个面试机会，明天上午十点，你要不要来试试
陈默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向在屋里蹦跶的橘橘，她正好跳到他面前，因为跑得太急，不小心撞到了他的下巴，猫耳啪地贴在脑袋上，眼睛睁得圆圆的：
陈默，你怎么了脸色怪怪的。
没事，
陈默放下手机，揉了揉她的脑袋，
橘橘，我明天……可能要有面试了。
橘橘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尾巴在身后摇成了螺旋桨：真的吗太好了！陈默最厉害！
她跳起来，在陈默脸颊上亲了一下，毛茸茸的猫耳蹭过他的皮肤，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
陈默摸了摸被她亲过的脸颊，看着她兴奋得转圈的样子，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勇气。也许，那些在雨巷里相遇的契机，那些同居生活里的鸡飞狗跳，都是为了让他在这个潮湿的梅雨季，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束橘色阳光。
2
职场迷局与猫耳危机
第二卷：职场迷局与猫耳危机
面试间的白炽灯晃得陈默眼睛发酸。主考官席上，苏晴学姐推了推眼镜，笔尖在简历上轻点：大学时拿过ACM奖这个项目细节能讲讲吗
她的声音带着职场特有的干练，却在陈默卡壳时，递来一杯温水：别紧张，慢慢说。
当苏晴宣布录用决定时，陈默注意到她办公桌上摆着个紫藤花相框——和大学图书馆前那丛花一个角度。走出写字楼时，手机震了震，橘橘发来语音：陈默！面试怎么样我煮了鱼等你！
听筒里传来锅铲碰撞声，还有她偷偷咽口水的咕噜声。
入职第一天，苏晴带他熟悉工位：以后坐我对面，有问题随时问。
她的笔筒里插着紫藤花干花，电脑壁纸是黄昏的草坪。陈默盯着屏幕里模糊的橘色影子，想起大学时那只总在草坪上打盹的猫，心脏莫名抽了一下。
周三午休，陈默刚打开橘橘发来的求投喂表情包，就被苏晴拍了拍肩膀
楼下新开了日料店，一起去
他慌忙将拿着手机的右手背到身后。
快看，那只猫好胖！
苏晴的注意力很快被窗外吸引。
而陈默背后的手机聊天界面，还停留橘橘发来的、顶着猫耳啃鱼干的自拍。
真正的危机在周五下午降临。陈默正在会议室投屏讲方案，手机突然震动，橘橘的视频请求跳出来。他手忙脚乱按掉，却听见会议室门口传来熟悉的奶音：
陈默！你忘带猫粮了！
所有人的目光射向门口。橘橘穿着陈默的旧T恤（袖子卷到手肘），怀里抱着袋猫粮，正踮脚往会议室里看。陈默脑子嗡地一声，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冲出去，把她拽到楼梯间：
你怎么来了！
你早上走得急，没给我放猫粮嘛……
橘橘委屈地瘪嘴，尾巴尖在身后晃了晃，
我跟着你的味道找过来的呀！
她说话时，头顶的猫耳不小心蹭到消防栓，啪地竖了起来。
快藏起来！
陈默把她按在墙角，用西装外套盖住她的头。恰在此时，苏晴抱着文件路过：
陈默，你在……
她话没说完，橘橘突然打了个喷嚏，西装滑落，露出一只晃动的橘色猫耳。
空气瞬间凝固。苏晴的目光定格在猫耳上，又缓缓移到橘橘紧抓着陈默衣角的手上。陈默心脏狂跳，搜肠刮肚想借口，却听见橘橘小声嘟囔：
学姐……你身上有紫藤花的味道。
苏晴的表情变了变，随即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橘橘警惕地盯着她，尾巴卷成保护圈：
我叫橘橘，是陈默的……妹妹！
原来是妹妹。
苏晴把糖塞进橘橘手里，指尖擦过她毛茸茸的耳尖，
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陈默哥哥工作呢，姐姐带你去买好吃的好不好
她说话时，眼神温柔得像大学时帮陈默补课时的模样。
陈默最终用cospy爱好者表妹圆了场，却在苏晴若有所思的注视下，背脊发凉。送橘橘回家的路上，她突然抓住陈默的手腕：
那个学姐……她身上有和我一样的味道。
什么味道
就是……很久很久以前，在草坪上，抱着我的人身上的味道。
橘橘皱着眉，尾巴缠上他的手臂，
她看我的眼神，也和你以前看我时一样。
陈默想起苏晴办公桌上的紫藤花相框，想起她钥匙串上挂着的、和橘橘脖子上一模一样的铃铛（只是她的生了锈）。难道大学时……他不敢深想，只把橘橘的手攥得更紧：
别多想，快回家吧，鱼干要过期了（哄橘橘回家的撒的小慌，小鱼干保质期可不短哦）。
呀，那我可得回去把它给解决了，小鱼干可不便宜呢，要花陈默哥哥好多工资……
橘橘抱紧陈默刚给的小鱼干，粉嫩的小嘴不断嘀咕着。
陈默看她这个样子，笑着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推着她离开了公司……
当晚加班，苏晴突然递来杯热牛奶：
你表妹很可爱，就是太瘦了。
她的指尖在杯壁上画着圈，
我大学时也养过一只橘猫，很像她……后来弄丢了。
陈默握着温热的牛奶杯，看着苏晴镜片后模糊的眼睛，又想起橘橘在家门口抱着拖鞋等他的样子。职场的玻璃幕墙外，城市灯火璀璨，而他心里却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苏晴学姐温柔的关照，带着大学时光的滤镜；另一半是橘橘毛茸茸的依赖，裹着雨巷相遇的烟火气。
当他深夜回到家，看见橘橘蜷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他的程序员公仔（尾巴还圈着公仔的腿），突然意识到，有些羁绊早在相遇时就已生根。而苏晴学姐眼中的怅然，或许只是对一段无疾而终的校园时光的缅怀。只是他不知道，当紫藤花的记忆与猫耳少女的体温相遇，这场关于喜欢的迷局，最终会指向哪一个出口。
3
紫藤花下的真相与归宿
第三卷：紫藤花下的真相与归宿
入秋后的第一个寒潮来得猝不及防。陈默下班回家时，看见橘橘缩在沙发角落，尾巴尖泛着半透明的微光。他伸手去摸，那截尾巴竟像烟雾般散了散，橘橘呀地缩回手，琥珀色眼睛里满是惊恐：
陈默……我的尾巴……
办公桌上的猫罐头哐当落地。陈默想起上周橘橘打哈欠时，右耳曾短暂地透明过几秒——那时他以为是灯光错觉。此刻沙发扶手上，正躺着一撮脱落的橘色猫毛，毛根处带着奇异的荧光。
不会有事的。
陈默把她裹进毛毯，指尖却在发抖。他想起大学时那只橘猫消失前，也曾掉过类似的毛。电脑屏幕上，苏晴学姐的消息停在三天前：
杭州分公司缺人，你考虑一下
他关掉对话框，在搜索引擎里疯狂输入猫变人奇幻转化，跳出的网页全是荒诞故事。
橘橘把脸埋在他怀里，尾巴无意识地缠上他手腕，却在触碰到皮肤的瞬间又缩回。
我是不是……要变回去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变回去就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放心，不会的……
陈默将橘橘揉入怀里，轻声安慰，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橘橘是在大学里变成人的，或许那里有线索，对，可以去大学紫藤花廊里看看！
周末清晨，陈默揣着大学时的照片带橘橘回校。紫藤花廊的藤蔓已爬满木架，只是花期未到，只有稀疏的嫩芽。橘橘蹲在当年喂猫的石凳旁，指尖划过缝隙里的青苔：
我以前总在这里等你，你一来，就摇铃铛。
她脖子上的紫藤花铃铛突然发出轻响。陈默凑近看，铃铛内侧的默字正泛着微光。不远处的公告栏前，退休的园艺张叔正在贴海报。张叔，陈默递过烟，
您还记得三年前，这里有没有来过一只橘猫
张叔眯起眼：
哦！那只赖在紫藤花下的猫！后来好像被一个戴眼镜的女学生抱走了，说是带去看病。
他指向图书馆方向，
那姑娘总来喂它，还在树根下埋了个盒子。
橘橘突然跳起来，扒开紫藤花根部的泥土。指尖触到金属质感时，陈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锈迹斑斑的铁盒里，躺着半瓶泛着荧光的液体，瓶身上贴着褪色的便利贴，是苏晴的字迹：
紫藤花露，应急用。
是她……
橘橘捧着瓶子，耳朵因激动而颤抖，
那年冬天我冻病了，是那个姐姐给我喝了这个，我才没变成冰疙瘩……
她的尾巴尖又开始透明，荧光液体却在瓶中轻轻晃动，仿佛有生命般。
返程时暴雨突至。出租车在城郊抛锚，陈默把橘橘护在公交站台下，自己却淋成落汤鸡。橘橘的体温烫得惊人，猫耳软趴趴地贴在头上，尾巴已消失大半。
冷……
她蜷缩在他怀里，牙齿打颤，
陈默，其实我……
雨水顺着陈默的发梢滴落，砸在铁盒上叮当作响。橘橘抓着他湿透的衬衫，眼神涣散：
那个姐姐说，我是紫藤花吸收了你三年的喂食心意，才化成的猫……要找到你，把铃铛还给你，才能一直做人……
原来苏晴早就知道。她不仅喂过猫，还悄悄用紫藤花露维系着橘橘的人形。陈默想起苏晴办公桌上的紫藤花相框，想起她钥匙串上那枚同样刻着默字的锈铃铛——她一直守着这个秘密，甚至在他入职时，就认出了橘橘。
可是我不想还……
橘橘的眼泪混着雨水滑落，
我想一直做你的橘橘……
她的身体开始变轻，指尖化作点点荧光。陈默猛地抱紧她，用体温焐热那瓶紫藤花露：
不准变回去！听见没有！
陈默脑袋嗡嗡作响，双手紧紧抱着橘橘，身体不断颤抖。
情急之下…
陈默低头吻向橘橘温润的红唇……
一夜无话……
两人在小旅馆醒来时，阳光已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地板上。陈默头痛欲裂，身边的橘橘正睡得安稳，尾巴好好地卷在被角，猫耳随着呼吸轻轻颤动。昨晚的记忆碎片般涌来：他背着发烧的橘橘冲进旅馆，她在他怀里呢喃着别走，指尖划过他锁骨时，瓶中的紫藤花露突然爆发出强光……
陈默
橘橘揉着眼睛坐起来，尾巴不小心扫到他下巴，
我们……
他低头看见床单上的荧光斑点，想起她在半梦半醒间说的话：
其实学姐说，只要找到真心喜欢的人，就能永远做人……
陈默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填满，又酸又胀。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猫耳，声音沙哑：
橘橘，我们回家。
旅馆前台的电视正在播新闻：
本市知名互联网公司高管苏晴调任杭州……
陈默拿出手机，收到苏晴凌晨发来的消息：
紫藤花露的秘密，替我守好哦。杭州的樱花也很美的，下次带你去看。
附件是张她在机场的照片，只是脖子上没了紫藤花项链。
一年后，陈默在紫藤花廊旁买了间带小院的房子。春日花开时，橘橘会抱着刚出生的双胞胎坐在花架下，大女儿揪着她的猫耳喊
妈妈
小女儿则叼着紫藤花铃铛爬向正在浇花的陈默。
爸爸！妹妹又抢我的铃铛！
大女儿的猫耳气得竖成三角形。陈默把两个奶娃抱起来，看她们琥珀色的眼睛像极了初遇时那个雨巷里的少女。橘橘端着刚煮好的鱼羹走出厨房，尾巴尖沾着点汤汁：
快来吃饭，鱼要凉了！
餐桌上摆着三人份的碗筷，紫藤花的影子落在橘橘新做的桌布上。陈默夹起一块无刺的鱼肉放进她碗里，想起那个暴雨夜她用锅盖替他挡油花的模样。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花瓣洒在两个小猫娘的胎毛上，泛着暖融融的橘色。
他曾以为独食是毕业季的常态，却在那个梅雨季的雨巷里，捡到了一束会摇尾巴的阳光。而紫藤花下的秘密，苏晴学姐的成全，都化作了餐桌上永远温热的鱼羹，和身边人带着猫耳的、熟睡时的轻鼾。原来最好的归宿，从来不是解开奇幻的谜题，而是有人愿意为你，把独食的孤单，熬成双人份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