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977年秋，江晚睁开眼的瞬间，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眼前是熟悉得让人心痛的军绿色蚊帐，头顶那盏昏黄的灯泡正摇摇晃晃，窗外传来训练的号角声。这是驻扎在北方小城的红旗团团部家属院，她曾经生活了整整二十年的地方。
可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2023年的那个雨夜，因为肺癌晚期在医院里咽下最后一口气的。
晚晚，你醒了昨晚洞房累坏了吧。
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江晚浑身一僵。顾向北！那个让她用尽青春和生命去爱的男人，那个最终背叛了她的丈夫。
她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红色的棉袄棉裤，头发用红头绳扎着，脸上还残留着昨晚的胭脂。镜子里的脸蛋粉嫩得能掐出水来，正是她十八岁的模样。
江晚的心跳得飞快。她重生了！重生到了1977年10月，刚嫁给顾向北的第二天！
晚晚你怎么了顾向北从被子里坐起来，浓眉大眼，英俊得像电影里的男主角。他伸手想摸江晚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
江晚条件反射般躲开他的手。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甜蜜的回忆此刻都带着苦涩的味道。
这个男人，在前世蒙蔽了她整整二十年。
我没事。江晚声音有些颤抖，我想起床了。
顾向北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温柔：好，我去给你打洗脸水。新媳妇第一天，可得好好收拾收拾，一会儿要去见我妈她们。
等顾向北穿衣服出去后，江晚才敢大口喘气。她紧紧握着拳头，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重生了，真的重生了！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被这些人欺骗。她要参加高考，要考上最好的大学，要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江晚快速回忆着前世的时间线。1977年10月，正是恢复高考的消息刚刚传来的时候。前世她因为刚结婚，加上顾向北和婆婆的反对，错过了这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后来一等就是整整二十年，直到死都没能走出这个军区大院。
但这一次不同了。她有足够的知识储备，有前世积累的经验，更重要的是，她有一颗不再为任何人妥协的心。
门外传来顾向北的脚步声，江晚快速调整表情。她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异样，至少现在还不能。
晚晚，洗脸水来了。顾向北端着搪瓷脸盆进来，水还冒着热气，水温刚好，你快洗洗。
江晚淡淡地点头：谢谢。
顾向北愣了一下。昨天的江晚还娇羞得像朵花，怎么一夜之间变得这么冷淡不过他也没多想，毕竟新婚夫妻需要磨合。
对了，一会儿诗雨要来看你。她从卫生队调回来了，正好给你检查检查身体。顾向北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期待。
江晚正在洗脸的手顿住了。林诗雨，顾向北的青梅竹马，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前世江晚一直以为林诗雨只是丈夫的好朋友，直到死前才知道，这两个人早就暗度陈仓多年。
她为什么要给我检查身体江晚平静地问。
诗雨说新婚夫妻要注意身体，而且...顾向北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女人的事情，她比我懂。
江晚在心里冷笑。前世林诗雨就是以关心她的名义，一步步获取她的信任，然后在背后和顾向北眉来眼去。这个女人表面上是军医，实际上心思比谁都深。
不用了，我身体很好。江晚擦干脸，我今天想去供销社买点东西。
买什么家里什么都有。顾向北皱眉，今天是你第一天当我们顾家的媳妇，应该在家里帮我妈做饭，学学规矩。
规矩。这个词让江晚想起前世的种种束缚。顾家的规矩，军嫂的规矩，女人的规矩。这些规矩像一条条绳索，把她牢牢绑在这个狭小的世界里。
我想买几本书。江晚转过身看着顾向北，听说要恢复高考了，我想试试。
顾向北的脸色瞬间变了：胡说八道！哪来的高考就算有，你一个农村来的知青，能考什么大学
为什么不能江晚的声音很轻，但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高中毕业，基础不差。
晚晚，你别闹了。顾向北走过来想拉她的手，你现在是军嫂，是我顾向北的妻子，在家相夫教子就行了。读书是男人的事。
江晚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谁说读书只是男人的事
这一刻，她想起了前世临终前看到的新闻。那些在各个领域发光发热的女性，那些通过知识改变命运的女孩。如果她当年参加了高考，如果她有机会上大学，她的人生会是什么样
江晚！顾向北的声音严厉起来，你今天是怎么了说话这么冲
门外传来敲门声，还有一个甜腻的女声：向北哥，我来了！
林诗雨来了。江晚的嘴角扬起一个冷漠的弧度。前世的第一场戏，要开始了。
第2章
诗雨来了，快开门。顾向北立刻换了一副表情，匆忙去开门。
江晚站在原地没动，冷眼看着这一切。前世她还天真地以为顾向北对所有人都这么热情，现在看来，他的温柔从来都是有选择性的。
向北哥！林诗雨一进门就扑到顾向北怀里，我想死你了！这次调到野战医院三个月，都没见到你。
顾向北有些尴尬地推开她：诗雨，晚晚在呢。
哎呀，我忘了！林诗雨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转向江晚，嫂子好，我是林诗雨，向北哥的妹妹。
妹妹。江晚差点笑出声。这个比顾向北还大两岁的妹妹，在前世可没少占她便宜。
我知道你。江晚淡淡地说，军区大院谁不认识林医生。
林诗雨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她记得昨天婚礼上的江晚还是个羞涩内向的小姑娘，怎么一夜之间变得这么不好相处
嫂子真会说话。林诗雨笑得更甜了，我今天是专门来看你的。新婚第二天，身体还适应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晚知道她在暗示什么。前世的她脸红得像猴屁股，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但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那个懵懂的小姑娘了。
挺好的。江晚坐下来梳头发，谢谢林医生关心。
林诗雨有些讪讪的。按照她的预想，江晚应该害羞地问东问西，然后她就可以以过来人的身份指导一番，顺便在顾向北面前刷存在感。
那就好。林诗雨看了顾向北一眼，向北哥，我听说最近部队要选拔干部去军校深造，你有没有机会
顾向北眼睛一亮：真的我还没听到消息。
我爸昨天晚上提到的。林诗雨得意地说，他说要选思想觉悟高、军事素质过硬的优秀干部。以你的条件，肯定没问题。
江晚的手顿了一下。她想起来了，1978年春天，确实有一批军官被选送到军校深造。顾向北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林政委推荐的。
前世她还为丈夫高兴，觉得这是他前途的转机。现在想想，这分明就是林家为顾向北铺路。林诗雨的父亲林政委看中的，恐怕不是顾向北的能力，而是想要一个听话的女婿。
真的吗顾向北兴奋得眼睛发光，如果能去军校深造，我就有机会升职了！
那当然。林诗雨笑着看向江晚，不过嫂子要做好准备，如果向北哥去了军校，至少要分开两年呢。
分开两年。江晚记得很清楚，就是在顾向北去军校的这两年里，她本来有机会参加高考的。但林诗雨以照顾她为名，天天来找她聊天，让她帮忙做这做那，最终错过了所有的复习时间。
那挺好的。江晚突然开口，正好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两个人都愣住了。
什么事顾向北皱眉问。
我准备参加高考。江晚放下梳子，认真地看着他们，1977年的高考，十二月份就开始了。
林诗雨脸色一变：嫂子，你开玩笑的吧哪来的高考
昨天晚上广播里说了，恢复高考。江晚平静地说，你们没听到吗
顾向北和林诗雨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确实听到了这个消息，但都以为跟自己没关系。在他们看来，高考是那些有文化有背景的人的游戏，一个农村知青根本不可能考上大学。
晚晚，你别胡思乱想了。顾向北的语气带着不耐烦，就算真有高考，你觉得你能考得过那些大城市的学生
试试不就知道了江晚站起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你不是闲着！顾向北的声音提高了，你是军嫂，要学会持家，要照顾我的生活，要为我生儿育女！这些不比什么高考重要
江晚看着他，心中涌起一阵悲哀。前世她就是被这些话洗脑的，以为女人的价值就是依附男人，就是相夫教子。她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放弃了自己的可能性，最终换来的是什么是背叛，是冷漠，是在病床上的孤独死去。
重要。江晚点头，但我觉得有知识的军嫂更能帮到你，不是吗
林诗雨眼中闪过一丝恶毒。这个江晚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对付她本来想看江晚出丑的，没想到反而让她占了上风。
嫂子说得对。林诗雨表面上赞同，实际上已经在心里打算着如何破坏江晚的计划，不过高考可不容易，需要很多复习资料。嫂子准备怎么弄到这些书
去供销社买，或者找人借。江晚说得很随意，但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她记得军区图书馆里有一些高中教材，而且她前世积累的知识足够应付1977年的高考了。
那可要花不少钱呢。林诗雨故意说，向北哥，你舍得让嫂子花这个冤枉钱吗
江晚看着顾向北，等待他的回答。这是一个试探，也是一个选择。如果他真的关心她，真的爱她，就应该支持她的决定。但如果他只是想要一个听话的妻子，那么他的态度就很明显了。
顾向北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林诗雨，又看了看江晚：晚晚，我们家刚结婚，花销很大。你要是真想读书，就读读《毛主席语录》吧，那个有用。
江晚的心彻底凉了。前世她还给他找借口，说他是为了家庭着想。现在她才明白，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她当成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待。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附属品，一个生育工具。
那我用自己的钱。江晚平静地说。
你哪来的钱顾向北皱眉，你的嫁妆都交给我妈保管了。
我在知青点攒的钱，还有十几块。江晚说着走向衣柜，从里面翻出一个小包袱，够买几本书了。
看着江晚拿出那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林诗雨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就这点钱，还想参加高考真是做梦。
但她不知道，江晚真正的财富不是这几块钱，而是前世积累的所有知识和经验。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任何人阻挡她的去路。
第3章
我去供销社了。江晚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等！顾向北拦住她，你一个人去不合适，我陪你。
不用。江晚避开他的手，我又不是找不到路。
晚晚！顾向北有些恼火，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从早上起就跟我作对！
江晚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我只是想买几本书，这也叫作对
你...顾向北被她噎得说不出话。
林诗雨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旁边添油加醋：向北哥，嫂子可能是昨晚太累了，情绪不太稳定。女人嘛，总有这样的时候。
江晚深深地看了林诗雨一眼。这个女人真是一如既往的恶心，表面上替她说话，实际上是在暗示她情绪不正常。
我很正常。江晚淡淡地说，如果买书学习叫不正常，那我宁愿不正常一辈子。
说完，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林诗雨的声音：向北哥，嫂子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不是我们哪里惹她不高兴了
我也不知道。顾向北的声音透着困惑和烦躁，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江晚嘴角扬起一个冷笑。她确实变了个人，变成了一个不会再被他们玩弄的人。
军区大院的供销社不大，商品也不多，但江晚运气不错，找到了几本高中的数学和语文教材。虽然版本有些旧，但内容差不多。
小江，买这么多书干什么收银员张大姐好奇地问。她认识江晚，知道她是刚嫁给顾团长的知青。
准备参加高考。江晚如实回答。
高考张大姐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小江，你别开玩笑了。哪来的高考
真的要恢复高考了。江晚认真地说，广播里都说了。
张大姐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但还是把书装进了袋子里：那你可要加油啊。不过这些书可不便宜，花了你八块钱呢。
八块钱，对现在的江晚来说确实是一笔大数目。但她不后悔，这是她重新开始的第一步。
回到家里，江晚发现顾向北和林诗雨已经不在了。正好，她可以安静地看书。
打开数学书，熟悉的公式和定理映入眼帘。虽然有些生疏，但前世在病床上无聊时翻阅的那些书籍，此刻都变成了她的财富。
咣当！
门突然被推开，顾母黑着脸走了进来。
江晚！你给我出来！顾母的声音很大，带着明显的怒气。
江晚放下书，平静地走到客厅。顾母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几个军嫂，都是大院里的长舌妇。
妈，什么事江晚礼貌地问。
什么事顾母气得脸都红了，你还有脸问什么事！结婚第二天就跟我儿子吵架，还说要参加什么高考！你脑子进水了
江晚瞬间明白了。一定是林诗雨告的状，而且肯定添油加醋了一番。这个女人，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挑拨离间的机会。
我没有吵架。江晚平静地说，我只是想买几本书。
买书顾母嗤笑一声，你一个农村丫头，还想读书读书是有钱人家孩子的事，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做饭带孩子！
身后的几个军嫂开始窃窃私语：
就是，刚嫁过来就这么不安分。
向北这孩子真是倒霉，娶了这么个不知好歹的。
我看啊，还是城里姑娘懂事，不像这些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
江晚听着这些话，想起前世自己是如何忍受这些冷言冷语的。那时候她总是低着头，默默承受，以为忍一忍就过去了。但现在她明白，软弱只会招来更多的欺负。
妈，我用自己的钱买书，没花家里一分钱。江晚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很清晰，而且我有权利决定自己要做什么。
权利顾母气笑了，你嫁进我们顾家，就要遵守我们家的规矩！什么权利不权利的，胡说八道！
那请问，顾家有什么规矩江晚反问，不许媳妇读书吗不许媳妇有自己的想法吗
你...顾母被她怼得说不出话。
这时，一个军嫂阴阳怪气地说：哟，刚结婚就这么横，以后还得了向北也真是的，怎么找了这么个不听话的。
江晚转过头，冷冷地看着那个军嫂：赵大姐，听说你儿子去年参军了
是啊，怎么了赵大姐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他读过书吗识字吗江晚继续问。
当然读过书！我儿子高中毕业！赵大姐有些得意。
哦。江晚点点头，那为什么你儿子可以读书，我就不可以难道女人天生就应该比男人笨
赵大姐被问得哑口无言。她想反驳，但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还有王大姐。江晚看向另一个军嫂，听说你女儿在城里上学
那、那不一样...王大姐支支吾吾。
哪里不一样江晚步步紧逼，都是女人，为什么你女儿可以读书，我就不可以
客厅里安静得针落可闻。这些平时靠着资历和年龄压人的军嫂们，第一次被一个新嫁娘问得哑口无言。
顾母脸色铁青：江晚！你别在这里强词夺理！
我没有强词夺理。江晚平静地说，我只是在争取一个基本的权利——学习的权利。如果这在顾家是不被允许的，那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顾向北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林诗雨。
看到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顾向北皱起了眉头：怎么了这是
你回来得正好！顾母立刻告状，你媳妇她不服管教，还跟长辈顶嘴！你必须好好管管她！
顾向北看了看江晚，又看了看那些军嫂，最后把目光停在林诗雨身上。林诗雨对他眨了眨眼，暗示他站在自己这边。
晚晚。顾向北走到江晚面前，跟我进屋，我们谈谈。
江晚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这一次的选择，将决定她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第4章
卧室里，顾向北关上门，表情严肃地看着江晚。
晚晚，你今天是真的变了。他的声音很沉，从早上起就一直跟我作对，现在连我妈都不尊重。你到底想要什么
江晚坐在床边，平静地看着他：我想要你的支持。
支持什么支持你胡闹顾向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高考你一个农村丫头，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考上大学
凭什么不能江晚反问，你觉得我笨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向北有些烦躁，但是晚晚，你要现实一点。就算真的有高考，那些名额也轮不到我们这种人。
江晚心中一阵悲凉。我们这种人，多么熟悉的话。前世顾向北就是用这种话给她洗脑的，让她相信自己配不上更好的生活，只能困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
所以你觉得我们注定就要被困在这里江晚站起来，你难道不想改变现状吗
我当然想！顾向北眼睛一亮，诗雨说了，部队要选拔干部去军校深造，我有机会升职！
那我为什么不能有机会江晚盯着他的眼睛，为什么你可以追求更好的前途，我就必须原地踏步
顾向北被她问住了。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在他的观念里，男人负责外面的事业，女人负责家庭，这是天经地义的。
这不一样...他勉强辩解。
哪里不一样江晚的声音越来越冷，难道因为我是女人，所以就不配有梦想
你的梦想应该是成为一个好妻子、好母亲！顾向北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我娶你回来是让你过日子的，不是让你来跟我较劲的！
江晚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前世她总以为顾向北是爱她的，只是不善于表达。现在她才明白，他从来没有爱过她，只是需要一个听话的妻子而已。
那如果我不听话呢江晚平静地问。
你敢！顾向北瞪着她，你别忘了，你现在姓顾！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我们顾家的脸面！
代表顾家脸面的应该是品德和能力，而不是愚昧和无知。江晚站起来，一个有知识的军嫂，难道不比一个无知的家庭妇女更能为顾家争光
顾向北被她的逻辑绕糊涂了，但他固执地摇头：反正我不同意！你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什么高考的事想都别想！
如果我偏要参加呢江晚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顾向北脸色变得很难看：那你就是不把我这个丈夫放在眼里！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林诗雨的声音响起：向北哥，伯母让我来看看你们谈得怎么样了。
江晚冷笑一声。这个女人还真是无处不在，连他们夫妻间的私事都要插一脚。
进来吧。顾向北有些疲惫地说。
林诗雨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关切的表情：你们还在为高考的事争吵吗
诗雨，你来得正好。顾向北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你跟晚晚说说，高考这事有多不现实。
林诗雨装作为难的样子：其实嫂子想学习是好事，但是...她故意停顿了一下，高考确实很难，而且听说今年的名额很少，竞争特别激烈。
看见了吧顾向北得意地看着江晚，连诗雨都这么说。
江晚心中冷笑。林诗雨这是在用激将法，表面上劝退她，实际上是想看她知难而退。前世她就是被这种话打击得失去信心，最终放弃了梦想。
诗雨说得对。江晚突然说道，竞争确实很激烈。
林诗雨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以为江晚要妥协了。
但是。江晚话锋一转，越是竞争激烈，越能证明这个机会的珍贵。我不想因为害怕失败就放弃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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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诗雨的脸色变了。
而且。江晚继续说道，我觉得一个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的人，是没有资格谈论成功的。
这话明显是在暗指林诗雨。林诗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又不能发作。
嫂子说得对。林诗雨勉强笑着，不过我担心的是，万一嫂子复习得太累，影响了身体怎么办新婚夫妻，身体健康最重要啊。
又来了。江晚在心里翻白眼。林诗雨总是能找到各种理由来阻挠她，而且每次都打着关心她的旗号。
谢谢关心，我会注意的。江晚淡淡地说，不过我觉得脑子生锈比身体累更可怕。
顾向北听不懂她们之间的暗斗，只觉得江晚越来越不听话：晚晚！你够了！我最后说一次，高考的事到此为止！
我不同意。江晚看着他，这是我的权利，你无权剥夺。
权利顾向北气笑了，你跟我谈权利好，那我也跟你谈谈权利！作为丈夫，我有权利要求妻子服从！作为顾家的长子，我有权利维护家庭的和谐！
那作为一个人，我也有权利追求自己的梦想！江晚毫不示弱，顾向北，你以为结了婚我就是你的私有财产了吗
你...顾向北被她的话震住了。在这个年代，很少有女人敢这样直接地挑战丈夫的权威。
林诗雨看出了苗头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你们别吵了，夫妻之间没有过不去的坎。嫂子，要不这样，你先试着复习一段时间，如果觉得太难就放弃，怎么样
江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真是聪明，表面上是在为她说话，实际上是在给她挖坑。她知道以江晚现在的基础，想要在短时间内准备好高考确实很困难，到时候江晚自己就会放弃。
但林诗雨不知道的是，江晚有前世的知识储备，根本不需要从零开始。
好。江晚点头，那我们就一个月后见分晓。如果我能在高考中取得好成绩，你们就不能再阻挠我。
如果考不好呢顾向北立刻追问。
江晚看着他，慢慢地说：如果我考不好，我就按照你们的要求，安安分分在家做一个听话的妻子。
这个赌注，她接了。
第5章
从那天起，江晚开始了她的复习计划。白天趁顾向北上班的时候看书，晚上他回来就装作在做针线活。
但这样的日子并不好过。顾母三天两头来找茬，不是嫌她做饭不好吃，就是嫌她洗衣服不干净。那些军嫂们也经常过来串门，实际上是来看她的笑话。
小江啊，还在看书呢军嫂王大姐端着茶杯坐下，我听说高考要考好多科目，你复习得过来吗
慢慢来吧。江晚头也不抬地说。
我觉得你还是算了吧。另一个军嫂接话，我听城里的朋友说，报名的人特别多，都是些有文化的大学生。你一个农村丫头，跟人家比什么
江晚放下笔，看着她们：那你们觉得我应该做什么
当然是学做饭啊！王大姐理所当然地说，向北那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得把他照顾好了。
他都二十五了，还长什么身体江晚忍不住说。
哎呀，男人不管多大都是孩子。王大姐摆摆手，你看我家老王，都四十多了，我还不是得伺候着
江晚听着她们的话，心中一阵悲哀。这些女人把伺候男人当成了天经地义的事，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可以有更精彩的人生。
王大姐，你年轻的时候有什么梦想吗江晚突然问。
王大姐愣了一下：梦想我能有什么梦想嫁个好人家，生几个孩子，这就够了。
那你不后悔吗江晚继续问，不想知道如果当年选择了别的路，现在会是什么样
王大姐的表情有些复杂，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后悔什么女人就应该这样生活。你现在想这些没用的，还不如多学学怎么做红烧肉。
江晚不再说话。她知道这些女人已经被现实磨平了棱角，不可能理解她的想法。
晚上，顾向北回来看到江晚在看书，脸色立刻就变了。
还在看他把书合上，我不是说了不许你看这些东西吗
你说的是不许我参加高考，没说不许我看书。江晚平静地说。
别跟我玩文字游戏！顾向北恼怒地说，你现在是我妻子，就应该听我的话！
凭什么江晚反问，因为你是男人
就因为我是你丈夫！顾向北理直气壮地说，天经地义！
江晚看着他，心中涌起一阵厌恶。前世她怎么就看上了这样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
那如果我不听呢她问。
你敢！顾向北瞪着她，你要是敢不听话，我就...
就怎么样江晚毫不畏惧地看着他，打我吗
顾向北举起手，但在江晚平静的注视下，最终还是放了下来。他虽然大男子主义，但还不至于对女人动手。
算你狠。他气呼呼地说，但我告诉你，就算你真的去参加高考，也绝对考不上！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完，他就摔门而出。
江晚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至少她暂时争取到了复习的时间，其他的以后再说。
第二天，林诗雨又来了。这次她带来了一个消息。
嫂子，我听说供销社来了新书，都是教辅资料。要不我陪你去看看
江晚有些意外。林诗雨这么好心
真的吗她试探着问。
当然是真的。林诗雨笑着说，我知道你想参加高考，作为朋友，我当然要支持你。
朋友江晚差点笑出声。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把她当朋友了
但她还是跟着林诗雨去了供销社。果然有新书到货，都是各科的复习资料。
太好了！江晚忍不住兴奋，这些书正是我需要的。
那你快买吧。林诗雨在旁边催促，不过这些书可不便宜，一本就要两块钱。
江晚算了算，要买齐所有科目的资料，至少需要二十块钱。她身上只剩下五块了。
怎么了钱不够林诗雨明知故问。
嗯。江晚有些沮丧，差得太多了。
那就算了吧。林诗雨装作遗憾的样子，回去跟向北哥商量商量，看他能不能给你一些钱。
江晚知道顾向北不可能给她钱买这些书的，但她不会就这样放弃。
我想想别的办法。她说。
回到家里，江晚开始翻箱倒柜，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卖掉换钱。最终，她找到了自己的一支金簪子，那是她奶奶留给她的遗物。
虽然舍不得，但为了高考，她决定把它卖掉。
第二天，江晚偷偷去了当铺，用金簪子换了二十五块钱。虽然心疼，但想到能买到那些复习资料，她觉得值得。
当她抱着一摞新书回到家时，顾向北正好下班回来。
哪来的钱买这么多书他皱着眉头问。
我卖了奶奶的金簪子。江晚如实回答。
顾向北脸色大变：你疯了那是你奶奶的遗物！你为了这些破书把它卖了
不是破书。江晚平静地说，这些是我改变命运的希望。
改变命运顾向北气笑了，就凭这些书江晚，你醒醒吧！你一个农村丫头，注定就是这个命！
我不信命。江晚看着他，我只信自己的努力。
顾向北看着她坚定的表情，心中突然有些慌乱。他感觉江晚离他越来越远了，再也不是那个什么都听他话的小妻子。
但他不知道，江晚早就不是那个江晚了。现在的她，有着明确的目标和坚定的信念。任何人都阻挡不了她追求自由的脚步。
第6章
十一月初，高考报名开始了。
江晚拿着户口本和介绍信，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县里的招生办。排队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也有一些年纪稍大的。
同志，你也来报名排在江晚前面的是个戴眼镜的小伙子，看起来很斯文。
是的。江晚点点头。
我叫李文华，在县里的机械厂工作。小伙子主动介绍自己，你呢
江晚，军嫂。江晚简单地说。
李文华有些惊讶：军嫂还参加高考真了不起！
江晚笑了笑，没有多说。她知道自己的选择在别人眼里确实很特别，但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轮到江晚时，工作人员看了看她的证件，皱起了眉头。
军嫂工作人员疑惑地问，你丈夫同意你参加高考
为什么需要丈夫同意江晚反问，报名条件上没有这一条吧
工作人员被她问住了，确实没有这样的规定。但在这个年代，已婚女性参加高考实在是太罕见了。
那你家里人支持吗工作人员又问。
这是我个人的选择。江晚平静地说，请按规定办理就可以了。
工作人员看着她坚定的表情，最终还是给她办了报名手续。
拿到准考证的那一刻，江晚心中涌起一阵激动。这是她重新开始的证明，也是她向过去告别的宣言。
回到家里，顾向北看到她手里的准考证，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真的去报名了他不敢置信地问。
是的。江晚把准考证小心地放进抽屉里，十二月十号考试。
江晚！顾向北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是在给我丢脸！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大院的人都在笑话我说我连个女人都管不住！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江晚头也不回地说。
我的问题顾向北气笑了，你是我妻子，你的行为就代表我的脸面！
如果你觉得妻子有理想有追求是丢脸的事，那我们的价值观确实不同。江晚转过身看着他，也许我们应该重新考虑一下这段婚姻。
顾向北被她的话震住了。他万万没想到江晚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的意思很清楚。江晚平静地说，如果你不能接受一个有独立思想的妻子，那我们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林诗雨的声音。
向北哥，我听说嫂子真的去报名了
顾向北去开门，林诗雨进来后看到江晚，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嫂子，你真的要参加高考她问。
是的。江晚淡淡地说。
那真是太好了！林诗雨装作高兴的样子，我支持你！女人就应该有自己的事业！
江晚冷眼看着她的表演。这个女人永远都这样，表面上支持你，暗地里却在想办法破坏。
谢谢你的支持。江晚礼貌地说。
不过嫂子，我有些担心。林诗雨话锋一转，听说这次高考特别难，很多有经验的老师都说通过率不到百分之五。万一考不上，岂不是白费力气
考不上也没关系。江晚平静地说，至少我尝试过。
可是如果考不上，你就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还影响了家庭和睦。林诗雨继续劝说，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江晚看着她，我意已决。
林诗雨见劝不动她，眼中闪过一丝恶毒。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嫂子，你知道吗林诗雨故意压低声音，我听我爸说，部队对军嫂的要求很严格。如果军嫂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是会影响军官前途的。
这是威胁。江晚一下就听出来了。
那你觉得参加高考算出格的事吗江晚反问。
当然不算。林诗雨连忙摆手，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万一有人举报，说你思想有问题，那就麻烦了。
江晚明白了。林诗雨这是在威胁她，如果她继续坚持参加高考，就会有人举报她思想有问题。在这个年代，思想问题可不是小事。
但江晚不怕。她重生一次，如果还要畏首畏尾，那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谢谢提醒。江晚淡淡地说，不过我相信组织上会实事求是的。参加高考是响应国家号召，怎么会是思想有问题
林诗雨被她噎得说不出话。确实，恢复高考是国家政策，参加高考怎么能说是思想有问题
我只是担心你...算了，你自己小心吧。林诗雨悻悻地说。
等林诗雨走后，顾向北看着江晚，表情复杂。
晚晚，你真的要这么做他的声音有些疲惫，就不能为了我们的婚姻让一步
江晚看着他，心中一阵悲哀。前世她就是这样一次次为了所谓的婚姻让步，最终失去了自己。
向北，我问你一个问题。江晚认真地看着他，如果你爱一个人，你会希望她成为最好的自己，还是希望她按照你的要求改变自己
顾向北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他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应该支持我的梦想。江晚轻声说，而不是要求我放弃自己来迁就你。
顾向北沉默了很久，最终叹了一口气：晚晚，也许我们真的不合适。
江晚心中一颤，但表面上依然平静：也许吧。
这一夜，他们第一次分床而睡。江晚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中五味杂陈。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但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会有些难过。
但她不后悔。她要为自己而活，要走自己选择的路。哪怕前方充满荆棘，她也不会回头。
第7章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江晚的复习进入了最紧张的阶段。她每天五点起床背书，晚上要学到十一点才睡。
但麻烦也接踵而来。
先是顾母带着几个军嫂来关心她。
小江啊，你这样熬夜对身体不好。顾母假惺惺地说，女人最重要的是身体，书什么时候都能看，但身体坏了就补不回来了。
就是啊，我看你脸色都不好了。王大姐在旁边附和，还是听婆婆的话，别折腾了。
谢谢关心，我身体很好。江晚头也不抬地说。
好什么好顾母突然提高声音，你看你瘦得跟什么似的！向北回来连口热饭都吃不上！你这是当妻子的样子吗
江晚放下笔，看着顾母：妈，我每天都给向北做饭，从来没饿着他。
做饭顾母冷笑，就你那手艺，猪都不吃！
几个军嫂哄堂大笑，江晚脸色有些难看。
而且你现在心思都在那些破书上，哪有心思照顾家庭顾母继续说，我跟你说，女人就应该以家庭为重，你这样本末倒置，迟早要出事！
那请问妈，什么叫以家庭为重江晚反问，是放弃自己的一切来伺候男人吗
怎么说话呢你顾母气得脸都红了，什么叫伺候男人那是你的本分！
本分江晚站起来，谁规定女人的本分就是做饭洗衣男人为什么不能做这些
因为男人要工作！要养家！顾母理直气壮地说。
那女人就不能工作吗就不能有自己的事业吗江晚步步紧逼。
你...顾母被她问得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门被推开，林诗雨急匆匆地跑进来。
不好了！她气喘吁吁地说，向北哥出事了！
江晚心中一跳：什么事
他在训练中受伤了，现在在医院！林诗雨一边说一边拉江晚的手，快跟我去看看！
江晚顾不上多想，跟着林诗雨就往外跑。顾母和几个军嫂也跟了上来。
到了医院，江晚看到顾向北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绷带，脸色苍白。
向北！江晚冲到床边，你怎么样
顾向北睁开眼睛，看到江晚，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晚晚，你来了。
医生说怎么样江晚急切地问。
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一周。林诗雨在旁边回答，幸好不是很严重。
江晚松了一口气，但心中还是很担心。不管怎么说，顾向北都是她的丈夫，她不能看着他出事不管。
你好好休息，我去办住院手续。江晚说着就要去找医生。
晚晚。顾向北突然叫住她，你能不能...陪陪我
江晚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心软了：好，我陪着你。
接下来的几天，江晚每天都在医院照顾顾向北。她给他洗脸擦身，喂饭喂药，忙得团团转。
复习的事只能暂时放下，但她每天晚上都偷偷看书到很晚。
第三天晚上，顾向北醒来，看到江晚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书。
还在看书他的声音很轻。
江晚抬起头：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不用。顾向北看着她疲惫的脸，心中有些不忍，晚晚，你这几天很辛苦吧
没事，应该的。江晚放下书，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顾向北沉默了一会儿，晚晚，对不起。
江晚有些意外：对不起什么
我之前不应该那样对你。顾向北看着天花板，你想参加高考，我应该支持你的。
江晚心中一动，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她知道顾向北现在是因为受伤了，心理脆弱，所以才会说这些话。等他好了，还是会恢复原来的样子。
你不用道歉。江晚淡淡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不，我想通了。顾向北转过头看着她，你说得对，如果我真的爱你，就应该支持你的梦想。
江晚看着他，心中有些复杂。也许顾向北是真的想通了，但也许只是一时的感动。
谢谢你的理解。江晚说道，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你好起来。
第二天，林诗雨来医院看望，看到江晚在照顾顾向北，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嫂子，你这几天都没回家，身体受得了吗林诗雨关切地问。
还好。江晚简单回答。
要不这样，今天晚上我来陪护，你回家休息一下。林诗雨提议，正好我是医生，更专业一些。
江晚看了看顾向北，他点了点头：晚晚，你确实该回去休息了。有诗雨在，我放心。
江晚心中冷笑。她怎么忘了，前世就是因为这次住院，顾向北和林诗雨的关系更进一步的。
好吧。江晚收拾东西，那我明天再来。
回到家里，江晚终于可以安心复习了。但她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第二天她去医院的时候，发现林诗雨趴在顾向北床边睡着了，两个人的姿势很亲密。
诗雨昨晚陪了我一夜，很辛苦。顾向北小声解释，她刚睡着，别吵醒她。
江晚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阵厌恶。这个场景她太熟悉了，前世也是这样，林诗雨总是用各种理由接近顾向北，而顾向北总是很绅士地照顾她的感受。
我去买点早餐。江晚淡淡地说，转身离开了病房。
在医院外面，江晚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反正她早就决定要重新开始了。
但当她端着早餐回到病房时，看到的一幕还是让她心中一震。
林诗雨醒了，正在给顾向北整理被子，两个人说说笑笑，气氛很温馨。
嫂子，你回来了林诗雨看到江晚，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我刚醒，正在帮向北哥整理一下。
谢谢。江晚把早餐放在床头柜上，我来就行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事。林诗雨继续忙活着，向北哥，医生说你今天可以下床走走了，我扶你试试
江晚在旁边冷眼看着，心中越来越清楚，这两个人是在演戏给她看。
第8章
顾向北出院的第二天，江晚收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县里要举行高考前的模拟考试。
所有报名参加高考的考生都要参加，成绩作为正式高考的参考。通知是李文华送来的，他现在算是江晚的考友。
太好了！江晚有些兴奋，正好检验一下复习效果。
江晚同志，我觉得你还是很有希望的。李文华鼓励她，这段时间我看你一直在很努力地复习。
江晚笑了笑：谢谢，互相加油吧。
模拟考试安排在县一中，江晚提前一天去踩点。看着熟悉的校园，她想起了前世高中毕业时的遗憾。那时候大学还没有恢复招生，她只能下乡当知青。如果当年能参加高考，她的人生会是什么样
这次一定要考好。江晚暗暗发誓。
考试这天，江晚五点就起床了。她仔细检查了文具，又复习了一遍重点内容。
这么早就起来顾向北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今天考试
嗯，八点开始。江晚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说。
顾向北看着她紧张而兴奋的样子，心情有些复杂。住院那几天，他确实被江晚的照顾感动了，也重新思考了他们的关系。但现在看到江晚这么重视高考，他心中又开始不舒服了。
晚晚。他突然说，如果这次考得不好，你是不是就不要再坚持了
江晚停下动作，看着他：为什么这么问
我只是觉得，如果真的没有天赋，强求也没意思。顾向北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
江晚心中冷笑。果然，顾向北还是那个顾向北，只是暂时收敛了而已。
我们到时候再说吧。江晚淡淡地回应。
考试地点在县一中的大礼堂，参加模拟考试的有两百多人，年龄从十六岁到四十多岁不等。江晚找到自己的座位，开始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
第一科是语文。看到试卷的瞬间，江晚心中一阵狂喜。这些题目对她来说太简单了！作文题目是《我的理想》，这不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吗
江晚文思泉涌，洋洋洒洒写了一千多字。从个人理想写到社会责任，从知识改变命运写到女性自立自强，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她重生的感悟。
数学考试同样顺利。那些在前世困扰过她的题目，现在都变得简单明了。她甚至有时间检查了两遍。
物理、化学、历史、地理，每一科江晚都答得很顺利。当最后一科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感觉怎么样李文华走过来问。
还不错。江晚谦虚地说，实际上她心中很有把握。
我觉得有些题目挺难的，特别是数学最后几道大题。李文华苦笑，不知道能考多少分。
别担心，你平时基础很扎实，肯定没问题。江慰他。
回到家里，顾向北正在和林诗雨说话。看到江晚回来，两个人的谈话突然停止了。
考得怎么样顾向北问。
还行吧。江晚把书包放下，比想象中容易一些。
林诗雨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嫂子真是乐观。我听说这次模拟考试特别难，很多人都没答完呢。
是吗江晚淡淡地说，可能是我运气好，遇到的都是会做的题。
那就好。林诗雨表面上替她高兴，什么时候出成绩
一周后。江晚回答。
这一周对江晚来说过得很快，她继续按部就班地复习。但对顾向北和林诗雨来说，似乎有些漫长。她能感觉到他们在等待什么，等待她的失败。
成绩出来的那天，李文华一大早就跑来了。
江晚！你考了多少分他兴奋得脸都红了。
我还没去看呢。江晚有些紧张，你呢
我406分！李文华高兴得手舞足蹈，老师说有希望考上大学！
江晚也为他高兴：恭喜你！走，我们一起去看成绩。
到了县招生办，江晚在成绩单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558分！
她竟然考了558分！在所有考生中排名第二！
天哪！江晚，你考了558分！李文华激动得大喊，全县第二！
周围的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江晚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同志，恭喜你！招生办的工作人员走过来，这个成绩非常优秀，清华北大都有希望！
江晚的手在颤抖，眼中含着泪水。她终于证明了自己，证明了她不是那个配不上更好生活的农村丫头。
回到家里，顾向北和林诗雨正在等她。看到江晚脸上的笑容，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怎么样考了多少分顾向北硬着头皮问。
558分。江晚平静地说，全县第二。
顾向北的脸瞬间变白了，林诗雨更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林诗雨失声叫道，你怎么可能考这么高的分
江晚看着她，冷冷地说：为什么不可能因为你们一直认为我很笨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诗雨慌乱地解释。
那你是什么意思江晚步步紧逼，还是说，在你们心里，我永远都应该是那个无知的农村丫头，不配有更好的未来
顾向北沉默了很久，最后艰难地说：晚晚，恭喜你。
但江晚从他的眼中看到的不是祝贺，而是恐慌。他害怕了，害怕她真的会飞得太高，飞到他够不着的地方。
谢谢。江晚淡淡地说，现在你们应该不会再阻止我参加正式高考了吧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他们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江晚心中涌起一阵悲哀。即使她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这两个人依然不愿意真心为她高兴。这样的婚姻，这样的关系，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第9章
模拟考试成绩出来后，江晚在整个军区大院都出了名。
听说顾团长的媳妇考了全县第二
真的假的一个农村丫头能考这么好
人家现在可了不得了，清华北大随便选呢！
面对这些议论，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质疑。
王大姐带着几个军嫂来找江晚，脸色很不好看。
小江，听说你模拟考试考得不错王大姐阴阳怪气地说。
还可以。江晚淡淡回应，继续看书。
我怎么觉得这事有点奇怪呢另一个军嫂说，你一个农村的，能比城里那些高中生考得还好
江晚放下书，看着她们：你们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王大姐冷笑，该不会是找人替考了吧
替考江晚气笑了，你们觉得我有那个本事吗
那倒也是，你一个农村丫头，哪认识什么有本事的人。王大姐说着，忽然想到什么，不过你认识林医生啊！她爸可是政委，要找个人替考还不容易
江晚瞬间明白了她们的意思。这些人居然怀疑是林诗雨帮她作弊！
你们的想象力真丰富。江晚冷冷地说，考试的时候那么多监考老师，你们觉得作弊容易吗
谁知道呢王大姐不依不饶，反正我不信你能考这么好！
就在这时，林诗雨进来了。听到她们的谈话，脸色很难看。
王嫂子，你们在说什么呢林诗雨强颜欢笑。
诗雨啊，我们在讨论小江的考试成绩。王大姐立刻变了脸色，你说，她一个农村的，怎么可能考这么好
林诗雨眼珠一转，忽然说：其实...我觉得嫂子能考这么好，一点也不奇怪。
江晚看着她，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嫂子虽然是农村出身，但她很聪明。而且...林诗雨故意停顿了一下，她这段时间一直在看高中课本，基础打得很扎实。
可是那些高深的题目，光看课本能会吗王大姐质疑。
这个嘛...林诗雨装作为难的样子，其实我也帮了一点忙。
江晚心中一沉，知道林诗雨要搞鬼了。
什么忙王大姐追问。
我认识县里几个中学老师，偶尔会向他们请教一些题目。林诗雨说得很含糊，嫂子有不会的题，我就帮她问问。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结合刚才的质疑，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仿佛江晚的好成绩是因为林诗雨的帮助，甚至可能涉及泄题。
原来如此！王大姐恍然大悟，难怪考得这么好呢！
其他几个军嫂也纷纷点头，眼中的羡慕变成了鄙夷。
江晚气得浑身发抖。林诗雨这一招太狠了，表面上是在解释她的好成绩，实际上是在暗示她作弊。
林诗雨！江晚怒视着她，你在胡说什么
嫂子，我没有胡说啊。林诗雨装作委屈的样子，我确实帮了你，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什么时候帮过我江晚质问，我复习的时候你什么时候在场
虽然我没在场，但向北哥把你不会的题目拿来问过我啊。林诗雨继续说谎，我让他转告你答案的。
江晚简直要气疯了。这个女人不但诽谤她作弊，还把顾向北拉下水。
顾向北什么时候问过你江晚大声质问。
就是...林诗雨故意支支吾吾，这个，我记得不太清楚了。
你记不清楚还敢乱说江晚的声音越来越高。
好了好了，别吵了。王大姐打圆场，不管怎么说，小江能考好都是好事。只是希望正式高考的时候，没有人帮忙也能考好啊。
这话明显是在暗示江晚作弊。江晚气得眼睛都红了。
我不需要任何人帮忙！她愤怒地说，我的成绩是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
是是是，当然是你自己的努力。王大姐敷衍地说，我们就是随便聊聊。
几个军嫂说完就走了，留下江晚和林诗雨面面相觑。
嫂子，你别生气。林诗雨假惺惺地说，我刚才也是为了帮你解释，没想到她们会误解。
误解江晚冷笑，这不是误解，这是你故意的！
嫂子，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林诗雨装作很受伤的样子，我是真心想帮你的。
帮我江晚气笑了，你这是在害我！
正说着，顾向北回来了。看到两个人的表情都不对，他疑惑地问：怎么了
向北哥！林诗雨立刻扑到他面前，眼中含着泪水，嫂子误会我了！
什么误会顾向北皱眉。
林诗雨把刚才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当然，她把自己说成了受害者。
听完后，顾向北看着江晚，表情很不好看。
晚晚，诗雨是好心帮你，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江晚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相信她的话
我为什么不相信顾向北理直气壮地说，诗雨从小就很善良，她不会害你的。
江晚心彻底凉了。到了这个时候，顾向北还是无条件地相信林诗雨，哪怕明知道她在说谎。
好。江晚点点头，既然你们都觉得我是靠作弊考好的，那我就用正式高考来证明自己。
晚晚，我们没有说你作弊...顾向北想解释。
不用解释了。江晚打断他，事实胜于雄辩。十二月十号，我会让所有人看到，我江晚靠的是真本事！
说完，她转身进了卧室，留下顾向北和林诗雨在客厅里。
林诗雨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所有人都质疑江晚的成绩，让江晚背负作弊的嫌疑。这样一来，即使江晚正式高考考得好，也会有人说是提前知道了题目。
她就不信，在这种压力下，江晚还能发挥正常。
第10章
十二月九号，高考前夜。
江晚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中五味杂陈。明天就是改变命运的日子了，她既兴奋又紧张。
这段时间，关于她作弊的传言在大院里越传越离谱。有人说她提前拿到了试题，有人说她找了枪手替考，甚至还有人说她勾引了某个考官。
这些谣言让江晚很痛苦，但也让她更加坚定了要考好的决心。她要用事实狠狠打这些人的脸。
晚晚，还没睡顾向北推门进来。
睡不着。江晚淡淡地说。
顾向北在床边坐下：明天就要考试了，紧张吗
还好。江晚侧过身，背对着他。
晚晚，我们谈谈吧。顾向北的声音有些沉重，我觉得我们之间的问题不能再拖下去了。
江晚心中一颤，但表面上依然平静：什么问题
你知道的。顾向北叹了一口气，自从你要参加高考以来，我们就没有好好相处过。
那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江晚转过身看着他。
顾向北沉默了一会儿：也许是我们的价值观不同吧。我觉得女人应该以家庭为重，而你觉得应该有自己的事业。
那你觉得这个问题能解决吗江晚问。
我不知道。顾向北很诚实地回答，说实话，我很难接受一个比我优秀的妻子。
江晚心中一阵悲哀。至少顾向北是诚实的，他承认了自己的大男子主义，承认了自己的嫉妒。
那如果我考上了大学呢江晚问。
如果你真的考上了...顾向北犹豫了很久，也许我们应该分开。
江晚心中早有准备，但真正听到这话时，还是有些震动。
为什么她问。
因为我们会越走越远。顾向北苦笑，你会变得越来越优秀，而我还是原来的我。到时候，你会瞧不起我的。
我不会瞧不起你。江晚轻声说，但我也不会为了迁就你而放弃自己的梦想。
我知道。顾向北点点头，所以我们注定不合适。
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
向北。江晚突然说，如果我们真的要分开，我希望能好聚好散。
什么意思顾向北问。
我知道你和林诗雨的关系。江晚平静地说，我不想做无谓的纠缠。
顾向北脸色大变：晚晚，你误会了，我和诗雨没有...
不用解释了。江晚打断他，我都看在眼里。你们之间确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但你对她的感情，比对我的要深得多。
顾向北张张嘴，想要辩解，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也许这样对大家都好。江晚继续说，你可以和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也可以追求自己的梦想。
晚晚...顾向北的声音有些颤抖。
别说了。江晚闭上眼睛，让我安静一会儿，明天还要考试呢。
顾向北看着她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他忽然意识到，他即将失去这个女人了。虽然他们的感情有很多问题，但江晚毕竟是他的妻子，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们的路，本来就不同。
第二天一早，江晚五点就起床了。她洗漱完毕，吃了简单的早餐，就准备出门。
我送你去考场。顾向北说。
不用了。江晚拿起书包，我自己去就行。
晚晚。顾向北叫住她，不管结果如何，我都祝你成功。
江晚回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谢谢。
走出家门的那一刻，江晚感觉自己卸下了所有的包袱。不管今天考得如何，她都要为自己而活。
考场还是在县一中，江晚提前半小时到达。看着熟悉的校园，她心中涌起一阵激动。
江晚！李文华跑过来，你来得真早！
睡不着，就早点来了。江晚笑着说，你呢
我也是！太紧张了！李文华搓着手，你说我们能考上吗
当然能！江晚坚定地说，我们都准备了这么久，一定没问题的！
进入考场，江晚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也是她重新开始的起点。
铃声响起，监考老师发下试卷。江晚看了一眼题目，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这些题目，她都会！
开始答题的那一刻，江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考上最好的大学，她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她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第11章
高考持续了两天。当最后一科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江晚长长舒了一口气。
感觉怎么样李文华兴奋地跑过来。
很好！江晚笑着说，你呢
我觉得比模拟考试还要顺利！李文华高兴得手舞足蹈，江晚，我觉得我们都有希望！
走出考场，江晚看到顾向北站在校门口等她。他的表情有些复杂，既有担心，也有不安。
考得怎么样他问。
很好。江晚简单回答。
那就好。顾向北沉默了一会儿，回家吧，我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江晚有些意外。自从她要参加高考以来，顾向北很少亲自下厨。
回到家里，餐桌上摆着几道菜，都是江晚平时爱吃的。
你怎么想起做这些江晚问。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顾向北说，不管结果如何，你都完成了自己的目标。
江晚心中一暖。也许顾向北确实有很多缺点，但在某些时候，他还是很贴心的。
谢谢。她说。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多说话。他们都知道，这可能是他们最后几次这样安静地坐在一起吃饭了。
成绩什么时候出来顾向北问。
大概要等一个月。江晚回答，春节前后吧。
那我们就等等看。顾向北点点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顾向北去开门，是林诗雨。
向北哥！林诗雨一进门就关心地问，嫂子考得怎么样
还不错。顾向北回答。
那就好！林诗雨走到餐桌前，嫂子，辛苦了！这两天考试一定很累吧
还好。江晚淡淡地说。
不过现在考完了，嫂子可以好好休息了。林诗雨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向北哥，我爸让我告诉你，关于军校的事，差不多有结果了。
顾向北眼睛一亮：真的
嗯，我爸说你的条件很符合要求，很有希望被选上。林诗雨高兴地说，如果顺利的话，明年春天就能去军校了。
江晚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如果按照前世的轨迹，顾向北确实会去军校深造两年，而她会留在这里等他。但这一次，情况完全不同了。
那太好了！顾向北兴奋地说，谢谢伯父！
不用谢，这都是你应得的。林诗雨说着，看了江晚一眼，只是如果向北哥去了军校，嫂子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太孤单
没关系，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江晚平静地说。
那当然，嫂子这么能干。林诗雨笑着说，而且如果嫂子真的考上了大学，也要去上学，到时候你们可能都不在这里呢。
这话听起来是在祝福，但江晚听出了别的意思。林诗雨是在暗示，即使江晚真的考上了大学，也会和顾向北分离。
是啊。江晚点点头，到时候大家都各奔东西了。
林诗雨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在她看来，不管江晚考不考得上大学，她都有办法得到顾向北。如果江晚考不上，她可以以安慰的名义接近顾向北；如果江晚考上了，她可以以照顾的名义陪伴顾向北。
总之，她是不会输的。
接下来的几天，江晚过得很平静。她不再看书了，而是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有预感，不管高考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在这个家待太久了。
顾向北看着她收拾东西，心情很复杂。
你在收拾什么他问。
一些个人物品。江晚说，万一真的要搬走，也方便一些。
你这么确定自己能考上顾向北的语气有些酸。
不是确定能考上，而是确定要离开。江晚看着他，不管考不考得上大学，我都不会继续这样的生活了。
顾向北沉默了。他知道江晚是认真的，这让他心中很不安。
晚晚，我们真的不能继续了吗他问。
向北，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合适。江晚轻声说，你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妻子，而我需要的是一个支持我梦想的丈夫。我们给不了对方想要的。
可是我们已经结婚了...顾向北有些无力。
错误的开始，不应该有错误的继续。江晚说，与其两个人都痛苦，不如早点解脱。
顾向北知道她说得对，但要真正接受这个事实，还是很困难。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敲门声。这次来的是顾母，身后还跟着几个军嫂。
江晚！顾母一进门就大声说，我听说你考完试了
是的，妈。江晚礼貌地回答。
考得怎么样顾母继续问，但语气中没有关心，更像是审问。
还不错。江晚简单回答。
还不错王大姐在旁边冷笑，模拟考试作弊考了个第二，这次正式考试，怎么样还能作弊吗
江晚脸色一沉：王大姐，请你说话注意点。
我说什么了王大姐装作无辜的样子，我就是关心一下嘛。
够了！顾向北终于忍不住了，王嫂子，请你不要在我家胡说八道！
王大姐被他的气势震住了，但还是不服气：我又没说错什么...
你给我出去！顾向北指着门，立刻出去！
王大姐被赶走了，但顾母的脸色很难看。
向北，你这是干什么顾母不满地说，王嫂子也是好心。
好心顾向北冷笑，说我妻子作弊叫好心
你妻子顾母气笑了，她还算你妻子吗天天想着往外跑，这叫什么妻子
江晚听着他们的争吵，心中越来越坚定了要离开的决心。这样的环境，这样的人际关系，她再也不想忍受了。
第12章
春节前一周，高考成绩终于公布了。
江晚和李文华一起去县招生办查成绩，心情忐忑不安。
江晚，你先查。李文华紧张得手都在发抖。
江晚深吸一口气，在成绩单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当看到分数的那一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612分！
全县第一！
天哪！江晚，你考了612分！全县第一！李文华激动得跳了起来，你太厉害了！
周围的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招生办的工作人员也围了过来。
同志，恭喜你！工作人员兴奋地说，这个成绩可以报考全国任何一所大学！清华北大随便选！
江晚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终于做到了，她终于证明了自己！
李文华，你也快查查！江晚催促着朋友。
李文华颤抖着手找到自己的名字：456分！我也过线了！
两个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喜悦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回到家里，江晚努力平复心情，然后推开门。
顾向北正坐在客厅里，看到江晚回来，立刻站了起来。
怎么样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612分，全县第一。江晚平静地说。
顾向北的脸瞬间变得苍白，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一般。
612分他喃喃重复着这个数字，全县第一
是的。江晚看着他，我可以报考清华北大了。
顾向北沉默了很久，最后苦笑着说：恭喜你，晚晚。你证明了自己。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诗雨匆匆跑进来，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笑容。
向北哥！我爸说军校的事定了，你...她看到两个人严肃的表情，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怎么了
晚晚考了612分，全县第一。顾向北简单地说。
林诗雨的脸色瞬间变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江晚：612分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江晚反问，因为在你们心里，我永远都应该是那个愚昧无知的农村丫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诗雨慌乱地解释，我只是觉得...这个分数太高了...
高吗江晚冷笑，那请问，多少分才合适多少分才能让你们接受一个农村出身的女人也可以有梦想
林诗雨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江晚。顾向北忽然开口，既然你考得这么好，那我们...
我们离婚吧。江晚直接说出了这句话。
顾向北和林诗雨都震住了。
什么顾向北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江晚重复了一遍，我要去北京上大学，而你要去军校。我们的路本来就不同，没必要再互相束缚了。
可是...可是我们是夫妻...顾向北的声音有些颤抖。
夫妻江晚苦笑，什么时候你把我当成了真正的妻子从我说要参加高考开始，你就一直在反对我，阻挠我。这叫夫妻吗
我那是为了你好...顾向北想要解释。
为了我好江晚打断他，你所谓的为了我好，就是让我放弃梦想，在家做一个听话的家庭妇女
顾向北张张嘴，想要反驳，但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而且。江晚看了林诗雨一眼，你心里早就有别人了，不是吗
晚晚，你误会了，我和诗雨...顾向北急忙解释。
不用解释了。江晚摆摆手，我都看在眼里。你对她的关心，远比对我的要多。
林诗雨此时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本来以为江晚考不好，会灰溜溜地回到家庭主妇的角色。没想到江晚不但考得很好，还主动提出了离婚。
嫂子，你别冲动...林诗雨试图劝说，夫妻之间有什么事不能商量的
你有什么资格劝我江晚冷冷地看着她，从我结婚开始，你就一直在挑拨我们的关系。现在看到我要离婚了，你又装什么好人
我没有...林诗雨想要辩解。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江晚冷笑，每次向北和我有矛盾，你都会出现。每次我有什么好事，你都要泼冷水。你以为你做得很隐蔽吗
林诗雨脸色变得很难看，但她不敢承认。
向北。江晚转向顾向北，明天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这个家里的东西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我自己的衣服和书。
晚晚，你能不能再考虑考虑顾向北的声音带着哀求，也许我们可以...
没有也许了。江晚坚定地说，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我不应该为了逃避知青生活而匆忙结婚，你也不应该娶一个你根本不了解的女人。
可是我们还有感情...顾向北试图挽回。
什么感情江晚反问，互相折磨算感情吗你不支持我的梦想，我不认同你的价值观，我们之间除了争吵还有什么
顾向北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而且。江晚继续说，你马上就要去军校了，我也要去大学。即使不离婚，我们也会分开两地。与其那样痛苦地维持，不如现在就结束。
那你去了北京之后...顾向北艰难地问。
我会过我自己的生活。江晚平静地说，我会努力学习，会交新的朋友，会成为我想成为的人。
听到这话，顾向北心中涌起一阵绝望。他忽然意识到，江晚已经完全不需要他了。她有了更广阔的天地，更美好的未来，而他只会成为她的累赘。
我明白了。顾向北苦涩地说，你说得对，我们确实不合适。
林诗雨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心情复杂。她本来想要得到顾向北，但现在看到他这么痛苦，反而有些不忍心。
那就这样决定了。江晚说，明天我们去民政局。
这一夜，江晚睡得很安稳。她终于要摆脱这段错误的婚姻，要开始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了。
第13章
第二天，江晚和顾向北去了民政局。
办手续的过程很顺利，工作人员虽然有些惊讶这么年轻的夫妻要离婚，但还是按规定办理了手续。
走出民政局的时候，江晚感觉整个世界都明亮了。她终于自由了！
晚晚。顾向北在门口叫住了她，我有话要跟你说。
江晚停下脚步，等待他继续。
对不起。顾向北认真地说，我知道这段时间我做了很多错事，说了很多伤害你的话。我现在才明白，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阻止你追求梦想。
没关系。江晚平静地说，我们价值观不同，这不是谁的错。
还有关于诗雨的事...顾向北有些尴尬，我承认，我对她确实有好感。但我向你保证，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
我知道。江晚点点头，你们都很守底线，这一点我承认。
那你还恨我吗顾向北问。
江晚想了想：不恨了。恨一个人太累，而且没有意义。我们就当是有缘无分吧。
顾向北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就释然了：那就好。晚晚，我祝你在北京一切顺利。
谢谢。江晚真诚地说，我也祝你在军校学习愉快，前程似锦。
两个人就这样平静地告别了。没有眼泪，没有纠缠，只有一种解脱的轻松。